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原来是你
所有一切尘埃落定。
我走了,谢谢你。
――麦子
因为离家比较近,麦子建议走着回去。一路上她没怎么说话,不时有汽车从身边疾驰而过。等到到了小区门口,她突然停住脚步,说:“田皓辰,明天我就要离开了。”我没有吃惊,当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要走了。点了点头,我问:“机票买好了么?”
“恩,已经好了。”
四周趋于安静,只看到小区值班室里灯火昏黄。麦子突然道:“去找木鸣吧。”我转过头去,她的眼睛折射出黑夜的颜色。我说:“我们已经分手。”
“去找她吧,”麦子继续道,“木鸣是受了杨子光威胁,杨子光说她如果跟你在一起就一定会将你送进监狱。为了麻痹他,所以木鸣选择跟你分手。而这次在庭上的证据就是木鸣暗地搜集到的。你可以想象这其中有多么的困难。所以,去找她吧,她一定在等你。”麦子一个人往前走去,直到整个身影没入楼梯。
我的心一下一下,在胸口均速地跳动。
第二天一早醒来,麦子放在卧室的行李箱不见了,而她晾在阳台上的衣服同样消失。客厅玻璃桌几上,一张便签被压在白瓷杯子下。取下杯子将便签拿起,上面写着两个字,分外清晰:
珍重!
这样清秀的字体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但想了很久也没有头绪。环视整间屋子,东西摆放整齐,各个地方干净整洁。
但,却有些空旷。
呼出一口气,我坐在沙发上将电视打开。这个点没什么好看的体育赛事,频道一个接一个,似乎没有一个能看得下去。继而从沙发上坐起,想到昨晚麦子说的那些话。从桌上拿过车钥匙,穿上风衣下楼。
车子一开就开到警察局门口。我坐在车里,看着形形□□的人进去又出来,匆匆忙忙。
老三出现在玻璃窗上,他笑呵呵道:“怎么?来等木队下班?”
我放下车窗玻璃,“她现在在吗?”
“在,当然在了。”老三一脸兴奋,“你等着,我叫她出来。”
老三刚跑到一半,木鸣穿着绿色警服出现在门口的台阶上,英姿飒爽。却不知为何,我觉得离我是那样遥远。她视线扫过来,定格在我身上,久久的。
公园里。
我和木鸣一左一右。道路两旁的枫树枝被风一吹,来回摆动。半天,她沉默不语。我停下打破寂静。
“谢谢。”
她笑了一下,“谢我什么?”脚底踩着干枯树叶。
“你知道的,我――”
她打断我,“好了,你平时就废话一大堆,现在还继续废话啊。”她继续往前走,“对了,你一个人出来的,怎么不见麦子?”
脚依旧停在原地,我说她离开回家去了。木鸣突然一怔,转身过来,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久,她说:“田皓辰,你怎么那么迟钝,为什么要让她离开,她喜欢你!”我一愣,继而笑了,“怎么可能,她有男朋友。况且――”我朝她走近,逼近她的眼睛,“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是的,从头到尾我都将木鸣当成自己女朋友,而麦子,是小赵一直追求的对象。可现在,真的是这样的吗?为什么心底隐约不安?为什么脑海里她的影像挥之不去?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木鸣的话一直在耳边萦绕不去。她告诉我是麦子将我从混混手底下救出来,也是麦子在大半夜跑到很远地方买来红花油拜托她交给我。而这次我能够无罪释放更是麦子深入虎穴,录下那两盒磁带。
眼前浮过麦子昨晚说她要走时眼睛里的黑亮,我将车开得更快,从市中心到二环,再由二环到三环,前面似乎就是通往机场的高速。车子突然停下,油表指针指为零。呵,两百块钱的汽油在今天终于耗费完全。
两个手臂放在方向盘上,我有些嘲弄。我连麦子是哪里人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呢?就算现在到了机场又怎样?距离她离开起码已经五六个小时,况且,她身边有男朋友照顾。
我在心底说我只是想要当面对她说谢谢而已,对,只是这样。
下了车,拐弯处来开来一辆出租车,我伸手拦下。
“师傅,回市中心。”
车上我打电话给了拖车公司,让他们加上油将车开回去。挂掉电话,出租车司机突然咦了一声,他说小伙子,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我看他一眼,确定自己不认识,说:“你认错人了,可能我们长得相像而已。”司机同意似地点点头。
过了会,他像是想到什么,将车突然停在路边,嘴里道:“小伙子,你等下,等下。”便在前面车抽屉里翻来翻去。一会,将一串钥匙扔到后面,问道:“钥匙上面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我一看,分明是当初麦子丢掉得那串钥匙,上面有我的单身照片。刚想问是从哪捡到的?司机噼里啪啦下来。
他说他见过我两次,一次是我掉进下水道,一女孩费劲力气将我拉上来,背着我坐他车去医院。另外一次是晚上,下着雪,女孩坐他车回家,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看到旁边开车的我。女孩让他跟着我车子,面色焦急,当时他还以为女孩是准备跑去捉奸。
我忙问:“她到哪下的车?”
司机道:“西同口。”
整个人突然呆住,西同口。这么说,那天在凯丽桌球场内救我的人是麦子不是木鸣。我想起第一次见麦子她给我那重重一拳,以及在医院将老刘踹倒在地的灵活。再加上木鸣所说,我被混混围攻时,救我的人依然是麦子,这所有一切渐渐清晰明了开来。司机后面又说了很多,我一句也没听进去。脑海里一直浮现这几个月她跟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是那么文静的一个女孩,不怎么爱讲话,笑起来左脸上有一个小小酒窝。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为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
手中钥匙被紧紧握住,一丝疼痛划过掌心。
身上的伤彻底好了,不久就听到杨子光被判入狱十一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消息。小星和凯克回了法国,他们两个的尼斯之旅才刚刚开始。
半年假期不到一个月,似乎又回到黑白颠倒的日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图模,小赵打来电话,他告诉我他带麦子去远山道观的那天碰到了气喘病突发倒在石阶上的杨圣老婆。这便解释了当初杨圣这个副市长为何会有那些证据,而在案子结束后,他为什么会说:你女朋友是个好孩子,可要好好对待人家。
可麦子什么不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我问自己,麦子真得喜欢我么?答案似乎永远模糊下去。直到一天,我收拾房间,发现了当初那瓶擦外伤的药膏,以及不远处买药膏留下的□□。上面写着:老百姓大药房。
这附近没什么药店,而老百姓距离这里更是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她是一大早起来,跑了那么远的路给我买回的药。
视线突然一片模糊。
某天,一直埋身于繁杂工作的老刘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多了些许颓废和无奈,问我有没有时间,说王舒希望跟我交谈一番。
当天下午,老刘开车带着王舒过来。他没有下车,王舒一个人上来。她扫视着我干净整洁的房间沉默不语。
我说你是不是想从我这里知道老刘的曾经。
王舒不答话,眼睛甚是明亮。我看着这唯一一个在老刘未婚妻死后将老刘弄得人鬼不分的女人,心里一阵慨叹。
我只说了一句,而王舒在听到那句后直接从屋子走了出去。我是这样说的:
王舒,你是这三年来唯一一个与老刘牵扯三月之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