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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任自己招式如何精妙,他只是横挥八招,直击八招,一共二八一十六招反复使将出来,横挥直击,偏生自己却无法将之击退,她心中暗道若是父亲以降龙十八掌相对,必可轻易将此蛮牛击败。不料一道蓝色身影飘然飞入,也不见他身法如何神奇,但切入时机角度极妙,正正落在达尔巴高高挥起的金杵上,将它重重压下,同时右掌斜劈,眼看就要将达尔巴伤在掌下。金轮法王眼见大弟子遇险,铁轮脱手向半空蓝影打去,同时双手一记“大摔碑手”向杨过郭芙重重拍去。蓝影双足在杵上轻轻一点,借力跃起,避过法王金轮,落于地面,和达尔巴缠斗起来。
  金轮法王接住旋回的铁轮,与杨过郭芙拼在一处。他越打越心惊,杨过郭芙心无旁骛,双剑合璧,威力惊人,而那蓝衫公子虽无法战胜达尔巴,然而双掌挥动间,恍若九天鹤翔,竟牢牢将达尔巴拖在原地,无法再袭击杨过郭芙。金轮法王不由暗自心惊,大宋武林何时出了这许多的少年英豪,个个武艺高绝,假以时日,将来成就必不下于自己。眼见今日难以讨得好去,金轮法王铁轮一举,说道,“今日见识中原武功,老衲佩服得紧。你们这套剑法叫做甚么名堂?”杨过正色道:“中原武功,以打狗棒法与刺驴剑术为首,我们这套剑法,就是刺驴剑术了。”郭芙听杨过言语,知他有意捉弄,暗暗偷笑。金轮法王却未及反应,微微一怔,道:“刺驴剑术?”杨过道:“是啊,刺秃驴的剑术。”金轮法王才知他是绕弯儿相骂,心中大怒,喝道:“无礼小儿,终须叫你知道金轮法王的手段。”铁轮呛啷啷一挥,大踏步而去。但见他身形飘飘,去得好快,几下急晃,已在墙角边隐没。
  杨过郭芙知难以追上,转过身来,看向还在拼斗的达尔巴与蓝衫公子两人。郭芙看着场中蓝衫人,笑意盈盈的对杨过说道:“杨哥哥,你看他的身手如何?”杨过点头,面露敬佩之色,他昨日已与达尔巴拼斗过,深知他金杵威力,见来人能与达尔巴纠缠如此之久,且不似自己取巧获胜,实是同辈间罕见的高手。郭芙仔细看着场中比试,口中喃喃道:“他用的竟是‘虎鹤双形’中的鹤形拳,原来是少林俗家弟子,难怪武功这么高。”她微微一笑,对围在一旁的蒙古武士喝道:“还不叫快达尔巴住手,你们的国师金轮法王都被我们打跑了,难道他还想被我们打败一次么?”那些蒙古武士颇为惊惧的看着杨过郭芙,当中有懂得汉语的立刻向达尔巴招呼,那蓝衫公子也听到郭芙言语,两人一同住手。
  达尔巴手持金杵,站在当地,说道,“大师兄,你杀我不杀?”杨过倒不讨厌这个老实的大和尚,向郭芙道:“芙儿,放他们走了,好不好?”郭芙自然依他。杨过又见霍都神情委顿,憔悴不堪,从怀里摸出一小瓶玉蜜蜂来,指指霍都,做过服药姿势,交给达尔巴。达尔巴大喜,与霍都叽哩咕噜说了一阵。霍部取出一包药粉,交给杨过,说道:“那位使笔的前辈中了我毒钉,这是解药。”达尔巴向杨过合十行礼,说道:“大师兄,多谢。”杨过也合十还礼,嬉皮笑脸的学他藏语,说道,“大师兄,多谢。”达尔巴大奇:“大师兄为甚么叫我大师兄?”转念一想,便即明白:“他转世为人,已让我为大,不来跟我争大师兄之位。”心下更加感激,向杨过深深打躬,伸左臂抱起霍都,与众蒙古武士一齐去了。
  郭芙拉了杨过正要向他介绍来人,被众人围着的少年公子却从马上跳了下来,跑近拉住郭芙的衣袖,欣喜叫道:“芙儿妹妹,我好想你啊!”当即叽叽喳喳的绕着她述说起来:“芙儿妹妹,我昨天在英雄大宴上看到你了。你好厉害啊,还抽了那个讨厌的蒙古王子一棒。芙儿妹妹,本来我昨天就想……”郭芙见到他,也是满脸欢喜,欣然听着他欢声述说。
  杨过奇怪的看着这个锦衣少年,他好似并不会武功,但神色间却与郭芙极为亲密,而郭芙显然对他也极为纵容,笑眯眯的任他拉着自己的衣袖嘀嘀咕咕,直到他一口气说了大串,不得不停下来换气时,才笑吟吟的说道:“好了,赵祺,你先歇会儿吧。我们到那酒楼里喝着茶再听你慢慢说,可好?”她抬头对蓝衫公子点点头,微笑道:“好久不见,宋瑞兄。”又回转头对杨过说道:“杨哥哥,他们就是我之前对你说过的文天祥和赵祺。”
  杨过双眉略扬,嘴角带着不羁的笑容,点头招呼道:“宋瑞兄,赵公子。”杨过双眼扫过赵祺,却紧紧停留在文天祥身上。郭芙此前言语间对文天祥便极为称赞,此时一见,果然是一副温润如玉的谦和君子形容,他轻轻对杨过颔首,拱手道:“杨兄,幸会。”惯俗的客套话,出自他口却令人觉得真诚恳切。他的态度文雅,而在文雅中却又带着种天然的高贵清华之气,若非刚才亲眼所见,杨过实难相信他却偏偏身手高强,而内劲深厚恐还在自己之上。
  文天祥也在打量杨过,剑眉飞扬,双眼亮若星辰,整个人便如一把出鞘的宝剑,自然吸引住众人的目光。这不是文天祥第一次见到杨过,昨日在英雄宴上他已观察杨过许久,但此时相遇,目光依然不免被他吸引,“果然是矫而不群、风流潇洒的少年英侠,难怪,”文天祥心中暗道,眼光极快的轻轻扫过与杨过并立的郭芙,“一样如发光体般吸引所有人的注目。”眼色复杂难辨,然而眼帘略垂间便恢复清淡神色,
  步入酒楼,郭芙扔给尚还有几分胆战心惊的掌柜一大锭银子,算是赔偿刚才的损失,安抚了两句,招呼他送上一壶好茶。四人在尚且完整的一楼坐下,品茗闲谈,跟来的随从在周围桌子坐下,隐隐护卫着当中四人。
  赵祺兴奋的向郭芙讲述他近期行走江湖的见闻,郭芙有些好笑的看了眼周围的护卫,向他问道:“你怎么离开京城了?”郭芙拜托京城丐帮照顾赵祺一二,因而早已知道他的身份——当今圣上的侄儿,皇后的义子,现今的皇太子。
  赵祺有些得意的向郭芙讲来,原来是他偶然间发现了皇帝赐给他的大内侍卫收到的英雄帖,于是软磨硬泡愣是通过皇后让皇帝同意他离京“游学”,再耍赖逼着宋瑞陪他乔装来参加英雄宴。郭芙也知道内廷中却是招养了不少江湖人物以为侍卫,不过这些人的功夫少有能入一流境地的,便是和自己相比也有较大差距。她一瞪眼,纤白素手在赵祺额上敲了个响指,“你可真大胆,这么就闯来英雄宴,也不怕哪位英雄把你给教训了。便是刚才那金轮法王知道你身份,将你虏了去,看你怎么办?”赵祺抚着额头,半带委屈半带讨好的说道:“别人哪儿知道我的身份啊!又怎么会平白把我虏了去。”他突然反应过来,双眼一睁,又有些心虚的看着郭芙,小声说道:“我有什么身份啊?”郭芙纤指在他笔直的鼻子上狠狠刮了一下,嗔道:“还装!皇太子殿下,你说你是什么身份,嗯?”赵祺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低声惊道:“啊?芙儿妹妹,你怎么知道了?”被郭芙欺负了,他反而开心,老实的认错:“人家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他小心的看了眼郭芙,见她没有生气,才接着说道:“只是你没认出来嘛。”郭芙一挑眉,斜睨了他一眼,懒懒说道:“这会就饶了你,下次在敢瞒我,可对你不客气!”“是是是,”赵祺见郭芙轻轻揭过此事,连声欢喜应道:“我保证以后绝对不瞒芙儿妹妹了!”
  论酒
  第三十一章
  四人都是相当年纪,三言两语就说得极为投机。杨过平素虽然嘻笑易近,然其本性其实偏激骄傲,自负才智风流,颇有几分目无余子之意,这日得遇文天祥,观其风度武艺,皆不在自身之下,不禁大为激赏。所谓“意气相逢为君饮”,他心中欢喜,自然大声招呼店家送上美酒畅饮。赵祺这两日多见江湖好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为其豪迈风姿倾倒,在旁跟着嚷嚷要大碗喝酒庆祝。杨过本是洒脱性子,闻言一笑,捧起小二送来的酒坛,拍去泥封,倒在碗中,四人举碗相碰,俱都一口气干了整碗。
  放下酒碗,郭芙只觉得一股酒气上涌,她素来都是小口品酒,此时一口气干了半斤不免有些不胜酒力,况且这酒芳香醇厚,后劲老辣,乃是五十六年的二锅头汾酒,店家见他们一群人气势非凡,将店藏的真正好酒送了上来。郭芙暗运内力,将酒沿着手太阳小肠经从手指逼出大半,这才好受了些。她自顾支颐浅笑低吟:“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不想这杏花村竟是不一般的醇厚劲道。”绯红面色上晕漾着慵懒的欢喜。
  赵祺一碗烈酒下肚,腹中便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焚烧,头脑也不禁有几分混混沌沌,他又没郭芙这般本事可将酒气逼出,霎时之间面红耳赤。文天祥见他这般情形,不由出口劝道:“公子还是慢些饮罢,这酒烈得很,莫要醉了!”
  赵祺虽然有些晕乎,但断然不会承认自己醉了,“我才没醉嘞。不过是五十余年的山西汾酒,哪儿就会醉?”自己捧起酒坛,跟着便又斟了大碗,端起碗来,对郭芙说道:“芙儿妹妹,咱们干了!”又是仰脖子喝干了一大碗。郭芙横睨了他一眼,嗔道:“还喝这么急,小心醉倒桌子底下。”“不会,不会。”赵祺连连摇头,大着舌头醉态可掬的说道:“我还……还能,喝好几碗呢!”他端起手上的空碗,瞧了两眼,嘀咕道:“好丑的土陶碗,拿玉碗来!快点!”他连着急喝了两大碗烈酒,这会儿真有几分醉了,不自觉以为还是在王府内,将手上的陶碗扔到一边,拍着桌子催道:“快上玉碗,所谓‘玉碗盛来琥珀光’,喝汾酒怎么可以不用玉碗呢?”他摇头晃脑的吟道,这一醉,自小的皇室习气便显了出来。历朝以赵氏皇族最是风雅,喝酒这等风流韵事自然讲究酒器,他此刻便不依不饶的要那玉碗增酒色。
  郭芙不由哧笑,红滟滟的粉颊露出一双深深的酒窝,因喝了酒而水汪汪的明媚大眼瞅着文天祥笑道:“你看他醉得倒明白,却还记得‘兰陵美酒郁金香’,知道玉碗玉杯,能增酒色,最合汾酒。”文天祥轻轻一笑,风雅从容,淡淡接口道:“不过他已是‘但使主人先客醉,不知他乡是何处。’”
  杨过只在桃花岛上学了一年书,听他三人论酒说器,又听得文天祥引证诗词,于典故文义不甚了了,不过听到这句“主人先客醉”还是明白,朗笑道:“宋瑞兄此言差矣,我等异地相逢论知交,哪有主客之分,俱是朋友情义。”
  “不错,杨兄弟所言甚是,正是朋友情义!”文天祥斟了大碗,端起酒来,笑道“当浮一大白!”杨过亦大笑,举碗相碰。郭芙笑吟吟的看着对饮的两人,一个放旷潇洒如风,一个温雅飘逸如云,俱是人间奇男子。
  醉得有些迷糊的赵祺不知何时又给自己斟了一大碗酒,摇摇晃晃凑了上来,“我也干,呵呵,好朋友,干杯。”另一手却拉着郭芙,口里喃喃念道:“‘吾饮汾清二杯,劝汝于邺酌两杯’,芙儿妹妹,干杯。”当此刻,郭芙有些好笑,更有几分难以言述的感动,一同举碗,仰头饮尽。
  郭芙虽然将大半酒劲都借内功卸去,但这五十年陈酿是非寻常,一斤多烈酒下肚,面上滟滟红晕比天边晚霞更为炽烈,双眼越发水汪汪的,而一双眸子偏生愈加清澈,如星子般明亮。文天祥凝视着她,关切劝道:“这汾酒后劲绵长,最是醉人,郭姑娘还是少饮一些的好。可惜此处偏僻,难有姑娘惯饮的葡萄酒,不若换其他清淡些的酒水饮用,可好?”郭芙听文天祥温言关切,盈盈双目凝望,难为他还记得在杭州时自己的习惯,浅浅一笑,如晓日出云,点头道:“正有些醉哩,我还是用些淡酒的好,也不拘非得是葡萄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赵祺醉得最是可爱,也不闹腾,就是呵呵笑着吟诗诵词,听到“葡萄酒”三字,马上就摇头晃脑的吟了一句,醉眼朦胧的看着郭芙,像是忆起什么,微侧了头嘻嘻笑道:“芙儿妹妹,前儿贾国舅送了套蟠龙夜光杯给我,盛酒时杯壁上的雕龙便似在游动,有趣极了。呵呵,我把它送给你饮酒,可好?”郭芙看他醉醺醺的模样,嫣然一笑,道:“好啊,你可别酒醒以后就忘了,不然,我可是会去你的太子府讨要的。”“不会,不会。”他醉态可掬的摇着头强调,“我得了它时就想,芙儿妹妹你要看了一定喜欢。”
  两人正说着,小二又重新送上一壶酒,换了小杯斟上,米白颜色,透着淡淡的甜香,郭芙轻轻抿了一口,凉湛湛甜丝丝的,“好甜啊,是米酒呢。是乌镇三白么?”
  “可不是么,正宗的乌镇三白!姑娘好品位,这可是上好的糯米酒,姑娘请慢用。”小二哈腰介绍过才退下。
  郭芙又浅浅尝了一口,她虽各般酒都会饮些,可最爱的还是这些微甜口味的淡酒,嘴角噙着笑,正接上文天祥含笑关切目光,一举酒杯,映着窗外拂柳盈盈笑道:“风吹柳花满店香, 吴姬压酒劝客赏。”
  文天祥眼睛顿时一亮,举碗仰首一饮而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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