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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叶未瑾仍旧抱着脑袋踌躇着。
她还是继续做鸵鸟比较好。
课堂上,大家都在重新适应着外国老教授英文混杂着中文的讲课方式,以及那不急不徐的语气和慢速度的教学进程。
而被众多女学生记挂着的苏亿冕,现在正搭着计程车准备回家。
回家。
回那个有哥哥和父亲的雷家别墅。
其实,左懿的猜测并没有错,苏亿冕今天早上原本想像往常一 样来上课,可是在出门前临时接到的一个电话让他不得不向学校请假,马上决定回家看看。
电话是雷诺打来的。
他只说一句话:
老爸在家里晕倒了,快点回来。
当时,苏亿冕发现,自己担心和震惊的程度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想象。郭
同时也发现了,他这个幼稚又固执的傻瓜,真的真的很爱爸爸。
从来没有真的怪过他。
在他心底焦急的催促声中,计程车终于停在了雷家别墅大门口,苏亿冕直接丢下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来不及等司机找钱便匆匆地关上了车门,迈着大步向前走去。
陈管家得到雷诺的消息,老早就在门边守侯,看到苏亿冕从车上下来,连忙迎了过去。
“老爸怎么样?”苏亿冕的额头有 一层薄汗,英挺的浓眉仿佛打上了死结一般,焦虑的神色一览无余。
“家庭医生来过了,现在老爷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二少爷不用担心。”陈管家忙不迭地解释道,安慰地拍了拍苏亿冕的肩头。
“是吗?”紧张的神色缓和下来,苏亿冕感觉在的心也长长地舒了口气,“现在可以去看看老爸吗?”
“当然可以,老爷吃了药,在卧室休息,大少爷也在呢。”陈管家点着头,领着苏亿冕穿过前庭,“二少爷随我来吧。”
美丽的庭院里种满了花朵,因为已经入秋,花圃里的颜色有些单一,苏亿冕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正是夏天,庭院里各种各样的花朵正开得如火如茶,美不胜收。
只是那时的他却无心欣赏这样瑰丽的景象
草地上自动喷水器喷洒出晶莹的水花
几个园丁在庭院中忙碌着,看到陈管家领着苏亿冕走来,都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微笑着朝他们两人的方向鞠了鞠躬,才又转回身去忙自己的事。
苏亿冕的目光流连在庭院的各处。
除去上一次送雷诺回来时短暂的停留,他真的是好久没有回家看看了,但是那熟悉的感觉却分毫未减,仿佛这几年来,他从未离开过。
除了熟悉,还有想念。
在苏亿冕的记忆中,别墅最靠近大厅的正前方,有一个很小的花圃,这个花圃是妈妈专属的,里面开着的都是妈妈最钟爱的兰花,而且每一株都是由她亲手种植培育的。兰花是多么娇贵的品种,需要有一颗多么温暖的心才能培育出美丽的花苞。
现在,妈妈已经不在了,那个花圃,大概也荒芜了,或是种上别的花朵了吧。
妈妈温婉的笑颜又浮现在苏亿冕的眼前,淡淡的酸楚在他的心底荡漾开。
穿过庭院,踏上阶梯,就在离大厅只有几步只遥时,苏亿冕不经意地一抬头,熟悉的小花圃就这样呈现在他的眼前。
脚步倏然停住,那清雅动人的兰花仿佛忽地在他的眼前盛开一般,带着清晨晶莹的露水,在阳光下幸福地微笑着。
“夫人去世之后,一直是老爷亲照看这些兰花。”陈管家注意到苏亿冕的表情,了然地小了小,开口解释道,“一开始老爷根本没有经验,完全摸不着门道,兰花又是很难伺候的品种,夫人留下的花就这样死了好几朵。为了不让花圃就这样荒芜掉,老爷特地让大少爷请来培育兰花方面的专家,虚心地学习了很久,现在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照看这些花朵。”
苏亿冕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只是怔怔地凝视着那些晶莹脱俗的花朵。
淡雅却又馥郁的香气若有若无的飘散在空气中。
有时看着老爷照看那些兰花的神情,就仿佛是在看着夫人一样”陈管家轻轻地说。
,“走吧。”苏亿冕悄悄地压下眼底的湿气,露出淡淡的笑容,“老爸和老哥还在等我吧。”
“少爷,这边走。”陈管家也释然地笑起来,他加快步子将苏亿冕领进了大厅,顺着蜿蜒华丽的楼梯拾级而上,右转便是主卧。
苏亿冕快步地走到主卧门边,抬起手轻轻地敲了两下。
陈管家在他的身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带苏亿冕进来。
老爷是念旧的人,自从苏亿冕离开家之后,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变过,包括一切与夫人有关的东西,也包括那些珍贵而美好的回忆,在这个大却温暖的宅子里随处可见。
也许,是一直等着他,回来。
主卧的门轻轻地打开,一位女佣将苏亿冕让进房来,家庭医生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报告,听到门口的响动立即抬起头来,在目光接触到苏亿冕时,忽然亮了起来。
“小冕,你回来了?”压低了的却仍是充满着惊喜的声音。
“嗯,李伯伯。”苏亿冕有礼地向年迈的家庭医生点了点头,“我老爸现在怎么样?”
这位家庭医生同时也是苏亿冕父亲的多年好友,一直负责着他父亲的健康,对其的身体情况也了若指掌。
还是太过操劳啦。”李医生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人老了毛病总是会越来越多,再加上你老爸整天忙里忙外,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啊。”
“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吧?”苏亿冕走到床边,看着父亲平静的睡容,眼底担心的神色慢慢地消退。
“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不过假如他继续这么劳累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李医生看了看手中的报表,据实以告,“小冕啊,多陪陪你老爸吧,多帮他做些事情,大少爷多在外面忙碌,他能讲话的人,除了我和陈管家,就没有别人了。”
苏亿冕刚想回答,却看到他父亲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慢慢地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老爸”苏亿冕低低地唤到,一股热流哽在喉间。
“臭小子。”低哑的声音渗透着淡淡的暖意,雷父的面容中已透出苍老,慈爱和关爱,“你现在才知道回来?不怪我和你哥哥了?”
“老爸”苏亿冕轻轻地握住老人的手,一丝悔恨涌上心头,“是我混帐。”
啧,我可没教过你骂粗话。”雷父笑了起来,脸上每一条沟壑都填满了浅浅的笑意。
“爸。”房门再次被推开,雷诺走了进来,一抹喜色挂在眼角,“你醒过来了?感觉怎样?”“只是太累了而已,躺一躺就没事了。”雷父笑呵呵地在苏亿冕的帮助下坐起身来,带着嗔怪的表情看着两兄弟,“难得看到你们俩站在一起,看来我这病生得还挺值得。”
“老爸”
苏亿冕和雷诺对视了一眼,一丝愧色在眼底闪过。
“老爷醒了,吩咐厨房可以开始炖燕窝了。”雷诺对身边的女佣嘱咐着,接着抬起头,看向苏亿冕,“跟我来一下,有话要跟你说。”
苏亿冕看了看坐在床上正在与李医生聊天的雷父,才默默地跟在雷诺的身后走出了主卧。
装饰得优雅而古朴的走廊。
雷诺转过身来面对着苏亿冕,表情缓和中带着一丝郑重。
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他很认真地问着苏亿冕。
“关于回家来住的事吗?”苏亿冕对他话中所指再清楚不过。
其实在听到父亲生病的消息之后,这个念头就再也没有停止过。
“公司的事情全部都由我来接手,减轻老爸的负担,而你就负责好好在家里陪着老爸,弥补这几年来你犯下的错误。”雷诺看着苏亿冕的表情,似乎是猜到了他最后的决定,语气也轻松了起来。
“就这样吧。”苏亿冕淡淡地说着,“我会搬回来。”
“一言为定。”
暖意绵绵的秋日正午。
秋蝉发出微弱的鸣叫,带着一丝枯叶味道的风慢慢的卷着阳光滑落到每一个角落。
此时,一名少女站在公寓楼的走廊上,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他从走廊这一边走到走廊那一边,还时不时地停下来,转过身去,用难为情的眼神瞪着这一楼层的某一扇门,然后又低头叹气踟蹰着。
如此反复又反复。
无意中从猫眼中看到这一情景的某人终于忍不住了。
“喂。”苏亿冕猛地拉开门,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某个偷偷摸摸的人因为吓到而滞住身型的呆样,“干吗用那么怨念的眼神盯着我家的门看,晦气。”
男生抬头轻拨着乱糟糟的头发,说着说着就笑出声来。
“呃……”叶未瑾好半天才堆起了干巴巴的笑容,软绵绵的解释,“路过而以……”
“路过自家门口?”苏亿冕挑起眉,声音里还残留着抹不去的笑意,“而且还连续路过不下八次?”
“啊哈哈哈哈。”干笑。
八次?
她自己倒还没数过。
“说吧,你有什么企图。“苏一面侧过身来,原本打算把她让进门里,后来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一皱,回头看了看,有把门关小了些,“就在这里说吧,家里乱糟糟的。”
“……不会吧,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你家很整齐。”叶未瑾眯着眼睛撇开话题,“难道是金屋藏娇?”
“再乱讲就打你了。”苏一面佯怒地扬起拳头,然后又慢慢地放下,宠溺地笑着叹了口气,“真得很乱,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进来吧。”
叶未瑾只觉得是他做了让步,心头想也没想便一脚踏进苏一冕的家门。
嗯?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她很想进去一样。
转过头去,发现苏一冕已经关上了门,只好呆呆地站在客厅中央,努力的回忆着自己来找他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见她站着发呆,苏亿冕无奈的摇着头拉她坐到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她:“说吧,是不是想来回复我的告白。”
“……”叶未瑾仿佛灵魂出壳一般的盯着他的那个笑容看。
窗外明媚的光景,纱一样的阳光衬作背景,一身白衣的清俊少年,难得一间的明朗的笑容就在眼前。
按理说应该是一幅很养眼的画面。
可为什么,在叶未瑾的脑海中跳出来的竟然是“腹黑”这两个字呢……
“喂喂。”看着她有些扭曲了的表情,苏亿冕不得不伸出手在她的眼前乱晃着,“真是被你打败,你脑子里又再乱想些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没什么,没什么。”叶未瑾连忙正色,摆出一副绝对诚恳地表情给他看。
没啥大不了的,只是在想和雷诺果然是亲兄弟而已。
她挠着头,这才注意到苏亿冕的公寓里确实有点乱,但是,不是那种长期积累起来的自然的乱,而仿佛是刻意弄乱的一般。叶未瑾有些诧异地皱了皱眉,视线再一转,墙角那边堆着几个大纸箱,卧室门口也立着一个旅行箱。
“我要搬回去了。”苏亿冕看看她迷惑的眼神,轻声解释道。
“什么?”叶未瑾心头一跳,连忙调回视线,“搬回去?”
“是啊。”苏亿冕环顾着小而温馨的公寓,“既然跟老哥已经和好了,就没有理由一直住在外面了。而且老爸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需要我陪在身边。”
他眼神柔和地叙述着。
“但愿我醒悟得还不算晚,还有足够的时间来陪老爸。”
叶未瑾的手指悄悄地收紧。
“就没有理由一直住在外面了。”
没有理由了。
她终于想起自己今天的来意了。一些零碎的片断模糊地跳跃在她的脑海。
“小瑾,搬家吧。”
“你和小冕是邻居,难免会经常一起出现。”夏如织沉下声音,脸上却仍旧带着无害的淡笑,方才隐忍的泪水已经不知所踪,“因为我和昨天记者会的关系,他也成为了媒体关注的焦点,虽然觉得很抱歉,但是假如你和他过于亲近,难免又会为狗仔们炮制话题,我不希望哥苦心经营的结果再遭到破坏……所以……”
那一天,夏如织的那些话语让她指尖冰凉,尽管自己已经决定不去破坏好友的恋情,心底却依旧有一处柔软而自私的地方在小声地反抗着。
如果她要搬走,他会怎么样呢?
如果她要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