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胆画皮妖,再敢出来媚惑人间,看本仙立马收了你!”
成欢眼光流转无限哀怨,吐出一句让她彻底败阵的话:“那你就快收了我吧。”
“啊啊啊啊——!”想我李大姑娘纵横江湖阅美无数,早已练就火眼金睛豪情铁胆,多少年来未曾惑于美色,今朝是遭了什么报应,遇上这个死画皮妖啊!再这样下去老娘就要破功了啊啊啊——!
月黑风高,三更半夜。事实上在这种时候是要宵禁,寻常百姓不得在街上乱逛的。但是兴致高昂的白大美女脑袋里自然是没有“宵禁”这个词儿的,此刻正拉着稀里糊涂身不由己的徐美人坐在城墙头上嗑瓜子聊天。
“秋秋啊。”
徐露秋眉头抽动了一下。
“你好像总是很不开心的样子啊。”
徐露秋眉毛愈发纠结。
“给你。”
一把瓜子撒了过来。徐露秋为防止被瓜子洒上一脸,只好动手接起来。
白霜泠吐了个瓜子壳,笑嘻嘻地瞧着他,“不开心就来嗑瓜子儿,嘎嘣嘎嘣,呸!越嗑越开心啊!”
徐露秋眉头又抽动了一下,开始深刻怀疑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干什么——陪一个刚认识的姑娘“嘎嘣嘎嘣呸”?
忽然视线中隐约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影向他抱拳行礼,然后悄无声息地袭向正“呸”的欢乐的某小白。徐露秋微微皱眉,没有阻止。
小白随着一声欢乐的“呸”一头栽进对面徐美人怀里,城头上只有那么一点点空间,徐美人无奈之下只好坐怀不乱。后面那忽然冒出来的夜行客已现身出来,向他抱拳道:“请问可是徐露秋徐公子?我家少主请公子一叙。”
徐露秋沉吟道:“贵主人尊姓?”
那人道:“我家少主身份,想必今日白天向兄已略点明,倘若徐公子有意与我家少主相见一叙,自然明了。”
徐露秋一时不语,低头看了一眼趴在怀里的小白,对方于是又加上一句:“徐公子若不放心,这位姑娘也可同行。”
于是被会错了意的徐美人又郁闷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头。
于是,一男与一男一女,奔跑在夜色中……
另一边,一男与一男一女,也晃悠在夜色中。
“你确定跟着他能找到你家白姐姐?”
“那怎么办?不跟踪的话,难道他能直接告诉我?”
“可是……你确定我们这么跟着,他不会发现?”
“会啊。”
“……”
“我估计着徐美人跟他也是一伙的,哎呀,我可怜的白姐姐,你悲剧了……”
“……你确定你可怜的白姐姐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你确定你跟我是一伙的?”
“这个,我还真不确定。”
“……难道你们集体奔着姑娘我来的?我的魅力有这么大?”
“我估计不是你,是你身上的某样东西。”
世界突然安静了。
李慕欢猛地一顿脚站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成欢,成欢笑意盈盈,还眨了眨那双闪瞎人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
“你猜。”
李慕欢抓狂。
“是敌是友?”
“呃……”成欢眨了眨眼睛,“这个,要先知道你是敌是友啊。”
李慕欢抽搐,开始胡言乱语了:“那你是好人坏人?”
“呃……”成欢又眨了眨眼睛,“这个,要先看你是好人坏人啊。”
“不对,”李慕欢终于抓住缺口了,“这个又不是相对性的,坏人也承认自己是坏人,好人不会说自己是坏人,所以,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你说的对,”成欢说,“可是坏人有时会说自己是好人。”
“那你呢?”
成欢考虑了一下,“啊,我觉得我可能是好人。”
“……那你觉得我身上可能带了件什么东西?”
“一件重要的好东西。”成欢肃然。
第9章 九、拯救美人
一件重要的好东西。
这个答案很微妙。李慕欢考虑了一下,说:“你说得对。不过——如果我身上带了一件重要的好东西被你给知道了,我现在应该准备杀你灭口才对。”
“姑娘此言差矣!”成欢摆摆手,继续严肃道:“既然鄙人能猜到姑娘你身上带了件重要的好东西,那么想来找你的人也已经知道了,所以现在杀鄙人灭口是无补于事的行为。”
李慕欢歪头瞧他,道:“那你说怎么样好呢?”
成欢道:“既然姑娘你身上带了件重要的好东西的事情已经被别人知道了,那么姑娘大概躲是躲不掉了,依鄙人看来,不如——姑娘你把那件重要的好东西交到鄙人身上,岂不好?”
李慕欢摇头道:“不好。万一你顺手把姑娘我的东西给骗去了,怎么办?姑娘我记得,你可是有前科的哦。”
“这个嘛……”成欢微微一笑,“那……不如这样……你假装交给我不就好了……”
被两人追丢了的向鹤声向大公子此刻既没有和某人幽期密约,也没有钻进某个不知名据点,而是怀着满腹幽思走进了红花楼。
以爱慕者的身份被李大姑娘直截了当指斥“欲行不轨”半夜赶出客栈,向公子内心相当的郁闷。一发现身后跟上了两个人,他正寻思着把人往哪带,就忽然发现人不见了。他当然不知道那两人跟到半路自己先内讧上了,只当李慕欢又想了什么歪主意,可惜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她打的什么主意。
雕花房门“吱”一声开了,进来的正是红花楼当家老鸨朱丝娘。虽说是老鸨,却也年未过三十,举动之间妩媚风情更胜少女,也难怪艳名远播。
美艳老鸨一进门就笑盈盈,道:“公子夜半来访,有什么指示?”
向鹤声抿了抿唇,又不禁苦笑,道:“没什么,只是——计划有变,要另想办法了。”
朱丝娘有些意外,“哦?莫非……那位成美人与你对上了?”
向鹤声摇头道:“倒不是他,是李慕欢。”
朱丝娘先是诧异,旋即一笑,道:“那位李姑娘倒真是有趣得很。”她想起某天夜里某个人摇着折扇四平八稳坐在她楼子里,把身边那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书生推出来跟楼子里姑娘比美的场面。
“当时我只当她是个不懂事的女娃儿,玩到我这里来了,不料细一看那书生,竟果然有些不同——生得那样一双眼睛的人,绝无可能那般其貌不扬。她竟是想借了我的眼睛,逼那成公子现原形。”她微叹了口气,“这姑娘看着胡闹,心思可是不浅呢。”
向鹤声又习惯性地抿唇。朱丝娘瞧了他一眼,继续道:“不过倒也巧,她借着我判明敌友,倒也顺便帮了你一把,否则找他也还要费些力气。”
向鹤声凝神一会儿,道:“你肯定是……他么?你……之前有没有见过他本人?”
朱丝娘微笑,“如此美人,天下只怕难有第二个。我纵然未见过,也是错不了的。”
“成欢会易容之术,若是故意易容成他的模样……”
朱丝娘断然道:“绝无可能。易容之术虽奇妙,却也不是万能,断然不可能将一个普通之人妆点成绝色美人。何况美人之所以是美人,岂止在于容貌皮相?若无丰神俊采,便不过是木雕泥塑罢了。”
向鹤声微微点头,今夜他似是颇多心事,凝神之间时常抿唇,惹得朱丝娘看了他好几眼,他还浑然不觉。
“他既已知你们打着坏主意,还敢孤身涉险,看来——那个成老盟主还真是危急了呢。”她托腮斜瞥一眼向鹤声,“你打算怎么办?”
“成天走火入魔功力暂失,若想迅速恢复,必要有灵药相辅。”向鹤声沉吟道,“李慕欢之父二十年前是江湖名医,据说与成天颇有私交,所以我猜测——”
“那女娃儿身上揣着灵药去救命?”朱丝娘接口。
向鹤声点了点头。
朱丝娘“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原来你是想使美人计把东西骗到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被人家识破了,还——”她笑得意味深长,后面那句话拖了个长音,飘飘然荡漾在空气中,余音袅袅。
向鹤声居然没说什么,又抿了抿嘴唇。
“唇形很好,很适合做这样的动作。”朱丝娘以专业的眼光点评了一句。
某人表情瞬间变囧,眼前浮现出某个摇着折扇一脸欣赏的资深色女,一时间心情无比囧异。
朱丝娘闲闲地摇了两下团扇,继续回到正题,“色诱不成,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强抢?”
向鹤声摇了摇头,道:“她既已有了防备,大约也已有了应对之策。他们两人既然在一起——”
朱丝娘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李慕欢会把东西交给成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