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二见老夫人
这样笑闹着又过了几日。
这一天，清晨起来，找了一件素净的粉色衣裙穿在身上，腰上束着同色系的织锦腰带。头发叫倩儿绾成双髻，每个发髻又各自垂落下一缕，飘荡在鬓边。加上单薄的身形，越发显得小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想那齐域澈已经二十四岁高龄了，比我大了八岁不止。再加上我本就单薄的身形样貌，怎么也会让人产生爹爹领着女儿的感觉吧。如果这样还会有人打我俩的主意，那他不是变态也是变态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我满意的笑了。
“依依，你想一辈子当小孩子么？”倩儿不解。
我和倩儿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无外人在时。我们一直以名字相称。倩儿由原先的不习惯，变成现在的习以为常，仅用了一月时间而已。只是她还是难以理解我为什么那么不想嫁给齐域澈。因为这在她看来，是天大的好事。很难和她解释爱情和婚姻，自由和束缚。毕竟，倩儿所受的封建荼毒已经根深蒂固。也只能让她继续不解下去了。至于落雪，就更加不要想。她现在已然成了齐域澈的说客，把那个人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也不知道她看上我哪点，非要我嫁给他的哥哥。
想起落雪，我这才想到，已经有两日不曾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倩儿，落雪怎么了？这两日也不见她来小拙园？”
“老夫人偶感风寒，小姐在旁服侍呢。”倩儿把早饭端进来，一边摆放碗筷一边说。
我端起碗来，一口白粥没喝又放下。看着倩儿，问：“那我要不要过去看看呢？”对于这些古代礼节，我还真的不太明白。心想：我一个吃白食的食客，贸贸然去总是不妥的吧。
倩儿也把碗放下，对我说：“我去问问小姐，看小姐怎么说。”言罢，起身便要向外走去。
我拉住她的手，把她按回座位上。“也不急在一时，还是先吃完饭再去吧。”
早饭后，倩儿去芷华斋找落雪。不一会，就见她低着头，忧心忡忡地回来了。
“见到落雪了？怎么说？”我倒了一杯酸梅汤，放进倩儿手里。在这冥朝，酸梅汤可还算是我的独家哦！而现在虽然是初夏，天气却已经开始热了。
“老夫人的风寒之症有大夫调理着，已经轻了许多。可是人却没有食欲，已经两顿没有进食。小姐叫下面熬了燕窝，也吃不下。大少爷和二少爷都不在家，小姐正在那里头疼呢。”倩儿没顾上喝手中的酸梅汤，整个人都忧心忡忡的。
说完，又走过来拉扯我的肩膀，用甜的似抹了蜜的语气对我道：“我的陆姑娘，我的好姑娘。上次您做的那可口的粥就再做一份吧。倩儿求你了。”
其实，我知道老夫人得的并不是风寒，而是由暑湿引起的风热。吃些清淡的食物有助于病情康复。可冥朝的饮食文化不是很丰富，菜系也很单一。南方虽喜吃米，但无外乎都是清一色的米饭，炒菜，菜还偏甜。粥在冥朝是入不得厅堂的，况且还只是清一色的白粥。没有现代我们这么多的花样方法。
这样的饮食习惯这对于在北方长大的我来说，很难适应。所以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齐伯在小拙园专门为我开辟了一个厨房，让我用来熬些米粥，做些小菜。而现在倩儿求我做的正是皮蛋瘦肉粥。我上次一时性起做着吃过一回，现在厨房还剩着一些食材。
我知道皮蛋瘦肉粥里的粳米能提高人体免疫功能，有助胃肠蠕动。猪肉则具有补肾养血，滋阴润燥的功效。而皮蛋能刺激消化器官，增进食欲，促进营养的消化吸收。这款粥针对齐老夫人的病应该是最好的。可我却不想因为这粥让齐老夫人注意到我。我将来可是要跑路的，还是应该低调些。
倩儿见我半天不说话，似有疑虑，就不停的哀求。最终我经不住倩儿的软磨硬泡。只好对着她说道：“你确信老夫人会喜欢吃我熬的粥么？毕竟这粥在冥朝是穷人才会吃的东西。”我的潜意识里可希望老太太不会喜欢我做的东西才好。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姑娘熬的那个什么蛋什么粥，清香可口，怎么会没人喜欢呢？”倩儿谄媚的笑。她什么时候又从依依改口叫回陆姑娘了？这台阶给我架的……没办法，只得洗手忙活起来。
我先把皮蛋用棉线勒成丁，肉丝用淀粉浆好。借着早晨的粥底，再把皮蛋和肉丝放进去，均匀搅拌。约十分钟后加入葱末姜丝枸杞。再熬两分钟起锅，加入香菜。一碗清香四溢的皮蛋瘦肉粥就做好了。
做好后，我叫倩儿用食盒装着，给老夫人送去。目送倩儿出了院门，我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暗自希望我这现代粥讨不得这古人的欢心。齐老夫人不喜欢最好。
可是希望总是个渺茫的东西。半个时辰以后，倩儿跑着回来了。那小脸洋溢着笑容，我就知道我恐怕是不得清净了。
“吃了，吃了，全吃光了。老夫人很高兴，要请姑娘去呢。”
倩儿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等等。天太热了，给落雪带一些酸梅汤过去吧。”我叫住倩儿，盛了一盅酸梅汤交给她，这才跟着走出来。反正已经被注意到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这是我第二次去芷华斋，也是我第二次走在寄傲山庄的核心区。虽然这一月来我经常去找落雪，可是因为抚雪楼和小拙园本就离得很近，我又刻意躲着齐域澈，所以到现在我还并没有真正逛过寄傲山庄。所有的记忆均来自落雪和倩儿的描述。看来，我还要彻底了解寄傲山庄才行，不然将来跑路都不知道门在哪。
再次经过曲曲折折的小路，来到了芷华斋。穿过珠帘，进入了齐老夫人的寝室。室内还残留着皮蛋瘦肉粥的味道，混合在阵阵药香中。雕梁画栋的牙床上，老夫人发髻未梳，慵懒地靠在抱枕前。少了一丝高贵，却多了一丝妩媚。不能不说，这个女子是极美的。落雪看我挑帘进来了，站起身向我迎过来。她的大丫头小玉也赶紧接过倩儿手中的食盅。
落雪把我领向床边，我对着齐老夫人行了个万福。“陆依依见过老夫人。”
齐老夫人睁开双眸，看着我。没有上回的距离感，而是充满了笑意，对我说：“这一个月总算是没有白调养，看这小脸，比上次白了。嗯，个头也比上次见你时高了。再养个一年半载的，估计就全长开了。”
继而转头看向落雪，继续说道：“我为你哥哥挑选的媳妇，可还令人满意？”
落雪浅浅一笑，对着我笑说：“依依做我的嫂嫂，我是一万个满意。”
我虽不乐意，但也不能说什么。谁叫吃人嘴短呢？只好转移话题，说：“虽是初夏，但天气燥热，依依煮了一些酸梅汤，拿来给小姐消暑。”说完从小玉手里接过已经倒好的酸梅汤，递给落雪。同时对齐老夫人说：“老夫人身体还没好明朗，就不能贪凉了。依依下次再为老夫人煮。”
“听说你们平时走得挺近的，在我这也别生分了，别小姐小姐的叫，听着怪别扭的。倩儿，给你家姑娘看座。”齐老夫人笑着说。
待我坐到床前，她接着说：“真没想到依依还有这么好的本事，会做这些稀罕又好吃的菜肴。刚才你那酸梅汤，听着就消暑。还有我喝的那是什么东西，像饭又不是饭，软软糯糯的，很是可口。到现在我还回味无穷呢。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名字，好不好学，以后让落雪天天做给我吃。”
“回老夫人，那叫皮蛋瘦肉粥，很好学的。什么时候老夫人想吃，依依什么时候就做。”我讨好的说道。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那敢情好，以后你和澈儿圆了房，成为我真正的儿媳妇，我就可以天天沾光了。”齐老夫人握着我的手说道。
而我则如坐针毡，怎么又提这一出？这老太太为什么就不死心呢？你看不到自己的儿子为了逃婚，连家都不回了？还心心念着盼着要我们圆房呢。如果是真的陆依依，她自然是同意的。可现在坐在您面前的是苏洛洛，这就不好说了。
这一聊就聊了一个时辰。大部分时间我都是缄默不语的，说错了话对谁都不好。可看齐老夫人的样子，对我却越发的喜欢了。哎！我的前途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