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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可惜。夜晚的戈壁气温极低,他们缩着身子在人迹罕至的戈壁上搭帐篷,风卷着石子刮过戈壁,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在戈壁上安营扎寨之后,长途跋涉之后的众人见了被窝就跟见了亲娘似的,一骨碌钻进去就呼呼大睡。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他们就被高逸一个个从帐篷里给踢了出来。
在戈壁滩上负重长跑是一种什么感觉?早上或许会还不错,可是只要太阳一出来,没多久他们脚下的石头就会变得滚烫,等到正午温度最高的时候,戈壁滩上那些粗糙的石块表面温度都能达到六十度,这个时候别说穿着厚鞋底的鞋子踩在上面,就是离得远远的,也会被热浪波及。可是高逸竟然让他们光着脚在戈壁上跑……
此刻他们算是体会了一把铁板牛肉里,牛肉的感觉。
十一个人,一边嚎叫着一边撒腿在戈壁上跑,为了减少脚底板被烫熟的几率,他们抬步子的平率都比一般正常的高了一倍。
高畅大笑,他说他觉得在戈壁滩上狂奔的他们像极了沙漠野狼,结果遭到众人一阵白眼。
很热、很渴、很累。可是没有高逸的命令,谁也不敢停一步。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逸开着装着水的车跟在他们旁边,看得见水却喝不着,让他们的喉咙干得都能喷火了。
“孝景,你的伤……这么练没事吧?”高畅看着同样跟大家一样汗流浃背的顾孝景,忍不住有点担心。
“没事,那一枪没有伤到筋骨,早好了!”顾孝景拍拍自己的右肩,示意很好。
高畅擦了把汗,心里有好多话想说,他还想问顾孝景关于那件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打定主意想问的时候,一对上顾孝景的视线,他就退缩了。高畅其实并不傻,很多东西他都明白,只是不愿意去接受,开始患得患失的他居然觉得就这么当一只鸵鸟也挺好的,说不定慢慢拖着拖着就水到渠成了呢。
在戈壁里,水是最稀缺的东西。
他们的水只有物资车带来的一点,省着点喝能撑完一星期就不错了,想洗澡洗脸,那是做梦。他们的伙食也是自己动手解决,高逸将原本的食物都减半了,不够填饱肚子的他们只能在训练之余自己去找食物,什么草根,沙兔,就算是蝎子也没能放过。
好不容易七天撑下去了,原以为终于能够重新回到人类世界的他们,又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帐篷不见了,睡袋不见了,所有的东西都跟他们的高教官还有物资车一起消失了,他们来时开的车还在,不过他们一看油箱,油箱上贴了一张字条,上面写道:“活着走出这里的人,才有留下的资格。”
大家心里一惊,打开油箱一看,里面剩下的那些汽油果然已经被抽走了。
十一个人坐在车上商量,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有人提议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有人落脚的地方,然后借点汽油。有人说不行,还说教官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他们徒步走出戈壁。
“就真的没留下什么吗?”顾孝景自言自语地翻着高逸留下的那张字条,上面的字体笔直端正,笔迹规则,书写者落笔苍劲有力,想着以前接触过的笔迹心理学,顾孝景又开始琢磨了,这样的人擅长思考,分析能力很强。如果再配合上高逸的性格以及通常的行为来分析的话,他是个喜欢按规矩办事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有一定套路。就像上次的雨林生存训练,虽然有一张假地图,可是他却在不起眼的地方给了正确答案。
这次应该也是一样吧……
手指轻轻地扣着车窗的玻璃,顾孝景偏过头往外看,当目光落在地上的时候,他猛地一下从车座上站了起来,虽然有些激动,但是也有点囧:高教官啊,你究竟是有多喜欢密码啊!
“教官给我们留了水!”
顾孝景奔跑着下了车,他刨开那堆砂石,就看十一个水壶埋在下面。
众人一喜,纷纷下手抓水壶,拍干净上面的沙子,晃了两下,哐当哐当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仙乐一般,虽然估计里面不会超过半壶水,但是能够有这些水,大家都满足了。十一个人每个人背着不到半壶的水,开始穿越戈壁滩。
大家的心情其实都很平静,在这里,他们是在与自然做斗争,就像是在冰库的低温耐受力训练,目的都是一样的,他们要拥有比常人更能适应恶劣环境的身体和精神。
当他们一个不少的走出戈壁的时候,平日里铁打一般坚强的汉子,这回也头仰面躺在地上,看着蓝天嗷嗷直叫。虽然很多人的嗓子由于缺水而导致了嘶哑,但是此刻他们真的顾上不上那么多,只想痛快地用这种方式发泄一下。
高逸淡淡地看了一眼这十一人,任由他们躺在地上嚎叫,他在他们的名字边上都打上一个“勾”。用时二十九小时四十七分,比预计的快了十三分钟。
重新被拉回校区的他们,接到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把自己收拾干净。
这个命令深得人心,他们立马抓着香皂、刮胡刀、毛巾来势汹汹地冲进了澡堂。一个多星期的挥汗如雨,一个多星期没有洗澡,雄性激素发达一点的哥们,已经变成络腮胡大叔了,一群带着浓重“男人味”的汉子在澡堂里把自己收拾得像个人了,这才敢出来见人。
高逸扫了他们一眼,往后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说道:“体检。”
高逸的嗅觉很敏感,这些刚洗过澡的学员,一个个身上都是五花八门的肥皂味,他有些纳闷,怎么发给学员的香皂会有这么多味道?不过被这些香皂味一刺激,高逸又想起一件事情,就是似乎顾孝景身上的肥皂味好像和自己用的是一个味道……
高逸微微侧目瞥了顾孝景一眼,较之先前有胡渣的样子,果然还是这么清清爽爽的看着舒服。
十一个人在体检的时候,看到那些年轻的女医务人员,不少兄弟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他们有多久没见过姑娘了?再久一点,估计都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女人的生物。
“咦,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姑娘如天籁般的声音忽然响起,所有人都朝顾孝景这边看来,顾孝景淡定地对上回那个小护士笑了笑:“嗨,美女,我很好,真巧啊,又见面了。”
姑娘瞄了一眼他手里的体检表,然后水灵的大眼睛看了其他兄弟一眼,笑道:“是刚从野外训练回来吗?你们体检在那边。”
“谢谢美女!”
“美女,你叫啥名字?”
“……”
一群“饥渴”汉子围着姑娘问这问那,顾孝景忽然觉得自己作为这群家伙的同伴很丢人,他恨不得大喊一句:兄弟们,咱能不能淡定一点?淡定!ok?
在美丽姑娘的领路下,他们开始了各项检查。杜衡眼睛直往人家姑娘的胸上瞄,然后还暗地里推了顾孝景一下,挤眉弄眼:“这姑娘不错,给哥们拉拉红线!”
“你当我月老呢,还给你拉红线。我要真有那本事,肯定先给自己拉一根了!”
杜衡嘀咕了一句:“饱汉不知饿汉饥……”他本来还想说顾同志你已经有公桃花了,母挑花就留给兄弟吧!这刚想说呢,一转头就看见高逸冷着脸朝他们这里走过来。
顾孝景一抬眼也看见了高逸,可是谁能告诉他,高逸眼中的愤怒是什么?难道是因为那些人还没能够脱离低级趣味而围着姑娘转的样子,让他不满意了?
25、聪明自误
果不其然,高逸一过来这些学员们便立刻闭了嘴一个个目不斜视,一派正经模样。看着他们这个样子,那姑娘低着头抿着嘴笑着跑开了。
在高逸的全程监督之下,他们按部就班的完成了上面所要求的一项项检查,等到倒数第二项抽血的时候,他们看着采血处的年轻姑娘,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挽起袖子展示自己健壮的手臂。本来一直排在队伍前头的高畅,这一次却是很意外的把自己从大家眼皮底下挪到了最后。
高畅什么都不怕,就是害怕打针。看着那细长的钢针戳进人体里,他就会精神紧张,因为小时候由此生病打针,肌肉注射,结果在打针前抹棉球的时候,冰凉的棉球一刺激,他屁股上的肌肉一紧,愣是把针头给崩断了。
医生冲他爸笑笑,说:“高师长,你家这小子了不起啊,才这么大点的人居然肌肉这么结实!”结果高师长黑着一张脸,一巴掌拍在高畅的脑袋瓜上:“你个混小子!”
所幸,高畅身体素质好,极少生病,不过这害怕打针的毛病倒是一点都没改。
“这位同志,请把袖子往上卷一点好不好?”姑娘想自己动手去卷袖子,可是看见高畅那一脸的凶相,当下就没有了勇气。
“嗯……”高畅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才将左手的袖子卷上去,然后就看他眼睛一闭,跟上刑场似的把胳膊往姑娘面前一伸:“抽吧!”
“……”姑娘拿着棉球轻轻地抹在高畅的手臂上,冰凉的感觉顿时让高畅手臂乃至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姑娘好奇地多瞅了高畅两眼,心想这群当兵的还真是有意思。“同志,已经抽完了。”等抽完血,要不是姑娘提醒,高畅还僵在那里不敢动呢。
等到了最后一项的时候,上面没有写明具体是什么,只标注了一个地点,而那个地点却是每一个当兵的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军法处。
“教官,这最后一项是什么?请指示!”
他们跟着高逸来到了这个他们永远都不想进来的地方,这里是军法处进行惩戒的禁闭室,十一个人被分别关进独立的禁闭室。每一个禁闭室的只有四平米大,除了一扇只能由外边才能打开的门之外,什么都没有。
在这个禁闭室里,他们要待满二十四个小时整。而且每一个禁闭室里都装有监视器,高逸坐在监控室里,他面前的大屏幕上就是十一个房间的即时画面。
这十一个人,有的四仰八叉地躺地上睡觉,有的就做做伏地挺身消磨时间。一开始的几个小时都还可以,每个人的精神状态很饱满。而是被困的时间越久,个人表现的差异也开始慢慢体现。这时,高逸才给张文杨打了一通电话,他需要张文杨在这段时间内按照他们的表现所做出的分析报告。
在一个封闭的黑暗空间不吃不喝待上二十四小时,听起来似乎不算太难。但是这个小空间没有任何可以让人消磨时间的东西,也不允许人带东西进去,没有任何时间的提示,甚至是连其它的声音都没有。很多心理承受力弱一点的,都会在这样的封闭空间崩溃。
接到电话的张文杨很快就赶了过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画面,他在高逸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边拿出记录本写着,一边问道:“你不是才带他们从戈壁回来吗?这么突然能行吗?”
高逸淡淡道:“我要他们做到的事情,他们就必须得做到。”
张文杨带着眼镜认真的观察起他们的情况,时间过去了八个小时,十一个人都选择了睡觉来消磨时间。有人的睡眠周期短,很快就醒了过来,几次反复,很快就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诶?”当张文杨开始顾孝景的时候,发现他似乎从一开始就维持着这个趴在地上的动作没有变化过分毫,“这个他没动过吗?他这是睡着了吗?”由于顾孝景脸朝着地面又背对着监视器,所以张文杨无法看到他的脸。
高逸微微昂起下巴看着屏幕上属于顾孝景的那一小格,然后他动了一下操作盘,属于顾孝景的那一格立刻放大填满了整个屏幕。
“他动过,幅度很小。睡着的,但是意识很清醒。”想起每天晚上睡着了都能把蝎子拍走的顾孝景,高逸心里略微还是有些满足的,就像是某个饲养宠物的主人,在看到自家宠物在自己孜孜不倦地教导下终于学会了某一个特定行为时的感觉。
高逸的话令张文杨有些惊讶,但是令他更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