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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初一赶忙转身吹灭了灯。绮罗含着泪,慢慢地将外衣脱去,露出光滑的肩膀。初一看得傻了:“你……你真的愿意?”
  绮罗仍是问:“你绝不食言?”
  初一点点头,伸手将她拥进怀里,然后慢慢倒下。
  绮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你……你轻一点……”初一到底不忍,抬头看见绮罗已经满脸都是眼泪,他忽然起了身,转身走出了客房。
  大厅里,大牛、书淮和几个门人正坐在一边喝酒。初一走到他们面前,抢过大牛手里的酒,灌了几口,一转身,发现绮罗站在他身后。
  绮罗满眼无神,整个身体似乎单薄得在随风摇摆,她问:“为什么?”
  初一答:“我从来不勉强任何人,特别是女人。”绮罗忙说:“你没有勉强我,我是心甘情愿的。”
  初一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那——这眼泪算什么?”
  绮罗有些慌乱地抬起胳膊用袖子胡乱地擦着眼泪:“好,我不哭,我不哭,我笑,我笑。”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可是眼泪又忍不住下来了。初一长叹一声,帮她把敞开的衣服拉好:“你是个好女孩,好女孩不应该随便在男人面前脱衣服。”
  说完这话他忽然顿了顿,接着转头对大牛说:“大牛——”大牛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初一吩咐道:“传我的命令,把那些女人全都放了。”
  书淮赶忙上前:“老大,你疯了,私放陪葬的女子等同背叛,要处以极刑的。”初一却已经铁了心:“叫你放你就放,一切由我承担。”大牛应了声是转身离开。
  初一扭头看向绮罗:“走吧,一切都过去了。”
  绮罗整个人还处于一种呆滞的状态,忽然间,她像是清醒了:“你是个好人。”她感激地看了初一一眼,转身离开。
  初一望着绮罗离开的方向,眼中似乎有无限的留恋。书淮在他身后忽然说道:“用身家性命和锦绣前程,换一句好人,你觉得值吗?”初一只说:“你以为我是为了她?你错了,我是为了我没出世的孩子,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当我为孩子积点德吧——”说完这话,初一转身走上楼去,剩下书淮在那里有些好笑地灌了一口酒——这么多年的兄弟,难道他还不明白他?
  玫瑰江湖 第三章4
  一大清早,绮罗在码头边送喜冰、少女们上船:“路上小心,回到家赶紧跟你的父母远走他乡,免得再被他们抓回去,知道吗?”一位少女泪盈于睫:“绮罗,我们会想你的。”似乎是被她传染,绮罗也有些感怀起来:“我也会想你们的。”
  喜冰从旁赶忙解劝:“好了,别哭哭啼啼了,活在这个世上总能见面的,船家,快开船了。”绮罗点头,这时,风将帆扬起,缓缓地驶出了码头。
  绮罗极力地跟大家挥着手:“再见,再见——”
  孤帆远影,大家都回家了。绮罗忽然伤怀起来,她的家呢?她只是个有家不能回的可怜人罢了。她穿过人群拥挤的街道慢慢走着,茫然不知方向。身上已经又脏又臭,真不知道这副样子还怎么见人。
  这时德叔忽然发现绮罗,赶忙追上她:“小姐——”
  绮罗吓了一跳,本能地转身逃走,等看清是德叔时,才停下来,唤了一声:“德叔。”德叔道:“小姐,我们找得你好苦啊——”
  绮罗却直说其他的:“德叔,你来得正好,我需要干净的衣服,还有一些银两……”
  德叔不动,只说:“小姐,快回去吧!别任性了。”
  绮罗只好撒起娇来:“德叔,我知道你从小最疼我了。”德叔劝她道:“小姐,老爷和夫人都很担心你,沈姑娘更为了你的事,被老爷关进柴房了。”
  绮罗一惊:“什么,他们怎么知道是斯如放我走的?”德叔答:“是沈姑娘自己说的,她还为了你把头都敲破了。”
  “把头敲破了?”绮罗更加震惊。德叔说:“是啊,她说她对不起老爷,要自己惩罚自己,老爷很生气,现在还把她关在柴房里。”德叔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闪烁。
  绮罗却已经凝住:“斯如为了我,被爹关在柴房里……”
  明家堡分舵的花园里,奢华至极。且不说园林山石的布置,单就是那一池湖水,和湖水中人工装成的美人鱼,便可以见得主人家有多么懂得享受玩乐。此刻,方舵主正蒙着眼睛跟两名妓女玩捉迷藏,两个妓女撩拨得声音酥软入耳:“舵主,我在这里。”、“再往前一点,往前一点……”
  这时,聂护法走进来,方舵主一把把他抱住:“抓住了,抓住了——”
  两名妓女哈哈大笑起来,方舵主摘下眼睛上的布,见是聂护法,赶紧松手,有些尴尬地质问道:“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聂护法答:“回舵主的话,属下有要事禀告。”
  方舵主有些不耐烦地走至一旁坐下:“什么事?”
  聂护法答:“新上任的香主林初一,带着他的副手何书淮、陈大牛在门口负荆请罪。”
  方舵主不由得恼怒:“这该死的林初一……又犯了什么事?”聂护法答:“私放为堡主殉葬的女子。”方舵主一惊:“什么?完了完了完了,昨天赵总管临走前还吩咐不得有任何差池,这下我可怎么向他交代啊?”聂护法说:“依属下之见,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他们抓起来,林初一倒不难对付,可是他手下书淮和大牛……”
  “你赶紧去召集弓箭手,听我吩咐。”方舵主吩咐道,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聂护法应了声是后退下,方舵主急得团团转,两个妓女不识眼色地上前讨好,被他一把推开:“烦死人了,滚滚滚,全都给我滚——”她们俩慌忙离开,方舵主心烦意乱,起来坐下起来坐下如此反复好几次,仍是焦虑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分舵的门外,初一、书淮、大牛正背着荆条跪在门口负荆请罪。书淮说道:“其实我们没必要这么做,反正已经坏了规矩,倒不如干脆就此离开。”大牛附和道:“是,我也这么想,反正明家堡的名声也不好,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前途,还不如我们自己在江湖上干一番大事。”
  初一有些迟疑:“看看再说吧,我爹娘年纪大,月牙儿又怀着孩子,颠沛流离的日子不适合他们,况且这次情况特殊,依规矩,新堡主继位有大赦,明天就是新堡主的继位大典,我相信他们不敢怎么样。”
  玫瑰江湖 第三章5
  说话间,方舵主带着聂护法和一队门人拿着弓箭将他们包围。方舵主清清嗓子说道:“林初一,何书淮,陈大牛,你们私放为堡主殉葬的女子,犯下滔天大罪,本舵主现在判你们就地正法,弓箭手,准备——”
  “明日新堡主继位,按规矩,你不能杀我们。”初一忽然叫道,所有的弓箭手都是一怔。
  方舵主却说:“你们三个罪大恶极,不能以常理来衡量。”
  大牛叫道:“他奶奶的,如果规矩都没有用,要规矩干什么,我看你分明是怕我们连累你,想置我们于死地。”
  见他一语道破心计,方舵主大喊一声:“放箭——”众门人放箭,大牛和书淮一边挡,一边护着初一往后退去。大牛一边挥刀挡箭,一边飞快地往前冲去,众门人不敢跟他正面交锋,纷纷后退。书淮趁机拉着初一夺路而出。
  见状,方舵主赶忙大喊:“给我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空旷无人的小溪边,大牛撕下衣服为自己包扎伤口,书淮用荷叶取了水来递给初一。初一想了想,忽然站起来:“不行,我得马上回去看看,万一他们找不到我们,去我家的话,不知道会怎么对付我的家人?”
  书淮劝道:“老大,你先少安毋躁,现在去目标太大,不如天黑以后再行动。”
  “这……”初一用力地敲自己的脑袋:“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一时心软多管闲事,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书淮只好安慰说:“凡事往好处想,依我看,他们现在一定还在到处搜查我们的下落。”大牛理所当然地接上:“可是他们要搜查我们的下落,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不就是老大家吗?”
  “大牛——”书淮白了大牛一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大牛自己也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住口。
  初一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来。
  待到夜凉如水,初一、书淮、大牛他们三人偷偷地溜进了林家小院。初一轻声喊着:“爹——娘——月牙儿——”
  忽然,大牛脚下绊了一下,初一和书淮回头,只见林母睁着眼躺在地上,月牙儿双手挣扎倒在井边,两人都是死不瞑目。
  初一大恸,飞快地扑过去,跪下:“娘,月牙儿——”书淮飞快地伸手捂住初一的嘴:“老大,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附近可能有埋伏,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再说。”阿牛也劝:“是啊!老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仇我们肯定会报的。”
  终于,初一还是在书淮和大牛的搀扶下伤心欲绝地往外走去。
  这时,旁边的箩筐忽然动了一下。初一三人一惊,同时回头。只见林父从箩筐里出来,整个人浑身发抖:“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初一上前,一把抱住他:“爹,我是初一,我是初一啊——”
  “你是初一?”林父似乎还有些茫然。初一连忙答:“是,我是你的儿子林初一。”
  林父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冷不防一个耳光将他打倒在地:“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娘,你媳妇儿,都叫你给害死了,你滚,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初一连忙跪下:“爹,孩儿知道自己万死难赎其罪,不敢求爹原谅,只求爹一刀杀了我,好让孩儿去地底下跟娘和月牙儿赔罪。”林父猛地拔出大牛腰间的刀,欲砍,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他狠狠地把刀一扔,背过身去大哭起来。
  初一又说:“爹既然下不了手,孩儿就自己动手。”他捡起地上的刀,正欲自尽,被大牛和书淮死死拦住:“老大——”初一却说:“你们不要拦我,让我死,让我死——”
  “够了!”沉默了一会儿的林父突然发话:“难道,你嫌我这一天失去的亲人还不够多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林初一从来没有尽过半点孝道,你有什么资格死,你没资格。”
  初一上前跪到林父脚下:“爹,孩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孩儿真没有办法了。”
  林父叹气,颇有些无奈地说:“现在知道没办法了,平时跟你讲那么多,你又有几句肯听的?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精力来教训你了,我只希望你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不要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后悔莫及,儿子啊,我现在可只剩下你一个了。”
  玫瑰江湖 第三章6
  “爹……”初一忍不住叫了出来,随即父子俩终于抱头痛哭。
  河边,水波一浪浪地荡在礁石上,拍打的声音入耳,甚是刺耳。初一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夕阳一动不动,这时书淮走过来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初一叹了一口气:“还没想好,你觉得去投靠沐家寨怎么样?”书淮建议道:“投靠沐家寨还不如我们自己干,至少不用仰人鼻息,听别人的指挥。”初一有些为难:“可我们就小猫二三只,要建帮立派谈何容易?”书淮却说:“这个不怕,明家堡独霸江湖这么久,武林中人早就不满了,这几天我秘密联络了好些人,他们全都愿意一起干,只要我们登高一呼,不怕没人响应——明家堡就好像前面的夕阳一样,马上就要坠落了,我相信明天的江湖会是有德者居之。”
  “这……”初一还有些犹豫,无法取舍。
  书淮道:“你不是一直说大丈夫当一统江湖吗?犹豫可不是你的性格。”初一这才道出实情:“我是担心我爹,他年纪大了,娘和月牙儿又不在了,我怕……”
  “不用顾忌我。”林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初一和书淮回头,只见林父正缓缓走来:“男儿志在四方,想干什么就去干吧,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还不到要人伺候的时候。”
  “爹——”初一感动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父上下打量初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以前我不让你惹事生非,是怕你一步错,满盘皆输,如今天下大乱,狼烟四起,你能有一统江湖、为武林造福之心,实在难能可贵,爹绝对不阻拦你,爹只有一个要求。”
  初一应了声是,低头聆听父亲的教诲。林父缓缓说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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