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十三章 真相（一）
月影西斜，平稳的马车上。
“让苏姑娘和我一起去参加楚王的寿宴，在下深感抱歉！”苏冠兰手执折扇，轻轻点击额头。
“是我给公子找来的麻烦才对。”若不是轩辕谨禹疑心不减，又何来邀请我之说。
“大将军王的寿宴，又是得胜归来，参加之人必不会少！”
“南齐北苏东程西江来了几个？”我看着苏冠兰的眼睛，轻轻问道。
苏冠兰执扇的手一顿，笑着说：“姑娘所识之人不少啊！”
我也展颜笑笑，“我认得他们，他们不认得我而已！”
“非也，姑娘至少认识我啊！”
“在下已找可靠的人向鬼王宗投过函。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你！到时你要做什么说与来人即可。”
“谢谢！”
此后两人无语，马车哒哒哒行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清晰可闻。临下车前，苏冠兰对着我耳语，“我定会护姑娘周全！”
今日是楚王爷轩辕轻痕的寿辰，他刚西征得胜归来，又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来参加寿宴的人果然很多。这样的场面似乎要盖过皇帝的亲生儿子轩辕谨禹。世人都说轩辕轻痕为皇帝的私生儿子，也许不是空穴来风。难怪轩辕谨禹要紧紧挂靠齐域澈，作为冥朝最大的粮米供应商，有了这样的支持者也许才能与轩辕轻痕对抗。我看着身旁的苏冠兰，他又是谁的支持者呢？我只是知道他和程逸臣是两个不同阵营的人而已。
今日来参加寿宴皆为朝堂商界有名望的人，其中不乏一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但无论男女均以真面目示人，像我这样面带轻纱想不引人注目都难。随着苏冠兰刚一进楚王府，窃窃私语之声已然传进耳朵。
想想也是，这么一个儒雅的风流才俊，又是冥朝最大的盐商，掌管北部上百商行，走到哪里也不会少了关注吧。
“扑哧”我轻笑出声。
苏冠兰扭过来看我，一柄折扇摇得十分优雅。“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好大一只金龟啊！”
他合上折扇，轻轻点着下巴，我呵呵笑，“一只很有钱很漂亮的金龟啊！谁抢回家就是谁家金龟婿。哦？哥哥！”
苏冠兰有些微怒又有些好笑，独自向前。我心情好了很多，也慢慢跟上。越是在危机时刻，越要心情放松才不会让人捉住把柄。
今日宴席设于湖边赏荷轩，所来女子宾客皆坐于赏荷轩旁的雅致小间，与外面大厅珠帘相隔。临湖搭建了一个戏台。我到时，小间内已经有些满了，而台上依依呀呀唱得正欢。
我一进去，原本正聊在兴头的女子们忽然缄口不语，一个个皆看着我。风锦瑶、风玉瑶衣着华丽，面容精致，在众多美丽的小姐中尤为出色。看到临窗的地方还有一个位子，我对大家略微点头，过去坐下。我没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一群眼高于顶的千金小姐多接触，更何况素素会的我一概不会，反而少说少错。由于我不和谐的介入，大家矜持了很多。好在外面的主角很快就来了，好戏开场。
今天轩辕轻痕穿了一身紫衣，所谓紫气东来，紫色一直是富贵尊荣的代表。轩辕轻痕旁坐着的是翼王爷轩辕谨禹，下首分别为苏冠兰和程逸臣，齐域澈和江穆云并没有来。这四大青年才俊在堂内落座，雅间内的女子们变得更加矜持了。谁不希望能得到这些黄金单身汉的注目？那隐约的珠帘根本也就形同虚设，一个个女子粉面桃腮惹人遐想。我对眼前这些则毫无兴趣，看了眼外面的情况后便又对着窗户神游起来。直到一个女子怯生生地推了推我的胳膊，才回过神来。
转过头，发现所有的女子都看着我，一副嫉妒又幸灾乐祸的表情。外面的丝竹之声也歇了，几个不拘小节的男子甚至开始抬头朝珠帘内翘望。我自身的警铃大作，一种不好的感觉浮上心头。我茫然地看一眼苏冠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心有灵犀般，苏冠兰张口，“舍妹本就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好！大家恐怕要失望了。”说完，似是无意瞟了我一眼。
“苏堡主太客气了，久闻苏姑娘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尤其吹得一口好箫，不知在下和各位能否聆听一二。”下了绊子的不是轩辕谨禹，却是轩辕轻痕，我有些纳闷，难到所有的人都已经认出我了？我用手抚了抚面纱，还很服帖。东主开口，再不应答好像有些失礼，我缓缓起身。旁边的风玉瑶却先我一步挑帘闯了出去。
“轻痕哥哥，我想给轻痕哥哥献一只曲子。这是玉瑶学了很长时间的。”说完，也不管大家反映如何，拿出一只笛子开始吹奏起来。
风玉瑶吹笛的功夫还真是不错，无论是技巧还是感情，都胜人一筹，连我这不会吹奏之人也深深沉迷。一曲终了，大家齐齐称赞。有了风玉瑶的献计，接下来的女子不再矜持，十八般武艺各显其能，誓要抢一个金龟婿回家。比来比去，竟比戏台上唱的还要热闹。
我见没有自己的事，又对眼前的比试不感兴趣，遂离了席。
离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那些热闹也仿佛变成了海市蜃楼。我慢慢前行，记得不远处是一片树林。上次在楚王府住的时候好像说这里是禁区，禁止入内的。今日许是来的客人比较多，守卫都调到前面帮忙去了，这次来并没有什么人拦阻我，很顺利就进了林子。林子中央有一座简单的木屋，燃了火折子进去，屋内陈设干净整洁。简单绕一圈，一个狰狞的鬼脸映入了眼帘，我吓得扔了火，一动不敢动。半天没有感觉到动静，我从地上摸索到火折子，再次点亮火。原来只是一副鬼面具。狰狞的疤痕像真的一样，从左眉角一直延伸到唇边。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电光火石之间，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抓不住。我又仔细看了两眼这副面具，熟悉的感觉溢满心间。我伸出手细细抚摸那道长长的疤痕，难道……？
救我那晚受伤的夜魅，西北征战的夜魅，跟齐域澈对抗的夜魅；还有影月池中眉头微皱的楚王，送我玄铁戒子的楚王，几次三番要讨我走的楚王……许多许多小的细节忽然之间浮上脑海。原来，夜魅和轩辕轻痕根本就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