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五十章 二嫁
再次回到晋嘉，竟然是以别人-妻子的身份，我也有些想不到。本以为从此海阔天空凭鱼跃，却原来一朝归去别无期。短短的一年，他已娶妻，我将嫁人。再多的念想不若空中的海市蜃楼，终究是幻象。
狭小的马车，关住的不仅是我的人，更是我的心。
程逸臣斜倚在靠背上，娃娃一下下抓着他的头发。我有些紧张，手心里汗涔涔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苏素，你为什么来提亲？”终究我忍不住，有些事情总要说些明白比较好。
他眼也未睁，“你不想嫁给齐域澈！”
“什么？”我有些愕然。他确实是看得如此之明白么？
这次他睁开眼，看着我，“那晚上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和齐域澈之间的微妙，而我想你是不愿嫁给他的。”他顿一下，“你害怕他！否则以你的性格，你不会这么轻易同意。”
我无法不承认程逸臣确实有高超的识人本领。
“你既是知道个中原委，我想这个婚姻……”我低头，不知如何说下去。
“做戏也要做全套才好，你若答应了我却不嫁给我，我不能保证齐域澈会做出什么事情。你是苏冠兰的妹妹这一点也是别人用来拉拢的好对象。如今因着素素这个关系，他无法把你如何？如果你不再是素素，他想干什么都……”程逸臣一只手轻抬起我的下巴，深邃黑亮的眸子看着我，“听说齐域澈曾派大队人马在千山中寻找过什么人。”
我呵呵一笑，原来我以为的金蝉脱壳之计原来也是这样的不堪一击。没必要再扮柔弱下去，我说：“程世子和翼王爷想必关系也是匪浅。”他能抓住我的把柄，我也知道他不少事情。
他嘴角上挑，也是笑笑。
我继续，“我会好好配合程世子除了侍寝以外的一切事情。如果你同意就成交！”
他把娃娃抱坐在他的腿上，继续闭目，“好好休息吧，明日就要到晋嘉了。”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倒在程逸臣的臂弯里，另一只臂弯里的娃娃还在锲而不舍扯着那一头浓密的黑发。我脸一红，从程逸臣的怀里爬出来。
“下车吧！”程逸臣说完，抱着娃娃掀开车帘跳了出去。我拍拍有些发热发红的脸，随后跟上。帘外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手打凉棚，我有些眩晕。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程逸臣抱了起来，向一座高门大宅走去。匾额上书“楚王府”，原来竟是轩辕轻痕的府邸。
轻轻推他，指指后面跟着的娃娃，面色羞赧。兴宝见此情景，却抱着娃娃快速走开了。
“你对我的人说了什么？兴宝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我质问他。
“什么都没说！但他是个明白人，知道怎么少给主子找事。”
“那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他更紧得搂了我一下，“齐域澈的人也看着呢。你既答应嫁给我，又拒绝我的碰触那不合常理。”
我是不是又陷入了另一个全套，我不得而知。
“为什么是楚王爷的府邸？”
程逸臣低头看我一眼，“我以为你很明白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我的母亲是当今皇帝的妹妹，楚王的姑姑。”
“我以为你和翼王走得更近些？”
程逸臣声音低沉，“我和他们走的都很近。”
我不明白这其中的故事以及阴谋，真真假假又有什么是真。我唯一明白的是我不想见轩辕轻痕。
皇帝颁布的诏书很快就下来了，快得我还没有见过轩辕轻痕。风锦瑶、风玉瑶姐妹倒是见过两次，我没想到最后轩辕轻痕会享了齐人之福，娥皇女婴共事一夫。只是知道他是真的忘了我。
夜凉如水，明日就是我和程逸臣拜堂成亲的日子。风锦瑶特意嘱咐下人送来沐浴的香汤，和着玫瑰花的花瓣，暗夜遥香。
齐天朗曾来找过我，可我没有理由和他一起走。我甚至不知道曾经做过什么能让他念念不忘。我残忍地告诉他，让他把多余的善良留给其他需要他怜悯的姑娘。
我暗中联系了鬼王宗，让他们把那枚玄铁戒指送还给了轩辕轻痕。
待明日，再不能这样恣意的想你；忆往昔，那心头不可承受之殇；曾记否，那依稀纠缠的过往。
热闹的唢呐，齐鸣的鞭炮。我再次穿上这身红色的衣裳，心中却依旧惆怅。两次嫁人，却依旧不是嫁给自己心仪之人。枉我自命现代人，仍然过不得自己想要的日子。
我拿着象征美好的苹果，喜婆扶着我迈过火盆，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到大厅。我听得喧哗的声音归于寂静。司仪唱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一步步按照安排走着，可我多希望有人能够阻止，像那晚一样，牵着我的手说：跟我走，可直到礼成都没有听见一个人的声音。牵着红绸，一步一趋跟着程逸臣向前走。忽的旁边一个女子哎呦一声歪到我的身上，头上的喜帕随即滑落。
我抬眼，一个女子用手捂着嘴，身子轻微有些颤抖。
“姑娘。”女子抓着我的手，似水的眸子中立时含了泪。
我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看见思蕊，心中的惊讶不亚于她。“思……”我刚吐出一个字，一只大手已经把我扶好，捏住我双臂的手微微用力。我歪头，程逸臣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站立在我身后。
“苏苏，你没事吧？”程逸臣问。
回过神来的我望望四周，几张表情各异的脸映入眼帘。齐域澈在思蕊身后不远处，神情凝重，眸光似有恨意。苏冠兰、轩辕谨禹关心之意不减。轩辕轻痕今日穿着一身紫衣，望着我，若有所思。果真不是一个适合相认的场合。
“我没事。”
思蕊将喜帕递于眼前，程逸臣一挥手接过。“齐庄主最好看好你的女人，走路不要如此鲁莽。如果不小心摔掉孩子，喜堂见到血光总是不好。”
闻言，我望向思蕊。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怕是有五个月了。最终她还是跟了齐域澈。
虽然我不爱齐域澈，但女子以身相许救命恩人的戏码总是不会老套。再多的姐妹情谊，敌不过一个男子的柔情密语。
“我们走吧，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不是么？”我拉着程逸臣的衣袖。
周围一片哗然，齐域澈的眸子更暗了些。轩辕轻痕却依旧只是不语，他是真的忘了我，连一丝表情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