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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乐趣,更何况他们都很清楚老妈的性格,根本不会允许我下田。对他们来说,我会即将惹来麻烦。。
我曾迷惑,生活在农村而从来不曾插足农事,这确实很特别,除了我家之外,再也不能找出第二家了。也曾猜测,是什么原因让老妈这么讨厌农事,我例举了n种理由,最后没有一项成立。
吉它声、小提琴曲透过混合着泥土气息的空气传进了我们的耳朵。抬起头往四处看,发现原野坐在不远处绿意盈盈的草地上,身旁还摆着几种不同种类的乐器。
偶尔,我也会跑到他身旁拿起乐器捣蛋一会儿,这时候,乐器就会不听话似的发出刺耳的抗议声。大汗淋漓的乡亲们马上从稻田里直起身板,向我们投来不可思异的注目礼。
他们认为这样的行为是怪异的,甚至认为我们是疯子。不管别人怎么认为都无所谓,因为我妈妈也是一个疯子,在这个村庄里另一种意义的疯子,他们无法认同活在泥土里的人而从来不沾泥巴。而原野,他更加无所谓,搞艺术的人本身就是‘疯子’,所以,物以类聚,疯子只能和疯子在一起。
你跑哪去了,是不是又下田了?
我前脚刚踏进门槛,右脚刚想迈进去的时候,里屋传出的这句话把我的右脚给弹了出来。
妈,你想哪去了?我只不过是和原野在草地上练了一会儿琴!
说起他,老妈子还是挺能接纳的,能令她见面就寒颤的人并不多,几乎是没有!
菜,你还是别和他太接近,有钱人家的思维总是有区别的!
我知道啦!你就别担心这么多,你女儿将来一定会挑一个比贫穷人家富裕,而又比富裕人家贫穷的家境。
她矛盾的逻辑思维真是让我感到无可奈何,她希望我脱离贫苦的生活,离开这个让她即厌恶而又依赖的地方,却又害怕阶级观念的大门;她希望我逃离得远远,却又害怕我从她身边的消逝。所以她扬言要永远跟着我,凭我这种长得比天使还稍逊色的姿色帮她登上‘王太后’的宝座。
其实,她除了我,我除了她,彼此还能有谁?没有!
女儿,你的嘴皮子越磨越薄了,连老妈也不是你的对手。
老妈,你别谦虚。我说着跨进里屋去,我也只不过是你手里的一个虾兵蟹将而已。
喂你的兔子去,费话这么多!她说着走进杂物贮藏室。
青菜、罗卜和兔粮已经不多了,我把仅有的一点拿出来,希望它们能够一餐。我是个不勤劳的孩子,它们跟着我一定能保持苗条的身段。
兔子家族看到我的到来,马上竖起耳朵排着横队表示热烈的欢迎。老妈嘀咕了一会,提着猪食走出大厅去了,偶尔还有一两下沉沉的脚步声。
我把食物放进去,它们争先恐后地拥挤着、吃着,生怕下一秒已经没有了。这种动物真可怜,温饱全得依赖别人的给予!看着一天比一天长大的兔子们,想着自己的那份辛苦付出总算有了点回报,心里也觉得有点欣慰了。
6
门外传来敲门声,我应了一声“谁呀?”可是没有人回答。看着正吃得不亦乐乎的兔子们,我喊着:“妈,有人敲门!我现在正忙着呢!”
过了不大会儿,门外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我探出头往厅房四周看看,没人,而门却被带上了,老妈可能喂猪去了,我想,是谁敲门呢?肯定不会是原野,因为他从来不敲门,而我家也是极少锁门,只是稍微带上而已。三毛所说的“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路边无人问”,我想我家就属于后者了。
我用水冲冲手,再用抹布擦擦手上的水珠,再次应了声“来啦!”
请问,你家有打水球吗?
门外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他身上穿一件纯白短袖t-shirt上衣,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脚上套一双蓝白相间的运动鞋。人长得白白净净,透露出都市风味,头发垂直地吊在后肩坎上,扎成一条厚度适中的小马尾,带着点叛逆而又狂野的书生气息。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因为我昨天才搬到这里来的,还没有买打水工具,想向你借来用用,只需一会儿就还你!
他再一次说话,还带上手形和动作,ygod!他该不会以为我是哑巴或者是聋子吧?我发现自己专注的时间太长了,不好意思地向他笑笑。
我掉过头把挂在井边的打水球拿过来递给他,并且说道:“这个你拿去用吧!家里还有一个,你不用急着还我。”
他说了声“谢谢”,我想起了什么,又说:“你,一个人来这里?”
不是,还有一个妹妹!他说。
我若有所悟地说:“哦!是来这里探亲的。”可是再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来探亲用得着借打水球吗?
no,我们是来画画的!
画画?我大吃一惊,来这种地方画画?
对,我们还带了许多作品过来,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就在你家房子后面的那所房子!他一边说一边指向他住的地方,我叫沙迎风,你叫我啊风就行了,你叫什么名字?
“菜!”我答道。
菜!很好听的名字。他说完,摇摇手里的打水球,谢谢你!
你的名字也不赖!
他挥挥手,离开了。我关上门,思绪还沉迷在刚才的画面中,忽然又听到咚咚的敲门声。我转过身,把门打开,发现门外站的还是他。
菜,有空的时候记得去看我们的作品,我静候你的到来!
我应了声“好——”,他便踩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我又回到了我的兔子朋友身边,神情恍惚地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沙迎风,怎么这个名字比我的还怪?漠然间发现镜中的人儿有浅浅的、情不自禁的微笑,嘴角有小小的涡窝,我想,我这是怎么啦?
称赞我名字的人,这还是第一个,爱好画画的人,遇到的也还是第一个,今天产生了有史以来的两个。想着画画的、搞音乐创作的,任思绪漫无止境地飞舞着。也许某年某月某日,会有两个家旦生,此家非彼家,它们分别是画家和音乐家。
我为自己超凡脱俗的想象力而感到自豪,也许我会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幻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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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天色刚蒙蒙亮,天边升起了鱼肚白,把一片天地渲染得神秘而又迷离。这个小村庄已经不再沉默了,放牛娃赶牛的吆喝声、鸡公公的啼叫声、狗吠声、牛咩声、说话声、呼唤声搬弄秋收工具的碰撞声,它们全部重叠地交错在一起,形成一曲动听的晨曲。
秋收工作还得继续,一般维持在4—6天左右,不是每一户人家的情况都一定相同,有的需要稍长一点的时间,而有的短些。
我悄悄从床上爬起来,眼睛朦朦胧胧的,夹杂着些许的分泌物,我习惯性地用手背揉揉,伸伸懒腰,感觉精神多了。
屋内静悄悄的,老妈的闰房紧闭着,饭桌上的食物依然热气腾腾,很显然她已经起床了,并且不在家。洗漱完毕,消化了一瓶牛奶和几个大馒头,肚子稍微鼓了起来,一般别人家的早餐都是稀饭加咸菜,而我家却弄了个中西结合。这么多年跟着老妈,也算是彻底追随了她的风格与习惯。
正打算出去的时候,碰巧老妈刚回来,我告诉她要到外面走走,吸点清新的空气,她千叮万嘱地叫我别下田。
我举起右手放在耳朵旁,誓且旦旦地说:“是的,母亲大人!”
通常的时候我总是对她千依百顺,做个人人称赞的乖巧孩子。其实‘非也,非也’,不要被我的假象所迷惑,我只是不想让她再为我操心劳累罢了。一个人孤孤单单这么多年,其中的辛酸又有谁能够体会!
我是一个叛逆的孩子,因为压抑得太多,所以总有一天我必须要释放。
打开门的时候,原野正迎面冲进来,像一头发怒的公牛,把我撞得眼睛直昌金星,也被吓得差点腾空而飞,他捂着下巴“哎呀”地叫了一声。
你搞什么?很痛咧!
他捂着双手,做了个抱歉的手式,“我没想到会这么巧!”
我嘟嘟嘴摸着被撞的地方,忽然间发现了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怪事。一个生活作息日夜颠倒的人能起得这么早,那的确是很难得的事情。他曾经说过,所有的艺术家都是白天在梦的海洋里遨游,而晚上却费力地捕捉所谓的灵感。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毕竟我不是一个艺术家,没有切身的体会。
起得这么早,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我打着哈哈对他说。
我们一起去看日出!
不会吧?又来一次,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惊恐地喊着。记得上次陪他去看日出,简直是要了我半条命,我可不想把剩下的半条命也搭进去。
别害怕!上次是你没有做好准备,哪有人穿高跟鞋去爬山的!说罢,他从地上提起一双鞋,并且是军用布鞋。
哪来的鞋?我伸出手接过来,透过微弱的光线看到鞋面上铺满了厚厚的灰尘。屏着气轻轻一吹,立即灰尘漫天飞舞。
嗯,我读大学的时候军训用的,因为还蛮有纪念价值,所以留了下来。不过,你穿起来会有点松,我准备了两双厚袜子,保证你穿起来不松也不紧。
穿上这双军用绿布鞋,脚下像撑着两只大帆船,走路无比沉重,也显得极其不自然。
8
爬到半山腰,我俩已经大汗淋漓了,我全身乏力般地跌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气喘吁吁。
原野,你…你还是别…别管我了,否则你也看不到日出的。我实在…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什么话?要看就一起看,来,我背你。他说着蹲下来,把背部搁在我眼前。
我轻轻地爬了上去,记得上次和他一起去看日出,他把我从山顶背到山腰下,汗水把他整个人都包围了,像一只刚从水里游出来的小鱼鱼。脚底也磨损了,血水从鞋底下慢慢地渗透出来,他还安慰我说可以顺便加强脚底血液循环。
在差不多到达山顶的时候,我从他背上爬下来,他说几天时间而已,你又发福了。我回击他说发福了有什么不好,发福不就是等于发财,这是好事情。
他做了个晕状!
日出冲破云层而逐渐露出笑脸的那一瞬,强盛的生命力是令人惊慑的,就像一个刚刚从母体里钻出来的小婴儿。它代表着新生与希望,是一种美好的象征。
原野说他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念头,很想把此时看到的这一幕画下来,可惜他没有这方面的天份与技巧,否则他肯定会创造完美。
我对这些话不太认同,天份不是人人都有,但不一定有了天份就能成才,这个世界或许有唯美,但没有完美。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对!那个刚搬来的学画画的大男孩,叫什么名字来着?想了n分钟,他那个“风”字弹了出来,也许原野对这个新认识的朋友会感兴趣。
我转过身想对他说点什么,眼尖扫到了不远处有移动的身影。这么早,会是谁呢?我想。那个身影往左边移了移,像在比划着什么,然后又出现了另外的一个身影,这个身影看起来瘦小多了,像女孩子。
我扯了扯原野的衣角,说:“你看,那边好像有人!”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对,是有人!好像有两个人吧!他们比划着在做什么?
我摇了摇头,他拉着我的手说,走,我们过去看看!
歪歪曲曲的山路很难走,特别是下山的时候,脚底像装了双滑鞋,走起路来完全不用力,只是难以控制它的速度。
他们可能听到了脚步声,都回过头看过来。是他------沙迎风。身旁还有一个长得很精致的女孩,她有着挺翘的鼻梁,深深的酒窝以及一个闪亮的大眼睛、一个樱桃小嘴。我感叹造物主的用心良苦,它把所有的优点都集中放置在一个女孩的身上。
菜,还记得我么?风向我们招招手。
我把注意力转移开来,说:“当然!你们也在看日出?”
对,我们不但看,并且还画!说罢,他用手指指画架上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