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双满听不出品妃是喜是怒,是夸还是贬,于是只好把额头低到地上道:“奴才知错了!”
  “起来说话吧!”品妃不再追究此事,喝了口茶她便说道:“你和乐善进宫的日子也不短了,你们的为人处事本宫也都瞧在眼里。如今,皇上那儿的怀明院恰好缺了人手,本宫便觉得你们可前往当差。”
  福景福总管一听,急忙道:“乐清,乐善,还不叩谢品妃娘娘!”
  乐善跪下谢恩,双满也得跟着跪下,只是这几次来回,她的膝盖却跟着遭殃了。
  品妃又接着道:“本来此事也不归本宫管,不过这伺候皇上的差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去的,如今本宫送了你两前去,你们便无论如何要做好自己的事,可别给本宫添了麻烦。把皇上伺候好了,你们自己也跟着享福。”
  “是是,娘娘说得是,这两个奴才能到皇上那儿去伺候,可是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啊!娘娘这么为皇上考虑着,皇上知道了也定是高兴的!”福景趁机溜须拍马,双满心里却不自在了,她总觉得自己被当成了牲口。
  “皇上日理万机,这些事情必定是要打点好的。福景,你便领着他们去怀明院吧!”品妃说了场面话便让福景带着双满他们离开。
  双满带着怨气出了庭院,福景却立刻上前揪了她的耳朵道:“你这个臭小子,活腻了不成?娘娘也是你能看的?要不是我先动了手,娘娘非挖了你的眼不可!病好了反而没大没小了!”
  “啊,啊!”双满痛得“哇哇”直叫,捧了耳朵就求饶道:“奴,奴才错了,要不是福总管,奴才的这条狗命早就没了,奴才一定记着福总管的恩德!奴才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福景又拧了一圈才松了手道:“谅你也不敢了!记着,你们如今是到皇上那儿当差,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到时候你们死了不要紧,别连累了我!”
  “是,是!”双满憋着火和乐善使劲点着头。
  福景这才招了手,道:“快些走吧,你们去了怀明院便里外都打扫一遍,皇上申时就到,都给我抓紧些!”
  “妈的!申时是什么时间?”双满在心里实在忍不住咒骂了一句,她只知道自己要在限定的时间里完成大扫除的工作!
  “怀明院”三个字遒劲有力地写在匾额之上,衬着深灰色古木矮楼和满院的兰草,清雅之意顿时飘散开来。入了矮楼,双满只见了四周整齐排列的书籍,墨香四溢,萦绕在案几桌椅周围。
  原先已有了两个太监在这儿打扫,他们一看见福景就迎了上去,恭敬、奉承之语入了双满的耳朵。在双满看见他们往福景怀里塞了银灿灿的钱之后,福景就说道:“乐清,乐善,还不开始打扫?!”
  所以,当四个人的活儿变成两个人的活儿之后,双满心里又不平衡了,她除了咒骂,更想着虐人!
  当双满和乐善抹完了屋里所有的东西,甚至连门槛都锃亮之后,申时已经快到了。福景领着原先两个太监把四人叫到院中,道:“快,快,都站到两边,皇上该是快来了!”
  才说着,便听得院外有人喊:“皇上驾到!”
  福景率先跪了下去,双满四人分别跪在走道两侧。不敢再抬头的双满只见了那双绣有金龙、祥云的靴子一步步迈过来,沉稳、威严、帝王之气!
  “免礼!”浑厚磁性的声线传来,双满止不住颤了颤心肝,压制住满心的好奇,她站起来后就把头低到了胸口。
  黑色锦衣清晰可见,衣摆处的兰草随之摇曳,似有清香袭来。然而,双满却看着那双脚生生停在了门槛前。
  “嗯?”这位皇帝只在喉咙中发出了不喜不怒,不高不低的一声,他身旁的大太监便厉声道:“这是哪个奴才擦的,如此湿滑,难道想谋害皇上不成?!”
  双满在心中叫了声“妈”,可怜她上一辈子被汽车压的血肉模糊,这一辈子恐怕要身首异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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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 满口胡言,惹祸上身
  双满想着早认晚认都得死,那还不如早认早死早超生,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跪下开口,那福景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道:“请皇上息怒,都怪那新来的奴才笨手笨脚!奴才这就将他带下去严惩!”
  双满这算是明白了,原来这福景每次先发制人的开口请罪,一来是为了迎合主子,二来是为了独善其身!双满可不答应了,她立刻跪了下来,哭诉道:“请皇上饶命啊!这地和门槛都是奴才擦的,可是奴才并无谋害之意,奴才,奴才……奴才这是为了皇上啊!”双满情急之下就扯了谎话,可是她还并没有想好接下来的台词,关键还要看这个皇上想不想听了。
  大太监总是打头阵的,他先叱呵道:“狗奴才,犯了错还要狡辩,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戏弄皇上?来人啊,拖下去杖打五十!”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才句句属实啊!”双满一心祈求着自己这条小命能保住,她拉长了耳朵,终于在门外守卫有所动静之前,那皇帝发话道:“说来听听,”只是这一句话没有饱含任何感情,极尽冷漠。
  所有人闭了口,没了动作,双满觉得侥幸的同时又觉得生死难料。她转了转眼珠子,只好咬了咬牙信口开河地胡诌道:“前些日子奴才受命出宫办事,恰好在石桥上遇见了一位高僧。这位高僧一眼便识破了奴才是宫里的人,他赠给奴才一句话,说是‘三月祥瑞,龙遇水而腾飞’。奴才问他是何意思,那高僧只笑了说这宫里的水都不可刻意擦干。回宫之后,奴才便谨记于心,所以奴才任由地面湿滑而不擦干,完全不是谋害皇上啊!”
  双满憋着一通气瞎编完后,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有才的,并且觉得那些盗版书的实用价值很高!
  话讲完了,皇上却没有任何动静,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出。就在双满双腿发麻、脖颈酸痛之时,那皇帝才动了动身子迈向双满,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双满的头颅,冷冷道:“抬起头来。”
  双满本能地抖了抖,但想起之前的事,她只好说:“奴才不敢。”
  大太监这回又起了作用,他冲着双满吼道:“皇上叫你抬头就抬头,想抗旨吗?”
  双满心想:“做个太监真不容易!”不过她还是在惧怕、彷徨中抬起了头。
  凝脂玉面,妖娆凤目,傲然挺鼻,魅然唇瓣,通身墨色锦衣,银线绣以兰草,绝然是位“兰草美人”。 皇帝负手于后,微迈脚步,衣袂轻摆,似有暗香。他一脸淡漠地看着地上已然呆滞的双满,唇轻启,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而双满看进了那双黑潭双眸,心神俱散。
  双满晃了晃眼,口齿不清道:“双,……不,奴,奴才,……乐,乐清。”
  “乐清,以后在怀明院伺候笔墨。”冷傲决然,皇帝只淡淡吩咐了这一句便甩袖迈步进了小楼。
  “还不叩谢圣恩!”大太监赶紧叫醒神游的双满,又催促道:“皇上已经进去了,还不赶紧跟上伺候着!”
  “是是,谢皇上!”双满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实在为自己逃过一劫而高兴,却很糊涂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大太监领着糊里糊涂的双满进了小楼站到桌案旁,皇帝从一旁书架挑了一本书便开口道:“安泰,你先下去吧。”
  安泰大太监应了一声便很快走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傍晚的太阳淡淡地从窗户照进来,明暗交错,双满忽然觉得背脊一冷,那兰草美人便转身直直看着自己,眸中光线闪烁不定。
  双满一阵哆嗦,低了头道:“不知皇上要奴才做些什么?”
  可惜,双满没看到兰草美人此刻的凤眸冷若冰霜,他一步步走向双满,问道:“你当真在石桥见到了高僧?”
  双满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呢,她心里暗自叫苦,可是面上只能硬着头皮说是。那兰草美人又逼近一步,接着问道:“那他可还说了别的?”双满这回只能死命摇头了,她哪里还想得出什么好话!
  “当真没了?”兰草美人将书籍搁在桌案上,步步走近双满,当他在双满面前停下脚步,他不自禁的眯了凤眸,帝王的威严顿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双满眼看着那双帝靴停在她的面前,压迫感从头传到脚,她慌张地赶紧后退了两大步,再次摇着头答道:“当真没了。”
  兰草美人微微蹙了眉又向双满逼近,接着问道:“那便说说那位高僧的衣着相貌。”
  “哎哟,我的爷爷啊!”双满把头低得更低了,她使劲皱了眉在心里懊悔不该编这样的瞎话。现在好了,她要怎样描述一位从未见过的高僧啊?双满如今是骑虎难下了,她又往后退了退,艰难地从牙齿缝中蹦出了字来:“奴才,记不太清了……”
  一进一退,兰草美人唇角的冷然变成了谋算,他眼看着双满就要撞上身后的书架,却仍旧不急不缓迈着步子,道:“这位高僧给你指点迷津,你既然记得他的赠语,怎会不记得他的样貌?”
  双满结结实实撞上了身后的书架,她背脊吃痛,惊得抬起头来,恰好撞上兰草美人探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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