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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冲击下昏了过去。
  陈子柚一直磨蹭到因湿度过大而喘不过气来,才包了浴巾出了浴室,作着深呼吸。
  江离城已经醒来,披了件丝质睡袍,陷在沙发里看一叠文件,手中夹了一支烟。
  他看见她,用夹烟的手指了指身旁,示意她坐下。
  陈子柚遵旨走到他身边。他坐在一只宽大的单人皮质沙发的正中间,周围再无别的座椅。她坐到沙发宽大的柔软的扶手上。
  江离城向侧挪了一下,空出一点位置,她从扶手滑下来,只能紧挨着他。
  江离城原先搭在沙发靠背上夹着香烟的那只手,顺势搭上她的裸肩,每次将烟吸上一口时,便勾了她的脖子连她一起拖到身前,手臂绕过她,有时挤到她的脸,有时压到她的唇。
  子柚忍住想狠狠咬他手臂的冲动,像猫一样的偎到他身上,一动不动,。她有点累。而且这样不用再被他抽烟的动作拨来拨去,她很怕那些泛着火星的烟灰落到自己身上。如果她烫伤,她想他不会愧疚的。
  江离城终于看完他的文件,也终于如陈子柚所愿,将那支烟熄灭了。
  他看的那摞广告创意图,名贵珠宝的特写,每一页都璀璨魅惑。他每翻过一页时,陈子柚也顺便瞄两眼。
  江离城突然问:“喜欢哪一款?”
  陈子柚稍稍离开他的身,冷淡地说:“都不好看。”
  他抽出其中一张递给陈子柚:“这个如何?”
  图中有大颗的镶钻方形祖母绿,晶莹透亮,华丽典雅,缀在年轻美貌女子的白玉一般的裸背上。
  “模特不错。你的新欢?”
  江离城轻笑一声:“这个建议不错,可以参考。”
  陈子柚不作声了,江离城心情却不坏:“喜欢这个?刚才你多看了几眼。”
  “我多看几眼是因为这首饰与这模特气质不合,有损你的高尚品味。”
  “对,这模特性感不足清纯不够,换成你更合适些。”他扭头看向她失望的脸色,“陈子柚,你知道我最喜欢看你表面乖巧暗露爪子的幼稚模样,所以特意逗我开心吗?”
  她装没听见,倚回沙发背闭眼休息。
  江离城将刚才所看的那一叠纸一折两半,扬手丢进杂物箱后,用遥控器开了电视,从沙发旁的矮桌上的烟盒里又取了一支烟,点燃,悠然地吸着。
  烟味飘入陈子柚鼻端,她又有些无聊:“给我一支。”没经他同意,便探身去拿他的烟盒。她越过他的身子伸长了胳膊,距离只差一点点,她巴在他的身上也够不着。
  江离城伸手用食指中指将烟盒夹起,一扬手,便将烟盒丢到更远处。“女人抽烟很难看。”
  子柚撤身,顺手抽走他手里的烟,使劲吸了两口后,重新夹回他的指中。
  她吐出一串烟圈后慢慢地说:“以前你不是说,最喜欢看到我‘难看’的样子?哦,我弄错了,是‘难堪’。”
  江离城向后挪了下身子,微眯着眼睛看她,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陈子柚无惧地看向他,眼神澄澈。
  他俩如高手内力对拼一般僵持了一阵子,表面无波,暗流涌动,结果陈子柚先败了气势。于是她站起来打算脱身,江离城没阻止她。
  可是她刚刚站直,便发现浴巾下摆被压住,再向前迈一步,浴巾就会被他扯落。她抓住襟口试着脱身,却被他稍稍一扯,狼狈地跌进他的怀里,蔽体的浴巾落到地上。
  子柚被他一个翻身压到在沙发上,他的唇再一次咬向她胸口已经受伤的那一处肌肤,她疼得轻轻叫了一声。
  那张单人沙发的空间很有限,又特别的软,她像陷入蛛网的小飞虫,无处挣扎。她伸手指向床的位置,弱弱地说“到那边”。但这个要求被无视得彻底。
  江离城特别清楚怎样会令她备感屈辱,怎样又会令她尊严扫地,并且以此为乐。
  江离城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陈子柚已经穿戴妥贴。
  她穿了浅色的棉质衬衣和牛仔裤,把头发扎成马尾,没施脂粉,看起来像学生。
  这套衣服她也忘记是何时留在这儿的了,刚从他柜子的角落里翻出来。
  她很少在这里过夜,也几乎不会把私人物品留在这里。偶尔留一宿,用品向来都是派送新的。
  所幸也没发现其他女人的东西。虽然她巴不得江离城的女人多一些,这样他就会少一点折腾她的精力。可是到底眼不见心不烦,她也是有轻度洁癖的。
  江离城当然不可能没有别的女人。她外在内在俱算不得极品,若不是为了折磨她,江离城根本犯不着来屈就她。而他征召她的频率也不算高,之于他而言,折磨她的过程显然是心理乐趣大于生理乐趣。
  其实以前与他在床上时,也曾接过他别的女人的电话,虽然只是嗯嗯啊啊地应付几个语助词,但口气却温和而有耐心的。
  衣服肯定是几年前的,现在有一点小,将她的胸绷得很紧。
  子柚看见江离城走近她时,腰在不经意间微微挺直。
  江离城打量了她几眼:“你这样子青春洋溢,倒是像我刚认识你的时候。”
  陈子柚的脸色微变又迅速复原。她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件来时穿的乳白色连衣裙,对着光线又检查了一下被他撕裂的领口与裙摆,然后揉成一团,丢到他刚才扔文件的杂物箱中。
  “奢侈。”江离城淡淡悠悠地说。
  “又不是我撕碎的。”
  “今晚回去?你最近体力不错。”
  这是敏感话题,陈子柚谨慎回答:“我回去赶一份工作材料,明天一早用。”
  “让江流送你。”
  “把我送到先前那里就好,我的车停在那儿。”
  “让江流送你回家。”
  江流是江离城的保镖兼司机,比陈子柚还要年轻几岁,容貌清秀,身材高瘦,气质冷淡,表情单薄,明显是被江离城同化的人种。
  江流不是他的本名。据说江离城供他读书,给他母亲付药费,后来便改了名,连姓都随了江离城。
  陈子柚习惯坐后座,身子绷得直直的。她说了一句“送我回半山”后就一直沉默。
  江流则如往常一般目不斜视,开得极稳,也不说话。
  到达目的地,江流下车替陈子柚开车门。车子正停在她车旁边的车位。
  陈子柚说:“我去做水疗。你可以走了。”绕过车子径自回到会所建筑里,又是满眼的灯火通明。
  她是这里的常客,只用她最熟的服务员。但今天她拒绝了任何服务,请她们放好水便离开。她在水中泡了一小时,在香氛与音乐中,精神与身体都放松,迷迷糊糊几乎睡着。
  换上留在这里的衣服,她去取车。江流竟然还在等她。
  “如果今晚我睡在这儿,你打算在这里等一夜?”
  “江先生让我把您送回家。”江流不卑不亢,“您需要我来开车吗?”
  陈子柚没理会他,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所以,她的车很少载人。她的家江离城都没去过。
  但江流仍然开着车,不紧不慢地在她后面跟着,与她隔着几十米的距离。
  很快进了小区,到了她家楼下。陈子柚熟练地倒车进库。江流也不作声,默默下车,点一支烟,静静地抽着,等她将车停好,便将烟熄了,跟在她身后陪她上楼,看着她进了门,开了灯,又安静离去。
  子柚许久没有听见楼下引擎声,从窗口探头张望一眼。江流还没走,倚着车门继续抽着烟,似在低头看自己的影子。
  她一探身,江流便立刻警觉地抬起头来,看到她,向她招招手,弯腰进车走人。子柚撤回身体,没同样地向他挥手,她觉得深更半夜很不雅。
  她检查了门窗,准备好次日的衣服和用品,习惯性地又去洗睡前澡。当温热的水再次漫延她的全身,她记起今天已经洗了很多遍,皮肤快要洗成皱纹纸。
  她自小就喜欢边洗澡边玩水。但这些年来,洗澡之于她,早就成了某种仪式。
  (08-12初稿,09-9修改)
  3-迷雾
  陈子柚有很健康的生活习惯,除了吸烟与喝酒。她极少熬夜,吃素;多数时候只化很淡的妆,用最少的化妆品;每天晨跑。
  虽然昨夜回家很晚,但是当窗外传来鸟鸣声时,她仍像平时一样醒来,快速洗漱,沿着花园式小区的绿色小路慢跑二十分钟,顺路买早餐,回家洗澡,吃饭,换装,开车上班。
  这座城市每到这个季节,清晨总是雾气蔼蔼,小区花园里的花木,雕塑,都笼在轻纱一般的缥缈的轻雾里,看不分明。
  陈子柚喜欢早晨。当她年少时,父母与外婆尚在世,外公也身体健康,他们住在半山腰的别墅。如果天气晴朗,早早起床,拉开窗帘,跪在窗台上,抬眼便看得到窗外的日出。
  起初外面是暗沉沉的,东方的天空一片苍茫,不一会儿便有了一线光亮,渐渐变幻色泽。那咸蛋黄一般太阳,经历了艰难地挣扎,猛然跃出来,迸出万丈光芒,燃亮整片天空。
  以前,她每每为那样绚烂的景色感动到泪盈眼眶。回身时,眼前乌黑一片,很久后才看得清东西。
  而如今,这样寻常的事物,反倒成了一种奢侈。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空气污染严重,连明净的蓝天都难觅,更不要提找一小块宁净的地平线看日出。
  子柚是随遇而安的人。当她想再度拾回儿时看日出的感动,却发现这样小小的愿意已难实现时,便渐渐喜欢上清晨的大雾天。最初迷迷芒芒,连自己的手掌都不见,后来便依稀看到朦朦胧胧的楼影与树影,渐渐透明,变成薄纱状,越来越轻淡,终于消散不见。
  或许这也是心境的改变。年少时渴望如日出般的瑰丽而热烈的情感,而如今,她只盼人生如同这雾中的晨曦,虽然短暂迷茫,但终能在平淡中便重见晴日,而不必经历涅磐才可浴火重生。
  她小跑着返家时,雾气几乎散去,路旁一簇簇小花开得甚好,沿途皆是,色彩明艳,清香宜人。
  子柚提着早餐走到楼前时见到了对门的邻居老夫妻相携着从另一条路走来。她甚是羡慕这一对老人,七十多岁的年纪,子女皆不在身边,两人如影随形,寸步不离,出门时携着手,互相说话时细语轻声,仿佛恋爱中的少男少女。
  陈子柚与老人打个招呼,顺手接过老人手中的菜篮,与他俩一起上楼。
  大爷扭头笑:“现在少有小陈这样的年轻人了,每天早起,锻炼身体,吃中式早餐,多好的孩子。”
  老太太则神秘兮兮地说:“我俩昨天晚上在楼下见着你男朋友了。真俊的小伙子,跟你很衬。”见子柚吃惊,补充道,“就是经常送你回家的那个啊。以前只认得车,没见着人,昨儿遇个正着,看见我们朝他笑,还有点害羞呢。”
  原来是江流。陈子柚羞涩地笑笑,解释道:“他只是一位朋友。”
  中午尚未下班,陈子柚收到一份礼物,保全人员小心翼翼交到她手中。
  打开一层层的包装便被突来的光芒晃花了眼。深蓝色丝绒之上,一颗硕大的祖母绿链坠静静地躺着,复古式的底座上嵌满钻石,链子很长,正是昨日江离城的广告图里的那一只。
  她觉得非常可笑。与其说这是江离城为了逗她开心,倒不如说他又在与她银货两讫。他总是这样,一起过夜的隔日,她定然会收到他的礼物。
  这绝不是情人之间的小伎俩,这只是他在付她渡夜资。因为她不花他的钱,不接受他的房子,令他没有满足感,所以他需别的方式来平衡。
  不过这么贵的渡夜资,他实在太抬举她了。
  陈子柚将那串链子随手挂到脖子上。如此名贵的项链配几百块的衣服,她觉得很解气。
  中午吃饭时,同事谢欢盯着她看。“国人造假功力真绝,这链子几乎可以乱真了。”
  陈子柚点头。
  “越看越像真的了,瞧这成色与工艺。”谢欢拈起那坠子仔细看,“这个也不便宜吧。”
  “还好。”陈子柚语意模糊。
  另一位女同事则又再度提出想请子柚与她的老同学相亲,称她那老同学条件优越,相貌不俗,最欣赏的正是子柚这一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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