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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一封信(真不知道他那少得几乎没有的衣服上哪里还能缝口袋),压低了嗓门说:“这是虚夜宫里的‘那位’大人要我们交给你的,瞳羽先生。”
  瞳羽一听,脸色骤变。沛薛和冬德好奇的目光下,他急匆匆走进了厨房避开落音的视线,之后才打开了信件。
  激动的十根手指几乎粗暴的撕碎了信封,摊开的纸张上蔓延的墨案,是异样的震慑心魂。
  熟悉的笔记,淡然的口吻,果然是她!
  少年捧信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瞳孔由于激动而扩大,几乎溢出欣喜的泪水。
  “妮露,过来。”客厅里,落音友好的招手,逗小动物似的把小女孩妮露招到身边。
  “额头的伤很痛吧?”小心的抚摸她的头顶,避开伤口的位置,落音凝视观察。
  伤口附近的头发粘着干涸的新鲜血渍,看样子应该不超过24小时,伤口却显露出愈合后的粉色——明显经过治疗,会是谁?
  这种灵压,异常的熟悉……
  “落音?怎么啦?”妮露忽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没什么,别担心,伤不深,不会留下疤痕的。”落音轻点她的鼻尖,以微笑掩盖眼眸中的迷雾:“妮露是个美人胚子,将来长大了一定是大美人。想听童话故事吗?”
  “好啊!妮露喜欢听故事!”
  “恩,坐好。在很久很久以前……”
  时光很容易在良好的情绪里飞快流逝。
  落音不清楚沛薛和冬德恰卡对瞳羽说什么好话,使他的态度居然有180度大转变。不但热情的挽留下三人,还为他们整理出一间空房外加铺床铺被,妮露很想和落音一起睡,可瞳羽和两个破面都不同意。妮露含泪说明天一定要听葫芦娃大战蛇精的故事,落音点头保证。
  “瞳羽,我们明天一定要再次去医院一次。赛尔医生很厉害耶!”落音躺下的时,刻意向某人提醒,唯恐明天失约。
  “恩,好。他确实比其他医生要厉害,他不应该当医生,该去当侦探。”瞳羽随口回答,并为她掖好被角。
  从某方面讲,赛尔医生确实比其他医生更容易沟通……不过那仅仅被他的目光所笼罩就感觉到自己无所遁形的恐惧感,还真难以忍受。
  还是不要接近的为好,瞳羽打定主意,绝对不让落音再去那家医院。更不要让那个医生主动接近落音。
  “呵呵,赛尔医生是个不简单的精神科医生,他很特别哦~~!”
  瞳羽不解的问:“不简单?什么意思?”
  “他的手上有茧,在右手的这几个指关节处,”落音伸出手比划:“肯定是长年拿手术刀留下的。所以他不单是精神科医生,恐怕还兼外科。而且我们离开时,我故意拉掉缎带,请他绑,结果他在我头发上打了个外科结。”
  “外科什么?”
  “外科结。”落音重复:“开刀手术缝合伤口时专用的打结法,所以我敢肯定他一定有外科医生的资历。”
  “那么又怎样?”
  “他的年龄并不太大,看起来还不到30岁,可已有精神科、心理学以及外科的资质。瞳羽,你觉得这座城市的天才多到随便就能撞见吗?最重要的是,在庭院里他主动和我聊天时,我就注意到他的袖口很淡的污渍痕迹,应该是经过清洗后残余的血痕。你觉得什么情况下,一位精神科的医生会沾染上鲜血呢?这不能不说是有趣……”说到这里落音坐直了上半身,纯蓝色的瞳孔迸射着锐利的眼神:“我不知道其他精神科医生会不会这么随和,不过他那总有些讨好我的态度,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究竟怀揣着什么目的才会接近我?”
  ‘目的’听到这个敏感字眼,瞳羽的手不觉抖了一下,他竭力克制不要泄露出一丝心绪上的不安。
  难道是清净塔居林的追兵?不,他身上没有任何灵压,何况是‘叶脉’的追兵也不要紧,至少小公主和星宫哲肯定会帮他们的,即使他们已离开很多年了。
  “对了,你之前对他说的‘海马’是什么东西?”瞳羽的脑海忽然闪过这个古怪名词,连忙询问藉此转移话题。
  “它呀,医学上是指类人的大脑颞内侧以及腹侧卷曲的海马回及齿状区。”瞧见瞳羽头晕,落音连忙解释:“浅显的说,它是大脑中控制记忆的重要部分,如果它受到损伤,很可能导致失忆或者产生幻觉……”
  她没往下说了,因为瞳羽的表情已难看到连夜色的阴影也压盖不住了。
  房间的温度骤降,空气与光线似乎充斥着同样不可言喻的凝重,使得视线都一时昏暗了。
  经过好几秒的沉寂后,少年才开口:“其他医生说你的脑部扫描一切正常。”带着催眠似的温柔音调在她头顶盘旋:“你没有失忆。”
  “可我总做相同梦。”落音忽然拉住他的袖子,认真的说:“昨晚也是,我又梦见他们了。”
  “你没有失忆。”
  “那就是幻觉了?”
  “……”瞳羽沉默了,静静听她叙述。
  “他们还是一语不发,只用深沉的目光凝视着我。我想靠近,还没来得及抓住他们的衣角,他们就忽然化作黑色的蝴蝶消失了。周公梦蝶,你知道吗?我都快分不清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确有其人,要不他们就是进入了我梦中的蝴蝶?为什么我会觉得很想念他们?”
  落音没发觉自己的眼角滴下了眼泪。
  “我是不是真的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不。你没有失忆。”他又一次重复,声音坚定不移。
  一如从前的无数次,落音放弃了争辩,打着呵欠钻回被窝,把身体裹成菜青虫,闭眼前还喃喃念叨:“瞳羽,谢谢你七年以来一直照顾我。”
  “这是应该的。”
  “你对我真好。”
  “这是应该的。”
  “你不会离开,会一直在我身边吧?”海蓝的眼珠突然睁开,美得如同蚌壳缝隙闪现的珍珠亮光。
  “这是……应该的。”
  他微笑着合上她的眼,缓步后退至门口,然后熄灯。
  关门,他随手又关掉二楼所有的灯,走廊陷入黑暗,唯有旋转楼梯下的一盏台灯还亮着柔美的光,宛如橘红的宝石镶嵌于地面,在寂静的空间中为人指路。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吧?
  当然,这是应该的。
  长夜深处,他的身影忧郁,步伐坚定。
  夜半三更,妮露三人忽然被人用最轻柔的方式叫醒。
  “我们出去转转吧。”落音的盈盈笑脸被微弱的手电筒照模糊了五官,唯独声音里的兴奋清晰的透过黑暗传入三人的耳朵,根本无法拒绝。
  一人三破面蹑手蹑脚从二楼阳台跳下。由落音带队,穿过大街小巷。
  “黄泉小姐,我们要去哪里?”
  “叫我落音吧。你们跟我走就好了。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拐去卖掉的。啊,到了!”
  睡眼惺忪的三破面抬头,这才瞧见头顶的美景。
  漫天星辰仿佛无数宝石铺洒在黑天鹅绒上,绚烂光彩。
  伫立在电线杆上的女子身影纤瘦,忽如从月亮中分离出的一抹月光,长发飘然,衣袖临风,有着无法形容的优雅风姿。
  “若镜~~~,走光了~~~!”落音对着电线杆叫得甜蜜蜜。
  “咚!”
  三人组看到那风姿优雅的身影脚步一滑,从三米高的电线杆上直直掉了下来。
  风采破坏殆尽。
  呃,好吧,美女也有出丑的时刻——三人组不由做被雷轰状。
  “黄泉落音!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恶心的嗓音喊人。还有我穿得是裤子不是裙子,没走光!”美女怒气冲冲的爬起,由于用一只手捂着额头的大包,栗色长发便从手掌的两侧披下肩膀,丝绸一般顺着漆黑的死霸装表面一直垂到腰际。
  死霸装……恩——死霸装????她是死神!
  妮露三破面顿时大汗淋漓。
  美女死神似乎将他们视为空气,只用手戳向落音的额头:“我不是说过不准三更半夜跑出来的!外面很危险,要不是我看着你,你早被虚吃了!小孩子早睡早起才身体好!”
  “我不是小孩子!而且今晚是我来找到你的……”
  “还顶嘴!”
  “若镜好凶啊~~~好可怕啊~~~哇啊啊~~~!”
  “别哭!不要把鼻涕擦到我衣服上~~!”
  热烈的友谊又一次得到‘升华’……,好吧,可能不那么热烈。
  “落音好厉害啊,居然认识死神。”
  “妮露,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我们快逃吧。趁着还没被发现……”
  “咦?他们是……”总算逃脱某人魔爪的若镜这才能分心去查看旁边的花花草草,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破面!”
  顷刻间把落音揽至身后,她摆出拔刀状,整张俏脸化作夜叉。浅银色的灵压从指尖溢出化作细线缠绕到街角墙壁上,蛛网一般封死了逃生道路。
  “不——我们没恶意……我们不吃魂魄!绝对不吃!我们只吃素!”沛薛和冬德恰卡连连解释!
  “胡说!”
  “哇啊啊,好可怕啊~~~!死神好可怕~~~!”妮露大哭。
  三人马上和受惊的兔子一样紧张得抱成团,声泪俱下讨饶。
  “哼,破面是由虚进化的,虚以吃魂魄为生,你们说的,鬼都不信!”
  “你不信他们,至少要信我吧。”落音还是一副没意识到气氛紧张的表情,而当她的手抵住了刀柄的一端时,若镜就发觉已无法将刀拔出了。
  “他们绝对不坏,据我所知他们做过最坏的事也就闯空门吃光了我家冰箱里的食物而已。至于抢劫杀人防火绑架斗殴、闯红灯裸奔上街乱涂乱画、或者是随地吐痰讲粗话……我保证他们绝对没做过!”
  “可他们是破面啊,破面是……还有,你那个衡量标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从重刑犯罪往轻型犯罪的方向……你给我说清楚!你……”
  一根手指抵上欲喷火的嘴,瞬间似乎有股寒气从指尖溢出进入若镜的喉咙,她的心神被激得一震,顿时捕捉到那双隐藏在眼镜片后的蓝眸深处所涌动的暗云。
  “若镜,对不起。”落音似笑非笑的道歉。
  若镜镇定了情绪,再仔细观察面前的人,以确定刚才的所看到是否仅是错觉?
  然而落音没给她时间判断。
  “若镜~~~,除了瞳羽外你是对我最好的人~~~,虽然我们才认识不到五个星期~~~~”她大叫着做抱抱熊状圈在若镜的腰上死都不下来:“你是个大美人~~~,温柔善良~~~,绝对不会对手无寸铁的人下手,何况他们又不是人,他们只是三个可怜兮兮的小破面而已~~~无家可归又冷又饿……”(背景音乐:小白菜,叶叶黄……)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动他们一根汗毛的。你快松手!我对同性没兴趣!”若镜大吼着死命扯下了抱抱熊。
  灵王陛下,我觉得我离天国的时间不远了,万一我真的被气死的话。
  若镜一边哀悼皱成腌菜的死霸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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