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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那片树林里,不省人事,吓死我了。我赶紧叫人将你们抬回来,又叫来医生。”
“小lee现在怎么样?”暖言急切地问。
管家微笑:“别担心,他的伤势不严重。”
“他明明中枪了!怎么会不严重?”
“哦,我打急救电话叫来了岛上的医生,他说暗岚中的不是传统子弹,是一种麻醉剂,不会伤害身体,只是让中枪者暂时昏迷……”
“是吗?”暖言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隔壁的房间里,还没有醒……”管家问,“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当然。”暖言迫不及待地走到门边,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当时,你只看到我和弟弟两个人躺在树林里?没有别人?”
“没有。”管家一脸不解,“我正想要问你呢,又怕你忌讳我问你的隐私……你和弟弟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是不是黑道?为什么他会中枪呢?暖言小姐,这件事要不要报警?”她拿捏不准这件事情到底有多严重,一直没有报警。
看来从管家这问不出什么线索,暖言想了想:“不用,我自己来处理吧。”
“好的……”管家疑惑地点点头。暖言担心暗岚,不想多谈这件事情,推门来到了隔壁房间。
真如管家所言,暗岚的伤势没有想象中严重。此刻,他躺在鹅毛被里,安静地睡着,呼吸平顺,仿佛一切难过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只是一个平常的早晨。
暖言轻手轻脚走过去,在床沿坐下,俯身凝望心爱的人的脸。他的睫毛浓密纤长,像个熟睡中的孩子。她温柔地轻碰暗岚的脸颊。
这一张属于弟弟的面容下,沉睡着恋人的灵魂。他中枪的刹那,她的心也炸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不要死。
不要死——这是当时唯一能够呐喊的声音。
不要死,哪怕是这样尴尬地活着,哪怕以后只能以姐弟相称,哪怕永远不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至少,至少还能看到彼此,不会觉得这世间只剩下她孤单一人。
她想起在花坛边发现的那块墓碑,光滑的石面上,镌刻着两个人的名字和小小的玫瑰花——花语“我爱你”。多少爱侣在时光中消磨成怨偶,年轻时的一拍两散,未尝不是永恒的另一种方式。
ala在隐居的那几十年里,一定不断想起爱过的人。或许某日在羊皮灯下,用羽毛笔刷刷写作时,恋人的脸便无声无息地钻进她的记忆。
就这样,忽然地,想起他。
玫瑰,隐居?
难道……暖言抚摸着暗岚脸颊的手指停下,她凝思片刻,想到了一处致命的遗漏:《致主人书》,是这个人耗费精力与感情写出的作品,她怎么忍心永远不再翻阅它?
这么说来,那本书应该就在……暖言顿时明白了《致主人书》最有可能的下落,她赶紧帮暗岚掖好被子,从房间里退出来。
那伙人应该走了,现在就去那儿找找看,这次应该不离十了。 第八幕 星光苇丛 1
那个曾经为她买这枚戒指的人,终于,终于消失了吗?
“纪小姐,下午好。”怀特警官带着小江和另外一名助手赶到,将准备去找《致主人书》的暖言拦住。他戏谑地将她从上到下到打量一番:“气色不错,看来你已经恢复了。”
小江和另外一名助手围上来,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
“怎么样?跟我们回一趟警局。接二连三在你身上发生坏事情,纪小姐,你不想配合我们的调查、彻底弄清楚真相吗?”
管家闻声跑了过来,她一脸无辜地对暖言解释:“小姐,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来,我明明没有报警……真的,真的没有。”
“没关系。”暖言反过来宽慰她。只对怀特警官说:“你等等,我换件衣服就跟你去。”这次又是漫长的拉锯战,又是无休止的盘问与质疑,暖言暗暗这么想。跟怀特警官和两名助手到了警局后,怀特警官看了看表:“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和小江他们去办公室里办点别的事情,大概1个小时后回来。”
暖言笑道:“1个小时?你不怕我跑了?”
老谋深算的怀特笑得很贼:“怕,当然怕啊。”他望了望走廊两边的办公室,走到最近的一间前,敲开门与里面的人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回头冲暖言招招手。
“这间办公室很安静,你在这里休息一下。”他将暖言推进了那间房,“1小时后,我来找你。不许乱跑,这里到处都有监视器。”
暖言不答话,乖顺地走进那间办公室,身后的门锁咔嚓一声落下。
这家伙,当真把门反锁了。既然来了这里,又是清白的,我凭什么要跑?暖言正不屑地想着,只听到有人坐在窗户边的办公桌前温柔地说:“他们不会这么快来,你可以坐在沙发上休息休息。”
说话的女人大约三十五六岁,清瘦干净的脸庞,穿着白色开衫,温柔的细边眼镜,人淡如菊。她优雅的谈吐和素雅的穿着打扮,让初次相见的暖言生出一丝好感,乖顺地点点头,坐在沙发上。
这一间办公室布置得相当优雅,房间里颜色柔美的窗帘和墙纸,大盆的绿色植物使人不由得放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戴细边眼镜的优雅女人为她端来一杯纯净水,放在桌子上。
坐了一会儿,暖言有些闷,拿出手机想发发短信,一看屏幕才知道,这里竟然连一点讯号都没有。唉……暖言百无聊赖地将手机放回包里。
办公桌上的女人啪嗒啪嗒地打字,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她停下来,左右转了转脖子。
“用电脑工作久了,脖子又酸又痛。”她冲暖言微微一笑,“怀特警官刚刚跟我说,他的事情要忙好一会儿,大概要1个多小时候才会来找你。”
暖言礼貌地点点头,顺着她的话答道:“呵呵,是啊。”
“脖子好酸……”她关掉工作文档,从音乐文件夹里调出一个文件打开。轻柔沉静的音乐,在房间里低吟浅唱,如光滑的丝绸一般。
女人在沙发的另外一头坐下来,将脖子靠在靠背上休息。
“有时工作累了,我就躺在这儿,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冥想,放松……让身体保持最舒服的状态……”她说话犹如慢板的音乐,沉静安然,有着神奇的魅力。房间里光线柔和,音乐美妙,暖言渐渐被她的声音吸引,跟着往后仰,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安静的,让自己放松、休息……
一会儿跟怀特警官周旋,一定又累又倦,不如现在先好好休息……
女人的声音又轻又缓,音乐仿佛进入了一个幽深的峡谷,静谧,与世隔绝。她安静地诉说:“太累……太累,生活让我们太累……现在,不会有人来打搅我们……这里,是安全的世外桃源。我们正用最舒服的姿势,休息,放松……”
“深呼吸……保持深呼吸……注意你呼吸的感觉,放松你的神经……放松你的肩胛,放松你的背部……你的内在能量畅通无阻,你会感到由衷的安逸……”随着她的声音与氛围的诱导,暖言的身体越来越轻,意识渐渐松懈。
“……你会感觉到放松,成为更健康、更快乐、更乐观的人。你会一天比一天更好……时光一点一点流动……你光着脚站在时光的河流里……这一条发光的河流,温柔地往回流……带着你,回到了过去……你又变成了当年的那个孩子……”
暖言闭上眼,身体飘行在一条发光的河流中,河水潺潺。这条河是时光之河——潜意识这么告诉她。她光脚飘行在水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脚背。这是哪儿?这条河,会带我去哪儿呢?
犹疑着的暖言,在这没过脚踝的水中前行。
河水越来越深,渐渐淹没了她的脚背、小腿、腰肢、胸腔……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在缩小,变回了7岁时的模样。
水流在没过唇角的瞬间,恍然消失了……干涸的河道尽头,有一扇陈旧的大门。那扇门,像是幼年时她家的大门。
……剧烈的争吵声从那扇门里传过来,是爸爸妈妈。妈妈在哀求:“求求你!”“不要杀我,救命,救命啊!”。
绝望的呼喊,罪恶感从心底萌芽,窸窸窣窣,迅疾地被良知扑灭。不。不可以。她捂住耳朵,呼喊声从指缝中钻入耳膜。
“不要杀我,救命,救命!”
呼喊犹如昨日的魔咒,7岁的暖言迎上去,忽地拉开那扇大门。无数道光线漏出来,迅疾地将她包围……女孩稚嫩的瞳里,映入了她永远难忘的那一幕。
……
“我们的旅途结束了,醒来吧……”在那女人沉静的声音里,暖言揉着昏沉的脑袋,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恍如大梦了一场,细细回想,只记得自己梦到了童年时,家里的那扇大门,母亲不断地求救,回到幼年的她,砰地推开家里的大门……随后的记忆,便如空白的纸板,奇异地消失殆尽。
“休息了一会,有没有感觉好一点。”那女人优雅地笑了笑,“如果你觉得累,可以再休息一小会儿。怀特警官他们再过个10分钟就会来找你了。”说完,她回到办公室桌打开电脑文档,噼里啪啦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犹如被人盗走了记忆,有被欺骗的感觉,暖言觉得脸上湿湿的,抬手一抹,竟然全是泪。沙发上零零落落散布着几道指甲的抓痕,她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手指。因为太用力的缘故,左手食指的指甲竟然有折损的白色痕迹。
背脊油然生起一丝寒意,警惕地望了一眼在办公桌前工作的女人。她抬起头,目光与暖言对上,优雅如故地微笑,继续低头工作。
暖言看着指甲上的白色折痕,暗暗懊悔。刚才太大意了,不小心被这女人催眠。她用催眠中的时光倒退法,打开了暖言最不愿意面对和被人知晓的那一段记忆。暖言快被激怒,这里是警局,这一场催眠绝对是在怀特警官的授意下进行的。
她不明白,警察费尽心机催眠,打开她过去的记忆,到底是想窥视什么秘密呢?
很快的,催眠完成后不到10分钟,小江敲开门,在门口探头探脑。
“纪小姐,怀特警官临时接到任务出去了,你可以先回家。”
简直就是戏弄人。暖言带着被蹂躏的不爽表情拎起包离开,小江跟上来补上一句:“刚才我们跟你的管家联系,她说你弟弟醒过来了。你现在回家看看他吧,等他情况稳定一些,我们想再请他过来一趟……”
“好的。如果他来也是接受催眠,那么请您多关照一下,事先知会一声。谢谢。”礼貌的语气里,掩饰不住愤怒。她的忍耐到了临界点,再超过一点,就会爆发。小江顿时噤声,这眉目精致的女孩果然如他的上司怀特所说,她的眼瞳里偶然会闪现不属于平常女xg的光芒。
黑暗。警觉。暴戾。
陌生的房间,墙上悬挂的油画里,小雏菊盛开得如火如荼。他在钟摆有节奏的滴答声中睁开眼睛,又疲倦地合上。
“两天没吃东西,没什么力气了吧?”管家将一小块精致的芝士蛋糕和一碗沙拉放在床头,“你先吃点这个,暖言去警局了,警察说她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我吩咐厨师做了补身体的大餐,晚上给你们姐弟俩好好补一补。”
躺在床上的男生抬眼看了看那块芝士蛋糕,毫无兴趣地又闭上眼睛休息。
见他疲倦的样子,管家正想识趣地离开,这时,楼道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暖言雷厉风行地走进来,扔掉拎包,惊喜地贴近枕头上暗岚的脸颊。
“上帝,你终于没事了!”她内心无比感激,“看到你中枪,我真怕你又离开我了……”
“姐……你……怎么了……”他一脸的无辜和困惑,揉了揉太阳穴,“脑袋好晕……姐……我们……这是……在……在……在哪里?”
“你?”察觉到异样,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她如一只高度警觉的猫咪,瞪大了琥珀一般的晶莹瞳孔,专注地看着苏醒过来的“暗岚”。不安的念头,像鬼魅从心底幽幽地钻了出来……
“姐……你……你……你怎么……了嘛……”他从床上坐起来,看到自己穿着完全陌生的衣服,“这件……是什么……时……时候买……的啊?”
“上周,我送给你的。”暖言看着他茫然天真的眼睛,竭力平静地说,“你不记得了吗?”
“呃……不……不……记得。”
他像个孩子般坐在床沿看着陌生的房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