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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伟,以后没人支持帮助工作。一方面认为:从骨子就坏的人,以权谋私的人,宁可
  不用,也不能支持。僵持不下,最后决定给老伟一个机会,以观后效。
  而宋伟本人并不知道这一情况,有些人本身就是败类,随风倒的主儿,不少人
  附庸着他,形成了自己的小王国。
  宝全也被中队看中,到杂务组当了杂务。他健壮的体魄,老实正直,没人不喜
  欢他,在北京监狱就有很好的人缘。他成为第一个走出监舍的人,也是受到队长信
  任的第一人,兆龙和易军都为自己哥们儿高兴。
  新疆有一个特殊奖励规定:为了稳定刚遣送到新疆的新犯,通过一个月的短训,
  以百分之二的比例破例突击减刑,最高六个月,最少三个月。减刑的帖子很快下来
  :宝全、老伟、黑头、张小力都是六个月,代英元、老满、飞飞等一共八人获得奖
  励。
  这世界上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绝对有可能发生,圈里也不例外。易军也在第二天
  接到了减刑六个月的帖子,不但全中队犯人吃惊,也令全支队任何有资历的干警吃
  惊,因为支队并没有上报材料,原先以为是误判,但是看到垦区法院院长亲自送来,
  方才相信。
  在队列训练休息时,都在纷纷议论这事:“牛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堆的,人家
  这才叫份儿。”
  “自己不用着急,有人忙乎,判刑躲不开,圈里来找补,只有正经大托,才会
  这样。”
  “你们也不想想,咱们大押解是那么大的事,人家易军的托愣是开上了站台,
  老太太级别低不了,还有个女司机,全是穿官衣的,份儿可不小。”
  “真够绝的,人归支队管,上边直接减,越级玩票,咱还得躲远点,惹不起。”
  “这新疆呀,就是天高皇帝远,我看呀在咱北京呀,够呛。”
  不服气的老伟又在玩事,来新疆的第一次采买开始了,要不说孙子人办孙子事,
  易军和兆龙都是烟瘾大的主儿,哥儿俩看见采购单上有最好的雪莲烟,就登了十条。
  可黑头领采买时,只带回两条四毛钱一盒的红山烟,说是好烟紧张,不卖,气得易
  军直骂:“这孙子,等哥们儿好了,还得抽他,这不是斗气吗?”
  “谁斗气呀?”娄队长走了进来,“行呀,挨了一顿,第二顿还想挨是不是?
  我休假这几天,殷兆龙、易军,你们就听不进去劝讲,那镐棒子就好受,真想不明
  白。”
  易军不服气地说:“娄队长,谁也想过踏实日子,可是,可有人偏不让你过舒
  服,还直接叫板,一而再再而三,我们最容不得骂人,谁都有个自尊,挨骂是挨父
  母骂的,不是找骂的。”
  “好,事情我已知道,今儿又是怎么回事?”
  黑头愤愤地说:“老伟是装大个的,我明明看见他那有红雪莲,就是不卖,还
  说什么,就是不卖大户,有钱怎么了,五万多没用,有钱让他花不上,这孙子是欠
  揍。”
  “你瞧你们,为这点小事都要争一下,值吗?”
  兆龙很正色地说:“娄队长,烟是小事,主要是通过事看本质,借用政府给的
  权力打击报复,这风气不压,早晚还得出事,因为这些人不是给私人服刑的,本身
  就都苦大仇深的,凭什么再受他的压制,人要是逼到那份上,哼,小子活不了多长
  时间。”
  “耍混的是不是,不是我教你们什么,这种小事根本不用去上火,不是还有我
  们队长吗?”易军接过话来:“娄队长,您看,马上要试生产,伙食本来就差,一
  点油星没有,就想买一些午餐肉、鱼罐头,愣是不给,你说这叫什么事,花的还不
  是他的钱,这不是挤对人是什么?”
  娄队长也觉得这事有些过,这星星级的都这样受欺负,底层的人还不定会怎么
  样呢,必须刹刹他的威风,扭头对黑头说:“把宋伟给我叫来”
  “好嘞。”黑头跑了出去。
  不大工夫,宋伟就来到面前:“娄队长,你有什么事?”
  “宋伟,烟还有没有,红雪莲的?”
  “有,不多,还有人要买呢。”
  “你别跟我玩这套,假如你剩下了烟,我就收拾你,还有我通知你,从今天起,
  我们小队不参加中队统一采买,我另行安排,你去吧。”
  “烟我可以从别的地方挤出来。”宋伟还想求得娄队长的原谅,谁知娄队长不
  买他的账:“去吧,去吧,就这样决定了,你跟中队谁说都行。就说我娄新建讲的,
  一小队不参加中队采买,我们自己采购,去吧。”
  “易军,你整理清单,柴昆你通知各组,没有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的人,重新
  到易军这儿来登记,明天我去账上提钱,小四轮拉货去。”
  “娄队长,多谢,你知道今天的做法,让那个小子又少了一个财路。”哈德门
  笑着说。
  “这是什么意思?我整不明白。”娄队长不解。
  “嘿,这帮人您还不清楚,别的什么都可以没有,烟不能没有,活儿紧,现在
  都挺累,谁不想吃口肉,宋伟掌握着生杀大权,想卖给你就给了,不想给,天王老
  子也不行,但是,有一样他就得给。”
  “什么他就给?”娄队长问。
  哈德门搓搓手指头:“人民币呀,买俩罐头给一个,买一条烟切两盒,这不都
  是进财的地方,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想想,全中队三百多口子人,
  他得捞多少呀。”
  娄队长总算明白这里的门道,其实,他不知道的歪门邪道还多着呢,这刚哪儿
  到哪儿呀。
  砖厂开机试运行,易军和兆龙趴在床上正闲聊着,号里的人收工,黑头大喊一
  声:“死定了。”两人赶紧问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真不是人干的活儿!”都都过来一屁股坐在易军的床上,满身的
  泥点子,不少尘土厚厚地落在肩上,“我先抽炮烟,然后再出去掸。”接过易军递
  过的烟,狠狠一吸半截没了。
  “打砖的土坯知道吧?好嘛,一块土坯七斤,一块板上十六七块坯,一辆车六
  块板,那他妈车是死个膛儿的。哥们儿,伸把手给口水喝。”易军将自个儿的缸子
  递给他,都都猛饮几口,抹抹嘴:“全是铁家伙,自重五百斤,我的姥姥,一千斤
  都拐弯。一人定额是六十车,你们俩没看见,近的坯道那算是抄上,远的坯道受的
  罪可就大了。道是土道,要是赶上雨天过后,彻底死到家,惟一不错的地方,就是
  随便吃,就是菜里连油花儿都没有,新疆比北京黑多了。”
  兆龙劝他:“你先忍忍,等我们哥儿俩好了再说,千万别想歪着,听见没有?”
  都都点点头,这还没说定呢,黑头跑了进来:“给哥们儿拿毛巾、香皂、脸盆,我
  操,整个一个锻炼身体。”只见他满身砖灰,整个脸上好像化了妆一样,砖灰和汗
  碱都粘在一起,跟个灰耗子似的,他接过东西,跑了出去。
  晚上的饭又是葫芦瓜,这玩意水一煮还发甜。易军用手指指床下娄队长刚采办
  的五箱肉鱼罐头,示意拿出来:“哥儿几个,政府不优待,咱们自己改善,随便撮,
  只是这活还得等我们哥儿俩好了,再想办法,这关谁都得过,不会太长久的。”
  兆龙问黑头:“怎么那么狼狈?”
  黑头回答:“等你们俩出去一看,也得傻。咱先说这活儿有多重,俩人一辆车,
  负责进窑出窑。进窑时,得码成花架子,通风好烧呀,那土坯得一块一块往上码,
  高的地方,得站在车上。出窑时,可全是热的,得戴皮套,装到车上,然后拉出去。
  这还不算完,还得码成丁字,垛好垛,一般小窑八千九千,可赶上拐弯的窑能装到
  一万二,够业障的。这点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灰尘,拿起一块砖就是一股子灰,
  脚一动车一拉,那尘土可就更大,狗x措施都没有,你们说,这要是得个肺病,就
  死在这儿,还真不甘心。最可气的是那溜儿砖,跟刀子似的,不小心就划一口子。
  蒲子南那孙子,腿肚子划了个大口子,肉都往外翻着,完了真他妈的要盒钱,累没
  累死,弄个肺结核,就彻底玩完。”黑头情绪特别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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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太多想,全国有多少砖厂,要是危险的话,要砖厂工人干什么?我给
  你出个主意,你们集体反映一下,要求支队购买防尘口罩,这是正当理由,没什么
  可怕的。还有,要求买些猪血,这也花不了多少钱,那是清肺的,还管些用,你们
  不敢说,我写信给他们。”易军还没说完话,尹指导员进来了,打断了他的话。
  “不用写信,人家都说一小队有两个厉害人物,易军和殷兆龙,你是哪位?”
  “我是易军。”
  兆龙也不示弱:“我是殷兆龙。”
  “哼哈二将,一文一武,真不能小瞧你们。不瞒你们说,整个支队没有一个犯
  人不怕我尹志国的,为什么?依法办事,不讲私情,最主要的是占一个理字,不讲
  道理的事我不做,处罚每一个犯人,我都是精确到百分之百,你们提出的合理要求,
  我们肯定接受。本身出窑就很有危险性,你们也是人,必须尊重你们的人格和生命
  安全。易军你行呀,用什么法宝通天呀,你的档案我看过,很厉害,没有硬后台,
  你呀够呛。还有你,殷兆龙,你的威信不小呀,一个人说不叫说,众人都说才是真
  的。”
  “我没什么,就是看不惯欺负人的事,大家都是人,谁比谁高多少,人都已经
  掉井里,还扔两块石头,互相残杀,没劲。”兆龙讲着自己的做人标准,一句句话
  说得干脆利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你们俩有个思想准备,等好了以后,我准备让你们俩当大班长,一个管坯场,
  一个管窑场院,敢不敢?先别表态,不许克扣,不许打骂,不许当牢头狱霸,不许
  多事,考虑好再告诉我。”
  易军打破沉静:“这个尹指有把逗,有思想,真要是干,那是人家看得起咱们,
  得把事儿做好,不然对不起人家。”
  “老伟那小子就这样算了?”哈德门问。
  “别着急,狗改不了吃屎,早晚他得跳出来,等逮着他的事儿,咱再治他。”
  兆龙解释道。
  “什么时候咱们逮上两口?”黑头问。
  “别着急,我会有办法,我是谁呀?”易军眨着眼睛,“哥儿几个拭目以待。”
  兆龙和易军走马上任,老伟被安排到院里当杂务。为了实现正规化,已经开始
  盖围墙,圈儿就是圈儿。因为季节的原因,土坯停止生产,兆龙也随着大班进了院,
  而易军依旧战斗在岗位上,领着哥们儿热火朝天地干着。哥儿几个终于盼来了第一
  次改善,看着菜班几个人在白司务长的带领下,将猪抬了进来,在号里学习的犯人
  不时往外瞧着,猪头抬了出去,后屁股也抱了出去,不一会儿工夫,伙房班长大蒜
  头翁立明又和计老七抬着满满一盆排骨走出值班室。
  都都喊着:“完了,完了,精华的东西上缴国库了,哥儿几个吃个狗屁呀。”
  杂务孙明明笑道:“对讲机早就打过去,看吧,晚上师劳改处肯定来人撮饭,
  这是惯例,联络感情嘛。猪有,肉也有,不是给我们吃的,只有吃肉渣的份儿。”
  然而,有的号连吃渣的份都没有,大猪头米布找他们哥们儿大锛儿头,手里拿
  着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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