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红颜祸水，果然是祸水……
第15章 十五、小小少年
话说白姑娘虽然为人有点迷糊有点神经大条还有点好色，但是她也有一点好处，就是很讲义气。关外儿女义气第一，是以转了个圈找到李家妹子，也放了个心。于是决定暂时搁下上江州去看美人的事儿，先去找徐露秋。
用她的话说，就是“我不知怎么的把秋秋给弄丢了，这事儿我得负责呀，所以妹子你跟说书的先办事儿去，我找着秋秋了再去江州找你”。
李慕欢瞅着白姐姐心里是有了事儿了，不由得感叹白姐姐涉世尚浅江湖未深，怕是要栽了，前几天约定的江山赏美大业大约也作不了数。这么想着，瞧了一眼满眼含笑的成欢，这么一瞧冷不防心跳了两跳，于是恨恨骂了一句：“画皮妖！”
成欢这回当真是无辜得很，半晌，幽怨地来了一句：“你不喜欢看，就划花了好了。”
李慕欢横了了一眼，说：“别仗着你美貌，就以为本姑娘舍不得。”她摸出个锦盒丢过去，挥手道：“走罢走罢，省得碍姑娘的眼。”
“既然如此，”成欢把锦盒收好，一本正经道：“鄙人就告辞了。姑娘，保重。”
成欢走得既干脆又潇洒，一眨眼走得人影不见。李慕欢四望了一望正琢磨着往哪儿去，蓦地想起一件事来：散功散的药效……
麻烦大了。
麻烦并没有马上出现，因为向鹤声那边此时正一片鸡飞狗跳，暂且无暇他顾。
说起这事儿实在是名副其实的“飞”来横祸，且说那临时据点被成欢两人闹了个乱七八糟之后，众人刚清理完场地，正准备各吃各饭，就这么准备吃饭的一会儿工夫，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个人来，一路从厨房到地牢到花厅到正堂再到各个厢房客房，一条线横扫下来，全院上下无一幸免，全部被踢到墙角——看了一遍。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刻钟，向鹤声得到消息的时候那不速之客也上门了，只见这人一身黑衣，戴着个黑色纱帽，整个就是一巨型发霉粽子，幸而腰身还十分笔挺耐看。
“你就是向鹤声？”这声音清嫩得很，语气里还有股子小少年的骄傲劲儿，听起来至多不过十七八。
向鹤声原以为这架势是来寻仇的，一听这声音也怔了下，心道印象里也没有这个年纪的仇家，遂拱手作礼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何人？”
小少年瞟了他一眼，说：“你不认识我？”
向鹤声隔着黑纱细看了看，虽然容貌看不甚清，但至少能肯定自己从未见过。小少年问完好像想到什么，丢出一块玉佩似的东西，“这个呢？认识罢？”
向鹤声接过那东西，只看了一眼，就怔了。
这玩笑开大了。
据说，据向鹤声的师父郝无情说，他早年游历江湖时，曾遇到四个才智武功皆有所长之人，于是他设法与这四人订立盟约，他日有用人之时，这四人便以本门护法的身份相助为事。这四个人，便称为东西南北四使。
当时郝无情把这件事郑重交待时，向鹤声便一直以为这四位护法定然都是前辈，毕竟是师父“早年”游历江湖所遇。是以那小屁孩丢出一块写有“东使凤寰”四字的牌子时，向鹤声半晌没反应过来，尤其是确认那小屁孩确实名叫凤寰、那四字正是师父亲笔手迹之后。
幸而向公子久经历练，素来镇定有加，想到这家伙单身一人大摇大摆横扫全院，倒还真是个人才，遂把初见此少年时对那小破孩气质的敏锐感觉弃之云霄。却不料这一着不防，日后遗下多少祸害。
此话暂且不讲，却说凤寰此番来得虽稍晚一步，也算及时，当下就自告奋勇追成欢去了。小小溜达了一圈不见成欢，凤寰逢人便问可有见到一位美貌公子，这么一问，还真问着了。
春意如许，春风醉人。小少年且问且行，很是奇迹地找去了成欢落脚过的小巷子里的空房子。
房子虽空却不破。庭院里春草青青，雕花木窗开了一扇，有个青衫公子托腮倚着窗框正发呆，远远望去，但见粉面桃腮，杏眼微朦，好一幅美人嗑睡图。
却说凤寰年纪虽比李慕欢小了两岁，然而若论起对美人的品位来，只怕还要高些。他亦是此道中人，当下将李慕欢打量了一阵，暗作了一番品评，便底气十足地开声道：“喂，你就是清晏公子？”
这一声唤醒佳人，李慕欢睁眼就看见矮墙上一个黑粽子临风而立，身材颇佳，便应声道：“正是鄙人没错，请问小侠是哪位？”
凤寰居高临下，道：“人都说清晏公子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原来也不过如此。”他伸出一根手指，抬着下巴，无比高贵冷艳地拿指头指着李慕欢，说：“你听好了，本公子名叫凤寰，今后天下第一美人就是本公子我，我若再听见你如此自称，就……就毁你的容！你可明白了？”
李慕欢从善如流地点头，“明白了。”然后又加上很无辜的一句：“可是，鄙人可从来没有这般自称过啊。”
小少年立马恼羞成怒：“本公子不管！总之以后若再有人这般称你，本公子就杀你！”
“啊？”李慕欢大惊，既而叹气道：“既这么着，我总该一睹公子你的绝世美貌，否则岂不是死不瞑目？”
小少年骄傲：“本公子的脸是随便给你们这等俗人看的么？再说了，我又不是此刻就杀你。”说话之间俨然已将李慕欢视为囊中之物。
“那么，公子想将鄙人如何？”李慕欢问。
“当然是抓你。”凤寰在墙头姿势优美地立着，“你应当庆幸你容貌不及本公子，否则——哼。”
“呃。”李慕欢摸摸脸，心道这娃莫不是爱美入了魔了？也不知容貌如何，若当真比画皮妖还胜，倒是还好；若只比她强些，那岂不是已有许多美人遭了殃了？
“喂，你还不快出来？”那边凤寰已不耐烦了。
声犹未落，李慕欢已一眼瞧见他身后有几枚暗器袭来。凤寰反应亦不慢，旋身衣袖一扫，落入院墙内。旋即四面箭落如雨，看势头竟像是要将他困在这小院中。
事出突然，李慕欢一时猜不出来者何人，但看这先以暗器诱人入内，再将箭雨逼困之局，必然是早有所谋。一面想着，一面看凤寰一路被箭雨逼至院中屋前，她顿时明白：对方的目标竟不是凤寰，而是她——或者说，是成欢。
须臾之间，凤寰已到门前。此时除进房暂避外，别无他法，是以凤寰未作犹豫，便闪身进了房门。李慕欢早已关了窗子，危机暂解，然而其实却越发麻烦了。
凤寰很生气。虽然这娃一句话都没说，但明显全身都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李慕欢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于是问他：“你猜，他们把你哄到这屋子里之后，下一步该干点什么？”
凤寰立马明白了：通常对方使出这种烂把戏后，下一招就该几支火箭把猎物加工成炭烤乳猪了。
凤寰道：“若你我二人联手，冲出去有什么难的。你的武功虽然比不得本公子，应该也不至于太差罢？”
李慕欢叹了口气，无奈道：“可惜鄙人今日吃错了药，此刻实是柔弱得很，怕是帮不上忙了。”
凤寰怒道：“你吃什么了？”
“散功散。”李慕欢说。
两人在房里说着话，外面已经热火朝天地开工了。幸而这时李慕欢说：“不过厨房里有口井，如果公子你不嫌弃的话——”
话说到一半，凤小美人表现出的嫌恶之情已经毫不掩饰地四射而出，于是李慕欢得出结论：这娃有严重洁癖。虽然人家裹了一身黑，但这不能代表人家不爱洗衣服，事实应该是凤小美人见不得哪怕一丁丁点灰尘，于是还是穿黑色最好。
纠结了片刻凤寰终于同意暂避井中，理由是烧死或呛死弄得一身灰，更难看。于是两人直奔厨房，勉强一块塞进了极为娇小的井口。
外面火烧得欢快，左邻右舍闻声出来救火也救得欢快，瞅着火灭得差不多了，凤寰拎着李慕欢爬出井口，人不知鬼不觉地飘出院子，逃之夭夭。
光天化日之下在房顶上乱飞毕竟有碍观瞻，凤寰带着李慕欢没有回临时据点，转了个圈，仍是转到了某条僻静小巷子里。落地一松手，凤寰立马后退了一步，指着李慕欢欢吐出一句话：“你、你是女的！”
“你发现了？”李慕欢有些诧异，“怎么发现的？”
凤寰憋了半晌，嗫嚅了一句什么，李慕欢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于是他鼓气大声说：“你、有、胸！”
李慕欢“噗”地一声喷了，大笑：“你这反应怎么像是我占了你便宜一样！”
于是凤寰恼羞成怒：“本公子才不稀罕占你便宜！”
李慕欢忍笑道：“好好，你不稀罕，我稀罕，好了罢？”
凤寰一时没了言语，又不甘被李慕欢占了嘴上便宜，想了想，便重重地答了一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