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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开 30
门砰地一声响,anny从门外跑进来。
怎么样,是不是我哥他醒了?
还没有!
你来这里做什么?都是因为你,我哥才会这样的。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她很激动。
我无言……
哎,anny,谁也不希望这样的!更何况她自己也受了伤!原野说完,anny看着他,继续说道,你们出去,都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似乎所有的人都变得越来越沉默,我的身体逐渐好转,风还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梦中,我多想我能给他力量,让他能够尽快地醒来。。
风再次被推进手术室的那天,烟雨迷濛,更让人增添了一份忧郁。我们都站在手术室外的走廊等着,从手术房的灯亮一直等到灯灭。
手术后,他还是那样安详地躺着,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这里所发生的这一切,也感觉不到我们的哀伤。时间仿佛是静止的,只有心电图的线条起伏和点滴针管里往下滴的药液证明了时间正在一秒又一秒地溜走!
医生,病人怎么样?
病人第二次手术很成功,可是,具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那得看病人。他一边说一边解下口罩。是秋叔叔,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他看着我们,再次说道:“请问病人的家长在哪里?关于病人的健康状况,我想和他们谈谈!”
他们今天下午到,我哥他怎么样?
不用太担心!安慰anny后,他微微笑了笑,然后眼光穿过我,看着老妈。我明显察觉到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表情僵硬,这种突然而至的改变让人莫名其妙。
我把目光转向老妈,她呆着一动也不动,像一樽雕像,脸色也不太好,灰灰的,像受了极大的刺激。
妈,你怎么了?
她慌乱地说着:“没,没什么,菜,我…,我有点事,等会儿你去看看风怎么样!”说完,她避难似地匆匆离开。
anny因体力不支而晕倒了,大家把注意力都投到了她身上。她固执的脾气绝不亚于我,这几天怎么劝,她不喝也不吃。
我把花瓶中的百合花换成新鲜的,希望它能给风带来旺盛的生命力。
还记得我们的小菜园吗?我们一起种的油菜花,一起看的蝴蝶,你所画的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是油菜花开得最灿烂的时候,它的花骨朵儿全都开了,黄澄澄的,满园都是。蝴蝶和蜜蜂也成群结队地飞来凑热闹,我去看过,很美。你也一定会觉得很美的,因为这是它生命里最绚灿的时候。你一定要醒过来,如果你现在还累,那就明天,或者是后天再醒过来,迟了,它可就不会再等我们了。还有,你要参加艺术大赛,完成你一直以来的心愿!
菜……
我惊讶而略带兴奋地抬起低垂的头,风,是你在叫我吗?你醒了么?
好长时间的沉黙。菜,是我!
我回过头,是原野。
你来了!我掩饰不住满脸的失望。
嗯!闲着没事,来看看风!
哦!
你,你有听过关于风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
他家里人准备让他回家治疗。
哦。。。
我…你,你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我不太想吃!!
随后,我随着原野一起悄悄地离开医院!
每当夜幕降临,听着他那淡淡哀愁的调子笼罩在这一个极小的世界,总觉得头顶上乌云密布。
我记不清是谁说过:“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对于我这种善感的女孩,不知道上帝已经因为我而损失了多少颗门牙。
老妈又在熬汤,叮嘱我是给anny喝的,我不能喝!我真是想不明白,在她的心里,我究竟有多馋,用不着这样警告我吧。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看起来恍恍惚惚的,想起在医院遇见秋叔叔的那一幕,我问:
妈……
啥,怎么啦?
我本想问她是否认识秋叔叔的,转念想想,还是罢了,我说,没事,突然想喊你一声。
傻丫头!
我迈步往门外走去,小溪边静悄悄的,缺少了往常的嬉笑声与打骂声,只有树上、水里或草堆里昆虫的吱叫声,一阵风吹过来,我感到一阵寒意,凝视着眼前一眼无际的田野,心情突然豁然开朗。
林子里的落叶平铺在地面上,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脚底下垫了棉花。些许的树已经掉得光秃秃,耸立在苍穹的天空下,偶尔的一片落叶飘在水里,像纸折的小船,顺着小溪的水流飘荡而去。
我迈着小碎步走着,前边有人静静地坐着,旁边放着一个水桶,手里拿着一条长鱼竿,极度悠闲的神情,不太像在钓鱼。
姜太公钓鱼,鱼钩是直的,根本不可能钓到鱼,但是,他却钓到了一个王国,那么,他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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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开31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
秋叔叔,我们还真有缘!我说。
他问:“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秋叔叔,你是在钓鱼么?
怎么啦?怀疑我的技术。看到我怀疑的表情,他说着。
呵,不是,只是你的样子不太像是在钓鱼,像打发时间多一点。
那你认为钓鱼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那应该…应该…我还没研究过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反正不像你这个样子的!想想,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强词夺理,我转了话题,问道,秋叔叔,你认为风会不会醒过来?
他会好的。。
真的?
相信我。就凭我是一名医生。
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是不是在以前就认识了我妈?
听完后,他的表情马上变得深沉起来,像遇到了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问题。
他没有说话,沉默着。
…菜,你以后会明白的!
墙上挂的那幅画还是一样的引人注目,我很幸运,因为它是我的私有财产,观摩的人也只的我一个。
我累了,确实是累了,已经两天没有合眼,我从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别人说:睡不着就数星星,或者是绵羊,数着数着就能睡着。
我一直数,888、889、890……脑子却越来越清醒,可见,这方法也不见得行。我想,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逼自己睡觉,而最愚蠢的人也莫过于是逼自己睡觉的那个,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同样愚蠢的人正在经历着同样的痛苦吧。
想起anny,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像在经历着人世间所有的疾苦,眼睛很空洞,没有一丁点儿往日的气息,更像一朵干涸的花朵。风,还是静静地躺着,沉醉在他自己的梦里。
我真是一个坏事精,我责备着,要是我的好奇心不那么强烈,要是我不再去拉那个面具,要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也不会演变成今天的局面!
一夜无眠!!
我去探望风的时候,病房里有几个陌生人正在和医生谈着什么,表情很凝重。anny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任由时间悄悄地流淌。
anny抬头看见了我,她轻轻地站起来,向门外走来。
菜,你来啦!
嗯!风,他好点了吗?
还是没有醒来!菜…之前的事很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
沉默了会儿,她又问,你现在要进去看我哥吗?
嗯!
你还是不要去看他,爸爸和妈妈都来了!也许她们对你会不太礼貌!
没关系的,我在外面看看就可以啦!
anny的妈妈透过窗户,轻轻地掠了我一眼。
踩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围的人群来来往往,他们的步伐或仓促,或悠闲,都在做着与我毫无相关的事情,可我却迷失在他们的脚步里。
有人说过,当你漫无目的走着的时候,最后潜意识还是会带你来到曾经熟悉的地方。
油菜花儿大部分都已经脱落了,还有些许萎缩的花儿耷着头,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舍不得离开母亲的怀抱。
美好的东西总是经不起岁月的洗礼和时间的考验,就像烟花般转瞬即逝,留下它曾经辉煌的一页。
再次见到风的妈妈,还是在风的病房里。她高高挽起的发髻,尖锐的眼神,直看得人发毛,高贵得让人不可侵犯。
听说就是因为你,我儿子才会搞成这样!
阿姨,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救你,是我儿子的善良。不过,她语气一转,凝视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请你不要误会他这么做的用意,我知道,村里人都会想方设法找机会到城里去发展。如果,你生活上真的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但请别打我儿子的主意!
我听了,怒气汹涌而至,费了好大劲头才消退了些许!也许在她的观念里,农村人都是想攀龙附凤的!老妈曾说我这人特别受不了委屈,我想我现在把她这句话证实了。当时,我特别想哭,可是再软弱的人也不会在自己的“敌人”面前流泪。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说,谢谢!我不需要。
我想,我是胜利的,因为我打败了我的“敌人”;我想,我是失败的,因为我战胜不了自己!
风出院那天,我没有去。老妈问我这是怎么啦?她说我前后的行为不一致,总要同她唱反调,该去的时候不去,不该去的时候偏偏又要闹着去!她不知道,此刻别人像防黄鼠狼一样防她的女儿。
玫瑰花开 32
原野回来告诉我,风失忆了,当时我脑海里一片空白。是上帝感冒了,还是我的耳朵出了差错?这种经常发生在电视剧里被我嘲笑过无数遍的下三滥情节,想不到它竟然发生在我的身边。
我拿起桌面上的泥娃娃,它不会说话也没有记忆,可是它依然活得很开心,它天天都对着人笑,一辈子的表情。我祈求,老天爷让我也失忆吧,没有回忆,也许我会活得更加无忧!
见到风的时候,我在屋顶发呆,而他却在廊外空地处晒太阳,人很精神,一点也不像生过病的样子。可能是瞧见我,他向我咧嘴笑笑,算是打了招呼。想起初见面那天的场景,心里像打翻五味瓶。
我从屋顶跑下来,到他晒太阳的地方。
你身体好点了吗?
他好像被我的话吓了一跳,转头左看看,右看看。
你在对我说话吗?他问。
是的!你记不起我了吧?
记不起来,不过…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是的,没有错!你见过我。
嗯!一定是的,要不然我怎么会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
你对以前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我天天都在想,努力地想,可我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妈妈说我是暂时丧失了记忆,而我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你跟我来。我拖着他的手往前跑,他有点抗议,“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气喘迂迂地说:“别问,去了你就会知道!”
油菜花,你和我一起种的油菜花。你还记得吗,那里有蝴蝶,有花,还有你画的画,难道你全都忘掉了吗?你仔细看一看,然后回想一下,也许你很快就能记起以前的事情。
油菜花?蝴蝶?还有画?他疑惑地问我。
对,这些花全是我们辛辛苦苦种的。
可是,这里…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我随着他疑惑的目光看过去,这就…,怎么回事?花呢?我的花都哪去了呢?看着满园的春意,怎么我的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