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 逃出生天
今天一早就出去了，刚刚回来，故更新较晚！抱歉！
头依旧昏昏沉沉的，小腹一阵阵抽痛。我这是怎么了？隐隐约约外面有人在说话，侧耳倾听，低低的声音似隔着一层水雾般断断续续飘进来。
“夫人先受了寒，又发高热，最后还饮下不少落胎药，从而引发了早产。我的医术浅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宗主在西北拼命，你我却不能保护夫人与小主人。就算宗主不怪罪，你我也难逃其咎。”
“阿大，说多无益，还是想想怎么逃脱齐域澈的追杀才是正事。一个皇商，没来由养这么多武林高手做什么？你我兄弟十人，如今已折损大半……”
“……如果快马加鞭，向北走一日就会进千山，那里高山险峻，可躲避一时……”
这许多混乱的句子，纠葛的事情纷纷涌入我的脑海中。我似乎明白一二，又似乎更加迷惑。我想睁开眼，却无力支持眼皮。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阵痛中，我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浑身上下哪里都痛，火烧火燎的疼袭击了我。而我的耳边嘈杂一片。
“快了，快了，加把劲儿……”
“王婆子，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生不下来？可怜见的，从崖上摔下来，还……”
“我看不成就把那大夫叫进来吧，他虽是男子，但怎么说也是救人要紧，孩子再不下来，估计憋也要憋死了……”
我反手抓住身旁的人，慢慢睁开眼。
“王婆子，王婆子，大娘子醒了！”
两个农家妇人，满脸都是汗水，温柔地看着我。
“救……孩……子！”
“大娘子，我王婆子接生无数，远近村子的孩子大多都是我接生的。可大娘子的情况，我王婆子实在没有把握。”
我嘴唇干涩，每动一次口都扯痛着脸上的肌肉，“救……孩……子！”
王婆子握着我的手，继续说：“现在也不是没有办法。村里最近刚来了一个大夫，医术也是极好的。只是这男女有别，所以……”
不就是一个男大夫么？这在现代也见怪不怪。我心中没有犹豫，使劲儿握了握王婆子的手。
“好嘞！我这就去叫！”
虽只有几秒钟，却仿佛一个世纪的等待。全身的骨头都像被碾压过，从脸到脚全部刺痛一片。肚子更是撕裂般抽痛，孩子却没有出来。从饮了落胎的药至今，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这要是在现代，孩子缺氧这么严重，不死也残。我却期望能有奇迹出现。如果说穿越都成为了可能，那救活一个难产的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我知道自己不能睡去，却忍不住由心到身的疲倦。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搭上了我的脉搏，我才又微微睁开眼。
对上眼睛的是一张温柔的脸。墨黑色的瞳仁，瓷白色的肌肤。微微上翘的嘴角，似连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我只觉得没来由的安心，似相识许久的熟人。
“救……孩……子！”我微微张口，却只动了动嘴皮，没有声音。
“你放心，我会的！”他的承诺一出，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好像他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他有让人安心的魔力。
“我现在要为你施针，施针后可能会疼得厉害，要忍住。还有，所有我们做的都是外力，想让孩子活，你自己必须努力！”
我点一点头。
他在我的额头、手臂以及肚腹扎了很多针，我也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穴道。但慢慢感觉身体内有一股暖流在流动，从四肢百骸开始游走，最后到达肚腹。突然一阵疼痛袭来，胜过了我身上所有地方的痛的总和。
接下来的事情我的记忆一片混乱。王婆的按压，大夫的施针，以及孩子的一声低哭。本想好好看看孩子，忽然放松的心却被疼痛疲惫侵袭，又沉沉睡去，眼前只余留那张温柔的脸。
别人家生个孩子也不见得尖叫，电视上那都是为赚取眼泪做出的噱头。其实我也不想真晕，但无奈受了刺激，又饮了落胎药，又慌不择路逃跑，又落下山崖，遭遇难产，换谁都难免不晕。所以我还是晕了吧，晕晕最健康。
这一下子就昏睡过去半月，每日头都是昏昏沉沉的，只是靠一些零散片段拼凑起这些日子的事情。
那日在齐家，被齐域澈强制堕了胎，才无奈逼出了鬼王宗的人。想是夜魅受伤后怕我被齐域澈伤害，暗地留在齐家保护我的。我猜想阿大他没有告诉夜魅我有喜的事，因为据他们几人交谈，夜魅正在西北征战。而且鬼王宗的人不想他们的宗主被一个女人拖累，而且这个女人貌似还是别人家的媳妇，这在古代，和通奸无异，无论是对谁的名声都不会太好。
要不是我和孩子可能一夕毙命，他们可能还会继续隐着。可是阿大他们十人不敌齐域澈，几人带着我逃出生天后被迫进北部的千山暂避。阿大为了叫我先走，孤身犯险去引开那些人的追杀，而我慌不择路落下了山崖。再后来我就到了这个小小的村子。遇上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方解救我和孩子于危难。
“大娘子，你醒了？”王婆子端着一碗小米汤进来，看见我不由一笑。
“王大娘早，又劳烦王大娘了。”我从床上坐起来。
“快躺下快躺下，大娘子还在坐月子，不要动不动就起来。这要是落下病根有你吃苦的时候。”
我扶住王婆子的手，“王大娘这可糊涂了，不起来我要怎么吃饭，奶孩子？”
“就是就是，我还真是老糊涂了。大娘子快些把米汤喝了吧，这对下奶可是好呢。”
见我端起碗来，王婆子又自顾自地说，“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吃食。”
“王大娘看您说的，这小米汤才最是养人呢。我叨扰王妈妈数日，王大娘这么说，我心中更过意不去。前儿给您银子您也不收，今儿总不能还不要吧？”我从怀中掏出几个散碎银子，递给王婆子。
“不用不用，齐大夫已经给过我银钱，买了米和鸡蛋，还剩下许多。这银子你还是先收着，以后养孩子也需要钱。”王婆子又把钱给我推了回来。
“这齐大夫人是真不错，医术高超不说，长得也英俊，心地还好，就是不知哪家的姑娘有福能嫁给齐大夫做妻子？哦对了，大娘子，齐大夫在外面等着为你号脉呢。”
我整理整理衣裳，对王婆说，“快请！”
齐大夫先给我号了号脉，又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儿。“夫人的脉象有所好转，不过体内寒气积郁，却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缓解的了。齐某开一药方，照此方好好调养一年半载，那就无忧，否则以后的阴雨时节夫人会很难受。”
“齐大夫，这些倒是无妨，你看娃娃身体可好？她从出生一声啼哭，再也不哭不闹，安静地叫人害怕。”我抱过孩子，看着女儿安静的小脸，心中溢满焦急。
“孩子的脉象稳定，我检查过了，身上也无不良之处。但毕竟月份不够，又在娘胎憋了这许久，心智也许会受损，不过这也要大些才能看出来。”
听到此，我的心都要碎了。这是缺氧造成的头部供血不足，说好听是心智受损，说难听点就是傻子。“不会的，我的娃娃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大。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
“夫人所说也不无可能，现在下结论毕竟为时过早。”齐大夫顿一下，接着说，“不过，有一件事则是不能再拖了。”
见齐大夫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的脸，我心底惨然，伸出一只手慢慢抚上脸颊。
“如果夫人想好了，现在就可以开始为夫人的脸做诊治。”
“齐大夫有几成把握？可否完好如初。”
“齐某也是从师父的医书中看来，并无把握。不过一试总比不试要强。夫人难不成想一辈子这样么？”
“齐大夫，让奴家想一想。”
齐大夫看着我的眼睛，说：“夫人要尽快拿主意，面部经脉一旦萎缩，那可真是回天乏术了。”说完，背着他的药箱走出门去。
我放下孩子，轻手轻脚走下床来。屋内没有铜镜，不知是王婆子过了爱美扮美的年龄，还是这个村子太穷，亦或是怕我见到自己的样子害怕。找了一圈下来，门旁的水盆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走过去，低头！
水中现出的是一张疤痕遍布的脸。深深浅浅的沟壑在我的脸上成为永不可磨灭的记忆。我吓得大叫一声，推到水盆，蹲在一旁抚脸哭泣。
现在任何一个人见到我都会认不出来吧。曾经的自己虽不及美貌，但还清秀可人。现在的我只余狰狞不能见人。可亏的王婆心好，每日对看我这张恐怖的面容没有恶心呕吐。我现在自己看到自己都只余厌恶。
夜魅，再见我你可能认出？
娃娃，见到娘你可会害怕？
齐域澈，你害我自此你可曾受惩罚？
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要让我遭受如此的境遇？
苍天！大地！天上一切的诸神！你要降什么样的大任于我？
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忽的变黑了，狂风挟着大雨，呼呼吹过，哗哗刮着，似要把我心中所有的委屈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