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还就让他‘再演示一遍’?!再!再!
  她猛吸一口气,忽然加快了脚步,“行了,我没事了,别跟着了。你先去找老白,告诉他就是我说的,富察氏要是再敢出了她的院子,我就找老白算账。”
  往前走了几步,她又霍然停下,回过头看着还在犹豫的福清,“你刚才说的那把夫人气的够呛的新福晋,别再就是我额娘吧?”
  福清脸煞白煞白地,原地一转身,“奴婢这就去寻老白!”
  。。。。。。
  知道九阿哥在,孩子们都被领了下去,院子里今天静的出奇,书房的门半掩着,雨京在门外轻轻扣了几下,刻意控制情绪,“知道九哥来了,没一早过来打个招呼……”
  里面胤祥闷声一笑,“得了吧,你可别装了,九哥刚前就走了。”
  行,你就笑吧,笑死你,看你能笑多长时间!
  雨京推开门,扫了一眼桌上的茶水,淡淡问,“才走的?九哥来干嘛的?”
  胤祥在书案后面点点头,无奈地指了指桌上几件东西,“九哥来拜年的。”
  “什么月份了来拜年?”雨京走过去仔细一看,最夺人眼球的是一件玉龙船。一看就是极为珍贵的礼物,也就手掌般大小,但是做工极为精细。船身精雕细镂,船首的龙头惟妙惟肖,眼神刻画的恰到好处,连那胡须都像是真的飘起来了一样。船上还有个三层阁楼,每层都挂着玉灯笼,那些旗帜做的真假难辨,在太阳光下闪着白玉般的晶莹。雨京猫着腰探头数了数划船的几个小人儿,“就四个怎么划的动?”
  “背面还四个呢。”胤祥说着把玉船转了个身,确实另一边还有四个吃力似在划船的小人儿,“八个。”他重复了一遍。
  八个。雨京也听出来胤祥的谐音,她撇撇嘴,“这礼可厚了,风雨同舟呢,看看九哥多欣赏你。这玩意儿得多少钱?”
  胤祥注视那个龙舟片刻,想了想,五个手指伸出来晃了下,若有所思地说,“少说这个数了,都说九哥抠门,我这也是头一次看他大手笔送礼出去。”之后干咳一声,“倒是你,跑哪儿去了?这么半天不见你。”
  雨京也不搭理他,自顾伸手就托起那个玉龙舟,摆在手心拨弄那几个小灯笼,喃喃道,“九哥是要让你这次去替八哥说好话吧?”
  看雨京这么坚持要问,胤祥这才轻叹一声,“我又能说得上什么,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什么处境,再者说……”
  ‘啪’的一声巨响,那个价值连城的玉龙船摔在地上砸了成了一片片碎块,上面的那些装饰噼噼啪啪散落了一地。
  胤祥愣住了,眼睛睁地大大的,不住眨眼,他把视线从地上那片狼藉收到雨京脸上,嘴微微张了张,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雨京耸肩拍拍手,望着地上那些形状难辨的碎片,“哎呦,手滑了。”她回头一脸怯意地看着胤祥那张还在惊愕中的双眼,“五百两银子,九哥不会介意吧?”
  胤祥这会儿是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都虚下来,“五……那是和田仔玉……五……”他一口呛住咳嗽起来,“五千两!”
  雨京吓的捂住嘴,“妈呀!”她蹲下身着急把碎片都揽到一起,是真心疼了,“这玩意能不能粘回去啊?”胤祥跟着也从书案后面走过来,两个人蹲在那儿头疼找了半天,小人儿都头身分离了,碎的可见惨烈!
  胤祥揉着眉心直叹气,沉下脸埋怨道,“我还打算过两天给九哥送回去,这么一会儿就只剩下个扇子了。”
  “扇子?”雨京一激灵,站起来就往书案扑过去,胤祥那真是拼了命的比她早一步抓起那扇子,“这你可别碰了!”
  “我肯定小心着,哎呦扇子啊,摔了也没事儿吧?给我看看行不行?”雨京恳求的眼神,让胤祥心里一个不忍,哆哆嗦嗦递过来,“这可是前明宋客的笔迹,写的是元稹的诗。”雨京哦了一声就啪一下打开扇子,用劲儿太猛把胤祥心疼的够呛,“哎你慢点你慢点!”
  ‘塞上风雨思,城中兄弟情。北随鹓立位,南送雁来声……’读了几句已经明白九阿哥的全部意思,他也真是投其所好,知道胤祥喜欢收集些书法,真不知道九阿哥这又是哪寻觅到的?
  她才要扇扇风,胤祥伸手就要夺回去,她往身后一抽,他跟着身体前倾抓了个空。胤祥愣了愣,眼里的担忧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他继续往前走,雨京继续后退,她脸上早就一片不怀好意。
  “你……”他开始挤出一个温柔的笑,“这是怎么了?别玩儿了……快给我,啊?乖。”
  雨京眯着眼上扬起下巴,盯着胤祥,“怎么?心疼呐?”她跟着几步灵巧的跳开他眼前,几下将那把扇子撕成了一条又一条。
  胤祥想要挽救的手就这样停在空中,他愕然盯着雨京,脸越来越黑,大声吼出来,“你这是干什么?!”
  雨京把扇子一扔,一字一顿道,“怜梅有孩子了。”
  胤祥根本没听见雨京说什么,还望着地上那片碎渣子和那把,已经不算扇子的东西,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大口喘着粗气,双拳紧握,就站在那儿用力瞪着雨京。
  突然他眼里闪过一丝怪异的光亮,头也歪歪斜到一边,又往前探了下脖子,问,“你刚才说什么?谁的孩子?”
  一七四 交替 叁
  更新时间:2012-1-5 13:02:33 字数:3049
  胤祥望着雨京的眼底堆起一层又一层的讶异不解,他就保持那个姿势呆站在那里,思考片刻,眉忽然蹙紧,试探性地再次问了一遍,“你刚才说她有了孩子?”
  听见自己的声音胤祥心里又是猛地一惊,后背竟然微微浸出些冷汗来,脖颈顿时觉得麻麻的,不禁未寒先栗。他脸上那份纳闷渐渐退散了开,取而代之的是像是被人羞辱了似的震怒,神色大变,“那是谁的孩子?”
  他瞬间的表情变化雨京都看在眼里,心里萌生淡淡痛楚,他是真不知?她没办法再迎视他的眼睛,怕那些心软又改变自己的主意,眼睛扫过那个四方书案,望着那些如今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倒是让她下一刻又恼怒起来。
  她轻轻摇头,一脸大祸临头的怯样小心看胤祥,“我也不知。”
  在他近乎于怒吼声下老白战战兢兢地进了书房,一看屋里这片狼藉,找了块空地跪下咽着唾沫不住撇十三爷,孩子是谁的?这种问题怎么是他能作答的?“奴才……奴才不知道……”
  雨京早就拉了个凳子坐下,轻捶着自己的腿,看老白不配合,故意用只有屋里三个人能听见的声调问,“不会是老白你的吧?这后院,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老白和胤祥同时诧异地转过头望着她,胤祥那边猛地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半天憋的没出声,老白这边眼珠子已经快要瞪的掉出来了,他呆坐在地上吓得散了架子,脸煞白,又通红,以此反复,半响,再抬头仔细瞧福晋的表情,终于回过味儿来。老白猛一磕头,“爷啊!这侧福晋有孕两个来月了,奴才刚才责问紫荷才知道,都怪奴才心粗,当晚一直在算院子里下人的年饷,忘了,忘了报了!”
  老白说的含含糊糊,胤祥听的不清不楚,雨京倒是扣扣耳朵眼儿,长长地‘咦’了一声,问,“两个来月?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她低头象征性数了数手指头,“哎呦,那不是大年三十?”
  福晋这是演的哪出啊?老白暗自叫苦,低着头半天不敢出声。看胤祥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只盯着屋里一处发愣,他到底是想起来没有?雨京坐不住了,厉声冲着老白喊起来,“问你话呢!这事可非同小可,富察氏那孩子不查出来是谁的,你这不是摆明了让爷难堪吗?!今儿屋里就咱们仨,这两个月爷都在哪里歇着,你我都清楚,你老实告诉我,孩子是不是你的?”
  老白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场大戏等着自己,一急眼,也豁出去了,“奴才万万不敢啊福晋!真是爷的孩子,是爷的孩子啊!紫荷说了,三十晚上侧福晋过来书房找爷,就一晚上没回去,早前正月里已经有了孕相,是侧福晋压着不让报。福清也说年三十是知道爷屋里有人的……”他微微抬眼瞄了瞄胤祥,“爷,奴才问过了初一书房当班的翠儿,她也说是看见侧福晋从书房出来的……日子,日子没错……”
  “什么?”雨京用力揉了揉眼,再抬头望着胤祥的时候已经眼圈有些发红,她这样无助不安又稍有怨恨的眼神,看在胤祥心里是一阵翻江倒海。他想清楚了,这么一说他全想明白了,正因为明白了,才不敢面对雨京。
  他尴尬地想要解释,“那天我……我……所以……雨京,你听我说……”心虚所致,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
  雨京关切般地接过话,“这日子肯定是算错了,你那时候腿脚还伤着,怎么说也对不上……”她叹口气,放轻了声音,问,“不如叫怜梅过来问问清楚?我们也好不用一颗心这么悬着。”
  已经知道事情经过的胤祥,又怎么敢再把怜梅叫过来当着雨京的面对质?他后退几步,扶着椅子重重坐下,胸口一顿,各种感觉涌上心头。那日一早推门离开的那个身影是……他低着头快速撇了一眼雨京,又匆匆把头压的更深,无措中揉着头的那双手开始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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