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正要出门的十三阿哥回过头又道,“下次别在叫‘你’了,看到爷要请安,要不然省不了挨打,知道了?”
雨京看这人讲话温和有礼,嘴角总带着笑容,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就回了他大大一笑,“我下次看到你就请安。”
三个阿哥出了院子,又传来一阵窃笑。
芸墨也扶着地站起来,转身走到十五格格面前,又福着身子做礼请安,“十五格格,民女完颜芸墨,今儿起来您院子里,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十五格格虽然也就才十岁出头,看似乖巧的样子,皮肤也白净透亮。口气却成熟的多,这会儿也定住了神,“没事,你和雨京跟张嬷嬷学学宫里规矩吧。少让她再整出幺蛾子。”说着指了指雨京,似笑非笑的点了下头。
芸墨点点头,随雨京一起走到后屋。屋里虽然摆设不多,一张大炕上面两个矮脚桌子,屋正中有个紫红色原木桌子跟几把凳子,倒也干净。
“你是要跟我同屋的那个人么?你叫什么?”雨京坐下喝口水,刚才喊来喊去嗓子都要冒烟了。这才有功夫瞧瞧这个新进来的姑娘,在前院争执的时候虽然只瞄了一眼,就明白她不会是简单的宫女一类,眉宇间透着一股自然的笑意,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的模样。现在仔细一看,雨京也止不住傻楞楞的多看了她几眼。
的确生的漂亮,草原上风吹日晒,是见不到这样恬静又白里透红,气质非凡的女孩的。
“我叫完颜芸墨。”
“我叫雨京。”雨京大大的一笑,反正刚才这顿打她也没吃亏,手里现在还留着几根十四格格的头发,她拍拍手里的发丝,“咱以后住一起,你不懂的问我。”
芸墨只是陪笑点点头,看炕边上有个几个木头抽屉,就打开一个往里面塞带来的衣服。
屋外跑进来一个宫女,“两位小主,勤妃娘娘叫你们过去一趟。”
雨京‘嗵’的一声站起来就开喊,“我不去,又什么娘娘,天天都是娘娘。”把手里的茶杯一推,“让那勤妃过来看我。我才不去。”
芸墨走近雨京笑着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打趣的说,“我的脸可是用来看的不是打的,咱还是过去吧。”
这话管用,雨京看她这么温柔似水的眼神,也心里暖合起来。虽然还是一脸不乐意,但心里早也软下来了。
紫禁城里的知了已经叫欢了天,绿景满眼。八月底了烈日还高照,晒的人汗珠顺着发边往下流,天上连块遮阳的浮云也没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浑身都觉得黏糊。
雨京只记得自己牵着芸墨细白的手,开心的咧着嘴,“我挺喜欢你的。”
零捌 勤妃
更新时间2011-5-25 22:37:53 字数:3626
进了永寿宫门口,就有一个老嬷嬷上来迎着俩人,上下打量一番,“哪位是兆佳小主?”
雨京愣了愣才明白过来这是叫她,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就是。”
“两位请随老奴过来。”老嬷嬷做了个请的手势。
正屋里炕上坐着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妇人,身着华贵,圆润的脸上带着笑,想必就是十七皇子的生母勤妃。雨京和芸墨一同进去被老嬷嬷拉着下跪,“给勤妃娘娘请安。”
勤妃急切的从炕上走过来,“雨京?”
雨京应声抬头,“我就是。”
勤妃一看到雨京的小脸,眼泪潸然而下,“雨京,你就是雨京。”伸手拉雨京站起来,又转头看了眼芸墨,“那你是完颜家的小女儿?你也起来吧。”
芸墨点点头站起来,看勤妃只是一味盯着雨京的眉眼,不停的流泪,又不说话。刚才带人进来的老嬷嬷道,“娘娘真是有福之人,格格生得漂亮可人。”
雨京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面孔却挤满了泪水,心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难过的揪痛,好像有根棍子在胃里搅来搅去,“您哭什么?”
“雨京,你记不记得额娘?”勤妃拉着雨京一同做到炕边,摸着雨京的脸,眼泪停不住的往外冒,“这么多年,你都在哪里?”
“我额娘是谁?”雨京被勤妃摸的有些发痒,疑惑的问,“您认识我额娘吗?”
老嬷嬷赶紧打圆场,“哎呀格格您瞧瞧您说的,您额娘就是面前的娘娘啊。你可是让娘娘等的肠穿石烂了。”说完老泪纵横,自己躲到一角抹泪。
雨京瞪大了眼睛,“您是我额娘?”芸墨站在一边也吓得一愣,怎么个意思?
勤妃一看女儿满脸的不解,只得轻轻笑着用帕子擦掉脸上的泪,“你阿玛没跟你说起么?”
“我前脚刚进家门几天就给揪这来了。”雨京撅着嘴,“那你也是思叶的额娘吗?”
“我只是你的额娘。”勤妃顿了一下,勾了勾嘴角,“你记得我跟你似水嬷嬷带着你在草原上的日子么?”
“我不记得了……”雨京摇摇头,看着眼前的娘娘还真越看越跟自己长得像,“您认识我阿爸么?为什么把我送给阿爸呢?”
“好孩子……”勤妃听到这里五官纠在一起,放声痛哭,“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一个人留在草原担惊受怕,我们……真的都以为你被火烧死了,我们……”
“我没有在草原受欺负。”雨京皱眉,“我在草原过的很好,阿爸额吉待我很好,还有好几个哥哥。”说完又瞧了一眼勤妃,“我回来这里才摆明了受欺负。”
勤妃怅然若失的坐回炕上,这么多年从刚开始的痛苦难耐到只剩凄凉的思念,没想到那个当年本当和似水一起葬身火海的女儿如今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想到这些年从下臣的庶福晋变成皇上的妃子,胤礼的额娘,她已经快要忘记当年那段感情和那些在草原随军的日子。
皇上体恤她的心情特地让雨京进宫母女相认,可是这些让她反倒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面对十年的空白,从听说皇上捡回来雨京那一天到现在,日日患得患失。才知道雨京进宫还没来得及召见就听说这孩子目中无人胆大妄为得罪了大阿哥的生母慧妃,今天派人去寻她又得知稍早还打了十四格格,现在坐在紫禁城的**嫔妃的炕上信誓旦旦的说皇恩回京入宫是受人欺负。
这样的女儿,让勤妃怎么相认。**里尔虞我诈的繁乱关系,她这时候也要仔细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生事的雨京是不是真能有爱共存。
想到这,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还在抽噎的老嬷嬷,“柴嬷嬷,给她们赏茶吧。”老嬷嬷赶紧弓着身子下去。
“我们不喝茶。”雨京站起来伸个懒腰,刚才跟十四格格摔在地上又被十四阿哥扳着手,现在筋骨有点疼了,“您要没事我们回去了。”
勤妃愣在原地,“走?”
“是啊,回去我还想睡一觉呢。”雨京走过去拉起芸墨的手,“她今儿刚来,我带她转转去。”
芸墨赶紧打开雨京的手,“娘娘赎罪,臣女不懂规矩。”
勤妃坐在炕边上又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口气沧桑,“那就回吧。”
雨京也不管正要行礼的芸墨,拉起她的手就往院子外跑。又撞上来奉茶的老嬷嬷,“你这茶自个儿喝了吧,我们回了。”
“小主这就走了?!”老嬷嬷一惊,手里的茶盘微微颤抖。
雨京看盘子上有几块没见过的糕点,顺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以后没事别叫我们了,让娘娘好好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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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知道跑到哪了,芸墨轻轻甩开雨京的手,“放开吧。”
“芸墨是吧?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雨京死皮赖脸的笑着,“如果像上次慧妃那样赏耳光,你不就惨了?我看呐,这些娘娘赏赐的东西,都不要的好。”
“好端端的勤妃为什么你是额娘?”芸墨揉着手,跟雨京一前一后走着。
“我怎么知道,又没人告诉我……”雨京突然拍了下脑门,“难不成皇帝是我老子?”
“你怎么不好好听人说话,不是说了‘你阿玛’么?如果是皇上那叫‘皇阿玛’。”
“那我额娘怎么成了皇上的妃子?”雨京挠挠头,这些细节对她来说,太难搞懂。
芸墨没好气的瞪了雨京一眼,这才刚进宫就被折腾的快死了,一会儿格格打架一会儿阿哥们问话,这会儿又跑出来个皇上的妃子相认。这以后是不是日子都这么难挨。
话是这么说,不过还是陪着个笑脸,“你认识路么?”
“认识认识,这条路乃仁台那天才带我走过。直走到底右转就是格格所了,比太监带的路还近。”
“乃仁台是谁?”芸墨考虑半响也想不起额娘嘴里提过这么个人。
雨京暗自责怪自己多嘴差点说漏了,还好芸墨才进宫谁也不认识,“就是个给我指路的人,你不认识也无妨。”说完拉起芸墨的手,又仔细瞧了瞧,“你的手真的好白。”
芸墨想抽回却拧不过雨京握的紧,也只好又笑着低下头,“没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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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被慧妃打了气急败坏的跑出来迷了路,身后突然有人用蒙古语说,“公主留步。”
回头一看,是个肥肥壮壮的男孩,穿着一身蒙古袍子,看样子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笑容可掬。雨京顿时像看到了黑暗中一点光亮,冲着他就飞奔而去,“你是阿爸来接我回家的吗?”眼里闪着泪。
“公主,我叫乃仁台。”男孩被她吓的往后一退,“我阿爸让我来替阿灵阿传个口信。”
雨京这才想到回京前阿爸提到的那个朝里的大臣,“他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