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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19世纪非常有名的小说家,一直隐居在父亲留下的这座古堡里创作……后来,传说她受到了神秘力量的诅咒,自杀去世。当然,也有一种比较官方的说话,声称她是感染了风寒,引发肺病去世的。刚刚那管家不就这么说吗?她在临终前烧毁了一大批作品,所以很多佳作都没能流传下来……”
  “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暖言拉着她上车:“世界上有个东西叫‘维基百科’,搜搜就知道了。”
  弥纱月孩子气地挠挠头:“原来是这样呀……暖言你真的好厉害,什么事情都会预先做好功课。那这座古堡应该很有文物价值啊,不是很值钱?”
  “什么?什么值钱?”一听到“钱”字就来精神的斯蒂芬妮马上凑了过来,打听她们谈话的内容。暖言和弥纱月立刻闭了嘴,几个人乘坐kev的车去附近吃饭。
  车顺着来的小路往回开。
  渐渐地,离那座古堡越来越远。
  车里的人谁也没有听见空气中正传来隐约的低鸣。那迷离、厚重、仿佛从深深的地底下挣扎而出的悲鸣,像是正在老去的古堡在哀怨地哭诉。
  倚在门边的管家静默地凝望着远去的车,直到它缩小成视野里微细的圆点,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才慢慢地从嘴角漾开。她小心地合上大门,对在大厅等候的年轻绅士微微欠了欠身子:“真是如您所说呢,这位暖言小姐跟别的女生不太一样。”
  严肃的神色从她脸上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尊敬与释然。管家看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年轻绅士,由衷敬佩地说:“她问起ala的时候,真是吓我一大跳呢。要不是您事先提醒过我,只怕我还会出更多的错。呵呵,暖言小姐能得到您的照顾,真是她的福气啊。”
  “让您见笑了。”
  男生虽然彬彬有礼,看上去极为有教养,可听到这样的话,耳根还是微微发热。他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明朗的黑瞳与黑发,似乎是亚裔,轮廓尤为精致,清澈的眼眸中有明亮的光芒在闪烁,言谈举止颇为得体,初次见面便会给女xg留下“是个很绅士的男孩子呢”这样的好印象。
  “不过……”管家望了望原野的那一头,天高地阔,奔驰车已在视野里消失,“暖言小姐她……好像不知道您的存在呢,藤先生。”
  “嗯。”彬彬有礼的藤远光从沙发上拿起外套披上,步入大门外明媚的阳光里。
  走出几步,他回过头来,像是在回答管家,又像是自言自语:“不过……会的。她很快就会知道的。”
  暖言没有告诉弥纱月太多关于alataylor的事情。
  事实上,关于这个神秘女人的经历,她也只是略知一二。
  alataylor,维基百科上显示她于1817年出生于一个富有的家庭。父亲是当地的牧师,出身名门望族,族上给他留下一大笔财富,这座华美的燕尾堡就是其中之一。这位无心经营生意一心归属于上帝的牧师,在婚后面临妻子难产死去、女儿体弱多病等诸多难题。难得的是,尽管一个大男人抚养孩子十分辛苦,他还是无法舍弃对妻子的爱,一直没有再婚,在寂寞的哀伤里死去。
  ala便是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长大,少女时期与同样出身名门的少年伯爵订婚,将所有对爱情的幻想都寄托在伯爵身上。不料后来对方悔婚,ala深受打击,一度对生活绝望。渐渐地,她平静下来,隐居在这座燕尾堡中开始悉心写作。
  将近20岁时,她参加了欧洲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玫瑰十字会组织。玫瑰十字会是兴盛于近代欧洲的秘密会社。早期的玫瑰十字会出现于德意志,据说是15世纪的罗森·克洛兹所创。
  由于保密的缘故,欧洲各地的玫瑰十字会之间很少有联系。他们自称拥有古代流传下来的神秘宇宙知识,躲在社会背后参加一些秘密的集会与炼金、占星等活动。alataylor参加的便是由一个神秘的英国人创立的玫瑰十字会,据说她的突然死亡,也与这个会社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一百多年前的1842年,在春天马上就要到来的一个清晨,正值创作高峰期的ala死在自己的卧室里。有人说她是自杀,也有人说她是感染了急病。
  毕竟跨越了3个世纪,光阴荏苒,掩盖在迷雾下的真相,又有谁能了解呢?
  办理继承手续时,暖言想从kev那儿套出些关于古堡过去的消息,谁知这家伙三缄其口,讳莫如深。签完字后,在kev的指引下,他们前往小岛上唯一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吃饭。在一家餐厅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淡绿色的小玻璃窗外,大片大片的海鸟栖息在黝黑的礁石和海堤上,天空与海面融为一色。闭上眼,四周潮湿的气息使人飘飘然,有种被海水包围的错觉。
  这时,海堤那一面驶来一辆银色小车,惊起栖息的海鸟。蜂拥飞走的鸟儿们,灰白色的羽毛霎时遮住了半面苍蓝的天幕。
  其他人忙着点菜,暖言的瞳孔为这小小的一幕收紧。那辆惊起了海鸟群的银色小车,与暗岚的车太像了。待那辆车越驶越近,她眯起眼睛用力望去。一模一样。相同的车标与车型。
  暖言的心顿时紧张。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从胸腔一路跳到喉头。
  那辆车径直驶到这家餐厅门前,服务生迎上去,接过车钥匙代为泊车。车主拎起自己的包走下来。
  想必是亚裔吧。
  黑发黑瞳,皮肤白皙,轮廓比一般的亚裔更具线条感。他进门时对热情周到的服务生微微点头,轻声说“谢谢”,十分得体和优雅。他的出现让见惯了美男的斯蒂芬妮和弥纱月也小小地吃惊了一下。这两个女人的眼神自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兜兜转转,上下打量。
  “呃,那不是……”kev马上放下正要往嘴里送的一大块菲力牛排,清清嗓子忙不迭地打招呼,“藤先生!藤先生!”
  藤远光朝这边望过来。那一刻,暖言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觉得远光的视线不是看向别人,而是落在她身上。
  那感觉像是她当年悄悄关注某位高年级学长,关注了多年却始终没有和他说过只言片语,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后来在偶然的聚会中相识,她还装成是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模样。在感情上几乎是个白痴的暖言,自遇上暗岚以后,就没有正眼看过任何男生,今天对远光的在意,也是因为他与暗岚开同一款车。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不是暗岚的那一刻,心里满是失落。
  kev将远光拉过来在这一桌坐下。彬彬有礼的男生,面对斯蒂芬妮和弥纱月盘根究底的追问,一一谦虚地回答。
  “藤先生的生日是10月16日?”弥纱月八卦地惊叹着,“跟暖言的生日离得很近呢,她是10月17生的。”
  多嘴的丫头。暖言瞥了她一眼,不想谈话牵扯到自己。
  “哦?”远光笑着对暖言说,“那你要记住,你的幸运石是蓝宝石,幸运花是玛格丽特。”
  她历来对这类哄小女生的星座血型幸运石之类的没有兴趣,于是微笑着反问一句:“谢谢你的提醒,可是我为什么要记住?你不觉得幸运石之类的很无聊吗?”
  “因为……”他的脾气很好,丝毫不介意暖言话里的火药味,“如果你记住的话,那么以后无论你走到哪儿,只要看到了蓝宝石或是玛格丽特花,就会想起对你说过这些话的我。”他说话时,会习惯xg地抚摩手上的戒指。金色的哥特风格戒指,精致华美,极少见到男生戴。
  弥纱月和斯蒂芬妮发出“哇哦”声,暖言低下头不理他们,继续想着心事。匆匆的一顿饭,与藤远光未有多余的言语。
  如果他执意让她记住自己的话,那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眼睛里温柔的光泽,始终让她记得。
  吃完饭回到古堡,管家不在。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斯蒂芬妮和弥纱月乖乖跟在暖言身后,3个人偷偷摸摸上了三楼。
  “在自己家还要偷偷摸摸的,真是奇怪。”斯蒂芬妮抱怨着跟在暖言身后,暖言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小声点,然后拧开三楼尽头那扇小门的把手。
  一阵呛人的霉味儿扑鼻而来。
  “哎哟,要死啦。”斯蒂芬妮捂住鼻子连退了好几步。弥纱月也躲在门口咳嗽。
  暖言不顾空气中四散的霉菌,走到窗边推开几近腐朽的木窗。海风乘势而入,霎时将室内的霉菌一扫而空。房内的空气顿时清新许多,心情好转的3个人四下打量这间神秘的小房间。
  应该是当年的书房吧。
  看得出这房间的主人对细节十分在意,无论是桌上古老的羊皮灯、墙上开满雏菊的老油画,还是占据半个房间的桃木书柜,无不精致纤巧。暖言拉开书柜门,有灰尘簌簌地落下。斯蒂芬妮见房里没什么值钱东西,正要唠叨,眼尖的她突然瞄见了搁在书柜第三格的一沓纸牌。
  “这个,难道是?”她伸手拿过来细细端详,待看清楚后惊喜地叫出声来,“居然真的有这个东西欸!”
  这套纸牌是玫瑰十字会专用的占卜牌,笃信宇宙神秘力量的玫瑰十字会常常在会社集结,要做重大决定时会使用到它。可惜这种牌只出现在现代的小说和电影里,真正的实物,斯蒂芬妮还是第一次看到。
  她顿时来了兴致,迅速将那沓牌刷刷刷洗了一遍,在桌面上放成金字塔的形状。
  “快,快,快,你们一人抽一张。随便抽啦,我帮你们算算爱情走向。”
  “这好像塔罗牌哦。你算得准不准啊?”听话的弥纱月半信半疑地抽了一张,牌上除了标志xg的玫瑰与十字外,还有一个长着黑色羽翼的半月形图案。
  “废话,老娘算的当然准。”
  “这一张代表什么啊,斯蒂芬妮?”弥纱月看不懂那图案的意思。
  接过纸牌,那不吉的图案刺进斯蒂芬妮的瞳孔里。她神色尴尬地笑了笑,没说出答案,便将剩下的牌推到正在翻找资料的暖言面前。
  “来啦,你也抽一张。”
  “我没时间。你们自己玩吧。”暖言冷冷地说。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偌大的书柜里。自暗岚出事以后,诡异梦境的出现与素未谋面的姨妈忽然要她继承遗产……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一直让她迷惑不解。
  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事件背后,一定有一根暗线将它们一一串联起来。直觉告诉暖言,这根暗线很有可能就跟这座古堡有关。她在维基百科、google和图书馆里查阅了大量资料后,发现燕尾堡的历代主人中,最有争议、留下最多未解之谜的就是这位alataylor。如今来到她的私家书房,自然不能放过挖掘真相的好机会。
  “抽一张嘛。喂,你也太不给你姐面子了。”
  见斯蒂芬妮黑了脸,暖言只得随意抽了一张扔在桌面上。
  这——
  这是——
  原本聒噪的斯蒂芬妮霎时噤声,映入眼眸的这两张牌面,一张是黑翼之月,一张是禁断永生。她愕然地抬头,眼前屏息等待结果的弥纱月和一心钻研古籍的暖言,迥异的两个人,牌面却显示他们将爱上同一个人。
  暗岚已经去世了,那么下一位出现在暖言生命里的人会是谁?
  研习这种牌不久的斯蒂芬妮只能读懂这牌里最浅的一层寓意,至于隐隐露出不祥之兆的更深一层寓意,她看不懂,亦猜不透。
  “怎么?斯蒂芬妮,牌面说些什么?”见她神色诡异,一旁的弥纱月忍不住问。斯蒂芬妮管住自己的大嘴巴,打着哈哈想蒙混过去。
  “不准,不准啦。”她说,“这牌简直就是乱讲,说你会喜欢上暖言喜欢的人。你说,这是不是乱讲?”
  一直伫立在书柜前找资料的暖言啪地合上柜门,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句:“那当然是乱讲,因为我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一无所获的忙碌让暖言有些沮丧。灰尘落在她的额发上,呛得她不停地咳嗽,一直咳到眼眶中依稀闪烁着晶亮,分不清那是被灰尘呛出的泪,还是心底未愈的伤。
  深埋在心底的关于那场事故的困惑,每每于暗夜在心房里发作,总使得她不能安睡。
  气氛骤然变冷。弥纱月和斯蒂芬妮立刻噤声。暖言说了一声“就这样,我们先走吧”,弥纱月和斯蒂芬妮便乖乖地跟她一起走出了房间。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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