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一张，你三岁时，去你姨妈家拍的。你嚷着吃糖呢。”
  “妈，这一张我在做什么啊。”
  “我想想，好像你爸让你跳舞，你不愿意，还遮着自己的脸，到处跑。你爸捉拍到的。”
  “我多少岁啊！”
  “应该六岁吧。”
  “好可爱啊。”
  “妈，小时候你怎么不给我扎辫子啊。”
  “你不知道你有多顽皮，经常跑来跑去，我怕你热，就把你的头发剪短啦。”
  “妈，你不知道，玿瑝小时候，她妈妈给他留了长头发，穿裙子呢。很好笑的。”熙恩突然这句话。使白母忧心葱葱。
  “熙恩，你还惦记着他啊。”
  “嗯。”她低声承应。
  “唉……你还爱着他，当初为什么答应离婚呢？”
  “妈，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性格不合。”熙恩辩解道。
  “什么性格不合，都是屁话。你们相爱才结婚的，当初要是真性格不合，应该早就知道性格不合，为什么还会喜欢上对方，说来说去，就是你们哪一方都不肯迁就另一方。”
  “是这样的吗？”她望着老妈。
  “当然是这样，你妈活了几十年，跟你爸结婚这么久，天天吵嘴，我们什么时候说过离婚的啊？”熙恩摇摇头。
  “那就对啊！因为我们除了爱之外，因为太了解对方，早已经适应了对方的存在，所以事事都会懂得体谅对方，懂得迁就对方啊！”
  “在女儿面前，说得倒好听啊！明明是我迁就你。你什么时候迁就过我了啦。”老爸在门外发出控诉。
  “妈……我错了。”熙恩扑到母亲怀大哭出来，完全没听到老爸的话，她想起过去与玿瑝的种种回忆，她觉得自己太不相信玿瑝了，以至于逼得双方再也容不下对方。
  “乖……不哭，我的苦孩子，不哭啦。你哭，妈也要哭的啦。”白母轻轻地拍着熙恩的背，眼眶通红，瞬间老泪纵横。
  门前的白父望着自己的老伴和女儿抱头痛苦，轻轻地走到她们身旁，用他瘦瘦的双臂抱住了两人。
  “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他坚定地说道。
  “爸爸……”熙恩抬起头，一双泪眼望着父亲。此刻，她心想：她实在太幸福了。多么感激父母对她从小到大的疼爱啊。
  她鼓起勇气，帮妈妈擦干眼泪，说道：“妈，我努力做一名出色的厨师。让你高兴好不好。”
  “嗯。妈有你这一女儿，就很高兴了。”
  “那我做你的厨艺顾问吧！包你做出美味佳肴。”老爸自信满满地说。
  “瞧你这副德性……哈哈……”老妈被老爸的样子逗笑了。
  “哈哈……”一家三口突然都笑了。
  这一晚，熙恩睡得好踏实，没有做恶梦了。
  第七章 别了，熙恩
  一觉睡到天蒙蒙亮，睁开眼睛，熙恩望着窗外的柳枝正随风摇荡。
  “玿瑝……这……”她在睡梦中回忆着过去，吐出梦里的碎语。
  大三放暑假，熙恩放暑假，而玿瑝刚毕业了，他忙于考律师执照，且要到外地去出差了。
  “玿瑝，你好久没见过你了。我想……你。”
  电话那头，没作声。
  “乖，忍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见了。”
  “可是，人家真的好想你，希望你陪我啊。”
  “呵……你这个傻瓜，那我也要工作啊。我不努力工作，将来怎么娶你，天天跟你在一起啊。”玿瑝笑着说。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你，我就是想你啊！”熙恩努着嘴。
  “真的那么想？”
  “嗯，真的想。”熙恩叹了口气，把小身体缩进了被窝，只探出小脑袋，望着窗外的随风起舞的柳枝。“想也没办法了。你都不在身边。”
  “是吗？那你试试现在往窗外看看，说不定愿望成真喔。”
  “真的吗？你回来了。可恶！不事先让我高兴。”她飞速从床上跳下地，连拖鞋也不穿了，光着脚丫，冲到窗户前打开，她看见了玿瑝正在楼下抬头对着她笑。
  “啊！呵……”她头也不回地奔下楼。
  一打开门，见到玿瑝，飞快地冲过去。
  只见他突然皱着眉头，“怎么不穿鞋子啊！”
  “我不记得了。”熙恩低头一看，然后望着他傻笑。
  “你回来了，好像瘦了。”
  “一回来就马上来见你了，想死我了，熙恩。”玿瑝一把抱住她。
  “我也是。”
  没一会儿，熙恩一把推开他，她急急地望家里望去。
  玿瑝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要是被我老妈看到了，你就完蛋了。”
  “已经看到了。”白母站在两人的身后，她刚买菜回家，正好看到这对小情人相拥一幕。
  熙恩紧紧捉住被单，就像她在梦里紧紧捉住玿瑝的手一样。
  突然，她睁开眼睛，回到了现实。一种失落感使她再也无法入睡，辗转翻侧。
  她平躲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然后使劲地闭上眼睛，她想：小时候多么幸福，为什么长大后，做人怎么这么辛苦啊。小时候盼望着长大，现在长大了，却期望回到童年。
  “多少点了？”她打开房灯，拿起手机。
  “差不多七点了。”她望着窗外，天已经全亮了。
  “七点钟，飞往伦敦的航线即将起飞，请各位……”程玿瑝坐在候机场里，他握着机票和护照。他想：熙恩，我很想念你。但是那时我已不知道怎样与你走下去了。离婚后，我只有衷心地祝你幸福了。
  他关掉手机，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
  熙恩换上衣服，然后走下楼。
  “这么早就起来。”老妈从厨房走出来。
  “妈，你也早啊。爸还没起来么？”
  “他出去公园耍太极了。”
  “哦。妈，我先回去了。我得准备下厨师面试的东西。”她拿起手袋。
  “这么急，吃完早餐，再走。”
  “妈，我过几天再回来。好不好。”
  “我还以为你今天在家，下午给你做好吃的菜呢。”白母不悦地望着熙恩。
  “我也好想吃，可是我想好好准备面试的事啊。妈……”
  “唉……好吧！”白母叹一口气。
  “就知道妈妈最疼我。”熙恩忍不住亲了老妈的脸。
  公交车经过翔丰大道，城市中心带，现在正是上班时候，公交车站是大排长龙，车一到站，就人山人海，上了车，男人要么拿着背包不停地看表，要么玩手机。女的甚至旁若无人地端出镜子，拿出化妆袋，掏出里面的工具，粉底、胭脂、眼影、睫毛膏、唇膏，逐一往脸上抹，小孩子好奇地望着她们，家长不停地叫孩子，转移他们的视线。有人上车睡到下车，差不多到站就醒了。
  路经xx餐厅，还没有营业，熙恩想着：也许工作后，她的状态也是这样的了。做厨师，的确是一份辛苦的工作。但起码是她的所爱吧。
  这家餐厅位于闹市，外观雅致，米兰色的色调，蕴含着欧陆的风味。她想：明明餐厅的格调与中式餐饮格格不入，为何还聘请中餐厨师呢？实在是耐人寻味。
  熙恩一边吃面包，一边钥匙开门。拖鞋的时候，她一眼又看到了一双球鞋。她思考该如何处置这双鞋。心想着：买一双新的，还是洗干净呢？要不直接扔掉，当作没有发生就好了。
  于是，她吞完最后一口面包，走过去拿起球鞋，打开垃圾桶直接往里扔。转身把手洗干净，拍拍手，坐在沙发上。
  随手拿起一本书翻来翻去，偶尔往垃圾桶的方向望过去，她似乎感到有种罪恶感。没过多久，熬不过内心的歉疚，她又走到垃圾桶旁边准备捡回来。
  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睛盯着垃圾桶，心想：难道我捡起来，还要帮他洗鞋啊！不可能！
  想到这，她转身，她又想：“说真的人家一番好心借双球鞋给你。你自己把它穿得这么脏，怪得了人家。”
  她又旋身，盯着垃圾桶，突然，她不耐烦的叹了口气，一脚踩在垃圾桶的踏板上。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她发现那双球鞋已经与前天的垃圾交融在一起。状况非常不好。
  “啊………不是吧……”她提起一只鞋子来观察，捏着鼻子。下一秒，她再次把它扔进垃圾桶里面。
  “反正都脏了，就丢掉了。估计他也忘记了这件事了。”她拍拍手。
  看了一会儿书，她想：我受不了了，不想欠人家的人情。还是去买一双一模一样的球鞋还给他了。再说，我也说过请这人吃饭的。她摸出手机，仔细地翻查通讯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