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 远走冰城
头昏昏沉沉的，由心而来的疲惫彻底打垮了我，回去整整病得三天下不了床。娃娃却一反常态的缠着我，常常被兴宝强硬抱走。这么多日子的期望落了空，我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方向在哪里。一直以来习惯了夜魅的关心与呵护，现在蓦然放手感觉心空落落的。今后再不会有人深夜给我送药，再不会有人关心我的安危，再有伤口就要自己尝。
我的新思想斗不过整个世界，我不能把他拖到他不想过的生活中来，他没有认我！如果连轩辕谨禹都能怀疑我的身份，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托着欲裂的头从床上爬起来，天已经黑了。“水。”口干地厉害，吐字也是沙哑。
旁边伸过一只手，接过茶盏，咕咚咕咚来了个牛饮。
“素素永远不喝残茶。”
我抬头，程逸臣正站在床榻旁。
“很像！”他喃喃自语，屋内烛光摇曳，抚脸，我没有带面纱。“程世子深夜来一个女子的闺房，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么？”
他看着我，没有要走的意思，“想引起我的注意？你成功了！”这个人每一句都要让人思考半天，思维跳跃太快，我有些跟不上。
“你现在可以说了，素素和孩子去哪了？”
“素素？孩子？娘娘庙那日你是如何说的？何必现在假惺惺来找素素和孩子？”
“那日你在场？你是……？”程逸臣眼中眸光一闪，恍然大悟。“你的疤痕弄得倒和真的一样，连我也被你瞒过。”
想起那天悲伤欲绝的素素，我就不能不恨眼前的男人，是他的无情害地素素一尸两命。
“程世子你太自走多情了，我没有瞒你的必要，也没有想要吸引你，你不是我想要的菜！”
程逸臣纳闷，“菜？”
门外响起了依依呀呀学语和推门的声音。程逸臣看我一眼，然后闪身隐在屏风后。
“姑娘，小小姐又不肯睡！”
我扭头，兴宝抱着娃娃走进来。娃娃看见我伸出胖胖的小手，要抱抱。“没事，我今天精神好了很多！”
把娃娃抱坐在我的腿上，摸摸她柔软的头发。娃娃越来越长得像轩辕轻痕，细如白瓷的脸，深邃的眼睛，小巧的嘴巴。看着看着，我的眼泪扑扑掉了下来。
“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会儿？”兴宝关切地问。
抹去脸上的泪，“没事，我很好！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兴宝把娃娃接过去，“还是我来照顾小小姐吧？姑娘的身子刚好。”小家伙忸怩着身子不愿走，可看一眼兴宝，撅着嘴巴松开了手。
我看着兴宝，“什么时候去冰城？苏大哥可在忙着？”
“苏堡主打点的已经差不多了，阿毛大哥在帮着忙。如果不是姑娘身子未好，明日就可以起程了！”
“兴宝你去告诉苏大哥，我的身子没有问题，咱们明天就回冰城，一日也不要再停了。”
兴宝有些担忧，“可是姑娘的身子还没好爽利，去冰城路途颠簸，你的病加重了怎么办？”
“去说吧！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兴宝我累了，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定要起程！娃娃还要麻烦你帮我多照顾，别的丫头婆子她也不要，难为你了！”
兴宝头一低，“照顾小小姐是我分内的事，没有什么委屈！若不是姑娘，我还依旧同着那些坏人做着见不得人的事，也不会有如此安稳的日子。”说完，抱着娃娃走出门去。
“这是我欠老爹的！”看着兴宝的背影，我喃喃自语。
“你要去冰城？”程逸臣从屏风后走出来。
“你不是都听见了么？”
“娃娃是不是我的孩子？”程逸臣拉着我的胳膊问，“素素当时已经快生了，算着日子应该就是这么大。”
“什么？”我头大如斗，“你怎么会这么想？太可笑了！娃娃是我的孩子，是我怀胎七月早产生下的孩子！”
程逸臣手指用力，凑过身子看着我的眼睛，“你和苏冠兰不要以为用这么个谎话就能骗过我，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迎着他的眼睛，“很难得能看见程世子着急的样子！我们不需要拉拢任何人，所以也不欺骗任何人。不像程世子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伤害一个弱女子。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现在你太自我，我看不惯。”我顿了一下，慢慢说，“素素和孩子已经埋骨千山，你今生是无缘得见了。而我，姓苏，名洛洛，娃娃是我未出阁的孩子。娘娘庙遇你之前之后，你于我都只是一个陌生人。你说一个女人不会为了无干的人毁了自己的名节？”
程逸臣似乎有些难过，“我其实并不想她死！”
“可是你依旧是造成她死的元凶！你还杀了自己的孩子！”我并不打算安慰他。
程逸臣看着我挤出一个笑容，“你说话很直接，也很毒辣！你和素素果然不同！娃娃我很喜欢，我还会来看她的。”
“程逸臣，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你不要独断专行，自以为是好不好！”我着急着跳下床，站在他面前。
“我会去冰城找你！”说完身形扭转，推窗飞走！
“洛洛，洛洛？”阿毛伸出大手在我眼前晃呀晃。
“别晃也别喊，我听见了！”
阿毛瓮声瓮气地说，“什么听见了，苏堡主喊了你那么多声你都没反应！”苏冠兰轻轻摇着折扇，“苏姑娘的病还没有好么？我们不该急着上路的，该等你的精神都恢复好了再动身！是苏某的失策！”
“苏堡主不要这么说，您对我们一行人已经很照顾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讨生活呢。”现在是北上的第七天，明日就要到达此次行程的终点，冰城。我想象那里是和哈尔滨一样的冰雪之国。现在虽未及冬，但景致应该也不错。高大的白桦树林一直是我的最爱，这古代的天有这么蓝，蓝天白云下奔跑，感觉一定很爽！
“明日就到冰城了，我想先回府去看看！只是……”苏冠兰合上折扇，用扇柄轻轻抵着下巴，看着我欲言又止。
“老夫人病卧在床，理应回去看看的！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不妨直说。”
“家母思妹成疾，目前卧床不起，我希望苏姑娘能扮成素素的模样，不知姑娘……”
“苏堡主太客气了，您与素素均有恩于我。这样做如能治好老夫人之病，洛洛自是义不容辞。”
苏冠兰微微一笑，“如果要装扮，这一声苏堡主叫起来就太见外了，该叫哥哥才是！”
“哥哥不也是一样，苏姑娘前苏姑娘后的？”我调皮起来。
“我叫你苏苏可好，不仅音与素素接近，听起来也不生分。”
我点头应允。
“以后我和兴宝也要改叫你苏苏么？”阿毛抓着后脑勺的头发，问。
兴宝抱着娃娃坐在一旁，“我无所谓，反正都是称呼姑娘！你自己不要露馅才好！”
阿毛看着我，一脸着急，“万一我说漏了嘴怎么办？你们还是把我的嘴塞起来吧，否则杀了我也成。”白雪在一旁汪汪叫了几声，像是在附和。
“你随苏大哥在外院，平日见不到老夫人，不用担心！”
阿毛咧嘴一笑，“这我就放心了！”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洛洛不找娃娃的爹了么？”
听到阿毛如是说，本已遗忘的心又被勾起了疼痛。
苏冠兰望着我，轻声问，“鬼王宗的人我已经替你回了，在你生病的那些天。”
“回了也好，反正见不见已无所谓。”说完，我抬头一笑，“我现在也挺好的，有娃娃陪着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过些日子我想在冰城找些事做，到时苏大哥可要支持我啊！”
苏冠兰轻摇折扇，“自家妹子，理应支持！不过你要做什么？”
“保密！”
其实我一直想开一家店，原来是为了攒钱跑路，现在是不想躲藏在任何一个男人的羽翼下。女人有了自己的事业才能活得更精彩，我也想活出我自己！有了苏冠兰这么大一个金主，借些钱来总不成问题吧。我已经在期待着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