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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侯族落中选一女子为后,可灸舞皇子,似乎已有意中人了吧。”说完,他别有深意地看向我。
我装是没听见他,反倒大殿上的其他人,觉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显丝丝尴尬,总不能问灸舞心仪的是谁吧,可不问,灸舞就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
我转眸去看太后,木达拉说的,我不在乎,我反担心太后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么久了,她都未曾表态,明知灸舞不会娶三侯女子,东侯也不会就此妥协,她还提出“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话题,难道,当真这么简单?
似是觉出我的目光,太后扭头看向我,我想把目光移开,她竟得意地向我挑了挑眉,又怜悯地微摇摇头,我一怔,心下警觉,但听她道:“三位侯爷都别激动,本宫,确实想过要立新帝,但这只是下下策。”
三侯同问:“何为上策?”
她道:“不瞒众位,虽说西侯那封奏折只是戏言,可本宫还是为了心安还是派人去民间查探了下,结果,发现……”她顿了顿,看着我的双眸,笑意更浓,“结果发现,那些流言竟来自于南荒。”
“难道南侯苍王想谋反?!”北侯下意识道。
“不可能!”
我厉声,惊觉自己失言了,但听太后缓声道:“北侯怎可这么说话呢,南侯可是魂女的哥哥,谁谋反都轮不到他呀,不过……”她微叹口气道,“如果没有这次的谣言,珠华暂时无君也是可以的,毕竟,都三年了,珠华不一直都风调雨顺着么?所以,本宫就想,归根到底,还是得把‘麒王在世’的谣言查出个究竟来才好。”
西侯道:“可麒王多年前确实已死了,魂女当年不是当着千人的面将其弑杀的么?”
太后摇头:“本宫只信一句话,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西侯琢磨一瞬道:“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笑笑:“本宫的意思是,派人下去大肆搜捕谣言散播者,尤其是南荒,说不定真有人在假冒谛听造谣生事,抓住了,一律就地正罚!这样,也好还苍王一个清白,魂女,你说,可好呵?”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我一怔,手中一紧,脸上却绽开了盈盈的笑意:“好呵,太后不介意把时间浪费在已死之人身上,我更不介意。”
太后许是没料到我会答应地如此爽快,一时露了迷惑,我伸了个懒腰道:“困了,还有事么?”
“那就散吧。”
“微臣告退。”
众人起身离殿,我也跟着出去,可一直沉默不语的灸舞竟突然站起来,一步走至太后跟前:“我有话要和你说。”
太后疑惑地看我一眼,灸舞也回过身,帅气地向我勾了勾唇角:“在外面等我。”
“……恩。”
宴请四侯7
方出殿门,木达拉终于忍无可忍,举剑欲要杀我:“妖女,为何要害我父王!”我却像没看见他似的,抱膝在慈安殿外的石头上坐下。
“不得无理!”东侯怒吼,一把将其子拉下,“娘娘,得罪了。”
我把头埋入膝中,看着地面不作回应。
东侯已不再多言,深看我半刻,轻叹一声,拉着木达拉离开,紧接着是西侯走了,北侯也恋恋不舍地走了,整片庭院忽然空荡荡的,空地只剩下太后的笑脸,在我脑海不断回荡。
一想起太后方才的话题,我就开始发怵,也不敢去想自己当时到底用了多少意志力才能在她面前这么无所谓地笑出来,我烦躁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灸舞在里面和太后说些什么,昨天一壶酒究竟让他做了什么样的决定,这么想着,平添了心中的慌意,忽听殿门支哑一声被推开,太后尖锐而痛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她不值得你这样!她不值得你这样!”
我心惊,听见灸舞用异常平静的声音回道:“我觉得值得就可以。”
灸舞从殿内走出来,将四周环视了一遍,最后才在角落里寻着我:“缩在那干吗,过来!”
我对他楞了半晌,站起身牵住了他的手,他冲着我坏笑:“怎么,听见她要搜谛听,你担心了?”
“没有!”我一口否认,“他死了!”
灸舞静静地看着我,静静地笑,澄净的双眸里暖色流淌,但似乎,又多着丝似曾相识的痛意。
我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被他牵着手往回走,一路上,他不说话,我也不说。
待到了他的寝宫,挥去所有宫女后,他才问我:“你是从什么时候起知道清心铃是东侯至宝的?”觉我一怔,他回过头,依旧温和地问我,“是谁告诉你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讷讷回他。
他凝视住我,目光灼热到令我心慌:“倾城,为什么要挑拨那女人与东侯的关系?为什么要逼那女人杀东侯?你明知道,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力挽狂澜不让我登基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一下子问了我好多问题,每一个都像一道惊雷打进我心里。
“我没有,你多心了。”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倾城,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手中一紧,定声道:“什么也没想。”
“是为了他么?”
“不。”
“是想着要牺牲我来保护他么?”
“不!!”
宴请四侯8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倾城,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手中一紧,定声道:“什么也没想。”
“是为了他么?”
“不。”
“是想着要牺牲我来保护他么?”
“不!!”
我抬头猛看向他,他的两颊渐渐飞红,目光蒙着一层迷离的雾气,忽然心中一痛,我轻声道:“小五,我想吃糖葫芦。”
他吃力地笑笑:“我明天出宫给你买。”
“小五,是不是不管我要什么,你都会满足我。”
“我的眼睛……”他甩了甩头,想把晕眩甩开。
我捧住他的脸又一遍问他:“是不是,是不是?”
他道:“是……我会……”
我笑了:“那么,你去当王,好么?”
看着他突然紧缩的瞳孔,我几乎能感觉到,当听到我说出这样一句话后,他的心是怎样狠狠地痛着,可是,我抓住他的手,用半带祈求的声音继续说:“你说过,只要我希望你当王,你会当王的,为我当王好么?只有你当了王,太后才会真正死心,为我当王好么?!”
“你……”他痛苦地皱了皱眉,忽然身子一软,重重倒在我怀里,我们一起跌坐在地,但感觉他的唇滑至我耳边,发出的声音,那么沙哑,那么绝望,“倾城,知道……我刚才和她说了什么么……”
“小五……”
“我说……我要……要……”
他终是没说完便在我怀里沉沉睡去,抱着已经晕厥的他,我在空荡荡的寝宫里不断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对他下的,是全珠华最无色无味的迷药,可灸舞从小经过特殊训练,即使再无色无味的药,想要逃过他的眼睛依旧难上加难,所以,我才会把迷药混在今早给他吃的黑药里,我知道,与我打闹时的小五,最没戒心。
宫门口出现若干身影,我扭回头,看见西侯正笑站在门旁:“娘娘。”
我淡漠地将目光移回灸舞身上,西侯已不多言,向那两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侍卫立即把阿奴抱上床,然后走过来欲抬灸舞。
我略一迟疑,终还是放手,西侯说:“再过半个时辰,灸舞皇子就会醒来,然后药性发作,灸舞皇子会在半梦半醒中与小女……”
“我对这些没兴趣,你没必要告诉我。”
我淡声打断了他的话,转眸看向睡在灸舞身旁,同样面色绯红沉睡不醒的阿奴,她该是也被下了迷药,这个单纯的女子,终还是命中注定不能离开宫廷……
轻轻将手腕处的清心铃扯下,立即,状如蝼蚁的黑咒布满了我的手臂,皮肤脱水干皱,仿佛腐肉般恶心,西侯被吓地向后退了一步,满眸厌恶。
早已习惯别人这般表情,我将清心铃移到唇边,听说,清心铃移主前会实现前任主人最后提出的一个幻术。
“把她变成我……”
将清心铃系在阿奴的手腕上,伴随叮铃作响,雪白的铃铛颤了一颤,从中溢出阵水雾,包裹住阿奴的刹那亦改变了她的容貌。
小五,只有娶了四侯族落的女子,你才能成王,为了我自私残忍的私念,请你,成为王,好么?
好么……?
我一遍遍地问着他,却是不经过他同意地,替他决定了答案,原来,我也可以这样残忍……
“走吧……”
再不看灸舞一眼,我转身淡漠地离开。
今夜,我生命里最后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最终也被我伤害了。
从今夜起,注定,我要孤独一生……
太后赐婚1
拿下清心铃才知道,原来黑咒已到了我的肩膀,是因为我谋害东侯的关系么?珠华覆灭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了。
坐在书阁的屋顶上,忘记了时间,直到第一次曙光刺破云层射进我的眼帘,我突然怔醒,突然意识到,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接下来,是更难熬的白天。
从我的角度望去,金红色的曙光由宫城最东处慢慢扩散,犹如金色海浪,温和地吞没了夜的阴冷与孤寂,可是呢……可是……唯有宫廷正中的天涯殿依旧灰暗着,仿佛那里漂着即使是阳光也抹不去的阴云。
那是他的宫殿呵,没了他,怎会温暖?
“娘娘,太后邀您去天涯殿议事。”太后的宫女前来传话,等了半天不见我反应,又提亮声音又说了一遍。
小鸠担忧地看我一眼:“娘娘,去吧,太后还侯着呢。”
“真不想去,”我发出孩子般悻悻的声音,小鸠忧色更浓,我笑看她一眼,噗嗤笑了出来,“骗你的,走吧。”
小鸠不语,但点点头。
清心铃的幻术应该化了,灸舞应该醒了,太后也应该知道昨夜灸舞和阿奴发生的事了,那么,她叫我去作什么呢?是警告,还是炫耀,警告我从今往后再没人撑腰,炫耀,灸舞终究还是归顺了她的心意。
想到此处,我笑了笑。
步出阳光,忽然阴冷包裹了全身,我抬头看向一片灰茫的天涯殿,里面正传出刺耳的笑声。
“恭喜太后,贺喜太后,灸舞皇子与西侯之女情投意合,此乃天之吉意呵。”一名臣子跨前一步,领头向太后贺喜。
太后眼中满是笑意,微点了点头,却略带歉意地看向西侯:“本宫不觉有喜,反觉愧对了基王爷,令千金好好清白被吾儿荒诞夺去,实觉罪过。”
“太后言过!微臣惶恐,小女此乃九辈子修来的福气,怎有委屈之理。”西侯忙向太后跪下,头磕至地面。
他身旁的阿奴像是傻了,呆呆看着地面,双手翻绞,目光呆滞。
太后走至她身边,摸摸她的额发,慈祥地笑道:“放心,本宫自会给你个公道。”
阿奴一怔,蓦然抬眸,太后以为她这是兴奋开心,忙又道:“好孩儿,将来你定是人中龙凤,快别再伤心了。”
阿奴眼中一紧:“不……”
可这“不”字还没出口,就被其父西侯打断:“谢太后!小女愚笨,实没此福气。”
“胡说,我看基王爷的女儿就挺机灵,长地眉清目秀的,本宫一看就喜欢。”太后疼惜地抚了抚阿奴的脸蛋,又道,“只是,你的名字太过平庸,阿奴阿奴,没帝王之气,不如,本宫赐你个新名,叫连翘,可好?”
“不,阿奴是我母亲给起的名字,我誓死不换。”阿奴皱眉直看住太后的眼睛。
太后笑容一淡,但听西侯一声怒吼:“放肆,太后亲自赐名,天底下有多少个女子能获此殊容,还不叩谢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