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要当什么武林盟主，我自然帮你，只要你留一个人给我就好了，你道可好？”
向鹤声不动声色的退开一步，微笑道：“不知姑娘要的人是谁？”
宁娇人咯咯笑道：“你猜呢？成家人可还有谁能入得我的眼呢？”
向鹤声眼神一动，道：“你要清晏公子？”
她低笑道：“向公子果然是个灵透人。”
“原来如此。”午后那场大火，原来并没有烧错了人。
他明白了。低头沉吟半晌，他道：“在下亦有一个人想要，不知姑娘可愿意？”
宁娇人眼角微挑，也有些意外，“你要谁？”
向鹤声道：“这个人姑娘想必也识得，今日也才见过。”
宁娇人道：“李慕欢？”
向鹤声点头，“正是。”
她微微一笑，慢悠悠地道：“这有何难。只要向公子好好留住了她，我自然不会拿她怎样。”
言外之意，便是向鹤声若没能“好好留住了她”，她就要“拿她怎样”了。
向鹤声自然听得明白，微微皱眉，便道：“姑娘还是留得后路的好。”
宁娇人眉头一扬，竟显出一股锐气，道：“怎么？那李姑娘在向公子心中倒是重要得很。”
向鹤声淡淡道：“既是合作，姑娘的条件我应了，我的条件也请姑娘务必莫忘了。”
宁娇人目不转睛地瞧了他半晌，一笑道：“好，一言为定。”
第17章 十七、色如春花
月黑风高夜，不只是杀人放火天，还是私奔潜逃天。凤寰带着李慕欢一路向南，直奔江州，不过半月时间，已然赶到。
却说这半月来虽是晓行夜宿，赶得急了些，李慕欢照旧是悠悠哉哉，赏花赏月赏美人是一样不少。
说起赏美之事，凤寰也是同道中人，一路下来二人颇有了几分相惜之意。这日到了江州城中，两人寻了个酒馆吃了些饭，打听得地点所在，便直奔城西小凉山而去。
这小凉山依着护城河，面向江州城，山顶上一座成氏小园，便是现任武林盟主成天所居之地。半个月相处下来，李慕欢已是从质变成了引路信使，两人一起上了山，守门之人便上来请问姓名。
李慕欢道：“烦请禀告成老盟主，便说李延青家的姑娘来了，叫你家的公子出来见见。”
守门人先答了一声“是”，又说：“公子此时不在，小的通报进去，便请姑娘等几日罢。”
“不在？”李慕欢诧异道：“走了几日了？怎地还没回来？”
守门人道：“小的也不知。”
一面说着话，一面早有人进去通报了，叫迎入庄内。成天闭关未出，成欢又不在家，庄内便只有管家代为理事。李慕欢两个进了庄，随引路之人到了客堂，便见到了庄内的管家成先。
老管家年纪已有五旬，见了两人便施礼问好：“李姑娘。这位是？”
李慕欢介绍了凤寰，见了礼，含笑问道：“成叔叔还未出关么？”
成先叹道：“此时还没有。李姑娘可是带了东西来么？”
李慕欢道：“原是带了的，只是在潭州城遇上了清晏哥哥，便交予他了。怎么，他还没有回来么？”
成先摇了摇头，道：“此事容后再说。二位一路到此，想必都累了，老朽这便吩咐家人打扫客房，请二位歇息罢。”
时天色已晚，二人吃了晚饭，便各自归房。
李慕欢只道回了江州便能见到成欢，却未料他竟此时还未回来，不免担了一份心。此时身在成家庄园内，身边一个凤寰毕竟是敌对身份，管家成天又不知是否可以信任，她虽担心，却不能露出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色已深。
庄园里灯火皆熄，唯有正门前两盏灯笼不灭。庄内巡夜庄丁正交接第二班，有些小小的嘈杂。一个庄丁急着小解，找了个没人处正脱着裤子，突然眼角一暗，似有个影子一闪而过，吓得他当下大喝一声：“谁？”
这一叫将附近巡夜的庄丁惊动了，忙跟着大喝：“谁？”
“怎么回事？”成先也被惊醒，开门出来喝问。
众庄丁忙回禀道：“有人偷进庄来了！好像往客院那边去了！”
成先忙道：“不要慌！其他人仍原地巡守，你们这一队立即往客院追查！”
“是！”带队庄丁忙带人奔去。
“不要惊扰客人，探明来人去向，即刻向我回报。”
“是！”
成家庄中此时只有两位客人，客院中自然也只有两个人。却说那来人果然是奔客院而来，他却不进房，只在那一溜客房房顶上掠过去。客院这两人中，凤寰的武功耳力皆强些，自然也是他最先听见动静，当下便追出房来。
出来只见一片安静，并未看见人影，也再不闻声响。凤寰上房略一察探，四下一望，便看见不远处一队庄丁举着火把往这边而来。如此看来，来人应是外人了。只是不知那人此刻躲在哪里去了？
来人倒是并未走远，此刻就在凤寰对面的屋子里。
这屋子里住的是李慕欢，她虽比凤寰耳力差些，反应稍慢了点，然而来人开了后窗摸进房来，她却是听见了的。
深夜到访不速之客，李慕欢一时也猜测不出会是谁，且不动声色，待那人摸到床边，便蓦然动手，袭向来人。
一击即中，来人右手腕脉落在她手里，她却诧异起来：这人竟是毫不反抗，任由她制住。她手下微一用力，便听来人低声笑道：“哎呀，轻点。”
“是你？”她一听声音，当即松手，道：“怎么回个家还偷偷摸摸的？”
“嘘！”
“咯”地一声木窗响动，一人闪身跳进房里，叫了一声：“喂？”
床帐开了半边，李慕欢歪在床上瞧着他道：“这个时候跳我的窗子，莫非是来找我幽期密约的？”
来人正是凤寰，闻言说道：“谁找你约会了！你没听见有人来么？”
“是吗？”李慕欢眨眨眼睛表示不知道。
“嘁！”
木窗微响，凤寰闪身去了。床帐落下，捂在被子里的成欢露出脸来，向她耳边悄声笑道：“我瞧着你俩这一路走来，这小鬼竟是从绑匪变成保镖了。”
李慕欢亦笑道：“我瞧着你这一路走来，竟是从少爷变成了贼呢。”
成欢幽怨道：“你可不知我这一路跟的辛苦，好容易跟到了，又差点儿成了家贼了。”
李慕欢笑道：“是你自己要做贼，关我什么事？说罢，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成欢道：“这回可不是我要打什么主意，你想想来的时候李伯伯怎么说的？”
这么一问，李慕欢方才想起自己这回上门原是来相亲的，临来之前老爹还交待了：若相中了呢，就领回来看看；若相不中呢，就在路上领一个回来看看。
领回来看看？难道此行目的地竟不是成氏庄院，而是回家？
李慕欢诧异道：“怎么你不是要回家，倒是要去我家？”
成欢叹口气，道：“实话说了罢，我这一次出门，不是为了替我爹寻药，其实是为了找你。”
李慕欢斜瞟了他一眼，道：“如此说来，你在潭州城见到我时，便已知道是我了？”
成欢正色道：“不然。若当时姑娘你晚到一步，在下只怕就错认成白姑娘了。”
李慕欢眯着眼睛瞧着他不语。敢情这家伙一早就认出她来，却故意装呆卖傻，若非她发现事有蹊跷，大约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当他是纯良书生呢。
她闲闲地举起袖子来扇了扇风，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回家？”
成欢咳了一声，“小生正有此意。”
李慕欢忽然微微一笑。这一笑瞧得成欢顿时惊了一跳，只见她一手支腮，半眯着一双桃花眼居高临下瞧着掖在被子里的成欢，轻启朱唇，慢悠悠地道：“这也不难。只是我却不知，你到底有些什么好处，值得姑娘我带回去？”
成欢哀怨地瞅着她，道：“难道我竟没有一点好处能叫姑娘看得上么？”
帐子里黑里咕咚，一时只看得见两双眼睛晶亮。两人对望了半晌，李慕欢忽然低笑道：“倒也并非是一点好处没有。”
成欢眨眨眼道：“比如？”
“比如，这样……”
她忽然俯下身去，舌尖灵巧地在他唇上一划而过，旋即双唇压上了他的唇，舌尖便在他唇齿之间轻轻游移。
成欢先是一怔，感觉到她的舌尖轻点上自己齿间，不由得也微微张开嘴来，与她舌尖相触。一霎那间，两人皆是一颤，睁大了眼睛彼此对望，一时都怔了。
寂然片刻，李慕欢抬起头来，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唇，微微笑道：“我一早看着你的嘴唇好看，但凭这一点好处，倒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