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章 相认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苏家大宅。与江南的寄傲山庄想比，北方的建筑少了小桥流水、精致婉约，更多的是古朴肃穆、豪迈大气。丫鬟小厮仆役呼啦啦排了整整两列，站立在门口。我抱着娃娃，阿毛和兴宝领着白雪，跟在苏冠兰的身后走进了宅子。一个年级略大的男人站在内堂门口，看见苏冠兰，笑盈盈地迎上来。
“少爷，您回来了？”
“福伯，这些日子我不在家，堡里内外都靠你一人张罗，真是辛苦了！”
“少爷说哪里话，我身子好着呢，一点也不辛苦。倒是少爷一人在外，身边又没有一个体贴的人照顾，才让人担忧。”
跟着苏冠兰进到内堂，“福伯！我娘的身体可好？”
福伯面色沉重，轻轻摇了摇头，“自从小姐失踪，老夫人的病就没有好过，一天天只是以泪洗面，这些日子更是沉重了。陈大夫每日都来，但心病还须心药医。如果不把小姐尽快找回来，我恐怕夫人她……”说着说着眼里噙了泪。福伯拿着衣袖揩了揩眼泪。
“福伯，素素她怕是永远也回不来了！”苏冠兰浑身散发着无可抑制的忧伤。
福伯一听，失声痛哭，“小姐……”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的眼圈也有些红。拦紧怀中的小人，心中只坚定了一种信念：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好好的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未来！
苏冠兰陪着福伯哭了一会儿，拍拍福伯的肩，“素素虽然去了，但她一定希望我们好好的。”
“表哥，你说什么？”门外冲进来一个黄衫女孩儿，紧紧拉着苏冠兰的胳膊，问着。
福伯看着女孩儿，“表小姐，我们家小姐她……去了！”
女孩儿看看福伯，又看看苏冠兰。怒火满面，说道：“一定是程逸臣那个坏蛋。”说完就向外冲去。
“柔曦你去哪？”苏冠兰拦住黄衫女孩儿。
柔曦扭过脸来，银牙咬碎，“我要去杀了程逸臣，为素素姐姐报仇！”
“你不要这么冲动，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这么做了。可是我不能！程逸臣是皇帝亲封的东程世子，你若杀了他就是犯了王法。别说你一个人不能活命，就是你我的家族，也要因此葬送在我们手中了。我不能让一家上上下下几百口陪我去送命。你明不明白？”
柔曦听了苏冠兰的话，整个人呆立在堂中，眼泪扑扑向下落，止都止不住。最后扑进苏冠兰的怀里，痛哭失声。
阿毛握着拳头，身上的肌肉纠结，整个人都气汹汹。他也是亲见素素跳崖的，自然比兴宝又多了一分感触。我扯扯他的衣袖，对他说：“不要给苏堡主惹事！”
这时福伯和柔曦才扭过头来，看着我们这几人一狗，神情莫名。苏冠兰走过来指着我说：“这是苏苏！”
“少爷！”福伯喊道。
柔曦恨恨瞪我一眼，“长的再像也不是素素姐姐。不过是一个冒名顶替的替代品。”
“柔曦！”苏冠兰轻呵。“不得无礼。”
柔曦一甩手跑出内堂。
“福伯，给苏苏小姐准备房间。哦，不了，就让苏苏住素素的听雨阁吧。你快些安排下去，记得找个手脚勤快的伺候小小姐。我现在就带苏苏去看娘！”
福伯看看我，又看一眼我怀着的娃娃，摇摇头走出去。
“娃娃有我照顾就好，不用再找老妈子。”兴宝伸手接过娃娃，头也不回走出去。阿毛用手插拔插拔头发，领着白雪快步跟上。
跟着苏冠兰来到素心小筑，还未进门，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廊下有一个正在熬药的丫头，看见苏冠兰赶紧低身行礼。小丫头刚想说什么，苏冠兰摆摆手。我们二人迈步进了苏夫人的内宅。里面几个行事稳重的丫头看见苏冠兰都是一喜，再看见我，脸上就变成了惊讶。
苏老夫人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两颊深陷。
苏冠兰走过去，拉起苏老妇人的手，“娘，儿子回来了。”
“唔！”苏老夫人轻轻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兰儿，你……回来了？素素……”
苏冠兰扭头看我，我缓缓走过去，轻唤一声，“娘。”
原本气若游丝的苏老夫人听见声音，猛地坐起来，伸过手来抓住我。“素素，素素，你回来看娘了是不是？”苏老夫人目光热切地看着我，完全不像刚才生病的样子。
“不对，你不是我的素素，你是谁？为什么要装扮成素素的样子？你把我的素素弄到哪里去了？”说着，拽过我的手。我一个趔趄，手臂磕到床沿上。
“娘，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女儿素素啊？”
“你说谎，我的素素何时长成了这个样子。”苏老夫人看着苏冠兰，问：“她是谁？”
“娘，半年前在千山，素素别无可恋，一时想不开跳了崖。我的脸被山石割破了，深可见骨。若不是碰上医圣的徒弟齐天朗，别说面貌，就连性命也不保。后来齐大夫发现我身上的这块上古玉佩，结合玉佩的灵力催化药效，这才救了女儿的。可是女儿的容貌却回不去从前了。”说完，我掏出怀中的玉佩放到苏老夫人手上。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医治脸伤的那几个月，根本不堪回首。
苏老夫人一手摸摸玉佩，一手摸摸我的脸，哽咽不能成声，“我的素素，我的儿……”苏老夫人一个字卡到心口，昏了过去。
我看着苏冠兰有些不知所措。苏冠兰号了一下苏老夫人的脉，然后拍拍我的背，安慰道：“没有关系，气息郁结，一会儿就好。”说完，挑了一些嗅盐，放在苏老夫人鼻下。
“哎，唉”苏老夫人缓缓苏醒。忽然想起什么，使劲儿攥了攥手。我的手还被她拉着，微微有些疼。
苏老夫人看着我，“素素，你受苦了！你一走半年，娘有多担心你知道么？你从来都是锦衣玉食，打小儿就没有吃过苦，外面的日子你怎么受的了。”
“娘那日不该打你的，你不知道娘有多后悔。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如果可以，娘想替你承担所有的疼，所有的苦。”
“娘天天盼你回家，每天外面一说话，我就以为是我的儿回来了。我的素素，娘的心头肉。”
两个人说着说着搂抱成一团痛哭起来。
素素，对不起，就让我借你的娘，好好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