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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轻声调侃,惹得现场一片哄笑。
  这时腰间的手机震动起来,祁子嘉皱了皱眉,不顾规矩,接听了电话。
  沈老二气得面红耳赤,像疯狗一样骂着:「一个男人也值得你这么护着?还是你就靠林家庇护所以对林皓千依百顺?做人家的上门女婿……不对,儿婿?哈哈哈--比那些吃软饭的小白脸还不如!」
  挂掉电话,祁子嘉的脸色越来越青。
  「你和林皓到底是谁上谁?哈哈哈──啊──」钢笔尖擦着沈老二的眼睛,钉在了背后的墙板上。
  他当场傻了眼,在座其他人也都被这一招骇得噤声。
  祁子嘉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犀利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冷冷的开口:「在下有家事,告辞!」
  「子嘉?」司俊吃了一惊,赶紧拦他。
  祁子嘉贴近附耳道:「你和他们周旋,我有事必须要走!」
  一位颇有地位的老者喝道:「祁子嘉,别欺人太甚!」
  祁子嘉执事之后,祁家野心勃勃的整合吞并了好几条走私线路,还在自己掌握的码头禁止毒品交易,严重损害了很多帮派的利益。
  这次聚首,本来就有很多人对他恨得牙根痒痒,而此举更是给这些人叫嚣的借口。
  尽管纷争一片,祁子嘉还是坚定的走出会议厅,加快步伐赶向停车场,一路飚车到医院。
  季小武坐在病房门口喝果汁,看到祁子嘉赶忙迎了上去。
  「大哥,你来了。」
  「他……怎么样?」
  「现在好些了,不过医生说,要住院观察。」
  祁子嘉走到探窗口前,看着沉睡中的林皓。他的脸红的不正常,胸口起伏明显,手背上还扎着点滴。
  接到季小武的电话,听到林皓高烧转肺炎,而且情况很危险,当时脑子里跟炸了个惊天的雷一样,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此时一看,似乎也没什么大碍。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些怪异的感觉。
  他好像掉进了一个软软的橡皮泥桶子里,虽然挣扎有些无力,但是还是可以爬出去,只是身上难免沾了些橡皮泥。于是放松了心房,一次次掉进去,再爬出来,随着温度的升高,沾在身上的橡皮泥也越来越多……
  到最后,他依然可以爬出来,可是周身已经被包围了,跑到哪,都甩不掉这些黏糊糊、软绵绵,毫无杀伤力又紧紧依附的橡皮泥了。
  稍晚的时候接到了司俊的电话,大佬们对祁子嘉的离席都很不满,沈老二尤其激动,甚至扬言要暗杀他,可是离席的时候,沈老三却对他表示了歉意,还说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合作。
  挂掉电话,祁子嘉推开房门,来到病床前。林皓的脸色比之前有所缓和,不再红的活像颗蕃茄,呼吸也平稳了些。
  祁子嘉伸出手,拨了拨他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英气的眉毛。温度还是有些高,烫着手心,仔细看,嘴唇有点破皮,下唇干裂出一道血痕。
  祁子嘉拿起柜子上的水杯,沾湿棉签,轻轻点湿他的嘴唇。
  总是生龙活虎的男孩这么安静的躺着,被高烧和脱水折磨着……看起来有点脆弱,让人微微感到心疼。
  傍晚的时候林皓醒来,迷迷糊糊就想伸个大懒腰,结果左手臂被按住,睁开眼,祁子嘉就坐在他身边。
  「你在干嘛……啊……」声音嘶哑的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右手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洁白的房间里。
  祁子嘉按下救护铃,医生进来检查了一番,又量了体温,还是有些烧,再观察一夜才行。
  医护人员离开,林皓的眼珠子转了转,开始不安的扭动,坐起来下床,祁子嘉赶紧扶住他。
  「别乱动,在打点滴。」
  「嗯……」林皓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想上厕所。」
  「还有一点就打完了,忍忍吧!」
  「忍不住……就是被憋醒的!」林皓双腿夹着被子,更大幅度的扭动,鼻子上都渗出汗来了。
  祁子嘉叹了口气,掀开被子,提着点滴,陪着他来到单人病房室内的洗手间。
  林皓单手扯着裤带,蹩手蹩脚的弄不开,两腿微微发着抖,急得都快哭出来了,祁子嘉赶紧把吊瓶挂在门上,帮他解开裤子,那东西一下子跳了出来。林皓顿时有些慌,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侧过身去。
  「不许看。」话音未落,哗哗的水声传来。
  林皓的确憋得够呛,半晌才小解完,摆弄半天又系不上,还是祁子嘉帮的忙。他本来脸就红红的,所以有没有更红些看不出来,但表情却窘迫的不行。
  林皓在他面前一向状况百出,丢脸的事情做了不少,赤裸相见也不是第一回,却是第一次如此介怀。
  想必在林皓自己看来,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不管是色胆包天的下媚药爬阳台,还是捣乱一般的「英雄救美」,甚至是受害妄想的「捉奸在床」,不仅不是丢脸反而帅气异常,是为了伟大爱情的义无反顾,是值得被歌颂的浪漫主义情怀。
  而现在生了这种病恹恹躺在心爱的人面前,连生理问题都需要别人帮忙解决的示弱行为,则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屈辱。
  祁子嘉帮他擦了手,回到病房,垫高枕头,让他卧坐着,又抚了抚手背上有些松动的胶布。
  「等这瓶打完,换件睡衣,你身上太潮湿了。」
  「嗯!」林皓重重的哼了一声,面色阴沉,还在自怨自艾。
  换衣服的时候也扭扭捏捏的,还错手扯掉了两颗扣子,太用力的结果是手背的针孔渗出血来,于是泄气的将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丢在地上。
  「全世界都和我作对。」
  祁子嘉捡起衣服,似笑非笑的开口:「哪有,地球明明是围着你转的。」
  「我是围着你转的!」林皓一把抓住祁子嘉的手,眼睛盯得圆圆的,喘着粗气问:「可是现在你巴不得把我踹开吧?」
  祁子嘉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林皓掰着祁子嘉的手指,忿忿骂道:「我不是真的认为,你和祁奂晨有什么……可是,我既然看见了,你就该给我个解释吧?」
  「这有什么好解释?」
  「这怎么不好解释?」
  「……」祁子嘉抽回被掰的变形的手,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拉上窗帘。
  两个人都不再开口,气氛难免有些尴尬,季小武适时的送来了晚餐,总算缓和了相对无语的局面。
  林皓倒是没有扭捏闹绝食,吃东西时还是咀嚼得很响亮,偶尔轻咳几声,但很快压了下去,除此之外,吃饭的过程相当安静。
  晚些时候医生又来检查了一番,用听诊器听了心肺,叮嘱他按时吃药。各种药片加在一起足足有几十粒,林皓皱了皱眉,一下子都丢进嘴巴里,捧着温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中途想咳嗽,还呛了一下,鼻子里流出水来,就用袖子擦拭。
  药里可能有安眠成分,没一会儿他就呵欠连连睡着了,喘气声很粗重。
  祁子嘉离开病房,在楼梯间里摸出烟来,季小武也跟了出来,分了一根抽。
  「大哥,你和大嫂还没和好?」
  祁子嘉沉默了一阵,吐出一大口烟圈,有些烦躁的开口:「他要我解释,我真不懂我要解释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如果我有女朋友,被她看到我和别的女孩子发简讯,我都会主动解释的,其实这是个态度问题吧?」
  闻言,祁子嘉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在他看见祁奂晨趴在我身上的时候立刻跳起来,紧张的说『你不要误会,是他勾引我,我对他没感觉』?」
  「对啊!你这样做的话,大嫂肯定不会跑到码头射鱼,搞不好就拿枪去射祁奂晨了。」
  「于是你就更有热闹看了是不是?」敲了敲季小武的头,祁子嘉熄灭烟头,突然觉得无可奈何。
  林皓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几天就活蹦乱跳的了。
  也许是真的满腹委屈,认为祁子嘉「含蓄的歉意表达方式」不值得被原谅,于是出院以后回到祁家也非常有意志力的持续摆臭脸,坚决不和他主动说一句话,连眼神交流都尽量避免」但绝不是躲着祁子嘉。
  他大病初愈,在祁家简直是保育类动物,饮食特别照顾不说,走路都横着,甩着两个胳膊,方圆三米内鸟兽勿近。
  看到祁子嘉就板着脸,像发球机器一样,白眼球一个接一个的发射,脑门上就像贴了个「祁子嘉欠我情债」的白条,每日跟个收债的地主一般耀武扬威。
  可是祁子嘉根本就不认为自己表达过歉意,更别提什么含蓄不含蓄,如果真的说有错,那也要追溯到他去日本前胡涂的一夜,而不是「捉奸在床」。
  于是两个人一个委屈的嚣张着,一个郁闷的沉默着,就这么一个屋檐下,彼此视而不见。
  过年的时候,林家派佣人来接林皓回去。他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东西,然后拖着两个大箱子来到祁子嘉的房间。
  祁子嘉还没睡醒,手肘撑着床垫半坐起来,眯着眼睛看着他。
  「别留我,这次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你好好反省吧!」说完摔门离去。
  祁子嘉还头脑不清,晕乎乎的又躺了下去。他最近的睡眠质量有所改善,不再难以入睡,但起不来的症状还是没缓解。
  等睡醒了已经是午后,李嫂和园丁王大叔正在客厅剪窗花,摆弄灯笼,还一边嘀咕着林皓不在家里太安静了不习惯。
  「习惯是可以改变的……」祁子嘉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坐到他们对面,挑起一个灯笼穗子摇晃着:「能很快习惯一个人存在,也能很快习惯一个人不在,只不过林皓的质量有点大,所以惯性也大!」
  李嫂一脸不赞同:「哪有这么比喻的,林皓又不是个东西!」
  闻言,祁子嘉大笑起来。
  本以为林皓过不了几天就会跑回来,没想到他这么一走竟然就是一个月,正月初了还不见人影,连个电话也没有。
  李嫂开始还一直唠叨,后来也不提他了。
  一切恢复到原始状态……林皓不曾出现的原始状态。
  元宵节那天,黑道上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白事,沈家九十岁高龄的老太爷当夜精神矍铄,出来点灯,还喝了一杯小酒,结果当晚就一睡不起,安然的归西。
  祁子嘉包了个白包送过去,没想到被退了回来。据说在灵堂之上,沈二甚至提出了个荒唐的建议,谁能杀了林皓或者祁子嘉,谁就有资格做当家。
  沈家争权争了大半年,还是焦灼状态,未见分晓。
  司俊查来的情况是沈老二就是个炮灰,现在最有希望继位的是办事沉稳手段狠毒的沈家老三,和早逝的沈家老大的儿子。
  表面上沈老三是站在自己二哥一边,但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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