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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哥儿几个,我和兆龙逮的是最大的鱼,也该着他破财,一
个区长竟然敢到澳门赌场去赌,而且下的注奇大,输个百八十万跟喝口凉水似的,
能不引起我的兴趣吗?”
“兆龙,让你看看赌场确实是加深印象,另一方面就是想拿到他的第一手证据,
你别把哥们儿误解了,你们不知道,我们足足跟他较量了一个月,终于逼他就范。
对方不是个善茬,终于权衡利弊,俯首称臣。大家都要记住,必须推陈出新,而且
要出奇制胜,同时不能恋战,适可而止。这是我第二次说了,还有必须加强纪律性,
革命才无往而不胜。要你干,不折不扣地执行,不让你干的,绝对禁止,千万不能
在工作时接近女色,那是祸水,有了钱,什么样的不可以,要分清场合。再说一句,
嫌多余事妈的、不能做到的,赶紧提出来,省得到时候拖累大家。没有呀?那好,
咱们定个家法,不管他是谁,包括兆龙和我自己,犯了、犯了就执行,留不得半点
人情,家法就是军法,严惩不贷。没有严格的纪律,就打不赢胜利。大家都记住,
这不是找事给自己,是确保不出事,是安全的保证,回去背诵,三天后抽查,行了,
正事谈完了,可以随意发挥,闲x蛋侃。”
向来是自我感觉良好的自以为是的易军遇到了摆不平的事情,而主角正是他患
难朋友铁哥们儿兆龙,自己摆不平,有摆得平的人,况且,他深知兆龙的品性——
他的骨头缝里永远长着仗义与侠气,永远不服输、永远有主意的易军向兆龙发起了
进攻。
都都报上来一件事,让易军定夺:农贸批发市场有一帮菜霸,从外地发过来的
菜得由他们定价儿,否则,没人敢收他们的货,而且还收保护费,所有的菜价必须
向他们靠齐。虽然市场有工商局派驻员,市场管理人员也有,估计是连拍唬带收买,
全部控制了。
易军问都都:“什么人统治着呢?”
都都回答:“一帮河南人,大部是盲流子,占着得有四五年了。”
兆龙进一步询问:“每天的成交量大吗?”
都都解答:“得有几百万。”
易军吩咐:“干他,所有的人开始摸情况,你们三个搞清楚他们住宿地,每天
的活动规律,有多少人,明天开始。”
按易军的判断,背后的操纵者不可能天天露面,而天天收银子的属下必定去上
贡,这样就可以套住他。
事情进展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通过进市场观察,跟踪,发现现场有不少摊
位是菜霸本土老乡,而且,每天凌晨两三点七八十人同时出现,将货截住,批发下
去。不少成员本身就是摊主,只有十几个人走出市场,奇怪的是成群,分散开
来,不扎堆,挺不规律的,今天这一群去银行存款,明天那一帮存,汇的却是同一
个账号,建行的信用卡。
晚上的活动规律就是喝喝酒,人数绝对不超过十个人,住宿地是城乡结合部农
民的出租房,没有群宿的现象,成帮打伙的挺集中,都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打牌
赌博的不在少数,看热闹的大有人在,一家一户,一呼百应,估算了一下,得三四
百户河南人。
易军他们推断,多年的霸市已成规律,形成了风气,要想让大头露面,必须引
蛇出洞。
等到全部齐备,就要开始行动之时,易军玩起了花活儿:“哥儿几个,行动取
消,散伙,各找各爹娘。”
都都:“你吃错药了吧?”
哈德门:“拿你哥哥开涮?”
易军装腔作势一伸懒腰:“没错,开涮,但得说清是谁。”
都都:“哎,兄弟,有话说前边,伤哥们儿的和气,咱们混在一起不容易,你
小子耍什么花活儿。”
易军一下子跳起来:“跟咱众哥们儿们玩心眼,我还没学会呢。问问你们,兆
龙最近谁见着了?干些什么知道吗?”
哈德门说:“没错,想聚聚喝点酒,可一想算了吧,给人家留点时间吧,不过,
还真应该看看去。”
易军冷笑道:“那好,应该看看,应该看看,他家就在那儿。”
永远话少的宝全开口了:“兄弟,哥哥我向理不向人,把什么事放在桌面上,
兆龙不对,有哥哥我呢,你不对,那也不行,一视同仁。”
易军走过去拍拍宝全的肩:“要的就是您这句话,咱们走。”
等到易军带着他们走到兆龙面前,所有的人全部大吃一惊:
兆龙满头大汗一手油污正在补自行车轮胎,费青青守着一台配钥匙机器也忙得
不亦乐乎。
小摊不大,生意挺火,两三个人等着修车,五六个人排队配钥匙。
兆龙把车胎补好了:“师傅齐活。”
“多少钱?”
“两元。”
“给您。”
“钱正好,您慢走。您车子什么毛病?”
“我这新车,给装个筐,多少钱?”
“要平常的,还是好一点的,好的十元,普通的六元。”
“得,也不是什么金贵车,您受累安个普通的吧。”
“好嘞。”
“师傅,打气多少钱?”
“两毛。”
“给您搁在小凳子上了啊。”
“得嘞。”
易军拍拍手掌:“真是夫唱妻和呀,搭配得天衣无缝,佩服,佩服。”
宝全已经过去帮忙了。
哈德门数落易军:“嘿嘿,少说两句行不行?讽刺自己哥们儿是不是?”
易军无可奈何:“我也没说不干呀,嫂子,兄弟给你当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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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兄弟,别价,多不好意思,惊动了你们。”
易军说:“那有什么,咱们谁跟谁呀。兆龙,你小子今天的收成请客啊,晚上
咱再说,开你的批斗会。”
兆龙抬头笑了笑:“就你话多,干活,干活。”
晚上收了摊,哥儿几个坐在酒桌上,都都抢先开口:“兄弟,出乎哥们儿的预
料,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还是我们哥儿几个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尽管讲,说心里话,
看到你今天这样,哥哥我心里不舒服,也怪我心粗,没做到家,我自罚三杯。”说
完,一饮而尽,第二杯刚要倒,被兆龙拦住。
“没别的意思。”兆龙挺坦然。
哈德门追问:“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呀?”
兆龙:“得,我实话实说,弄这个摊的意图,就是想弄明白一件事,走正道能
不能挣钱?平民老百姓的日子我殷兆龙能不能过?我能不能不让青青整天价为我提
心吊胆地过日子?当然,你们谁的事,我还是管,管到底,对不起各位哥们儿,我
自罚。别拦,谁都别拦。”自己连喝九杯。
易军也不甘示弱:“行,不说了,都在酒里。”其他的人也都同样的杯数。
易军过去安慰抹眼泪的费青青:“嫂子,感动吧,我们哥们儿多棒,我要是个
女的也得掉眼泪,真正的男子汉大豆腐。”兆龙给了他一拳。“嫂子,放心,我们
这帮死党,谁都不会往火坑里推人,相反的,圈里的生活别的没学会,只学会了像
狐狸一样的狡猾、猎人般的机敏,兄弟敢拍这胸脯,子弹冲兆龙打过来,我会拿手
将它挡回去。”
费青青破涕为笑:“瞧把你能的,我说不干,你偏要干,真怕伤了你们的和气,
患难一场的情义不容易呀。”
哈德门说:“弟妹,心放宽,什么时候,包括里头,我们六个人绝对是同上同
下,你对我兄弟如此重情重义,哥哥敬你。”
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易军对兆龙讲:“有两件事……”
同往常一样,全国各地的菜农以及长途贩运者将新鲜的菜拉进市场进行交易,
已经在进京路口截住的菜被都都他们买断,让外地司机开进市场。虽然天还没亮,
市场内已热闹非凡,过秤的、收钱的、抬货的,忙个不停,都都和哈德门刚从驾驶
楼跳下来,已经被七八个河南人围住:“伙计,什么价?我全收了。”
都都故意将北京话发挥得显露极点,而且出口伤人:“你算哪棵葱呀?这是北
京的地盘,哪轮得上你过来侃价?”
长着斗鸡眼的河南人也不甘示弱:“哥们儿,别话太大,没有我们开口,没人
敢买你的菜,不信你就试试?”
哈德门不信个邪:“操,没你地球还不转了,拍唬谁呢!”
激将法使有人沉不住气了:“哎,别骂人行不行?北京人就牛x呀,嘴里放干
净些,小心挨揍,不痛快你说句话。”一下子围上二十多人。
都都一点怵的感觉都没有:“这样吧,这是挣钱的地方,你们有多少都可以,
咱们到外面练去,我服了从此不登此门,菜也送给你。你服了菜你得二倍价儿收下,
但不赶尽杀绝,钱你照挣,你每天必收十车菜,如何?”
斗鸡眼一看对方叫板的才三个人,根本没当回事儿,大大咧咧地说:“别他妈
的都出来,来个二三十个愿意占便宜的跟我走。”嘴说着,却跟出了不少人。
出了市场大门可就没那么温柔好说话了。先下手为强,都都不容多想,快速抽
出砍刀,转瞬之间,已经横穿斗鸡眼的大腿,而哈德门也同时斜劈了两个人,手起
刀下,两声惨叫,开了膛的人倒在血泊中,而宝全抡着短棒铁锹,致命的击打,五
个人已经掀翻在地,拍中脑门的已经不省人事,劈中肩膀的单腿跪地捂着伤口,一
滴血也没有流下来的跪在地下疼痛难忍,突如其来的血腥暴力,让菜霸们呆住、傻
眼。第二轮的打击随着降临,宝全抱着四个脑袋顶着地,哈德门切掉了一个人的四
节手指,都都用刀顶着斗鸡眼的喉咙:“是接着打呀,还是交银子,你小子划道?”
血在往外哗哗地流着,人的精神已经涣散,斗鸡眼哆哆嗦嗦地喊着:“大哥,
大……大……大哥,狗,狗子快给钱,你他妈的快点!”
等收到钱,哈德门朝斗鸡眼的脸上扔了一本:“孙子,留着看病吧,明儿还来,
不服气,敞开练,奉陪到底。”说罢扬长而去。
在一片混乱当中,暗中静观的易军和兆龙发现了匆匆跑出的两个人,打的疾驶
而去。没跑,肯定是通风报信去的,于是追了上去,两个小子还挺贼,换了两次车,
并且装模作样地吃了个早点,终于赶到了易军他们之前到了。不大工夫,前呼后拥
地推出一辆轮椅车,座上的人得五十开外,精瘦精瘦的,易军和兆龙迎了上去,拦
在了他们的前面。
残疾人冷冷地说:“来得好快呀!”
易军说:“哪里,你藏得很深,挖你出来不容易。”
残疾人说:“看样子是想分一口吃?自古乱世出精英,二位青春年少,可喜可
贺,真是一代新人辈出。”
兆龙切入正题:“捧臭脚不解决任何问题,如果要想在北京扎根,这关得过。”
“有点圈里人的霸气。”
“行,好眼,阁下也是老运动员出身呀,大家彼此彼此。”兆龙眼里也不揉沙
子。
“既然有共同语言,那就好说话,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只要狮子不大张口,完
全可以商量。”
“很奇怪,前辈肯就此善罢甘休,这可不是老炮的风格。”易军小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