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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卓伦的背后的冷汗立马就下来了,可这还不算完……
“哎,和二,刚才咱们跟皇上可都原地站着,动都没动,谁都没挨着那碗哎!”
“没错,一动也没动。”
“那靠近那碗能在两只碗间做手脚的,就只有两个后来滴血的两个人喽?”
“没错,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要说尹大人换了那碗吧,委实不能够。你想啊,他若换了碗咱们固然离得远瞧不清楚,可木老爷子却是要往碗里滴血的啊,他在滴血之前就不看一眼名牌,确认那只是他的碗,那血该往哪个里面滴?”
“那肯定是要看的,肯定是要看的!”
“所以说,能换名牌或者换碗的就只有……”
“就只有……”
“哎,老纪,我脑子不好使,你帮我回忆回忆。刚才,是有人说过,这血液不能相溶的两个人,肯定没有亲缘关系。血液能够相溶的两个人,就一定是嫡亲的关系。是吧?”
“没错,是有人说过!”
“那还有人说,这冒充皇亲的人,就是欺君之罪,就该收监关押、重重惩罚,论罪当什么来着?”
“当诛!”
“对,当诛,诛他九族都算轻的。是这么说的吧?”
“确实是这么说的,所以说这个血液不相溶的人,就该……”
“皇上,臣有罪,臣罪该万死。臣祈皇上看在我养育容妃娘娘多年的份上,原谅臣的一时糊涂。臣只是鬼迷心窍了,臣只是脑子发懵了,臣,臣请皇上恕罪,皇上,求您恕罪啊!”这回跪下嘶嚎着请罪的不再是贵喜,换了咱们的木卓伦老英雄了。
养育?乾隆眯了眼,心中冷笑。他不问不说,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霍青桐幼时是如何被抚养的,他或许不清楚,但就回疆平叛以来木卓伦对她的态度,他却是明明白白。还看在养育多年的份上,亏你说得出口!但是他也明白,他的青儿对一兄一妹依旧是看重的,虽不愿轻易放过这人,却也不好落在明处,更不能要了他的命。
“朕也知你是爱女心切,念在你父女多年的情分上,朕便不追究了。只是如今真相大白,容妃总是要脱离回部,认祖归宗的。你若无事,便下去吧!”
死罪虽免,活罪却未必能逃。有些人对某些东西,看得比命还重要。要惩治他?哼,日后有的是法子!
些许白矾,点滴盐醋,这就是纪晓岚的法子。
这滴血认亲的说法,忽悠了中国人上千年,霍青桐自然是全不相信,纪晓岚纪大学士也未尽信。若亲者能溶非亲不溶,固然最好,可万一当中出了岔子呢?于是他便使出了这样两种东西,事先分别涂抹在了青花碗底。不管何人血液,只要将白矾调入其中,必然相溶;而不论谁人之血,只要遇了盐醋,必然凝结,凝结自然就不溶。
这道理,霍青桐不知道对,还是不对,不过天撞大运,终究让他们成功了。至于木卓伦有没有做手脚,其实也不重要,兜兜转转,纪和二人总是能够让他上套。况且,还有万岁爷呢,三个臭皮匠,肯定强过那山寨诸葛亮的嘛!
这番细节,霍青桐自是事后细问了乾隆爷方才得知。而此刻,木卓伦离开后,纪和等人也纷纷告退。暖阁内站着的,可说都是她至亲之人。
望着尹继善饱含热泪、真情表露的双眼,霍青桐轻唤了一声:“阿玛!”
48
48、风云再起
身世之争终于尘埃落定,可也引得宫墙内外一片哗然。不但后宫的女人们各有盘算,连朝堂上也颇有震动。你想啊,那可是尹继善的女儿,不但满官跟汉官一向互有阵营,连京官跟外放、江北与江南也各有各的势力圈。两江总督尹继善不只为两代帝王重用,更摇身一跃成为宠妃的父亲,这些有眼神、有心思、有远见的,就要掂量着调整自己的心态了。便是朝堂上的风向,也恨不能为之所动。
然而,不管室外如何翻云覆雨、风起浪涌,室内之人却享受着独处的温馨与宁静。这俩人,正是本该处在刀口浪尖儿上的,乾隆跟容妃。
“唉!”霍青桐搁了笔,拿起纸张端详一番,随即皱眉撇嘴,“难看死了!”两手一揉紧接着一个优美的抛物线,那一团事物便被干净利落的扔了出去。
万岁爷只能在身旁苦笑着安慰:“不急不急,慢慢练就好!”
慢慢你妹儿啊!容妃娘娘毫不客气的丢给他一记卫生球,转而将笔墨往跟前一推。“不练了!”
想当年姑娘也是名牌大学高材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篮球、游泳、辩论跟国标舞,哪个社团寻不见姑娘的身影,到哪儿不都是万众瞩目被人捧在云端上?!连系主任提起来都得伸出大拇指,赞一句“人才”!
可到了这儿来?才女名号没混上,还成了半个文盲!!!
霍青桐穿来那会儿,一直生活在回疆部落之中。维语她听不懂看不懂,当个睁眼瞎也就罢了,好歹可以从头学起,算是掌握了一门外语。等到她岁的时候,跟着木卓伦一家在边疆附近往来,常接触汉人满人,心说自己总算找到母语了。可一见了面儿她才意识到,这里是大清朝,那有她从小就熟识的现代汉字?虽说清朝的文字,比之汉、宋已有了很大的变化,与现代简体字也相差不远,只要不是什么行书草书,霍青桐基本能够看得懂读得通,可让她一笔一划的写出来,委实难了点儿。更何况现在用的还是她从小都没握过的毛笔,万岁爷,给换只neutral pen行不行?!!
乾隆爷当然也不稀罕她混个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才女来当,人都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心里,他的青儿原本是个什么模样儿,那便是天底下最好的模样了。若她说句琴棋书画不好,那便是不好的,以后那会弹琴的会画画的都别往跟前凑,平白惹着他的爱人糟心。可今儿不知刮了那阵风,他的青儿闲极无聊,倒自己嚷着要学这附庸文雅的事物了。许是前几天见了几位章佳府上的夫人小姐,受了些许影响。
尹继善是进士出身,他爹尹泰亦曾做过康熙爷的内阁侍读、翰林院侍讲,雍正年间的内阁大学士。章佳府上纵算不得各个学富五车,那也称得上是书香之家了。霍青桐的生母早已亡故,尹继善的继室乃红极一时、曾与张廷玉分庭抗礼的鄂尔泰的从女。听闻这位西林觉罗氏知书识礼、能诗擅赋,与尹大人可谓琴瑟协调、夫妻情深。她过门后也生有一女,端的是兰心蕙质、聪敏异常,过了明年也要十三岁了。
乾隆爷曾听太后提过,有心要把这尹家的姑娘指给某位阿哥,只是现在却有些不好办。他们满人祖宗虽说不讲究这个,姑侄共侍一夫或者姐妹分嫁父子的,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儿。只是自打入关后,受汉家文化影响,这等有悖伦常的事情则是能免则免。便是别人家不介意,那尹家久读圣贤书,怕是心里也不愿答应的。
莫非,是因为这事儿,尹夫人母女心有芥蒂,让她的青儿受了委屈?
“朕听说前天尹夫人进宫来看你,你与她,相处可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终归不是亲生母女,更没有她与阿帕之间相护多年的感情。说实话,便是这原配夫人、亲生母亲没过世,怕是霍青桐也与她亲近不起来。只是人家待她和颜悦色、殷勤体贴,她还是心领的。“很好啊,尹夫人,尹家嫂嫂,还有我那位小妹,都是和气人儿,很好相处。”
“哦?你妹妹也来了?她与你可还亲近?你姐妹二人是否相像?你这身子慢慢就要沉起来,怕是走动不便,若闷了便叫时常进宫陪你,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只有一条,可别干让自己不痛快的事儿了,这写字画画什么的,咱还是免了吧。管它好看不好看,能认出来就行了。字儿嘛,不就是叫人认的?!”
霍青桐扑哧一乐,“原来你以为,我要练字,是跟人家小姑娘较劲儿呢?我至于这么小心眼儿吗?!”
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整这出儿实在是因为闲的蛋疼,孕妇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又或者试验试验老天爷是否偏心,可事实证明老天爷它真是大公无私公平公正的,绝不会塑造一个十项全能的完人。
不过眼珠儿一转,她却身伸出玉葱般的指头,戳了戳万岁爷的胸膛。“哎哎哎,当着我的面儿,你就打听起人家小姑娘了啊?还什么亲近不亲近,相像不相像。说吧,打什么歪主意呢?!”
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乾隆爷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即将她那根手指塞进嘴里,细细咬摩了一番,方将她拉入怀中。“我打什么主意你还不清楚?你也知道,在这后宫里,光有我宠着你护着你,也还是不够的。”
娘家有时候会拖后腿儿,但娘家有时候也未尝不是一股助力。要知道能够登上玉牒的后宫妃嫔,留下的从来都不是她们的名字,而是她们的姓氏。除了皇帝的宠爱跟维护外,家族也是她们强有力的后盾。而这个时候,却也要看娘家是否懂分寸,是否跟你一条心。那拉皇后就是个反面例子,虽然她高居六宫之首,是紫禁城里不容置疑的女主人,但她却一样在这深宫内院里混得焦头烂额。瞧瞧她那个弟弟那青那国舅,你就该知道他们那家混到今天这种境况实在不冤。而咱们的万岁爷,也不想他的青儿为娘家所累,尤其继母跟继女之间常有嫌隙,这一点,还是疏通了比较好。
“知道你都是为我好!”霍青桐躺在他怀里,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时而觉得他多心多事顾虑的可笑,时而又为他的细心体贴而感动。不管怎么说,心里终究是甜蜜蜜的。随即抬起头,唇瓣在他下巴上轻蹭了蹭。
“你放心好了,人家根本没打着进宫或者赐婚皇子的主意。尹夫人前天来的时候还曾向我暗示过,问能不能让妹妹在明年的大选中撂了牌子,他们想着自行婚配。且,天下的好男儿多得是,你以为各个都像我这么傻,稀罕这高墙内院,稀罕你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么?”
她说着还朝自家男人翻了个白眼,不过那眼角斜飞轻吊,眼底水波潋滟,倒比媚眼还娇媚动人。
乾隆爷心头大动,俯首就亲上了她红艳的小嘴,小心翼翼的护着她肚子,令她侧趴在自己胸前,手臂却越收越紧。“你是情深意重,朕只好投桃报李,以身相许了!”
霍青桐被他允的神魂颠倒喘息不已,却也没忘了用力推开他。“小心点儿,还没过三个月呢!”女人怀胎前三个月,最是易掉不过,所谓保胎保胎,指的也就是这段日子的惊险。
这道理乾隆也知道,也不至于就那么的不管不顾,不过心里却觉委屈。“朕的青儿,朕倒碰不得了!”
“那还不是你惹得祸!”霍青桐柳眉倒竖,牙根儿咬的咯咯响。还好意思跟这儿抱怨,十月怀胎,最不容易最辛苦难熬的是我好不好?也不想想,是谁搞大了我肚子!
万岁爷自知理亏,嘿嘿一笑,转而轻抚她的小腹放话道:“小家伙儿,在里面老实点儿,不许折腾你额娘,不然,等你出来看阿玛怎么收拾你!”
嘿,他倒学会转移视线了!霍青桐捶着他胸膛,轻嗔一句:“你讨厌!”不过这语调儿可没有半点讨厌的意思,简直比情话还缠绵。
“对了,我爹,不,木桌伦,这会儿功夫应该已到回疆了吧?”与尹家姑娘毕竟不相熟,跟她比起来,霍青桐更挂心的恐怕是另外一个妹子。“喀丝丽现如今自个儿借住在和府,你也给我好好敲打敲打和大人,让他别再办不着四六的事儿、别再生些花花肠子。若我妹子出了半点差池,我可要为他是问!”
乾隆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