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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瞪向刚从花园里冒出来的灸舞,暗自庆幸自己吞的快,没被他气到噎着。
“你爱看不看,我又没让你看,到是你,盯着我看作什么?”
我一时负气问出了口,可真正问出口时才发觉,这话问地实在暧昧不清,再加之前几日他与我之间那些道也道不明的情愫,感觉就分外尴尬了。
灸舞似是没料到我会这般问他,呆在那边半晌才踌躇道:“我……我随便赏园,赏着赏着,不小心就见到你了,怎么,连不小心见着都不行么?”
“行啊,随便你,你爱怎么着怎么着。”我咕哝了一句,转身拿起块糕点默默啃了起来。
一旁的吟雪看看我,又看看他,眸心流转着疑惑,但见我们俩都不再说话,她也就不便插嘴了,转而正色道:“娘娘,按照习俗,每回的春月宴,各家女眷都要献上一个歌舞为礼,母后说,今年的歌舞由我和你一起出。”
“各家女眷,难道,那些大臣的家里人也要来吗?”我停住吃糕的动作,看向吟雪。
吟雪点头道:“一般来的都是各家的千金,大家比才比貌,也算是个寻找归宿的地方。”
“说白了就是相亲大会,王的妃子也会在那些人里选出。”灸物冷冷看我一眼,目光中含着隐隐的笑意。
我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猛然紧了起来:“那么说,洛雁也会来咯?”
“应该吧,”吟雪略忖,深深看我一眼才道,“所以,这回的歌舞,我们可得好好想想。”
我沉思了会,说:“姐姐可有对策?”
“有是有,我想既然是两人合作,不如一人琴一人舞,娘娘擅长什么?”吟雪问我。
“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我答道。
“你确定要选琴么?那可是陪衬啊。”吟雪疑惑地望着我。
我嘿笑着点头:“还是琴保险,我可不想在这么大的宴会上出丑,姐姐舞好,还是姐姐跳吧。”
吟雪见我坚持如此,也就不再推脱:“那既然如此,我先回去准备曲目,等一切妥当了便来找你。”
“恩。”我重重点头,重又拿起糕点笑嘻嘻地吃了起来。
待她走远,灸舞才又开口,皱眉望着我:“为什么不选舞,你若高她一筹,母后也好多个反对洛雁为妃的理由。”
我轻吸口气,倒了杯水,望着水面飘渺的白雾,淡淡地扯出一丝笑容:“难道,你要我在他们俩之间当一辈子的墙么?”
灸舞微怔,望着我的目光突然僵硬。
我侧眸对上了他的目光,略带天真地继续笑道:“知道么?小五,这世间有一样东西是千军万马也挡不住的。”
灸舞垂眸,伸手为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又重重将杯放回桌上,沉声道:“是情,对不?”
我但笑着没有回话,而是慢慢喝着自己杯中的茶,飘着香的茶到了嘴里竟是苦的,我没有皱眉,而是面无表情地将那些茶继续喝下,这是不得不喝的茶,我若不喝,苦的便是别人,而那个人,偏偏是我最不愿意让他去苦的人。
灸舞回归9
那个下午,我和灸舞就这么沉默着坐在花园里,没有任何言语地,你一杯,我一杯,我们喝着茶,一起把苦咽下,直至夕阳西下。
吟雪斟酌再三,最终挑了曲《盼朝暮》,大致是说少女盼情郎,无奈两人无法如愿在一起,可时虽过,心不变,愿与其朝朝暮暮的期待更不会改变。拿到曲子时,我不禁微笑,这曲子还真适合谛听与洛雁。
在瞳雨的教导下,我已能将琴弹得很好,吟雪也越舞越出采,那份魅而不娇的神态,如果我是个男人,定会为其心动,只是,她的动作虽美,可举手投足递给人的感觉,就仿佛黄昏下黯淡寂寞的残花,虽非败柳,却忍不住地让人悲伤起来。
“吟雪,这舞悲地我难受。”一曲完毕,我大呼口气,想要疏散下心中的抑郁之情。
吟雪微抿了口茶,听我如此说,嘴角立刻扬出一丝笑意:“傻丫头,这舞本就是这么跳的啊。”
“可听这曲子,并不怎么悲啊。”我皱眉又看了眼曲子。
吟雪淡笑,轻声道:“我只是随乐在跳。”
“更或许,是随心。”她刚说完,瞳雨便接了话。
我微微诧异,回头去看瞳雨,她不是个爱随便插嘴的人。此时正值盛午,园子里的花儿们沾了阳光的精华,各个开地娇艳欲滴,瞳雨静静站在花从中央,手里提着水壶,嘴角挂着微笑,那番悠然自得就好像对方才的所插之话全然不在意一般。
莫非她真是随口一个玩笑而已?我疑惑,缓缓收回了目光,转眸时正撞见吟雪的笑容,淡如薄雾,捉摸不透,让人看不进她心里去。
“我母后同意你选琴了么?”似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吟雪抬眸浅笑,故意扯开了话题。
我望着她笑了笑,才道:“怎么可能,自然是不太情愿咯。”
“趁现在你选舞还来得及。”她回道。
我摇头:“姐姐莫急,我还没说完呢,不说服太后,我怎敢接坐在这儿为你弹曲呢。”
“这么说,你说服她了?”吟雪望着我的眼睛里有丝惊讶。
我笑答:“我只对太后说,我尚还年小,想显山不露水,留有一技好在将来一鸣惊人。听我这么说,太后自然就答应了。”
“看来我母后没调教坏你,骗人的功夫都上了一大层。”吟雪盈盈而笑。
我微怔,蓦然想起曾经一撒谎就会被轻易识破的我,如今已能撒地如此脸不红心不跳了。
心中一黯,我挂着笑,一勾一拨地抚起了琴,先生说,撒谎总没好下场,若是被太后知道,我心里真正打的主意是想成全谛听与洛雁,将来,她定是要视我为眼中钉了。
春月宴那天,宫女们拿来了好多金银首饰,还捧出了被我闲置许久的凤袍,我只觉好多金属被硬生生地堆砌在发上,好似要将我压垮一般,再加上那一层又一层的凤袍,简直是折杀我也!
玉儿一边在我头上插着什么,一边小心翼翼地奉劝我说,今日的宴会不同往日,盛装着礼是不得不要的,我无奈,也只能听了她。
到达侧殿的时候,谛听已经在了,他见我走路有些摇晃,不禁笑了出来:“怎么?又犯昏眩了?”
我想摇头,可那些首饰早已禁锢了我的动作:“才不是,是这头发太重,我怕摔着。”
“搀着我的手就不会摔了。”他含笑,向我伸出了手。
我抿唇望向他,腼腆一笑,手指触上他的掌心,一股暖意在心中荡漾看来,犹如涟漪一般,一圈又一圈,拨地心弦痒痒。
“麒王到!皇后娘娘!”
一声通报,大殿上立即都安静了下来。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朗朗的声喊响彻天空,望着他们齐齐叩首的壮观景象,我的心里竟渗出丝恐慌,于是,情不自禁地,我握着谛听的手紧了紧,谛听略怔,回眸对我浅笑,随即,也将我搀地更紧了。
如同我大婚那天相同的情景,红而长的地毯,铺至正殿的龙椅脚下,我和谛听,迈着相同的步,走着同一条路,他摊开掌心,掌心上是我的手,合着衣袖轻轻搭在他的指间,十指的交错,传来的,是十倍的暖意。
我的目光游走,时不时扫过身旁的女眷,她们都是跪着,我看不清她们的面容,可心中却知,此时的洛雁,心里定不是一般滋味。
待谛听站于龙椅之前做了个起的姿势,众臣在齐齐起身坐回座位,宴席早已准备好,可没有谛听的指令,谁也不敢动,包括太后。人们都起来了,这回若我想看,应该能从人群里找着洛雁的身影,可我却突然不敢去看了,我害怕看见她的模样,更害怕看见她与谛听眼神交汇时的那般情意。
谛听举起金杯,我也赶快拿起眼前的白玉杯,我没怎么在意他之后说了些什么,无非是一些天下太平王朝兴盛的体面话,我心乱的很,自然不想去听他,待这些话语完毕,干完第一杯酒,宴席便真正开始了。
我也喝了一口,发现是茶而非酒,于是,我偏头去看谛听,却见他也正温和地望着我,嘴角的笑意似是在说,你才十二岁,仍是不准你喝酒。
我转回头,装出一副不甘的模样,而心里,却稍稍安下了喜悦。
春宴舍爱1
此时,朝堂里,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正徐徐走出,宴会上的人又安静了下来,连谛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笑地望着他。
“老臣斗胆,欲借这杯酒敬以陛下,感谢上苍送给我们一位如此英明的珠华帝王!”
老者说话时,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我虽故意忽略他的目光,可他眼底的犀利依旧狠狠砍进了我的心。
“洛相言过,珠华盛世需君臣共力,而非一人所能及。”谛听轻笑着将酒一饮而尽。
我静静望着老者,心中却是一个咯噔,原来他就是洛相,难怪刚才看我的眼神如此锋利。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捧了洛相的场,方才他敬酒时,我仔细看了眼众臣的神色,有人点头,有人不屑,真真万般神态积聚一堂。他才刚坐回席,教我书的台甫竟立即就拿着酒杯稳稳走出,只是这次敬酒的对象换作了太后。
“太后乃女中豪杰,哺育吾王,又心念珠华,此番功德,感动上苍!”
此语方毕,朝堂里顿时沸腾四起,两方人马对瞪的对瞪,嗤鼻的嗤鼻,我忽然越加佩服起谛听的能力来,他每天早晨就得面对这样水火不容的两族势力,还得做的恰倒好处,既维护住自己的势力,又不惹着太后那边的人,这不是一般英明就可以解决的了的吧。
“台甫说的极是,母后劳苦功高,请受谛听一敬,以尽孝意。”
谛听起身,举起酒杯敬向太后,他这一敬,哪还有人再敢说个不字,朝堂里的不满之声立即烟消云散,我也赶紧拿起杯子站了起来,随着谛听一起将杯中的茶喝下。再抬眸时,太后的眼里满是得意之色。
“王儿过礼了,本宫再怎么样也只是幕后之人,真正运筹帷幄的还是王儿本人,若非王儿智慧过人,又怎能让珠华如此蒸蒸日上呢!”
太后此言一出,台甫一帮人也跟着点头称是,这一把小火就这么着给谛听轻而易举地灭了,我曾听先生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如今,我才真正领悟到这句话的道理。
一场宴会一场戏。
除了这龙椅上的谛听与凤椅上的太后,其他人,无论身份高贵地位卑贱,都不过是为了取悦这两个赏戏人罢了,亦或者,这两人本就是戏中的主角,领着这些旁角唱着同一出戏,可这出戏里偏又容不得两个主角。
看累了两方人马的勾心斗角,宴席上再无其他引起我的兴趣,好在没过多久,一声丝竹悠然扬起,是助兴的歌舞来了。看美女总比看暗斗强,我拿了棵盘里的雪茸,倚在玉座上想边吃边赏,眼光一转却瞧见了灸舞的身影,他同我一样,有点局外人的味道,手撑着腮帮独自观赏歌舞,将周围人的暗斗统统无视。
不多久,宫女将女眷们准备的曲目册送了上来,正好碰上灸舞抬手替自己斟酒,眸心回转的刹那竟与我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我来不及逃开,只得楞楞与他对视,他似也一怔,傻傻地瞪了我一会,忽尔咧嘴笑开,还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左脸。
我懵懂地眨了眨眼睛,突然明白了过来,赶紧伸手将沾在左脸上的雪茸胡乱抹去,再抬眸时,灸舞正捂着肚子,又不能笑得太大声,似是隐忍地很痛苦,我狠狠白他一眼,恨不能立即跑上去踹他一脚。
春宴舍爱2
“什么事这么好笑?”谛听见我如此,侧头微微疑惑地看着我。
我忙噘嘴道:“这是在笑吗?我明明是在生气好不好?”说完,我又瞪向灸舞,可此时,他却收起了笑容。
谛听随了我的目光,瞟向灸舞,再回眸看我时,嘴角已含了笑:“这次的歌舞是谁选的曲?”他边说,边用手将我脸上剩余的雪茸抹去。
我有些羞,只得垂眸不去看他:“吟雪姐姐挑的。”
“哦?”他目光一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