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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九零章 还是不罢手
  贺兰楚凉握着茶杯的手一僵,关节隐隐泛白,音瑟揪眉看向声音来源处,却蓦然一悚,她怎么又来了?
  贺兰楚凉的僵直也只是一瞬间,片刻放下茶杯,对身后走来之人不理不睬,却是为音瑟斟满了茶水,“碧螺春,不知音姑娘可喜欢?”
  贺兰楚凉明显有了怒意,他那双原本就带着清淡忧伤的眼睛此刻更加的郁结,但他都没说什么,音瑟自然也当做没看见,微微一笑,将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甚好!”
  “姑娘想要问什么?”他抬眸瞧她,想隐藏眼底的忧伤和愤怒,却很不成功,这个男人,其实并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起码音瑟看得出来。
  就若是换个人在场,她或者也会说得毫不犹豫,但无奈对方是凤袭柠的人,而楼雨过又是被凤袭柠的人所伤,她就算再急切想问也是半句都不会说出口。
  “见过世女!”恬语本是对着贺兰楚凉而去,在看到音瑟时不免惊讶了一下,但长年练就的察颜观色本领,让她很快换上和善的笑容,上前得当的给她行礼。
  音瑟眼皮都不抬一下,吹了口茶末,“你也是来看病的么?我还以为向你这等人物,铄王妃会为你请御医的!”
  堙她刻意加重了“人物”二字,听得恬语心里抖了一下,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音瑟可不是当初她可以呼左喝右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的了。
  “奴婢身份卑微,哪敢劳动太医?”恬语不着痕迹地瞥了音瑟一眼,话语得体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音瑟本想如果她口重了一点,她就可以借机将她撵走,但现在她却没办法使横,只好淡淡一笑,“贺兰公子要午后才出诊,现下是私人时间!”
  恬语没被她的话说退,反而上前一步,“奴婢不是来问诊的,而是有话要代王妃传给贺兰公子!”
  音瑟眉心微蹙,看向对面的贺兰楚凉,他眉宇间那股忧伤更显得浓郁厚重,音瑟想替他解围,但她跟贺兰楚凉是什么关系?这事也轮不到她来插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静等他的反应。
  “世女,可否容奴婢与贺兰公子单独说上几句?”恬语没有问贺兰楚凉,而是问她,是先将她的身份抬高,而后又想请她回避,倒是巧妙。
  贺兰楚凉闭眸吸了口气,缓缓喝掉杯中的茶,似是想压抑什么而故意那么滞缓,“说吧!”
  既然他不怕人前难堪,那么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恬语挺了挺腰身,笑道:“王妃说,一个月后,若贺兰公子不上那凤姐的花轿,那么铄王府的轿子随时恭候!”
  说完缓步退下凉亭,在亭下低头道:“世女,奴婢先告退了!”
  在恬语的身影还没有完全从拐角消失,贺兰楚凉便已经忍不住了,将手中杯子重重摁在桌子上,他的身子在风中微微发抖。
  音瑟着实吃惊,一来没想到凤袭柠仍然不罢手,二来他怎么会上凤姐的花轿?该不会是凤姐当时为他解围就是用了这么烂的一招?但凤袭柠有什么理由惧怕一个区区青楼老鸨?这其间,好像不是很简单。
  音瑟一头雾水的呆愣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对面传来他已经恢复平静的嗓音,“音姑娘,你想问什么?”
  音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但又怕错过了这次又不知要等到何时,便想了一想,将他的事暂且抛在一边,“贺兰公子可知金针封穴?”
  贺兰楚凉本烦乱的心在听到这句话时震了一下,竟因此而忘了方才的烦忧,清湛的眸子眨了一眨,“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音瑟一听就知他话里有话,定然了解其中,禁不住心头一喜,看来这一上午总算是没白等,便实话实说,满眼期待,“我的朋友被人用金针封了穴道,我正在四处寻找会解此法的人,贺兰公子可会?”
  贺兰楚凉将她的期许看在眼里,却还是令她失望地摇了摇头,让音瑟一脸的春风登时化成冬日的萧瑟。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在下不是不会解——”
  “你会解?”音瑟没等他将话说话,激动得站了起来,隔桌紧紧抓住他的双手,胸口因为突来的彻底喜悦而变得上下起伏。
  贺兰楚凉微微皱眉,看着她的手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轻轻动了动,示意她将手松开。
  音瑟早忘了那一切礼教,绕过椅子,攥着他的手就朝凉亭外拉,“贺兰公子,你今日说什么都得跟我走一趟!”
  她的手心微凉,可在他看来却热得烫人,情急之下大力将手抽出,知她非有意为之,也不好苛责,吐了口气道:“姑娘听在下把话说完!”
  音瑟一想反正他能解就成了,也不差让他啰嗦一会儿,还有人家饭还没吃完,自己真是有点儿太心急,就回身坐向了原位,笑眯眯地双手托腮看着他,“你说!”
  贺兰楚凉对上她的笑脸,双手在桌下轻轻握了握,依然烫得灼人,“解了封穴不难,难在缺一样东西!”
  音瑟的笑容僵在两侧嘴角,机械似的吐出,“缺什么?”
  他眸底有了复杂之色,“缺一味药!”
  音瑟对他的不愠不火有些着恼,怎么就不能一次说完,“什么药?”
  “转魂草!”他脸上那复杂的神色越发的加剧,好像想起了什么不愿回想的东西,“金针封了人体各大要穴,稍有不慎就可能致命,况且金针长日在体内也会致使人体受损,在金针拔出体内之后,人将处于极度虚弱中,若没有转魂草来修补续命,即使没了金针,这人也怕……”
  音瑟一颗落下的心重新从胸口吊起,急急地道:“那转魂草去哪里可以寻得?”
  贺兰楚凉微低下头,叫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世上只有一个人会种养转魂草,也只有一个人可以找到这个养草之人!”
  第一九一章 离不开北堂
  “谁会种,又有谁知道?”音瑟巴巴的望着他,恨不得能立即将那两个人从地底下揪出来。
  贺兰楚凉动了动眸子,长长的睫毛抖了两下,不知是何情绪,“会养转魂草之人是我师叔,而能寻到的他的人,怕是只有北堂!”
  北堂兮?又是他!为什么转来转去还是回到他身上?那她岂不是找谁都白费,还是得找他?
  “除了北堂兮就没人知道你师叔在哪里了么?”音瑟懊恼地用脚使劲踩了下地面,“他不是你师叔吗?连你也找不到?”
  就贺兰楚凉深吸口气,依然低垂着头,“师叔向来居无定所,每隔一段时日便换个地方生活,且每每他都要住在悬崖顶端,没有卓绝的轻功,是无法上得一个又一个的悬崖寻他的!”
  居无定所!轻功!悬崖!
  音瑟“砰”的一声,无力的将头垂在桌子上,半晌才将下巴抵在桌面上抬头纠结的望向他,“是不是天下间除了你师叔就真的没人有那个草了?”
  堙贺兰楚凉终于将头抬了起来,神色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惆怅,“你若是知道转魂草是靠什么灌养的,便知道天下间不会有几人养这种东西!就算是还有他人也养了此草,第一活不活得成是个问题,第二,起码我不知晓有这样的人存在,所以,除了这一条线索,我帮不上你其他的忙!”
  音瑟隐隐觉得那草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慢慢将下巴脱离开桌面,轻声问:“靠什么灌养的?”
  他深深喘息了一口,微微将头侧向一边,“人血!”
  “什么?”音瑟惊的一声尖叫出口,霍地直起了身,“你是说,你师叔他一边杀人一边……一边……”
  贺兰楚凉闭眸点头,片刻复又睁开,好似聊以自我安慰样的道:“不过他只杀不忠不义之人!”
  音瑟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植物,要靠人血来生存,“那要是没有不忠不义的人给他杀,当如何?”莫不是为了这么一种植物要牺牲好人的命?
  这一次他没有太过停顿,直接回她,“那便用他自己的血!所以我说,能养此草的人必然要有非同一般的医术,在失掉自己的血液后,可以及时的补回来,否则的话……”
  音瑟的头,再一次“砰”的垂到了桌子上,贺兰楚凉的这个师叔,经她鉴定,实属人间极品!
  看来不止东怀大叔是有恶趣味的怪蜀黍,他的师叔也是!怎么说也该是个年近半百的人,居然有如此怪癖,受不了!
  贺兰楚凉见她一副颓丧的样子,眸底微微泛起怜意,“音姑娘不必如此,只要能寻到我师叔,请他出来倒是不难,只要……”他揪了揪眉,藏起自己的心绪,告诉自己这是在救人,无需顾虑太多,方吐口气道:“只要说是我寻他,他就会来!”
  “只能找北堂了吗?”轻轻吸了吸鼻子,她将脸放在桌子上蹭了蹭,而后抬起头来。
  “我想音姑娘和我一样,除了北堂,怕是没有其他轻功更好的相熟之人了!”在他的印象里,当是如此。
  音瑟心里明白,他说的是事实,只是……咬唇看了看他,“贺兰公子,你可以不可以代我向北堂求份人情?”
  贺兰楚凉淡淡垂下眼皮,声音微沉,“姑娘应该知道北堂其人,他从来恩怨分明!”
  他的意思就是北堂兮在交易面前是不会讲情面的,音瑟了然,也不为难于他,想起北堂兮开出的报酬,心里不免有些悻悻然。
  “音姑娘可否告知是谁受了伤?又是谁伤了他?”贺兰楚凉见她一脸烦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岔开了话题。
  “你认识的,楼雨过!”她淡淡地道:“那伤他的人却不知是谁,只知道是铄王妃的人!”
  贺兰楚凉点点头,“这世上懂得金针封穴的人并不多,除了师叔和我,还有就可能是师兄,再者就是师叔或者师兄的传人,只是不知伤了楼公子的是哪一个?”
  他说着,片刻又陷入了沉思,师门之下却有人为凤袭柠办事,当真是种耻辱。
  “若是姑娘不嫌,我倒是可以先为楼公子看上一看!”
  音瑟虽然因北堂兮一事而头痛,但他若能去给楼雨过看一看,也是心内欢喜的,便一展笑容,“那就麻烦贺兰公子了!”
  两人各有心事,一桌的饭菜也没动上几口。过后贺兰楚凉又出诊一个时辰,便提早收诊,随着音瑟赶往世女府。
  东怀却也正在他们要离去的时候回来,不早不晚刚刚好,音瑟看了眼他手中的包裹,成衣的一角明晃晃的露出外面,感觉有点像刻意而为之,似是故意做样子给她看的,但她心里挂记楼雨过,也没去多想。
  贺兰楚凉见了楼雨过,细细为他检查了一回。音瑟在外头等得干着急,听得内里有脚步声向门边传来,她一步蹿过去,先一步将门打开,“贺兰公子,怎么样?”
  贺兰楚凉让出位子给她,“进来再说吧!”
  音瑟点点头,“嗯”了一声,朝屋内走去,楼雨过此时刚刚将衣服穿戴好,见音瑟进来,冲她笑了笑。
  音瑟向他奔了过去,“雨过,你还好吧!”
  楼雨过拉了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神色温柔,“没事!”
  音瑟看他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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