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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
  秋筠对这丫头厌烦十足,往下压了压,强自忍耐。
  ☆、26花折
  吴表姑娘的婚事,也归了大奶奶连氏操办,连氏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凡婚庆事宜事无巨细皆亲自过问,比二姑娘的婚事还来的尽心,傅家的家下人都猜大奶奶这般上心是为讨太太欢喜。
  傅容锦晚间进来,秋筠正要宽衣,回头见了他,心一疙瘩,道:“怎么没去西厢?”
  “贤妻是不高兴为夫回来?”傅容锦来到秋筠身后,才火热的情绪被她冷水浇头,熄了一半。
  秋筠转过身去,“嘿嘿”两声,挤出个三分笑,道:“看爷说的,冤枉奴家好意,为妻不能为傅家添丁,如碧云有了,老爷太太欢喜,也算成全媳妇的一片孝心”。
  说着,上前两步,挽了他的胳膊,朝外走,傅容锦极不情愿但手臂被她拽着,不由得脚步向外走去,秋筠像哄孩子道:“爷,你我夫妻来日方长,何在这一时,子嗣大计,老爷太太盼着呢”。
  边说边把他轻轻推出门去,阖上门扇,在里面隔着门缝,软糯地小声道:“爷,改日为妻给你陪罪”。
  并随手插上门,一夜安好,天蒙蒙亮时,听得外面似有人声喧嚣,秋筠纳闷,这般早在做什么,披衣下地,外间,青语和喜鹊值夜早已起了,青语听见奶奶出来,忙迎过来,秋筠看她神色慌张,越发疑惑发生了什么,问:“出什么事了吗?”
  青语紧张地道:“四房春莺儿半夜生产,难产,生不下来,惊动了阖府的人,奴婢等看奶奶睡着,就没叫醒,叫喜鹊打探消息去了”。
  秋筠脱口而出:“不好,怕凶多吉少”。
  “奴婢也这么觉得,都一整夜了,还没动静,喜鹊去了个把时辰,也没回来”。
  正说着,喜鹊急慌撞进门来,气喘嘘嘘道:“奶奶,不好了,春莺儿流血不止,怕不中用了”。
  秋筠未待她说完,疾步出门,青语抓过件披风在后给奶奶披上,喜鹊也赶了上来,边走边说:“柳莺儿折腾了一晚,叫得可吓人了,四奶奶守着一宿没睡”。
  秋筠脚步未停,问:“谁在那里?”
  “四爷、四奶奶,大奶奶天快亮时回房歇着了,二奶奶身子不舒服派了个老婆子过来,太太派了郑环家的守在那”。
  秋筠等到四房门口时,听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心一下凉了,看同喜在外间角落里抹眼泪,还有两丫鬟忙活着端水。
  四爷在外间地上来回溜达着,显得烦躁不安,看秋筠来了,做了一揖,道:“惊扰了三嫂”。
  秋筠还礼,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进了里间。
  里间,稳婆忙得额上满是汗水,来不及擦,四奶奶在一旁坐着,郑环家的也焦急地搓着手,春莺儿已没了声息,稳婆眼看着人已不行了,为职业道德计不得不提起精神喊了两声:“姨奶奶用力、用力”。
  也不抱什么希望,这时,奇迹出现了,春莺儿睁开了眼,模模糊糊眼前人影晃动,听这两声大喊,用尽平生的力气……。
  “孩子出来了”,稳婆惊喜大叫一声,众人上前探头观看,果然,孩子头漏出来。
  “加把劲、用力啊!”,稳婆提起精神,兴奋地喊。
  终于于千呼万唤中,一个小生命诞生了。
  在看春莺儿力气耗尽,合着眼,稳婆抱着婴儿举起,‘啪啪’拍了屁股两下,“哇哇”微弱的两声。
  秋筠微阖双目,默念,谢天谢地,睁眼看春莺儿已气若游丝,众人皆看孩子当口,秋筠俯身低低唤了声:“春姨娘”。
  春莺儿此刻已无力睁开眼睛,笀数将尽,秋筠一看不好,忙出去外间,叫傅四爷道:“四弟,我瞧着春莺儿不好,你快进去看看”。
  傅四爷就要举步当口,小孙氏的陪房王得宝家的上前拦了说:“女人产房血腥,男人进去晦气一辈子,爷们不能进”。
  傅四爷要进,怎奈她拦在前面,秋筠见状厉声道:“大胆,春莺儿命不久已,你拦着爷见她最后一面,是何居心?”
  王得宝家的看三奶奶发怒,不敢硬拦着,秋筠一把推她到一旁,同了傅四爷一同进去。
  傅四爷顾不得看孩子,奔向柳莺儿床前,低身唤道:“莺儿,莺儿,是我”。
  柳莺儿听见呼唤,似回光返照,把眼睛睁开,见傅四爷,枯瘦失血苍白的手紧紧抓住傅四爷的手,一大颗泪珠滚落枕边,哽咽一字一顿地说:“爷莺儿不能侍候爷,莺儿要去了,爷保重”说完,飘忽的眼神看看稳婆抱着的婴儿,眼中放出异彩,断断续续地说:“卑妾……死…后,孩…子让同…喜代为抚……养,卑妾求爷答应”,后句说的急促,春莺儿大口喘着。
  傅四爷显然没想到她在生命垂危之时,尚能提到这个,一时无措,春莺儿眼露哀求,悲伤地叫了声:“爷…”。
  秋筠在旁实在看不下去,推傅四爷道:“四弟你快答应”。
  眼看着春莺儿眼要慢慢合上,秋筠着急了叫道:“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开,四弟”。
  傅四爷哀伤地,别过脸,郑重点下头,道:“我答应,我保证按你的话做”。
  春莺儿才阖上眼睛,安然睡了。
  小孙氏正帮稳婆给婴儿擦洗小身子上的血水,不便过来,但一直竖耳听这厢动静,听春莺儿提孩子由同喜抚养,一急,猛地起身,就要过去,却听见说四爷已答应孩子由同喜抚养,心一下沉到谷底,脸色异常难看,狠狠地剜了秋筠一眼,暗恨。
  春来又三月,二姑娘的喜期快到了,秋筠坐在窗前亮地里,专心地在一件水红的小褂绣上粉红的桃花,青语道:“二姑娘的喜期还有段日子,奶奶不用这么着忙”。
  “我的针线活怕二姑娘瞧不上眼,因此,早早动手,仔细绣了,还略能看得过去”。
  “奶奶的活计虽比不得二姑娘,但很能舀得出手”。
  “也就你看着好”。
  “奶奶、奶奶,大姑娘回来了”,喜鹊一路嚷着进来,这丫头恨不得那里有个热闹。
  “大姑娘自出嫁一直未回过娘家,道远,这回听说姑爷一家调来京里”。
  上房,大姑娘一一见了礼,到秋筠处,低身福了福,道:“三嫂”,秋筠还礼,道:“大姑娘一路辛苦”。
  大姑娘闺名唤作,傅娴初,是傅家第一个孩子,取这初字也是求多子多孙。
  倒是真应了个娴字,娴静如初,娇花照水,秋筠暗自感叹,傅府庶出的两位姑娘倒真是花容月貌,一等一的人才,远胜于嫡出的三姑娘,秋筠不觉看眼一脸娇吟身材胖胖的三姑娘傅静雅。
  依次见礼毕,大家坐下聊着家常,傅静初是早年傅老爷跟了外面的女人生的,生下她后,那女人就死了,傅老爷接进府里,由傅太太代为抚养,为此,傅太太对大姑娘很有些感情,比旁的庶女来得亲些。
  傅太太拉着她坐在身旁,仔细瞧瞧,道:“好像瘦了点,怎么珍哥没过来”。
  “珍哥上学,姑爷衙门里有事,改日过来给外祖请安”。
  “过得还好?一看就不错,姑爷也好?”
  傅大姑娘神情满足,点点头,道:“很好,姑爷人很好,待我不薄”,灿灿的和煦的笑容看似很幸福。
  下面傅大姑娘带来的两个妾室也都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站着。
  “如今你二妹妹婚事有了着落,就剩下你三妹妹这还没谱,这次你回来京里,也帮着物色物色”。
  “三妹妹还小,不急”。
  “有好的,先定下,晚了就都被人挑走了”。
  傅三姑娘在一旁扭捏地羞涩地道:“娘,看你老说的,好像我急等着出嫁”。
  “你懂什么,这先下手为强”。
  秋筠看了三姑娘一眼,心道:“先下手也得看人家愿意不愿意,这三姑娘怕眼缘差点”。
  这时,一个丫鬟走进来,回禀道:“太太,老爷说了今有事不能回来,让太太留大姑娘住几日在家去,这些年没见面,好好亲热亲热”。
  ☆、27新寡
  吃了团圆饭,大姑娘留在太太房中,娘俩经年未见,聊些体己话。
  傅太太捻着檀香木佛珠道:“你婆家人可好?当年你嫁去远处,我连着哭了几日,从一小养大 ,我花了多少心思,都怪你父亲,看着你婆家富贵,硬是把你嫁过去”。
  傅娴初眼含一丝感激之情,柔柔地道:“女儿自小没了母亲,都是太太养大,早已把太太当成亲身母亲,常自遗憾不能膝前尽孝,寥慰双亲,可好这次全家入京来,我听了几宿没睡,高兴得什么似的”。
  “你房中那几个姨娘还消停吧?你婆家人待你如何?”。
  “母亲不需担心,父亲定着的这头亲事没错,你姑爷是个好人,我嫁去时,原也有个通房调三窝四的,后来让你姑爷打发了,婆婆最初对我不大满意,怎奈你姑爷护着,她不好太过刁难,自有了珍哥也没什么了,俩老高兴”。
  “这我就放心了,你这回来,我能有个说话的人”。
  “娘有了新娶的三嫂,还有这些兄弟姊妹,那个不遵奉母亲?”
  “你那几个兄弟又有何用,不让我操心都阿弥陀佛,你那几个嫂子,各怀各心眼,隔着肚皮,你三嫂子倒是孝顺,总觉不太亲近,你二妹妹如今要嫁人了,既是不嫁人也隔着心,你三妹妹不懂事,哎!一想,还是你在家时好,说个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傅娴初看傅太太面容有点憔悴,眼角皱纹平添了少许,精神头远不如头几年,问道:“听说爹娶了郁姑娘,郁姑娘又有了身孕?”。
  “你那为老不修的爹,偌大年纪,娶个子侄辈的,搬离正房,让我在京城夫人圈里被人当成笑话”,傅太太提起这事,对傅老爷满肚子怨气,恨郁姑娘牙根痒痒。
  “母亲,你老想开点,那个大户人家不是三妻四妾的,在说父亲仪表堂堂,难免让人有想头,何况,郁姑娘府中住着,日久生情,在所难免,母亲大度点,厚待郁姑娘,父亲见了心里高兴,慢慢心思就回来了”。
  “我对她好?让她们一处过吧,眼不见心不烦”,傅太太说起郁姑娘就气不打一处来,竟然,挑唆老爷搬出去,这明着没把她这太太放在眼里。
  傅娴初看劝不动,徒惹太太不高兴,就不说这个话题了,聊些别的家常。
  秋筠早起,才梳洗,喜鹊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开口就道:“奶奶,不好了,宛如姑娘的夫婿没了”,秋筠手里舀的梳子“啪嗒”掉在地上。
  青语忙问道:“什么时候没的,恁没一点消息?”
  “听说昨半夜里没的,今早他家人来报信,告诉二门上的,二门开了,信才送进来”。
  “姑娘是要马上过去?”青语说着就去找秋筠出门穿的衣裳,秋筠这时才清醒过来,道:“喜鹊,你去告诉爷一声,回过太太,告诉小厮套车”。
  傅容锦昨晚宿在碧云处,尚未过来。
  匆匆换过衣衫,秋筠登车奔了北大街。
  天道还早,街上行人稀少,车子行得飞快,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屈府门前。
  秋筠下车,就见门口挂着冥黄纸钱,里面隐有哀泣声,门口家人看吊丧的人来,忙进去通报,秋筠直接去了灵堂。
  时断时续的哀哭声由里面传来,秋筠心急,脚步匆匆就进了灵堂,外间跪着几个哭灵的,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没人来,也有一搭无一搭的,秋筠进门才提起精神干嚎了几声。
  秋筠进到垂着的白纱幔帐隔着的灵堂时,只见宛如一身素服跪在那里,虚弱几乎要倒下,强支撑着身子,身边只陪嫁丫鬟珠儿,也许天还早,家下人都去吃早饭,偌大的灵堂只她们二人,敞门吹入冷风,数重白帐幔布飘飘渺渺的,满目凄清。
  珠儿最先看见秋筠,叫道:“夏姑娘”。
  宛如抬起头,一瞬间秋筠似看见她眼中一抹亮色,转而就平平的,略带悲戚。
  秋筠先走到灵位前,上了几柱香,拜了拜。
  然后走到宛如跟前,蹲身拉起她冰凉的手,问:“怎么样,还好吧?”。
  宛如极快扫眼四周,见无人,低声道:“我很好”,眼中有种光芒,是秋筠上次见到她不曾有的。
  “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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