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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眼过度什么的大概说的就是我现在的状态。
你想啊,盯着个后脑勺一整天不说,其间目标物还在一直不停地上下左右移动;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之后,满眼全是清一色的灰黑色军服,走到哪里都是成片成片的黑影子晃来晃去,加上天色渐晚,我揉了揉额角,十分地觉得两眼干涩模糊不清。
“唉。。。”我正独自立于偌大的军营之中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四下张望疑似迷了路的时候,妖孽这厮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忽然出现在我身边,一上来首先叹了一口气。
“你很闲?”我思量了半天决定暂时不要惹他。
毕竟现在在人家的地头上。。。
擅自离营三天,你这做主帅的还不赶紧兢兢业业去!
“迷路了?”妖孽一脸严肃,然而眸子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要你多事!
“。。。我正在观察地形。。。”继续揉眼睛外加皱眉中。
“眼睛怎么了?”妖孽一把拉开我揉眼睛的手,微微低下头。
这厮近来愈发无视授受不亲什么的了!
“没事。”我抽回手来搓了搓,有点儿囧。
“那块玉佛那么重要?”妖孽眸子里的光忽然暗了些许。
“废话!”我瞪了他一眼,“那可是恒文的玉佛。”
妖孽凝眸看了我片刻,“不能送我?”
“。。。也不是不行,”我肉疼地又想了想,“要不你拿银子换吧?”
“。。。啊?”妖孽一愣,刚刚还略带忧伤、风情万种的凤眸闪现出愚钝的光芒来,“什么银子?”
“啧!”我朽木不可雕也地递过去一个含蓄的眼神,“恒文是国内知名的佛法大家,平日想要找他诵个经念个佛的都十分不易,更别说是这么块天天戴在身上、饱承佛法洗礼的玉佛了,怎么说也能卖个几千两吧,”我又是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唉,我原本打算卖给都城的灵华寺的,那里的和尚油水足得很,想来应该能狠狠赚上一笔。”
“。。。你。。。”妖孽愣了半晌,一双薄唇张张合合了半天,最后只挤出来这么一个字。
“要不算你便宜点?”我一脸坦诚地冲妖孽眨眨眼。
看妖孽吃瘪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
你想啊,像妖孽这么个面瘫又睿智的家伙,平常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到什么迟疑、什么愚钝、什么惊诧的表情该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这人啊,只要一动了情,很多事就会变得麻烦起来。
譬如这只妖孽,若不是近来春心荡漾得紧了,又怎么会做出这么多有损他淡漠冷静的形象的事情来。
所以说想要洒脱地活着,这装傻的功夫得首先学纯熟了。
我想,这方面我该是个高手才对。
两情相悦四目相望什么的光是想想就鸡皮得紧。
断袖什么的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更何况我给他安的桃色对象都是些身后跟着一整条街追随者的优质男。
装傻装习惯了就会变懒,就会变得不愿意再聪明起来。
比如说,将这只妖孽所有的异常行为都自动归结为“他是个多情的断袖”这一理由,虽然多少有些对不住当事人,然而对于我这个懒人来说,却是省去了许多扰人的烦思。
我思量这些事情的时候,正坐在军帐里和包景颜下围棋。
枫枫这臭小子怕我空下来会找他麻烦,一早跑到包景颜那里透露我自小师从“天下第一棋师”这件事,惹得包景颜兴奋异常,一大早的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副围棋,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找我麻烦。
东方诀在外的名声是“江湖第一剑客”,虽然他的围棋的确下得很好,当年芸娘和贺沉雪联手也只跟他弄了个平手,然而,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下棋这种事情又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不像剑术,天下第一和第二之间虽然只差一个名次,然而实力却有可能天壤之别。
好吧,虽然剑术这件事情也有相当大的不确定性。
比如当年我竟然输给贺沉雪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
棋盘对面,包景颜捏着一枚白子正在凝眉静思,我有些无聊地转动着拇指上的那只翡翠扳指。
这只扳指通体翠绿,纯净得有如一汪湖水碧波荡漾,稍微有点儿眼界的人一看就知道它价值连城。
贺沉雪这厮富得流油,然而骨子里的劣根性依旧导致他贪财抠门的生活作风,跟在这种人身边九年,很不幸的,我也耳濡目染了这种见财眼亮的习惯。
比如说这只翡翠扳指,从第一天跟在妖孽身边起就被我瞄上了。
妖孽不愧是皇帝叔叔最宝贝的七儿子,常年活在深宫中吃好穿好,完全没有金钱的概念。
要不然怎么解释他这种像原始人一般物物交换的行为。
而且还不是等价交换,
虽然得好处的人是我,然而依旧本着性本良善的纯良本性,对这厮报以了极大的同情和担忧。
这厮这次亏大发了。。。
恒文的那块玉佛虽然的确值几千两银子,然而“几千两”和“价值连城”比起来差得太多了,这厮竟然毫不犹豫地就拿来和我交换。
作为这败家子未过门的老婆,我表示十分地担忧。
话说,男人身上一般是不会带着镯子耳环什么的,上次妖孽他娘留给他的那块玉佩已经被这“不孝子”当做“定情信物”送给我了;昨天他手上的这个扳指又被我诓了来,思来想去也只有可能脖子上还挂着什么值钱的东西,一并搜刮了来才是。
不是我贪财,只不过放在这“不谙世事”的妖孽身上,迟早会被人家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