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章 进城
昨儿贪玩，没有码出来。sorry啦！原谅偶吧！
北部的千山，沟多林密，到处都是葱绿的植被。相隔一山，若得相见，也要走上两天。这个仅十户人家的村子，想在山里寻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王婆子说村里的阿毛从水中把我救起时，我的脸已经被山石划得不成样子。现在饶是任何一个熟人见到也认不出了。
我索性安安稳稳在村中住下来。山中日子虽然清苦，但人心却是极好的。齐大夫还在尽全力帮我医治脸伤，所谓医者父母心，大抵如此。
娃娃刚刚睡着觉，我推门出来，看见正在院里忙活的王婆子，问：“王大娘，今天大家为什么这么忙？连您老也不得清闲？”
王婆子抬头对我笑笑，“明天山外的乌池有市集，这不大家都忙着整理一些山货，拿出去卖呢？”
“哦？是什么规模的集会啊？人很多么？”
“明儿是每三个月才一次的大集，十里八乡的人都会去的。像我们山里的这些村户，大雪封山好几个月了，就等赶这趟集卖个好价钱，换回些山里稀缺的东西呢。”王婆子拉过我的手，指着一堆东西对我说：“看，这是我这半年挖到的药材和泡制的药酒，就打算明儿淘换些盐巴，棉线回来。”
“王大娘，明儿才是市集呢，大家这么早收拾做什么？”
“我都忘了你还没出过山呢。这千山山高路陡，沟沟坎坎又多，不早些走，就赶不上明天的市集了。所以大家今天半夜就出发，明一早到的时候正好开城门。”
我看着王婆子放在地上的那一大坛子药酒和一包袱药材，心中唏嘘不已。要背着这些东西赶一夜的路，很是考验人的体能。
“王大娘，这么多东西您一个人背，还要走那么长时间的山路，哪能吃的消啊？您看我也叨扰您一个月了，平日净让您操心也没帮上什么忙。这次就让我和您一起去吧？”
王婆子脸一板，“那哪成！我们山里人帮人还非要求回报么？再说你刚出月子，身子也还虚着呢，哪能让你走这么长时间的山路。还有，你若是走了，娃娃谁来照看？”
我拉着王婆子的手，坐到屋外的条凳上。
“王大娘，我知道您这是为我好。想我苏洛洛遭逢此难，能得您和村里的人施救，自是感恩。可我也想知道我的家人是否安好。假设有一两个得幸从贼人手下逃脱，那他们就一定会在山外等我。我这次只想跟大家一起出去找找，如若找不到那我也就死心了。”
王婆子听着听着就红了眼圈，禁不住哽咽起来，“你的命倒和我是一样可怜的。想我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老头子被狼叼走连尸体都没找到……，唉，不说了，不说了。你和我一起去也好，路上可以有个照应。可是，娃娃怎么办？”
“我可以求隔壁张嫂帮我照看一天。反正张嫂喜欢娃娃喜欢地不得了，恨不得天天帮我奶着她。”
王婆子笑着说，“娃娃长得白白净净，粉团肉圆的，哪个会不喜欢？除了安静些，我看着哪里都好。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女孩子文静点也好，省得你这做娘的费心。”
听王婆子此言，我也希望只是自己杞人忧天罢了。想着当初听完齐大夫说的那句：心智可能受损。我惶惶不可终日。虽然齐大夫后来一直告诉我孩子很正常，看不出什么问题。我还是很害怕，不会有什么药物伤害吧。
“洛洛，你还好吧？”王婆子推推我的手，喊。
我回过神儿来，对王婆子笑笑，“王大娘，我和你一起收拾吧。
当夜，背上东西和着村里的七八个人一起上了路。手里点着松油火把，一高一低行走在山间。黑黢黢的高山虽像野兽，可是因为有了这几个人的陪伴，有了这一点火光，我的心中反倒不那么害怕了。
这乌池的集会不愧是三月一次的大集。我们一行十人赶到时，城门还没有开，但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十里八乡的人都来了。而且大都和我们一样，是行了夜路来的，现在三三两两的人正坐在路旁休息。人虽多，却很安静。我出来的时候头上已经戴了一副竹笠，下面还垂着不长的黑纱。把我的满面疤痕遮了个严实。跟着村里的人也找了块儿干净的地方坐下。
看着大家都在闭目养神，我虽累却没有睡意。其实我这次出来，寻找阿大他们的行踪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我想看看齐域澈还有没有派人在千山附近查找我的行踪。最后一个则是打听一下西北的战况。那日隐约听到鬼王宗的人说，夜魅在西北征战。可是夜魅身为鬼王宗的宗主，江湖人士，征战这样的事怎么会轮到他去？这其中一定有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夜魅的秘密。
“洛洛，跟着我，城门要开了。”休息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王婆子在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抓着我。
刚说完，乌池的城门缓缓开启。刚才还三三两两坐在路旁休息的人们纷纷起身，自觉排成一队，挑担推车，向城里走去。
进了城，村里的人就分散开，各自找自己的主顾推销去了。阿毛干脆就在路边一蹲，开始兜售起他打的兽皮来。我跟着王婆子，背着背篓，穿街过户，来到一处药铺前。看着门口那块“怀仁堂”的匾额，我对王婆子说，“王大娘，这附近哪里的消息最灵通？”
“这乌池论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自然是汇丰楼。行南走北的人来到乌池都会在那里落脚。你要去那里打听你家人的消息么？一会儿老婆子我和你一起去。”
我不想让一丁点可能的危险伤害王婆子，遂张口，“王大娘，我自己去汇丰楼就可以了。您卖了药酒就去采买需要的东西，我们说个地方和时间碰面就成。”
“那样也好，也可以节省时间。”王婆子想了一想说，“我们中午的时候就在一进城的娘娘庙碰面好了。”
我刚把背篓从背上卸下来，从怀仁堂里冲出一个戴竹笠的姑娘，撞了我一下，药材撒了一地。匆匆捡起地上的药材，姑娘已经跑远，只留一个着黄衫的背影给我。看衣着，还是一个富家小姐。
把背篓交给王婆子，看她进了药铺，她还在兀自嘀咕着，“姑娘家家，什么事情这么慌里慌张的。”
离开怀仁堂，我在街上晃荡了一会才来到汇丰楼。今天赶集的人多，所以虽然是清晨，汇丰楼里喝茶吃饭的人已是不少。我要了一杯茶水坐在角落里，开始四下打量。正如王婆子所说，酒楼里往来的人形形□□，各地的都有，光从衣饰上也能看得出来。大堂里很喧嚣，各路对话悉数传进我的耳朵。
“王掌柜，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啊？”
“别提了，我的马车坏在路上了，不然昨儿就到了。”
“张老板，您今天又收了不少好山货吧？”
“哪里哪里，在下哪有李老板的眼光独到呢。李老板收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
“哎哎，马大把头，最近镖局的生意可好？在集上看到您可太稀罕了，最近没往西北走啊？”
“廖先生，西北的战事吃紧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谁还敢往西北押镖？就算押过去，不是充了国库，就是被西北的鞑子抢走。这还是小事，没准连命都没了。”
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我微微抬头，看过去。那个马大把头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年纪约有四十上下，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和他说话的廖先生身材瘦小，两颗绿豆小眼精光乍现，一看就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不是已经打了快一年了么？仗怎么还没打完？”廖先生拉着马大把头刚坐下，旁边一年轻小伙子忙问。
“是打了有一年了。不过鞑子狡猾，不搞正面对战，一直背后下黑手，防不胜防啊。”
“现在坐镇西北的是楚王爷轩辕轻痕么？王爷的手段我们大冥子民可都是知道的，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又有人沉不住气了。
马大把头故意咳嗽了几声，引回众人的视线。“你们这就不知道这内里乾坤了！”
“大把头知道？大把头快给我们讲一讲。”
马大把头看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很有一种满足感。他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才又吐口，“那是因为王爷到西北之前受了伤。”
嘘，大厅里全是吸气的声音。
廖先生问：“这件事情马大把头怎么知道的？楚王爷的伤很严重么？”
“肯定很严重。那时我还在西北押镖，路上被一群鞑子所围。幸好碰上王爷的车驾解围，我们一行人才幸免于难。我等叩谢王爷时我注意到王爷脸色苍白，衣摆上还隐约有两三滴血迹。想是接见我们的时候伤口破裂，滴落的。你们想想，如果是小伤口，会有血迹留下么？会让人脸色苍白一丝血色全无么？”
旁边有人不信，反驳说：“楚王爷本来就天人之姿，面容较一般男子俊美，脸色发白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那他身上的药味怎么解释？押镖的兄弟都闻见了。“马大把头不满自己的结论受到别人质疑。
“那也许是楚王爷喝的壮阳的酒呢？马大把头不就经常喝么？是不是把自己身上的味儿闻串了。”那人接着和马大把头对着干。旁边的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马大把头气急攻心，“姓刘的，不就是我和你的那点小过节么？值得你这么戏耍老子，小心老子拆了你的骨头。”说完，捋袖子就要往上冲。
旁的人各自把跳脚的两人拽走，大厅内的人看了一出好戏后接着继续自己的话题。
轩辕轻痕受伤了？
我喝着已经凉掉的茶水，神思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