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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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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玫瑰疯狂者 ───
  第九章 我要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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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尔在洒满月光的小山周围仔细观察了一番,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把手伸到脖子下面,按摩着喉结。罗西看见他青肿的伤口像扇面一样展开。
  夜风像一只温柔的大手,抚摩着她的眉毛。它柔和而又温暖,带着夏季的芳香。风中没有潮湿的雾气,没有东城大湖附近那种阴霾的气息。
  “罗西,这事真的发生了吗?”
  在她还没有考虑怎样回答之前,一个仓促的声音插了进来。
  女人!你!女人!
  这是红衣女人,罗西觉得她现在穿的是一件蓝色大衣,尽管在月光下不能完全确定。“温迪·亚洛”站在山半腰。
  “把他带到这儿来!没有时间了!快点儿过来!这儿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罗西仍然挽着比尔的胳膊,她想带他一起往前走,但他拒绝了。他吃惊地看着山下的“温迪·亚洛”。诺曼在他们身后门声闷气地、恐怖地吼叫着她的名字,比尔听到后怒火中烧,但仍然纹丝不动。
  “罗西,那女人是谁?”
  “别管那么多了,快走!”
  这一次她不再是轻轻地拉,而是使劲儿拽他的胳膊,几乎要发疯了。走了十来步后,他咳嗽得更加厉害起来,眼珠都鼓出来了。罗西脱下他为她租来的夹克衫,把它扔在草地上,随后是毛衣,只留下贴身的一件无袖套头汗衫。臂环套在胳膊上刚合适,她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这力量来自内心还是来自真实已经没有多大关系。她迅速回头看了一眼,以为诺曼会追过来,但是没有,现在还没有看到。她只看到了马车,没有套缰绳的小马驹在月光皎洁的草地上啮咬着青草。她记得以前见过同样的情景。这时画面又换了。背对着画面的不再是那个穿短裙的女人,而是一个看上去像有角恶魔般的怪物。她想,它的确是恶魔,不过也是人。它是诺曼。她记得在子弹划过的明亮瞬间曾经看见他头上长出了牛角。
  “那个女人,为什么走这么慢?快点跑!”
  她用左手搂着比尔,他的咳嗽开始缓解。她支撑着他下山,“温迪·亚洛”正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罗西几乎已经是架着比尔走了。
  “你是……谁?”当他们走近时,比尔问那个女黑人。他突然又爆发了一阵咳嗽。
  “温迪·亚洛”没有理睬比尔的问题,她伸出自己的手,从另一边搀扶着他,使他不至于倒下去。她对罗西说:“我们必须快点儿,一分钟也不能耽误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罗西说。
  “我们必须快马加鞭了!”
  她们二人支撑着比尔,向那座公牛神庙走去,身边带着长长的影子。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建筑物的巨大黑影,看似一只饥饿难耐的怪物。罗西心怀感激地跟着亮光中的“温迪·亚洛”往前走。
  神庙后面的荆棘丛中,一件玫瑰红裙式外套就像挂在衣勾上一样悬挂在树枝上。那正是一模一样的两件中的另一件。罗西沮丧地看着它,但一点也不感到吃惊。这是一件罗丝·麦德式短裙,那个说起话来跟她一样甜润、沙哑的女人穿过的那种古希腊式无袖束腰裙。
  “穿上它。”女黑人说。
  “不,”罗西有气无力地说,“我不敢。”
  “回到我这儿来,罗丝!”
  比尔听到声音跳了起来,转过头去。他睁圆双眼,皮肤比月光还要苍白,嘴唇在颤抖。罗西也很害怕,但是她感到在害怕的下面还隐藏着怒火,就像有条巨大的鲨鱼在绕着小船打转。她怀着绝望的心情希望诺曼不会追上他们,油画在他们身后啪略一声就此关闭。但是她明白这种事情不会出现,诺曼已经发现了这幅油画,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进入这个世界。
  “回来,你这杂种!”
  “穿上。”那个女人重复着。
  “为什么?”罗西问,但她的双手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她穿上短裙,‘为什么我非穿不可?”
  “因为她要你这样做,她能够得到她所需要的一切。”黑女人看着比尔,他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罗西。“请你转过身去,”她告诉他,“你不能看见她的身体,否则你的眼睛会掉出来,转过身去,这是为你好。”
  “罗西,”比尔不敢肯定地说,“这一定是个梦,对吗?”
  “是的,”她说,毫无生气的声音里露出一种深思熟虑的语气,她以前从来不用这种语气说话,“是的,一点不错。就照她说的去做吧。”
  他轻快地转过身,像一位士兵遵命向后转。现在他面朝建筑物后面的一条狭窄的小路。
  “脱掉身上那件马具,”女黑人说,不耐烦地用手指了指她的胸罩,“束腰裙底下不能穿这玩意儿。”
  罗西解开胸罩拿下来,不等解开鞋带就直接扒掉了运动鞋,最后脱下了牛仔裤。当她身上只剩下一条朴素的白色内裤时,她站在那里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温迪·亚洛”。她向她点了点头。
  “还有那一件。”
  罗西脱下了内裤,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树枝上取下那件古老的无袖束腰短裙,把它穿在身上。女黑人走过来帮她。
  “我知道怎么穿!离我远点儿!”罗西怒气冲冲地顶撞着她,像穿体恤衫一样,把那件古典式无袖束腰裙从头上套下去。
  “温迪·亚洛”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罗西,甚至当她在肩膀处发生了小小的麻烦时也没有走近帮她。一切停当以后,罗西裸露着右肩,臂环在左肘部闪闪发光,她已经变成了油画上那个女人的形象。
  “你可以转过来了,比尔。”罗西说。
  他转过身来,从头到脚仔细地端详着她,他的目光在华丽棉织物紧贴着的乳防处停留了一会儿,罗西并不介意。“你像另一个人。”他终于说道,“像一个危险的人。”
  “事情在梦中就变成了这样。”她说,她又一次听到自己冷若冰霜、深思熟虑的声音。她讨厌这种声音……但是她也喜欢它。
  “你需要我告诉你该做些什么吗?”女黑人说。
  “不,当然不需要。”
  罗西升高了嗓音,她喊出的声音既富有野性又和谐悦耳,已经完全不是她的声音,而是另一个……除非这是另一个罗西的声音,这的确还是她的声音。
  “诺曼!”她喊道,“诺曼,我在这里!”
  “耶稣基督,罗西,请别这样!”比尔透不过气来,“你疯了吗?”
  他试着抓住她的肩膀,她不耐烦地甩掉他的手,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他只好像“温迪·亚洛”一样退后了一步。
  “这是惟一的出路,也是正确的方法。此外……”她闪烁其辞地看着“温迪·亚洛”,“其实我用不着非做不可,是吗?”
  “是的,”穿蓝色睡裙的女人说,“女主人可以自己来做。如果你想妨碍她或者想帮她,她会让你后悔。你要做的就是那个杂种认为是个女人都能做的事情。”
  “把他引诱过来。”她喃喃地说,目光在月光下闪烁着。
  “说得对,”那女人回答,“把他引诱到通向花园的小路上。”
  罗西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开始召唤诺曼。她感到肉体上的臂环像是一股奇怪的、令人欣喜若狂的甜蜜火焰,它使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那样洪亮,像德克萨斯看林人的喊声,她在迷宫中为了让婴儿哭出声曾经用那种声音吼叫过。
  “下……来……诺曼”
  比尔吃惊地看着她。她虽然不喜欢,但仍想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他是个男人,不是吗?有时男人也得学着害怕女人,有时女人只能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
  “接着喊,”黑女人说,“我跟你的男人就在这里等你,我们会很安全;那人会从神庙里走过来。”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们总是这样做。”黑女人简短地说,“记住他是什么。”
  “一头公牛。”
  “没错,一头公牛。你就是那个编制丝绸小帽引他上钩的姑娘。切记,如果他抓住你,没有任何魔法可以摆脱他,很简单,他会杀了你。我和我的女主人一点也救不了你。他想喝你的血解渴。”
  我比你更清楚这一点,罗西想到。我很多年以前就知道。
  “别去,罗西,”比尔说,“跟我们待在这里。”
  “不。
  她推开他,感到小腿上扎进一根刺,疼痛的感觉和她喊叫的感觉一样使她着迷,甚至顺腿流下来的鲜血也变得很可爱。
  “小罗西。”
  她转过身。
  “你必须走在他前面。知道为什么吗?”
  “是的,当然知道。”
  “你说他是只公牛,这是什么意思?”比尔问她。他听上去很担心,还有些生气……罗西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爱他,她想她以后也不再会有了。他看上去那样的苍白无力。
  他又开始咳嗽了。罗西用一只手放在他胳膊上,又害怕他会躲避她的手。但是他没有。暂时还没有。
  “就待在这里,千万别走开。”说完她便匆匆离去。他看见神庙的另一边有一条小路伸向远方,那件古希腊式无袖束腰裙在月光下闪了一下,便从那条小路上消失了。
  一会儿,她的喊声便响彻了整个夜空,轻快而又有些令人畏惧:
  “诺曼,你戴着那副面具看起来真傻,”停了一会儿,又喊道,“我再也不怕你了,诺曼—”
  “我的天,他会杀了她的。”比尔轻声低语着。
  “可能,”穿蓝色套装的女人回答道,“今晚有人会死,那是为了……”她停住话头,头昂得高高的,滚圆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你听见什么——”
  一只棕色的手突然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虽然用力不大,却使比尔感到它随时有可能会使劲儿。他的心里出现了一种确信,或是肯定,这只手捂着他的嘴、手指头压着他的脸颊的感觉,说明这绝对不可能是个梦。尽管他希望相信这一切都是梦,但他却做不到。
  女黑人用脚尖站着,像个情人一样靠在他的身上,他的嘴巴仍然无法张开。
  “嘘,”她对着他的耳朵悄悄地说,“他来了。”
  他能够听见青草和树叶沙沙作响,接着是呼嗤呼嗤沉重的呼吸声,其中还夹杂着哨声,使他联想到一个体重在三百五十磅左右,比诺曼·丹尼尔斯要重得多的人。
  或者联想到一只巨兽。
  女黑人慢慢从比尔嘴上挪开手,他们互相伸出一只胳膊搂住对方,就那样站着,倾听这只动物逐渐走近的声音。比尔极其肯定地认为,诺曼或者由诺曼变成的什么怪物,最终不会走进那座建筑。他,或者它会始终在周围转来转去,发现他们后,它会在地上执拉一会儿,低下榔头般坚硬的脑袋,然后在这条毫无希望的狭窄小路上追逐、制服、践踏、最终用角牴伤他们。
  “呼哧……”是她的呼吸声。
  “诺曼,你这白痴……”
  喊声像烟雾,又像月光般向他们飘过来。
  “你真是个大傻瓜……你真以为能抓住我吗?你这愚蠢的老公牛!”
  接着爆发了一阵故意装出来的大笑。这声音使比尔想起了玻璃丝、打开井盖的水井、以及深更半夜的一间空房子。他浑身战栗,胳膊上长满了鸡皮疙瘩。
  神庙前,罗西大喊大叫的地方现在一片宁静,只有阵阵微风轻轻吹拂着灌木丛,打破了这种宁静,就像有人在梳理着乱成一团的头发。头上,银盘般苍白的月亮藏在一团乌云后面,使乌云的周围镀上了一层亮光。天空中群星灿烂,但是比尔一个星座也没有认出来。忽然……
  “诺……曼……你不想跟我谈……谈吗?”
  “哦,我会跟你谈的。”诺曼·丹尼尔斯说,比尔的心脏骤然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同时他感到女黑人也吃惊地哆嗦了一下。那声音从不到二十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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