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说点什么呢,芸墨的话句句都是冲着雨京来的,又为什么让一个处事不深的孩子来承担她根本不熟悉的过往?关于芸墨,关于画兰,有些事情看似简单,说出来却千言万语都解释不清。
依彤只是从小没有了娘的孩子,亦如连画兰是谁都没有印象的弘昌,他们叫雨京一声额娘,这额娘却没办法完完全全像画兰一样拼死去保护他们,这额娘只能给予他们基本的礼貌和关怀,却止步于此。因为她做他们的额娘也由不得自己选择,因为她再怎么尝试在全部孩子身上平均安排母爱,总也还有私心私欲。
看着依彤低声哭泣,肩膀轻轻抽动,心里是极为不舒服的。总归是看着依彤长大,亲手帮她梳过头,生病的时候也陪在她身边小心拉着被子,看她低头写字弹琴的时候心里也有极大的满足......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虽然是最痛恨的女人生的,却一点一滴占据了她很多心思,成了她也说不清的一种情愫。
雨京这一刻有些恍惚,想起曾经自己在宫里面对惠妃的时候,虽然大声嚷着不怕,可心里也有过期盼,期盼额吉冲过来抱紧她,和那不讲道理的惠妃对骂:你为什么欺负我女儿?!
她也从来不是额吉亲生,她却明白,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额吉会第一个出来保护她,不管她是三岁,十三岁,还是三十岁......面对眼前的依彤,她也突然想要做点什么,不为画兰,只为这十年的一声声额娘,只为,她也是胤祥的骨肉,无辜的孩子。
母女两人惆怅地坐在池塘边许久,雨京一直拉着依彤的手,轻声安慰,“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十四婶婶之前疯过的。”她指了指自己的头,“这里有毛病,就没好过。你看弘明也是怪怪的,说话都女里女气的,我实在受不了那个。”
依彤终于破涕为笑,捏着帕子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这个动作又像极了十五格格。
惹得雨京也笑起来,眼里渐渐竟有些模糊。
弘昌寻了大半个院子才找到她们,打老远就急着嚷嚷,“你们怎么还有闲心看鱼?”等走近了看两个人表情都不太对劲,又问,“怎么了?”
依彤摇头,瞪了他一眼,“慌慌张张的。”
弘昌一屁股坐到她们跟前,“还说呢,弘暟和双仪一句话说不拢,两个人刚才拧在一起了,这才劝开。”
“你九叔家的双仪?”雨京睁大了眼。
“还能有几个双仪啊,一个姑娘家倒能把弘暟打爬在地上,还揪他辫子,弘暟哭的一脸鼻涕泪的,九婶婶气的给了双仪一巴掌,弘暟给带去十四叔那边了。前院闹了半天,合着你们都不知道?”
“怎么吵起来的?”依彤递给弘昌帕子让他擦汗。
“我也不知道,我正和弘时在前面说话呢,就听说打起来了,跑过去光顾着劝架了,谁还惦记着怎么打起来的。”弘昌擦了把汗,低头一看帕子被他擦出一道灰印,知道姐姐好干净,也有点不好意思,“我洗洗再给你吧。”
依彤撇了下嘴,“算了,给了你就是。”
这一幕幕又有些似曾相识,时光飞逝,雨京突然想起曾经的自己,一句话不合扑过去揪着十四格格的头发,多少年了?自己也有点算不清了。还有乃仁台的帕子,工工整整被她安置在箱子里最底部,现在已经泛黄了吧。
她笑问,“你十四叔怎么说的?”
“不知道呢,双仪被九婶拎回家了,估计弘暟也好不了哪去吧。”弘昌苦笑,“大家这会儿都散了,我就过来寻你们了。”
又坐了一会儿,弘时过来便叫着他们过去,说五婶婶来了,还带了点心叫大家去吃。雨京随着他们慢慢走,今天不知道怎的,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路过书房院外,看瑾儿正哄着弘暟,要带他去芸墨那边。
她顿足,望着弘暟的背影片刻,再回过神的时候弘昌他们已经走远了。她没着急跟过去,却转身进了那间院子。
雨京站在胤祯书房外静了一会儿,心中有些恐慌,也有对胤祯突然的无奈。她怔怔望着紧闭的房门,有许多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催促,眼前划过很多故人的面容,再容不得细想,她几步过去推开了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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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头疼的厉害,今天争取双更补回
一九零 争锋 叁
更新时间:2012-2-18 22:38:56 字数:3077
芸墨有些心疼又有些埋怨,“怎么这么不听话,和女孩子都能打得到一起?”
弘暟被双仪揪的头皮都发麻,一个劲儿抹眼泪,“谁知道她下手这么重!跟个野丫头一样,我看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为着什么吵起来的?”芸墨一看儿子这个难过的样子,气也消了一半,一直轻柔着他的脑袋。
弘暟低头不说话,芸墨又问了一遍,他才抬头怯怯地望着她,“说了额娘能不气吗?”
芸墨又气又笑,轻白了他一眼,“额娘什么时候气过你了?”
“我说等我生辰的时候要比哥哥办的更好,双仪说我不知好歹,我气不过,我就......我就......”弘暟吸了吸鼻子,“我就骂了她一句,谁知道她就扑上来了,我都没准备好,要不然才不会被她打成这样。”
这九阿哥的闺女下手也是太重了,把弘暟的辫子都扯散了,小脑袋到现在还发红,芸墨心有不忍,叹了口气,“骂了一句也罢了,怎么还能打人,没有家教。”
听了这话弘暟也涨了胆子,频频点头,“额娘说的是,我不过是说她阿玛是赛思黑......”
芸墨倏然瞪大了眼睛,一手捂住弘暟的嘴巴,脸瞬间变了色,尖声喊出,“谁教你说的!”
弘暟被吓了猛一跳,从来没见额娘对他这么凶过,眼泪跟着就涌出,大声哭起来。旁边的瑾儿也放停了手里拧着的帕子,过来安慰,“福晋,四阿哥不是故意的,孩童戏言,您千万别动了气。”
日日夜夜盼望有一天可以看到九阿哥那凄惨的下场,芸墨心里早就把九阿哥和宜妃千刀万剐了几百遍,可这句话绝对不能从自己儿子嘴里说出来,宜妃那群人心肠太毒了,她不能让弘暟也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芸墨这样想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急出来,她一把抱住弘暟,颤抖着问,“好孩子,你告诉额娘,是谁告诉你这个词的?”
“我......我只是有一次躺着,听见额娘这样说的,我就记住了......”
“我说的?”芸墨愣了愣,拉开弘暟,“我什么时候说的?”
弘暟想了想,小声道,“去年生病,额娘不是都在照顾我,我就记得听见额娘说,说,说九叔是个畜生,猪狗不如,害了额娘,如果老天夺了我的命,您就去和他们拼命,我只记得那一次额娘哭的伤心,喊过这个词,我就记住了。”弘暟眨眨眼,天真地拉着芸墨的手,“额娘不怕,等弘暟长大了,欺负额娘的人弘暟都不会放过的!”
去年弘暟生了场大病,太医已经几次说恐怕挨不过去,胤祯又不在京城,芸墨守着弘暟几天几夜没合眼,神经恍惚,几次痛哭出声,近乎崩溃。到最后自己也晕了过去,高烧不退,还坚持要陪在弘暟身边,估计就是那时候半昏半醒之间的话,却被孩子听了去。还好弘暟吉人自有天相,胤祯回来的时候对芸墨也是愧疚万分,两个人还为此又增进了感情。
这么一想,芸墨更是手心都渗出汗来,她急着问,“你刚才告诉你阿玛了?”
弘暟眼珠一转,机灵着摇了摇头,“哥哥说了,阿玛什么也不懂,只有额娘才是真心疼我们的,额娘让我们告诉阿玛的,我们才说,额娘不让说的,就是我们的小秘密。”
芸墨心里着实松了一大口气,又紧紧抱着弘暟,不停地低喃,“弘暟乖,弘暟最乖了。”
谁会知道,这十几年她唯一可以欣慰的,就是这两个贴心的孩子。为了他们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他们也听从她的所有安排,这一切,是她被宜妃和九阿哥逼疯的时候连想都想不到的未来,也是她一睁眼面对空荡荡三百年差异所万万猜不到的。
好在,一切都上了正轨。只要能说服胤祯不去受什么抚远大将军的封号,所有的美好未来都在向她招手,胤祯如果不去西藏,谁能说得好将来会是怎么样呢?四阿哥又有多大的本事能和现在这样身份的胤祯相夺?太美好,全部的全部,一步又一步,她终于做到了。
抚远大将军?谁稀罕?你腿都要瘸了还想着什么河坝想着凑一份朝政,那就你去,带着你那一根筋的福晋一起去,永远别回来,哦不,回来看胤祯登基,同满朝文武百官跪拜!
她这样想着,眼眸里得意的神情再现,嘴角轻轻上扬,把弘暟抱的更紧。
我的弘明,我的弘暟,你们看好了,额娘定不会让你们失望,一定给你们一个谁也不及的未来,万人之上的未来!
不过还是仔细嘱咐弘暟,“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如果有人问起来,你也不要承认,就只说骂了她长的丑,激怒了她,听到没有?”
弘暟重重点头,“我都听额娘的,那,我生辰的时候也可以这样大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