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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行,丝毫不在意脸上被风雪打的生冷生冷的。
  飞驰而过,地上的落雪被马蹄强劲的力道溅起,留下印痕,不一会,飘落的雪花又把蹄印覆盖住,终是留下一个浅淡的痕迹,证明这里曾有人纵马经过。
  经过城门,展示了亲王令牌,守卫打开城门放行。
  到了梅苑门口,他翻身下马,走到门前,伸手扣了扣门上的铜环,身后几个紧追而来的王府待卫也赶了过来,训练有素的守在了门口。
  如去年一样,老夫妇应门,便道:「大过年的,是谁啊?」开了门,见到玉颢宸都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要跪地行礼。「王爷!」
  只见过一面的老夫妇,因为她的缘故,也多了几分亲近,酸涩感。
  他有些低哑的说道:「不必行礼了!」
  夫妇俩讷讷的站在门口,不知他此行为何,也忘了请他进去。看着眼前英挺俊美的年轻人,夫妇俩想去了去年时候,一脸冷漠。可如今,冷漠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夫妇俩不让开,他便扯了扯嘴角,问道:「我能进去么?」
  老夫妇惊站到一旁。「当然!当然!」
  「你们在外面守着!」临进门,他吩咐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待卫。
  老夫妇相互搀扶着在雪地中蹒跚走过,在前面带路去厅堂禀报常如锦。
  玉颢宸看着他们相依的身影,垂眸看着雪地上夫妇俩走过的齐齐的两行脚印,如今方知相爱容易相守难,似是不忍心破坏这幸福的印子,他将步子移向旁边,脚步过处,留下一道孤独的印迹。
  很快的,票据的雪片把幸与不幸都掩埋了。
  当初为什么不相信她?若不是他亲手喂她喝下堕胎药,如今他的身侧,就依旧会有她的陪伴。他的身后,也会是幸福走过的痕迹,而不是形单影只。
  当局者迷,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会做对不起他的事?那个孩子,他的孩子,是他亲手扼杀的。
  她罗裙上流淌的鲜血,如今是他心中的魔障,撕扯啃噬着他的心,一点点,像是生生把肉撕掉一样。如果他没有怀疑她,这个除夕,会是幸福而圆满的。
  「叩见王爷!」迟疑的娇声响起。
  玉颢宸抬起眼皮,看见常如锦在雪里给他福身请安。「起来吧!我……过来看看!」他来看什么?其实是灵对找遗失了的幸福回忆。伤害她的回忆不能碰,一解碰就如万箭穿心。
  闻言,常如锦的心猛的一跳。是来看她的?当她听到老夫妇通报时还兀自不信,万万想不到一出了门口。真的看见玉颢宸信步来。
  忽而回想去年,再看看他平静无波的眼眸。顿时明白了他在怀念去年此时。心里隐约失望了,又想起过世的慕青曦,重回赫国的苍焱野,不禁一阵唏嘘。人世变化无常,真正是风景依旧在,故人不同归。
  有了共同的缅怀,常如锦不再对他惧怕,微笑道:「王爷,进屋坐吧!」
  玉颢宸颔首,进了厅堂。屋内很温暖,桌上摆着一些膳食,红烛燃着,屋内有炮竹的气味,很有春节的味道。
  莲荷捧了茶果上来,而后恭敬的退下。
  常如锦陪他坐了一会儿,见他无意谈话,也就默默的退了出去,给他一片安静怀念之地。
  去年除夕,他带着慕青曦来梅苑,都能看得出来,他对慕青曦是真的好。后来听说他们真是如胶似膝,相处甚和。再后来就是慕青曦的娘亲过世,玉颢宸派人来梅苑把采音接了回去。
  再后来他带慕青曦去避暑山庄,他受伤的事情,她都是略有耳闻。
  然而,梅苑远在郊外,与上京的通们不多,其余的事她知道的并不多,当听说慕青曦过世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是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她不能相信慕青曦好好的,怎么就说死就死了。
  为此,她还特地回到了上京。结果听到了无数的闲方碎语,说玉王妃怀的孩子不是玉亲王的,对外宣称是病逝,其实玉王妃是被赐死的。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些的,后来她去了药铺,找到了王府指定看诊的老大夫,因认得她,老大夫便据实相告。她这才知道传言不假,慕青曦怀孕的时候,玉颢宸还在昏迷中。
  虽然如此,但他绝不相信慕青曦会是这种人。
  然而人都去了,说什么老孙同有用了。悲从中来,她回想刚才王爷的样子,想必他也是怀念慕青曦的。否则也不会现在来梅苑了!
  玉颢宸坐了一会,胸口却窒息一般的疼,见桌上放了酒壶,便倒了一杯饮下,接着就像是上瘾了似的,一杯接着一杯喝。
  一酒壶喝完,心口依旧犯疼。恰巧老婆婆进来拿东西,他便道:「大娘,还有酒么?」
  老婆婆点点头,「请王爷稍候!」虽说梅苑都是鳏寡孤独者,但逢年过节还是要备上一些酒的。
  大年三十五更天,鞭炮放响,整个上京一片热闹之声。
  玉颢宸满身酒气的从梅苑出来,翻身上马回王府。为什么喝了几坛烈酒,她的样子反而更浅析了,心口更疼了。都说酒能消愁,不过如此。
  「王爷,你总算回来了!」总管已经换身了新衣,一身喜庆等在门口。「侧王妃在端云居等了您一夜!新衣服也都帮您准备好了!」
  玉颢宸下了马,把缰绳扔给门口的马僮,没说什么便往府内走。
  端云居
  明翠、贝侬几个大丫鬟都站在台阶上往门口张望,王爷还没回来。
  等了好长一会儿,明翠眼睛一亮。「王爷回府了!」
  贝侬返回屋子,下一秒,就见柳琬蓉迎了出来。
  「王爷,你去哪了?」她一身红色锦服,袖口、领口、裙角边都滚着暗色金边,雍容华贵。头上的黄金与红珊瑚饰品与服饰极为搭配,不齿上人看起来娇艳欲滴的。
  玉颢宸 眼眸暗了一瞬,说道:「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近他,扑鼻的酒味迎面而来。柳琬蓉上前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王爷,你喝酒了?」
  「嗯!」淡应了一声,他进了屋子。
  柳琬蓉接过丫鬟手中捧着的新衣,笑道:「王爷,琬蓉给你订制了新衣,我来服待你换上吧!」
  玉颢宸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太阳穴隐约跳起犯疼,连眼皮都没抬。「放着吧!」
  咬唇眼眸闪过一抹失望和委屈,犹带几分怨气。「可是……」
  「我很累,你先回去吧!」不给她说话机会,玉颢宸口气清冷。「衣服我会换上,这儿有兰嬷嬷和明翠!」
  柳琬蓉站了一会儿,把衣服交给了明翠,福了一个身便离开了。
  玉颢宸也不看,径自闭目养息。
  半晌后,兰嬷嬷端了来一碗解酒的清汤,轻声道:「王爷,喝点热汤醒醒酒吧!」
  玉颢宸接过碗,喝了几口汤。「嬷嬷,府里过年事宜要你和名总管多费心了!」
  「奴才知道!」兰嬷嬷而后从托盘上取来新衣。「王爷,更衣吧!」
  玉颢宸看了一眼新衣,有些暗哑的说道:「嬷嬷,帮我把去年那件衣服找出来!很对心,但是没穿过几回!」他指的那件是上一件慕青曦为他订制的新衣。
  兰嬷嬷自然懂他指的是哪件,只是新春穿旧衣,堂堂亲王,让人见了笑话。「这……新年穿旧衣?」
  「新衣不如故!」他淡淡的说道,眸底一片死灰。他把新人不如故,改为了新衣不如故。何尝不是后知后觉的发现,新鸡真的不如旧爱。欢乐是一时的,爱却是永恒的。
  放她走的时候,他就决意此生放她自由。既此生无望,叹来世亦无望。
  兰嬷嬷领命而去,背过身去老眼内泛上泪光。可怜王妃就这么丢下王爷走了……
  当玉颢宸穿着去年旧衣出现在大堂,接受府内下人的拜年时,同坐在主位上的柳琬蓉面色变白。
  下人们也是瞪大双眼看着王爷身上那件玄黑色锦袍,滚金边。这件衣服正是去年慕青曦为他订做的。大家印象深刻,是因为自从年后,王爷与王妃的感情便是突飞猛进的好。
  原来王爷还深深念想着过世的王妃!
  想起慕青曦,大家也不禁一阵黯然。王妃宽待下人,赏罚分明,通情达理……可惜,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
  75
  等下人们都拜了年后,玉颢宸起身离去。
  柳琬蓉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那玄黑的衣衫刺痛她的双眼,粉拳握紧了又松,她起身跟了过去。她派人传了跟着玉颢宸的侍卫,打听到他去了城郊梅苑。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小妾常如锦住在那里,他不知道他是重新找上了常如锦还是怀念去年除夕。
  她只知道,现下他对她如府中的小妾无二。
  「王爷,是不是琬蓉订做的新衣你不喜欢?那我再拿回去让人去改!我给王爷订做了好几套,待会拿过去给王爷看看!入宫赴宴时,王爷总不行穿旧衣过去!」回廊里,柳琬蓉走在他身侧,半是询问的说道。
  「这件衣服旧么?」他面无表情的问。
  柳琬蓉一噎,没料到他这么问。这一个月来,她也为他特意去选了布帛,去了裁缝店为他做衣服。可是,他一件都没穿过,他穿的仍是过去慕青曦在世是赤他订做的。
  他以为过年的时候,他总该换上她订做的衣服。可是他也没有,依旧穿着去年的旧衣。不顾她的颜面,不顾她的苦心。他身上穿的这件衣服,看起来确实崭新如故。过了一年仍是这样,可想而知他对这件衣服的珍视。
  心下黯然,面上强笑。「虽然看起来不旧,但这的确是去年的旧衣服!」
  玉颢宸看了她一眼,说道:「一件衣服而已,有必要这么费神么?」
  他可知道,让她费神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订做衣服的人一直在他心里。
  「王爷!」柳琬蓉停下了她的脚步,看着他孤绝的背影。「姐姐走了,我也很难过!可是我们还活着,而且我们要好好活下去。现在王爷的眼里,只有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么?」她没想到他会赐死慕青曦,她只是想让慕青曦离开王府,离开玉颢宸身边。
  闻言,他的脚步丝毫未顿,仿佛她不是在跟他说话。只是漠然的眼眸闪了闪,微微动容。别人只当她死了,可是只有他知道他还在,只是好不愿意再在他的身边。如今她与他的距离,比死亡遥远。
  柳琬蓉面上凄戚,快步追上去,从背后扑过去抱住他。「王爷……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会带我去宛城游玩,你宠爱我,你都忘了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漠视我?除夕夜,王爷宁愿去郊外的梅苑,都不愿来跟我一起守岁么?为什么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他眯起眸子回身。「谁告诉你说我去了梅苑?」
  「我派了贝侬问了待卫!」她埋首在他怀里,没看到他难看的脸色,不以为这是大事。
  玉颢宸把她从怀里推开,眼神毫无温度的盯着她。「扪心自问,你还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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