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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吃掉。
  瞧,它有个多么好的主人啊,总是为它准备最美味的食物。
  寂静的虚夜宫骤然响起一片撕肉嚼骨的声音,配合着满墙遍地的血痕,直让其他破面和虚头皮发麻。
  “还有谁不服,可向我挑战。”落音转头,她的神情似笑非笑,一袭白衣染上了鲜艳的色彩,尤其是袖口衣角,浓烈得如同绣了大朵的开得绚烂的花团。
  那柄模样古怪的刀,还滴着鲜血。
  混合了十位强大的破面的血。
  大家静静的呆立着,这个瞬间,落音的可怕程度似乎超过了即将屹立天地的蓝染。
  大殿依然安静得只有奈提进餐声音在回响,月光依然寂静得照耀着。
  直到吃得肚皮滚圆的它开始吮手指,并心满意足的打起了饱嗝。
  那个饱嗝正像一声警铃,狠狠敲打着破面们木然的大脑和神经。
  一个破面单膝跪下,又一个破面屈膝跪下……满宫殿里蔓延起多米诺骨牌效应,所有曾经高傲的头颅都低下了,所有曾经藐视的目光都暗淡了。
  虚圈的法则:强者以弱者为食。
  对面真正的王者,他们所能做的,只是低下卑微的头颅。
  血衣的落音被一片屈服的白衣环绕,如众星捧月。
  她就是一轮冷月。
  清冷、孤独、又遥不可及。
  落音手臂一甩,将刀扔到阿波罗面前,叮嘱:【谢谢,很好用。你可以把它拿去销毁了,我不再需要它了。】
  “等等!”阿波罗看都没看脚下的刀,他紧张的用话语拦住欲离开的她,认真的问:“你当初接近我,就是为了用我的药剂和发明来打倒十刃的吗?”
  落音停步回望,眼前这位虚圈的首席也是唯一的科学家,正用在等待重要实验的最终研究数据一般的表情盯着她。
  阿波罗,你愿意让我参观你的实验室并随意用你的新发明,难道是为了把我当做实验白老鼠的吗?】落音坦然着反问,不等年轻的科学家回答,她便转身离开。
  “你的计划很厉害。”等落音擦肩而过时,乌尔奇奥拉开口说道:“布局精密,轻松解决十刃。从今起整个虚夜宫都将深刻的记录下你的威严。你用你的智谋和胆识奠定了崇高的地位。”
  厉害?】她停下脚步,回头斜瞄他一眼,淡淡的说:【我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离杀人不沾血的程度还差太多了。】
  如果是那个人,恐怕只需寥寥数语和几个暗示,便能负手悠然看着十刃灰飞烟灭。
  还比不上呢,纵使流着相似的血。
  落音凝视负伤的胳膊,附着在结痂的伤口附近的血液已干涸了,像刺青一般在肌肤上蜿蜒,又像狰狞的诅咒在昭示。
  昭示她无血无泪,毫无感情。
  她举起手,舔了一点血痕入唇。
  舌尖感到微苦。
  银蔓曾告诉她,她有着和那男人最相似的基因……
  那么,血也该是相似的……
  既然有着相似的血。那么……
  她抬头眺望着虚夜宫外的远方。美丽的、银灰色的圆月普照着无边无际的银白沙漠。
  很美的月亮耶,不知静灵廷看到是否一样?】
  番外:浅瞳深雾(上)
  一日之计在于晨。
  走在上学的路上,是小岛最喜欢做的事。
  他讨厌上学,但喜欢走在上学的路上。
  没有人指使他跑腿、没有不良少年拿他当出气筒,没有女生嘲笑他,没有老师的苛责和家长的念叨。独自一人,享受着天边的晨曦和微风的美好。
  每一步,都像在飞翔。
  路过被河流环绕的街道,小岛放缓了脚步,脖颈下意识转向了青色葱容的堤岸。
  那里有一道与往日不同的风景,就在一个多月前才出现的。
  有个可爱的女孩,总坐在河边的绿地上看白云。
  十六七岁的模样,正值读高中的年纪。但无论哪一天路过,小岛均能看到她坐在草地上,仰头望天。
  清澈河水缓缓流淌,青草郁郁葱葱,石桥下的野花恣意怒放,蓝天白云……大城市很少见这样纯净的景致,而这副景致的中心唯有她一人,安静凝视苍穹,一动不动,娴静得如同整副景物图上点睛的仕女。
  应该是从外地搬来的,不过还没有上学吗?小岛很疑惑,他甚至想以此为接近的借口。
  没校服、没书包,猜不出她是哪所学校的学生。但他很想跟对方说话,真的很想。
  因为对方实在很可爱。
  女孩有着一头少见的亚麻色长发,编成两股麻花辫垂落在胸前,大圆眼镜片增添出瓜子脸的秀气,白嫩的肌肤衬出身躯的娇弱,尤其当她垂着头,敞开的后颈领口露出一片雪色的肌肤,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优雅曲颈的天鹅。
  初次见时只好奇她的陌生,并不觉得有多美丽……
  可日久天长的看来,他渐渐发觉,她是个难以忽略的可爱女孩,有着清秀淡雅的面容和文静的个性,远比起班上黑肤黄发自称辣妹耍酷的女同学要入眼得多。
  小家碧玉——大概是唯一能想到最贴切的形容词。
  小岛觉得自己的思想又开始往白日妄想的方面滑去。
  当意识到自己暗恋上对方后,摆在他面前的便是一道难题:该怎么去和她搭讪呢?
  他是个自卑、懦弱、喜欢少女模型的宅男,在班上也属于阴沉交不到朋友的类型。冒冒失失的上前,只会惨遭拒绝。
  正苦恼着,却见女孩忽然站起身,拍拍裙摆,准备离开了。
  她、她要走!小岛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忽感一股暴风伴着轰鸣擦身而过,并将他掀翻在地。
  几秒后,那阵暴风的制造者——五辆机车围住了她!
  停下的机车仿佛是伺机而动的野兽,喷吐着凶恶的蓝烟,车上的六七个皮衣皮裤的男子各个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
  暴走族!是附近的暴走族!小岛条件反射的立刻躲到电线杆子后,他认出了来者的谁:老大正是此街道最出名的龅牙横田,据说曾单挑十人,把其全揍进了医院,三人还是重伤。
  小岛再瞄一眼,内心挣扎越发激烈:糟糕,该怎么办,怎么办?迅速打电话给警察,可暴走族……等警察来估计晚……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对不起了,我的初恋。他转身,一边飙泪一边飞速逃跑。
  他的初恋就这么结束在他的胆怯和懦弱中了。
  也由于他懦弱的逃跑,才没目睹到接下来的发展。
  谁都没注意躲在角落的老鼠是何时溜走。暴走族们只专注于眼前的目标。看起来是老大的男子,拉下墨镜邪笑道:“嗨,小妞,你一个人不无聊吗?本人横田太郎,想和你交个朋友。”
  另一个看起来很狗腿的人,故意做夸张的举动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边,目光中的污秽色彩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大哥,你什么时候改胃口喜欢上豆芽菜了?难道乳牛你腻了?”小瘪三们发出野狗似的吃吃笑笑。
  “闭嘴!你们这些肤浅的家伙。”呵斥住小弟,他转头故意撑着下巴,装帅的说:“上个月起我就注意到你了。你长得蛮可爱的。别怕,我只想和你交个朋友。你没上学对吧?既然不想上学,那就和我们去好玩的地方吧。我知道附近有非常好玩的地方,包你玩得痛快。”
  保持矜持的少女抬起头,露出隐藏在刘海和眼镜片下的海蓝色眼瞳,带着几颗雀斑的小脸扬起浅浅的笑意,恰如一抹春风拂过充斥机油味的空气,深入旁人的心里。
  四周登时鸦雀无声了。
  不同平日接触的头发染得红红黄黄的女子,她既没在肌肤上刺青,也没浓妆艳抹,就连衣着都显得淡雅素洁,没有花花绿绿的装饰。宛如开在河堤岸边的野雏菊。
  好比给吃腻了麻辣烫的人,上了一碗青葱豆腐汤,肠胃被滋润得无比舒服。小喽啰们也各个心神不安了。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头微微歪向一侧的肩膀,羸弱细瘦的身体不住的发颤,如同羊羔。
  “横田太郎。”
  “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没关系,甩了他。”横田流口水了:该死,她耸肩的样子可爱得不得了!
  “还是很抱歉,横田龟太郎,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是横田太郎。你刚才说什么?”龅牙男变了脸。
  “龟太郎,我已经说过了。你耳朵不好请先去看医生,再顺便去看看牙科。”
  “呸!你是在嘲笑我的龅牙吗?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句话让横田发怒:“婊……”
  他没机会说完他一贯的粗口,因为一只纤细的拳头正中他的鼻梁骨,以无法想象的力道将他从机车上打飞。
  横飞到半空中的他吐出两颗门牙。
  龅牙横田,变成无牙横田。
  其余的人当场全愣,直到听到飞出十米远的横田痛苦的嚎叫才反应过来。
  他们抽出了武器,小刀、球棒、铁链等,怪叫着从机车上扑过来。
  可惜并没增加多少战斗力。
  少女的手脚看似细瘦,施展的却不是花拳绣腿,一拳一脚,都暗含着常人不能承受的力道。
  不出两分钟,所有的小喽啰全部趴地,连同他们的机车,成为报废的垃圾等待清理。
  横田缩在地上不住的滚动,鲜血从口鼻涌出,染到地面。直到一只芊芊细手揪住了他的发顶,用足以扯掉头发的力度,将他提起。他才哭嚎着赶紧站起身,如同被牵着鼻环的牛般笨拙的跟着走。
  女孩心情似乎很好,迈着跳跃的脚步从尽是不断呻吟的伤员的地面穿过。
  即使偶尔踩到了某人的手腕膝盖,她也对那声惨叫充耳不闻。
  两人走上河面横着的石桥。
  他不知道她还想做什么,唯独肯定不是会好事。
  少女把他从桥边一直拖到桥的中心,双臂一举就将这五六十公斤的身体抬起翻过栅栏,悬吊在桥边。
  “河水很清凉,适合游泳。”她清秀的面容依旧笑得灿烂,与横田丑陋并布满惊恐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这条河横贯了半个城,但不太深,在透明的阳光照射中河面泛起鱼鳞似的光泽,有着闪闪诱人的清凉感,引人忍不住想入水畅快一游。但前提是,你没被双脚悬空吊在桥上。
  “你有两个选择,一、被我扔下河,二、我把你扔下河。”
  不都一样吗?横田真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既然你不选,那我就放手了喽。一、二……”
  一只强健的手按住了女孩的胳膊,阻止了她的行为。
  “瞳羽?”落音微惊,双眼迷离的望着身后的少年。那恍惚的神情似正从梦中被人唤醒,而不像被人抓到捉坏事。
  “你做什么呢?”黑发少年从落音手中扯过横田,不由分说扔麻袋似的扔到一旁,然后拉紧她的手,一语不发的走下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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