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身后的小丫头不停的打着扇子,但是少妇额头的细汗仍不停的冒出。
  她两手放在胸前,微闭双眼,嘴里不停的祈祷:“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的灿儿吉人天相……”
  忽然门帘一响,一个中年美妇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少妇转过脸来,只叫了一声:“王妃姐姐……”声音哽咽便说不下去了。
  王妃左手抓住少妇的手,右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关切的说:“刘侧妃,辛苦你了,昨儿守了一夜吧。灿儿他今天怎么样了?昨夜又泄了几次?这一大早的又去茅房了?”
  刘侧妃听着王妃关切的问话,眼泪早止不住的掉落下来:“回姐姐。灿儿昨夜泄了三次,听苏青说大便中有、有血,呜呜呜……小王爷也不知道何时回来,能不能请到宗神医?”
  王妃听到灿儿便中带血,不由得皱起眉头,忧心忡忡的说:“大夫的药都吃了,为何病症未见减轻。管家一早去请张御医了,怎么还没到么?”
  姐们二人正焦虑不安,忽听得门外的苏明回报:“王妃,小王爷回来了!”
  室内的人一阵骚动,王妃焦急的问:“请到苏神医没有?”
  话音未落,门帘挑起,一个英俊的男子风尘仆仆的走进屋子,倒头便拜,声音嘶哑的说:“母亲,孩儿无能,未能请到宗神医。”
  王妃叹了一口气,扶起苏离净:“我儿辛苦了,宗神医本就是行踪不定,哪里那么容易找到。先下去歇息去吧,这几天马不停蹄的,看看,你也消瘦了。”
  王妃心疼的摸着苏离净的脸,“你这孩子,虽说是为了自己的弟弟,可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啊。”
  正说着,苏青抱着男孩进来轻轻的放到床上。
  “大哥!”“灿儿!”兄弟俩的声音同时响起。
  虽然两人不是一母所生,但感情很好,因为老王爷英年早逝,正所谓长兄如父,苏离净非常疼爱自己的这个弟弟,离灿痢疾多日不止,苏离净不惜千金张榜悬赏,甚至将招医榜都贴到了百里以外的丰城,自己更是一听到宗神医的消息就赶去,可惜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结果还是和宗神医错过了。
  忽听得门外的苏明回报:“王妃,宫里的张御医到了!”
  声音未落,一个五十岁左右,满面红光,身体健硕的老者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小厮走进卧室。这就是在太医院里医术很高很有名望的张御医了。
  “见过王妃。王爷”张御医刚要行礼,王妃上前拉住,客气的说;“看座。劳烦张御医了。”
  “这就是小世子吧,我来看看。”张御医上前诊治。
  “这是小世子苏离灿,不能跟您见礼了。”刘侧妃是苏离灿的生母,赶紧过来解释。
  “暑湿邪热,入于肠胃则为泻痢。痢有红有白,像疖疮要流脓血一样,脓血不净疖疮不收,而红白不净下痢就会不止。”张御医回过头来,对王妃说。:“小世子是滞下之疾,把大夫的药方拿来我看。”
  张御医看了一下刘侧妃递过来的药方,说:“大夫的诊治无误。小世子痢久脾虚肠滑,不宜服用人参这些补药。只是如今世子高烧不退、便中带血,有些棘手啊。先服用附子理中汤,三日后老夫再来探望。如果病情不见减轻,到时候我会在换药方的。小世子吉人天相,王妃不用太担心了。”
  张御医面色凝重,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写好药方告辞走了。
  王妃看了看药方,只见上写着:白术、干姜(炮)、附子(炮.去皮脐),各二钱;炙甘草,一钱。于是吩咐下人照方抓药。
  一家人愁云惨淡,刘侧妃美目含泪,苏离净安慰了灿儿几句,辞别王妃,回到自己的净明院休息去了。
  王妃二人愁眉苦脸正陪着离灿在卧室闲话,苏青忽然来报:“禀王妃,外面有一女子,称看了王府的悬赏,特来为小世子诊治。”
  “哦?女子?”王妃几人疑惑的相互看了一眼,“快快请进。”
  此女子正是文玉。
  文玉和柳飞因为搭了老汉的驴车,不到中午就赶到了元卜城。
  一路上文玉和卖菜的老汉打听的很清楚了,女子在这个世界抛头露面去挣钱养家的很少,手巧的就做女红拿去换钱、年龄大的就做浆洗,家境贫困的早早嫁人,活不下去的就卖身为奴去大户人家做丫鬟。
  文玉苦苦思索着自己在月照国的生存之道,刺绣女红自己根本不会;浆洗又苦又累不说,估计糊口都成问题;嫁人?自己才十八岁还没玩够呢;卖身为奴?文玉打了个哆嗦,自己可不想被打死!又不能拖累柳飞,包袱里的那点银子很快就会被坐吃山空的。
  文玉正在发愁自己的生财之道,就看见城门口有人在看城墙上的通告,文玉一阵紧张,还好不是官府追捕夜影的通告,文玉看了身边的柳飞一眼,柳飞给了她一个温和的微笑。
  再看另外一张通告,和丰城的一样还是那家治泄病的悬赏,一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呀。文玉看得心花怒放。
  文玉想到自己从小跟着做中医的爷爷没少背药方,对传统的望闻问切也略通一二,更关键的是包袱里的各种西药,关键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救命。
  泄病,就是拉肚子,严重的可能是痢疾,只要没有非常严重的脱水,自己在这个时空的第一桶金就是这一千两银子的诊费了!
  第十章 鞭打
  第十章鞭打
  大家都面带怀疑的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只有十八九的姑娘,只见她相貌美丽,身材高挑,体段婀娜,不卑不亢,到大家面前轻施一礼,“民女文玉见过王妃。”
  “请问文玉姑娘行医几年?师从何人?在哪家医馆坐诊?”月照国还未听说有女大夫,王妃不由得有点怀疑,所以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这也正是大家想问的问题。
  文玉心中腹诽:“这是怀疑我的来历和能力呀。幸亏我早编好了。”
  文玉想到这,微微一笑,说:“回王妃,文玉自幼随祖父行医,游历江湖,不敢说包治百病,倒也算是见多识广,小世子的病,文玉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一进屋,文玉就看见床上躺着的小男孩虽然精神倦怠、面色苍白、白中带灰,但病情还不算太严重,虽然不能输液,但是看来脱水还不算太厉害,治愈他的痢疾不是问题,所以才敢放出大话来。
  此话一出,满室震惊。连张御医都是诊了脉才开了药方,还说三日后再来问诊,好像也没有万分的把握。此女年纪不大,只看了小世子几眼,如果没有几分本事,怎敢口出狂言。
  “小世子泄下症状已有十天,每日如厕三至五次不等,昨夜开始便中带血。姑娘如若治愈小世子,千两谢仪分毫不少。就请姑娘速速诊治吧。”王妃还是下定决心,让文玉为离灿诊治。
  文玉坐在床前,问了问病症,肯定是痢疾。然后看了看离灿的面色、眼睑、口舌,然后又装模作样的号了号脉,(惭愧,对号脉一事,文玉是弱项),说:“小世子乃泄下之疾。本姑娘有祖传秘方,可保小世子痊愈。小世子诊治期间,请一切听我安排,外人非传不得入内。不知王妃能否应允?”
  文玉看着王妃心想,不把你们打发走,我就会露馅滴!
  王妃犹豫了一下,看这姑娘也不会对灿儿不利,只要能治好灿儿,就一切听她安排吧。
  “好!一切听姑娘的。你还有什么吩咐?”
  “白糖、食盐各一斤,白醋一碗,酒糟一斤,白酒一碗,白布手巾三条。每顿饭要按照我写的食谱来做。每天两顿饭中间送来烤熟的大蒜两头,要热的。热开水要常备。”
  大家都呆了,这些东西能治愈小世子的痢疾?
  “对了,还有,小世子的餐具,就是碗、筷子什么的要专用,用之前要在沸水中煮煮。另外每次便后给病人换干净的裤子,换下来的裤子要烧掉。”痢疾可是会传染的。
  众人一肚子疑惑,看来这姑娘真有过人之处,不写药方,倒要了不少厨房用的东西,还有她要酒糟干什么?想归想,很快东西全部备齐,陆续送到屋里。王妃为了不打扰文玉的治疗,带着众人离去了,只留下苏青、苏明在门口伺候。
  文玉让离灿喝了稀粥、糖盐水,把酒糟和白醋倒在一起掺了掺,包在白手巾里,走到床边,对着一直很专注的盯着自己的离灿说:“小家伙,躺好。”
  离灿很不服气的小声嘀咕着:“谁是小家伙,我可是堂堂的小世子。”
  “好好好,小世子,你可要好好配合姐姐哟。我的诊费可全靠你了。”文玉才不管什么小世子,在她眼里,不就一小破孩么。
  为了给离灿退烧,在他的额头上搭上湿毛巾,用毛巾蘸了一些酒,文玉一边轻轻的擦拭着离灿的腋窝、手心、脚心、胸口等处,一边柔声问:“灿儿舒服么?”
  “感觉烧的不那么厉害了。”小孩挺配合的。
  文玉又把手放在离灿的小腹上,用力按压肚脐左右两侧大概两指距离的天枢穴。
  多亏老中医爷爷的教导,文玉自小就对穴位以及各穴位的功能非常熟悉,也经常给爷爷和父母点按,只是从来没有在这些穴位上施过针。针灸她没把握,点按穴位还是很准确的。
  在天枢穴上按了一百下,又揉了揉离灿的小腹,问:“小家伙,感觉好点没有?”
  “嗯,小腹热热的。我说了不许叫我小家伙。”苏离灿又在抗议了。
  “知道了,来一包让你更热的。”说着,文玉就把装着酒糟的白布包放到了离灿的肚子上。
  “姐姐,真的热呀,酒糟和白醋在一起为什么会热呢?”离灿好奇宝宝的样子问道。
  “这个……祖传秘方,不能外传。好好躺着暖暖肚子吧,离灿乖,睡一觉吧。”文玉故作严肃。这是偏方,真不知道该如何给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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