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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房间里四下翻找,找出一根铁棍,使出吃奶的劲,硬是将那沉重的棺盖挪开了40厘米见方的空间。愈加bi人的腐朽气息潮水般涌出来,他满怀期待地朝石棺里窥视,瞬间惊得到跌坐在地上。
  “啊——”
  心脏仿佛跳出了嗓子眼,每一次搏动都拉扯着神经。
  如果气息有迹可寻,那这阵腐烂气息一定是沿着诡异的路径,从石棺中一路衍生至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跌坐在地上的文森特面容扭曲,想哭,流不出眼泪;害怕,声带却似被毒哑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那棺材里,棺材里……怎么会是……
  神经牵扯得疼痛不已,待瘫软的四肢终于有了些微的知觉,他才跌跌撞撞,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连滚带爬地往密道外跑,边跑边喊:“斯蒂芬妮,斯蒂芬妮……”
  那棺中没有财宝,亦没有女作家ala的遗骸。
  尘封已久的棺现的,竟是前阵子失踪的斯蒂芬妮。她的尸体被人藏于石棺中,腐朽不堪。
  “又是那个倒霉地方。”
  怀特警官接到暖言他们的报警时,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座气息诡异的古堡。不知道为什么,那座古堡总给他不舒服的感觉。上次斯蒂芬妮失踪时,他带着警员走进大厅的一刻,就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某个角落里偷窥自己。
  那滋味像是被人监视,郁闷的是又查不出监视者到底藏匿在哪个角落。
  厌恶归厌恶,接到报警10分钟后,他和助理还是一路飙车抵达了燕尾堡。助理小江是华裔,上次从燕尾堡回去后,一再称赞古堡主人纪暖言的美貌。
  “混血的女生五官真精致,尤其是像暖言小姐这样,带一些中国味道,高贵又精致,真是杀伤力惊人……啧啧啧……”这次见到暖言,小江又忍不住在一旁喋喋不休。怀特警官拍拍小伙子的肩膀,暗暗警告他:“别忘了办案人的原则,切忌对嫌疑人抱有私人感情。”
  小江识趣地耸耸肩,遗憾万分地回望了一眼沉浸在震惊和伤痛中的暖言。顺着小江的目光望去,映入怀特警官眼里的女生,有一双分外明朗的眼眸。
  像某种高贵警觉的猫咪,喜欢远远与人观望,骄傲地对视,从不轻易靠近。侧面尤其美艳动人,睫毛浓密纤长。因她的个子比身边那位叫弥纱月的同伴高出十几厘米,两个人交谈时,她总是会照顾到对方的感受,低着头耐心倾听。此刻,直觉有人在注视自己,暖言警惕地抬起头。
  她抬头的一刹那,目光清冽得水波潋滟,有一种不经意的美艳。见窥视自己的是怀特警官,暖言礼貌地微微点头问好,然后继续低头与弥纱月交谈。
  怀特警官下意识地跟着点头问好,霎时耳根发热,心潮荡漾。为避免下属发现,他赶紧暗暗警告自己收住心绪。
  发现尸体的人是文森特。ke家有四个子女,长女斯蒂芬妮和长子文森特系户主的亲生子女,次女纪暖言、幺子纪小栎,是户主收养的两个孩子。如果用常人的观点来看,这家人真是时运不济,纪暖言、纪小栎前段时间在一起高架桥坍塌事故中遭遇不幸,两个人幸运地活下来了,而暖言的男朋友为保护她而丧生。没过多久,长女斯蒂芬妮又失踪,直到现在才发现尸体。
  “这么说,纪暖言在1个月内先后失去了男朋友和姐姐?”小江感叹着,在笔记本上刷刷刷地做着记录。两个人在文森特的带领下,走过迂回的走廊与密道,终于抵达那间发现尸体的密室。
  紧随其后的还有暖言、暖言的弟弟小lee,和她的好朋友家猫君。狭小的密室里充斥着腐烂的气味,尽管所有人来到密室后都捂严了口鼻,但还是抑制不住胸腔里翻江倒海的呕吐感。
  在其他人都在呕吐的时候,怀特警官的目光飞速地扫了一眼人群中的纪暖言。见到尸体的她虽然表现出惊讶伤痛的模样,可是在来密室的路上,她却没有对这里藏着一个密室抱有半点异议。
  果然,她是来过这密室的。既然来过,那她是来杀人,还是来藏尸?凭直觉断案是忌讳,倘若直觉准确,破获案子自然轻松很多;倘若直觉错误,那就意味着办案人从一开始就走上了一条歧路。
  怀特暗暗打量着人群中这格格不入的女子,素颜也掩饰不住眉目中的清冽美艳。她确实是美人,危险的美人。
  这间密室大约18平方米。发现尸体的石棺位于密室的一角。尸体高度腐烂,面部难辨,不过家属从死者衣物可以辨认出,死者就是失踪了一段日子的斯蒂芬妮。
  法医围上去,小心地观察尸体。从尸体外表看,死者应该是被利刃所伤,凶手出手相当地果断残忍,三刀都是直cha心肺等要害部位。致命的一刀在左胸上,贯穿心脏。他断定这是一起谋杀案。
  “是什么样的刀,可以判断吗?”怀特警官问法医。
  “刀刃很锋利,但是刀面不宽。有可能是水果刀之类的。”
  “死亡时间呢?”
  “超过10天。具体的数据,我要将尸体带回警署解剖化验,报告单出来后放在你桌子上。”法医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远光那小子呢?这次你没叫他来?我那里急缺人手,好几个样本都没化验。”
  “噢……他啊?”怀特警官环抱着手臂,“他最近比较忙,所以没有叫他来。”压低了声音:“再说,他不是警署的人,避避嫌比较好。”
  旅游节那晚,跟同事一同赏花车的怀特,意外地发现人群里的藤远光和纪暖言。这两个人竟然认识,还约会来赏花车。想起自己曾经叫不是警察的远光来参与这起案件,怀特不禁懊悔不已。
  文森特一直在发抖,仿佛得了某种强迫症,待情绪有所稳定,怀特警官将他带到警署里亲自审讯,小江在一边做记录。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今天……下午。一个小时以前。”
  “就你一个人?还是有同伴?”
  “我一个人。”
  看他那副害怕的孬种模样,怀特禁不住问:“既然你这么害怕,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密室?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里有个密室的?”
  这话问到了文森特的痛处,他叽叽歪歪迟疑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目光一会儿偷偷瞄向暖言,一会儿又搓着手,吞吞吐吐。
  “那么……你是打算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扛下来?”怀特凑近文森特的耳朵,轻声说,“那么正好,我也可以快点收工回家……”他做势要喊小江收工。
  见情形不妙,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文森特一把拽住他的风衣哀求:“不要,不要,警官。我说,我说……”
  “好,你怎么找去那里的?”
  “我是听暖言说的……”文森特将那晚偷听暖言和小lee谈话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怀特。末了,他懊恼地搓手,“早知道那里没有财宝,我就不会去了。暖言和她弟弟的语气,说得好像那里有很重要的秘密。”
  秘密?
  秘密的确有,只怕那不是什么传说中的财宝,怀特心想。他联想起暖言琥珀一般通透的眼睛,那眼眸里有善念,也有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光芒,阴暗的的,暴戾的,不应属于女生的光芒。
  对小lee的审讯没有突破xg进展,那小子从头到尾装傻,问及“为什么去地下室”,他懒散地解释为:“好奇啊,第一次来古堡,好奇就到处看看啊。”
  据调查结果推断,暖言和她弟弟去密室的时间,应该在“斯蒂芬妮死之后”和“文森特发现尸体”这个时间区位之间。
  怀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细节,他问小lee:“为什么去密室发现了尸体,不报警呢?”
  “谁说我们发现尸体了?我们发现的只是那一间密室,根本就没有打开石棺。”
  “为什么不打开?”
  小lee惊呆了,似乎在掂量有些话到底该说不该说,半晌,他阴沉着眼神说:“因为当时我们遭到袭击。有人从背后用某种东西将我和姐迷昏了。”
  “有人袭击你们?”疲惫的怀特警官坐直了身子,“有没有看到袭击者的容貌或是其他特征?”
  “完全没有头绪。”
  “这样……”怀特的右手扶着左手的手肘,左手则撑着面颊。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他细想一切可能xg,最终断定,所谓的袭击人或许真的存在,但更有可能的是小lee在撒谎。  第六幕 冽风流云 2
  接下来对暖言的审讯也难有进展,她的回答跟弟弟如出一辙:
  “没有。我们没有打开石棺。”
  “是的。有人从背后袭击我们,当时陷入了昏迷,没有意识,不可能看到袭击者的容貌特征。”
  她深如琥珀的眼眸始终凝视着他,心怀坦荡,没有丝毫怯意。怀特一度怀疑自己的直觉有误,审讯持续了很久,直到助手小江执笔的手都无力地耷拉在一旁,仍旧没问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鉴证科的同事来报,说在尸体身上发现了一根头发,可能是死者本人的,也有可能是凶手或与凶案有关的人员留下的证据。
  鉴于斯蒂芬妮死后的仪容还算整洁,衣衫也没有撕扯的痕迹,又是正面遇刺,熟人作案的可能xg相当大。怀特将事发当晚在燕尾堡现过的人都召来做笔录,又对他们做了发丝采样并进行dna比对。
  不久,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看到结果的那一瞬间,怀特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
  半是欣喜半是惋惜。
  死者身上发现的那根头发的主人,正是那个人。
  警察再一次前往燕尾堡,此时的暖言、家猫君和暗岚三人正在工作室里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家猫君将石棺上的红色污渍带回去化验后,确定了那是一种致幻剂。
  “致幻剂对于每一个人的作用是不同的,有的人会欲仙欲死,有的人则会看到自己害怕的东西。”家猫君将那天出现在暖言面前的女人幻象联系起来,“暖言你那天看到的女人,可能是你若干年前曾看到过的人,她一直残留在你的记忆里,被脑神经禁锢着。一旦有致幻剂之类的东西给脑神经松了绑,你害怕的那一幕就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可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暗岚和我们出事的时候。那时候水泥块压住了我们的车,那女人便出现了。那时候并没有什么致幻剂啊!”暖言问,暗岚也在一边点头。
  家猫君恰恰认为这又是一个证明那是幻象的有力证据。
  “暖言,你还记得吗,我说你可能有心因xg失忆的症状。其实,关于那女人的一幕,一直都藏在你的脑海里,只是你自己不愿意去面对。那一幕对你来说是个无法愈合的伤口,于是你的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意识,刻意将它忘记了。但是,一旦遇到突发xg的重大事件,在你的心灵上重新造成创伤xg的伤口,或是有致幻剂这样的药剂作用时——潜伏在你脑海里多年的画面,就会再一次重现。”
  顺着这个思路推理,家猫君继续说道:“如此说来,你几次看到的女人,应该都是幻象。
  幻象。
  那么bi真诡异的魅影,真的只是幻象?
  暖言抱着膝盖坐在工作椅上,感觉周身无力。她虚弱地叹气,仿佛是第一次看见另外一个自己。暗岚从未见过她如此神伤的模样,禁不住躬下身,心疼地帮她撩去额前的碎发。
  暖言再一次被传唤到警局,准确地说,是被两名人高马大的警员“请”过去的。这一次的待遇明显不如上次,从踏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所有警员看她的目光都藏着刺。
  杀人犯。
  狠心捅死姐姐,将尸体藏在地下密室的杀人犯。那些目光里的鄙夷和不信任让暖言觉得百口莫辩。
  “纪暖言小姐,当晚,你和弟弟纪小栎曾经在三楼那间书房门前发生争执……”怀特警官抱着手肘问,“当时,你和弟弟的争执引起了姐姐斯蒂芬妮的不满,你是否因此对斯蒂芬妮怀有怨恨?”
  真是想当然的问题。暖言听怀特这么审讯她,心里大致明白了:这位看上去精明利落的老警官已经稀里糊涂地将她作为头号嫌疑人。
  见对方不回答,怀特再一次申明:“纪小姐,法律规定您有权保持沉默。但是——如果你现在不回答我的问题,而以后又在法庭上把它作为辩护的依据,这将对你的辩护产生不利的影响。”
  她并不急于争辩,镇定地纠正他:“rwhite,我想您误会了。当晚我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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