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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粉尘飘出老远,让本来就不明朗的视线更加模糊。
夏芍在粉尘飞扬里停了停,不知被打中了没有,而对面的子弹声却停了。
温烨转头看过去,那场面,终生难忘。
只见这眨眼的工夫,对面不止那被操控的五名雇佣兵,包括那五名之前被己方控制的五名雇佣兵,此刻不仅手腕其断,而是瘫在地上,几乎成了一堆分不清的肉块。
徐天胤站在满地的血水里,手中握着的将军发着黑森森的煞气,指缝里隐约有血淌出来,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这十名雇佣兵的血。
或许,地上这一地的尸块根本就不能被称之为雇佣兵,哪怕此刻将这些肉块拼起来,只怕都分拣不出来谁是谁的。
这血腥的场面让气氛一瞬间便死一般的静。徐天胤低着头,目光却并非望着地上的血腥,而是落在对面远处,那躺在地上的女子身上。没人看得清他这一刻的目光,只是看见他静立不动,夜风吹来,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里,他只是静静站着,目光动也不动。吹过的夜风拂过男人孤冷的身躯,夜风好似长夜里发出的悲鸣。
还是唐宗伯等人先反应了过来,温烨最先向夏芍奔去,唐宗伯转动着轮椅由张中先在后头推着,三人快速接近夏芍。
就在温烨要接近夏芍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夏芍忽然身子动了动,猛地咳嗽了起来。
“师父!”
“小芍子!”
唐宗伯、张中先和温烨都是大喜,尤其是唐宗伯,老人转着轮椅的手都是颤抖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夏芍在地上咳嗽,她白色的裙子上并没有血迹,看起来没有受伤,只是刚才急躲的时候被粉尘给呛着了。
夏芍确实是没事,她应变向来快,刚才确实是生死之机,但她翻滚出去的时候除了保护师父和弟子,也没忘了保护自己。她不确定龙鳞的速度跟子弹的速度哪个快,自然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命运来抉择。她翻出去的时候,周身的气劲全数震开。她此时的修为已然到了化劲的境界,平日与人交手,对手的劲力可以轻易化去,但她还没试过能否化去子弹的劲力。
这念头只是当时的灵光一闪,根本就没有时间思考,夏芍便本能地将气劲震开。但有趣的是,子弹射来的速度和力道虽然很难防御,但是遇上她周身的劲力,确实减缓了速度和威力,在接近她身体气劲开外的地方,便全数钉入了地上!
这个发现让夏芍有些惊喜,她光顾着惊喜去了,忘了第一时间爬起来,把所有人给吓了个不轻。
见她起身之后脸上还带着笑,连温烨都一瞬间有做出大逆不道踹师父一脚的冲动。
“我没事。”夏芍起身,只是笑了一会儿,便脸色一变,望向对岸,“师兄?”
当看见对面的惨状,连夏芍都没想到。她原以为子弹停了是因为龙鳞那一招击中了,但是没想到,原因绝不仅如此。刚才徐天胤在对面,险情突发的一刻,因为他在那些雇佣兵身后,并没有危险,因此夏芍在紧急之时只顾得上师父和温烨他们,却忘了这男人在那一刻目睹了全程,该是怎样的心情。
果然,她这轻轻一唤,徐天胤的身子才霍然一阵,头微微抬起,眸底的死气渐渐褪去,但依旧盯着她不动,仿佛少看一眼,她就会从眼前消失似的。
夏芍冲着徐天胤安抚地一笑,“师兄,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现在,有事的人……应该是他!”
说着话,夏芍目光一转,瞬间冷寒,盯向远处跟金蟒缠斗在一起的老艾伯特。
有什么话,解决了这老东西再说!
张中先和温烨眼神都跟着一冷,连平日里很少动怒的唐宗伯此刻都露出冷寒的目光,目露杀机。而身在对面,离老艾伯特最近的徐天胤却是身形一闪,黑夜里如一道冷电,直奔而去!
第一百三十章 徐天胤之怒
徐天胤的度在夜里如同一道杀机森冷的疾电,人未至,夜空里忽现数道金芒,远远望去,就像是流火划破夜空流火绚烂,染了半片天,而半片天下,男人度如豹,黑色的身影带起一道黑色的煞气,一路好似残影
老艾伯特正与金蟒缠斗,夜空中的数道流火转瞬到了他眼前他倏地一惊,凹陷的眼里露出惊色,霍然抬头就在他抬头的一瞬,夜空流火降下,刺眼的光芒照得他眼都睁不开就在他眼虚了虚的时候,面前一只巨大的头颅霍然咬了过来
老艾伯特手杖往地上一点,迅后退,身后却有一道金光劈来他再次一惊,脚步刚点地,便猛地往旁边一移他移动的时候,余光不仅看清了身后那道金光的来路,也看清了周围降下来的数道金光的真容
那竟是八名两人高的巨大金甲人,金甲凛凛金光,由浓厚的阳气聚成,手持关刀,阳煞之浓郁让身在其中的老艾伯特头脑嗡地一声,气血翻涌
但,没有给他压制气血的机会,眼前八斩刀便一起劈了下来那不是八斩实体的刀,落下无风,带起的阳煞却是他这种修习黑暗术法的人最为畏惧的那刀光真真是八面而来,躲都无处躲但老艾伯特不是第一次面临险境的,他桀桀一笑,面临生死之险,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这老头儿果然是神智癫狂了
只见八斩刀劈下的时候,老艾伯特敏捷得一点也不像一位老人,侧着身从其中一个缝隙里擦过,顺势直接从两名金甲人中间擦了出去
一擦出去,他便原地一滚,手杖在空中一画,准备回身给身后的金甲人致命一击但他刚一回身,嘴边的笑容顿时僵住
眼前,还是八名金甲人,他就站在金甲人包围的正中央刚才从缝隙里擦出去的举动好像是一次幻觉,而他其实什么也没做?
那八名金甲人却不给他怔愣的时间,阳煞刀光再次劈来,老艾伯特不得不再次从缝隙里擦出去——又试了一次
然而,结果一样
当他起身,他还是站在金甲中央,一切从未变过
这诡异的事让研究了一辈子诡异术法的老艾伯特都惊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懂怎么回事,在对面的夏芍四人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师兄”夏芍在对面忍不住唤了徐天胤一声,神情焦急
师兄也太乱来了
撒豆成兵的术法是以天地元气里的阳气为引,聚集成煞但是在这夜晚的时间,阴盛阳弱,阴气易聚成煞,阳气哪有那么容易聚成煞?徐天胤这是以自己的元阳为引,聚成了八名金甲人夏芍在香港的时候曾见他使用过这术法,金甲人幻化而成的是两个人的体型,所需的元阳可想而知,那时候他在夜里施展术法,只幻化了三人,而今晚却幻化了八人
徐天胤的修为虽高,但他的元气并非像夏芍那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如此举动简直就是打算负荷一个人拿自己的元气在拼,岂非就是拿命在拼这八名金甲人,会加他的元气消耗,他能坚持多久,实在令人焦心
只是这一个举动就够令夏芍担忧了,但当看见徐天胤接下来的举动,向来淡定的她都心里咯噔一声
张中先是一跺脚,气急败坏,“这小子胡来”
只见对岸,八名金甲人将老艾伯特围在中间,所站的方位正是八卦方位——那不仅仅是八名金甲人这么简单,是以金甲人为阵位,布下的九宫八卦阵
八卦阵本来就是以相同的东西为阵眼,迷惑敌方的视觉,造成视觉上的迷宫,令人深陷其中,走不出来但通常布阵的东西都是静止不动的,比如一草一木,一花一石,或者任何相同的参照物以能活动的东西、甚至是以元阳聚成的幻化之物来作为阵眼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唐宗伯在奇门江湖行走一辈子,自己都从来不没试过用幻化之物来作为阵眼确切的说,不是没试过,而是根本就没想到过这种办法奇门术法,学有所成本身就是件困难的事大部分的弟子在学成之后多会遵循祖师爷所传下的术法方法,以墨守成规来传承所学有人一生为了能将术法威力发挥到极致而拼命增进修为,却从来没想到过以其它的方法来试试看
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和悟性,也就是为什么玄门收徒重视天赋的原因
徐天胤在奇门阵法上天赋,确实是奇才
但,唐宗伯的表情却很严肃,在看见徐天胤使出阵法的时候,老人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没错,以幻化的金甲人为阵眼来布阵,确实让九宫八卦阵发挥的不再仅仅是一个迷宫的作用,还能令金甲人斩杀对手于阵中,杀伐极厉但这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阵法那八名金甲人耗去的元阳就足够厉害的了,再操纵它们催动阵法的话,有多少元气够消耗?这不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胡来胡来臭小子停下来”不待唐宗伯说话,张中先当先跳脚
但就在他喊话的时候,夏芍沉着脸,忽然盘膝坐了下来
天眼大开,夏芍抬头望向夜空,此时正值夜晚,天地元气中的阴气确实极盛,而且别墅院子里斗法已久,阴煞受到各种术法的吸引,正渐渐聚来,阳气越发稀少
夏芍目光一寒,周身元气全数震开,闭目入定她这种入定的方法,把唐宗伯、张中先和温烨都吓了一跳
入定吐纳本是修炼的最基本方法,每天在金乌初升之时,天地间第一道紫气升来的时候吐纳,最能吐出体内浊气,吸收天地间最纯净的元气入体没见过有晚上吐纳的,一来因为晚上阴气重,二来今晚这环境,吐纳岂非伤身?
“丫头,你又在干什么?胡闹”张中先急得团团转,掌门师兄收的这两个弟子,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当初一个自己跑去收金蟒、救龙脉,现在一个自己干这种金甲八卦阵的事现在的年轻人,就不知道他们这些老人在一旁看着有多揪心,难道就没个让人省心点的娃吗?
“嘶这是?”唐宗伯一惊,明显看明白了夏芍的意图,脸色一变
夏芍要做的哪里是吐纳?她是以自己的元气为引,以吐纳的方法吸引多的天地元气到别墅里来而她需要天地元气的原因自不必说,当然是为了帮徐天胤哪怕晚上阴气盛阳气弱,但只要天地元气多了,阳气再少也会积少成多
可是,要积少成多,要引来多少天地元气才行?
正当张中先震惊的时候,他忽然一震,抬头向别墅的后方看去,霎时目光震动甚
只见源源不断的天地元气并非从别处而来,而是从别墅后方被引来——那后方,是大海
这丫头是想引大海龙气过来助阵?
张中先捂住胸口,顿时看夏芍的目光充满震撼这丫头,也是个胡来的以一人之力引大海之龙气,天地间如此壮阔的自然之力,岂是人力能借用的?她以为她面对的是香港那条龙脉吗?那条龙脉并非主龙脉,能救已经是大手笔了,而如今跟一面大海的龙气相较,当初那条小小龙脉就如同小虫一般
“张师弟,小烨子,布阵三才位”这时候,唐宗伯果断喝道
他是知道自己这两个弟子的,这辈子也是他幸运,能寻得这么两个孩子收为弟子但他这两个弟子论天赋天下无双,论胆量那也是天下无双的,有的时候连他也头疼一个连失传的术法都能无师自通、自创杀阵,一个连龙脉都敢救、天地之力都敢借用……唉
唐宗伯长叹一口气,听着是忧心,眼里却有这自豪的神色但这自豪一闪即逝,关键时刻,他必须要为这两个弟子护航一次夏芍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