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存在经济的负累后，能回忆起的都是逝者的美好，但其实，即使重来一次，矛盾依然会存在，也很可能依然会走到相同的结果。
如果说在车祸现场叶月还只是凭她的认知在推测，那么车祸后，无孔不入的记者便挖出了死者的背景，并没有大书特书，因为本就没有浓墨重彩的价值，只是很普通的小职员家庭，每个月都有贷款需要还。
短短的几行文字，叶月可以想见在这样一个普通的经济负担不轻的家庭中那位将给予一百个幸福作为活下去的唯一支柱的老人是怎样动辄得咎的存在。
并非没有亲情，并非不当作家人，只是在现实面前，被磨去了太多柔软。那位女儿，从她的孩子的年龄来看，她的年纪不会太大，但却比叶月自己的母亲显得苍老得多。
其实，又有多少人不是仅剩下生存而无暇顾及生活呢？痛苦与挣扎，每一个人都在面对，只能硬撑。无法再坚持时，也许死亡也是件好事。
叶月弯下腰，将花束放在逝者的墓前，沉默着，带着对未来的茫然。
其实她对于医科并没有特别的爱好，只是既然分数能够达到便从就业的角度选择了这个专业，只是想要找个稳定的能保证她独自一人也能生活下去的工作而已。
如果单从爱好的角度，她倒是更想这样闲闲地看看书逛逛街，看着人生百态看着沿途风景，也许研究历史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可惜衣食住行，哪一样都不是凭空得来的，叶月没有自信在就业的冷门专业中闯出一片天地，于是只能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稳妥，是第一要义。
“是那位爷爷吧？”柳生突然开口，看向不远处的树梢，“带着眼镜，头发很短。”
“咦，他在那里吗？”叶月顺着柳生的视线看过去，看不到灵体，只看到一些小鸟在那附近徘徊。
“应该是他吧，因为他看向那家人的眼神很温和，”柳生说道，“似乎是心满意足了，啊，消失了。”
“这一次是真正地离开了吧？”
“嗯，是笑着离开的，”柳生转头，看到一个同样注视着那位老人消失的少年，应该就是雅治形容的阴阳师，离他不远处的那一男一女似乎也具有灵力，“希望下辈子能够活得轻松一些。”柳生说道。
“是最后陪着那老人的人。”叶月也看到了那少年，“他也看到了那位老人的灵体，所以仁王学长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
“雅治那家伙，”柳生笑着摇了摇头，“只要不是刻意想骗人，他的话还是很可靠的。”
“嗯。”叶月笑着点头，深以为然。
“不过，首先你得能区分他什么时候没在骗人。”柳生郑重强调，他可不希望叶月在信任了某人的智商后进展到太相信那人的人品。
叶月偏了偏头：“凭直觉分辨吧。”
是吗？可是想当年他们网球部最直觉的生物就是被那厮骗的最频繁最凄凉的一个。不过应该也不用太担心吧，柳生想，至少对于女性，仁王还是一向很有分寸不会真让人下不来台的。
“喂，您好，这里是叶月家。”清晨，泉顺手接起了客厅里作响的电话，却只听咔嚓一声挂断然后便是一片忙音。
嗯？泉放下听筒，看了下来电显示。
“是谁的电话？”将早餐放上桌的叶月妈妈问道。
“不知道，”泉回答，“是不认识的号码。”
“那就别管它了，大概是打错的吧。”取回了今天报纸的叶月爸爸让女儿来吃饭。
“好。”泉回答道，并没有将这通电话放在心上。
“好恶心，”音玲跟泉抱怨道，“今天早上接了通非常恶心的电话，问‘小姐，你的内裤是什么颜色？’还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
泉皱眉：“这种电话除了置之不理外要解决都很麻烦，有的还可以靠记电话号码的方式排除，但有很多是用公用电话，这种方式就不奏效了。”
“就是说啊，一大早心情就被破坏了。”音玲仰头哀叹。
“于是就翘课？”
“才不是呢，泉姐姐，”音玲喊冤，“是考试周啊，所以提前放学的。”
“啊，抱歉，”泉笑道，“你是来找仁王学长的吧？”
“嗯，本来是想混进去一起听课的，可是雅治哥哥这堂是解剖实践课，”音玲吐了吐舌头，“所以就来找泉姐姐你了。”
“来之前你都不问一下吗？”泉失笑，她倒是刚好这堂没课，所以就跟音玲一起坐在图书馆外的花园里——她本来是准备在图书馆看书的。
“无所谓啦，”音玲不在意，“反正即使雅治哥哥和你都没空还有比吕士哥哥嘛，就算大家都忙，我也可以一个人转转，说起来这个学校我都还没有转遍呢，每次来都是直接找人。”
“本来我是想拉千沙一起来的，可是她说她要回去看敦贺莲的什么什么什么……”音玲在熟人面前总是可以说个不停，于是泉与她相处起来也特别轻松。
“敦贺莲啊，我也很喜欢他，不管是外表还是演技都很出色，声音也好听。”泉说道，“音玲似乎对他没兴趣？”
“其实我对艺人都没什么兴趣。”音玲晃着腿说，“不过敦贺莲的声音确实不错，可惜他主职演戏，啊，对了，以声音来说我很看好达尔文，当然，那对组合现在的名气已经很盛了，只是我觉得他们还远远没有走到头，会成为真正的巨星哦。”
“达尔文？提出进化论的那个？”
“呀？”音玲瞪大眼看向泉，“我还以为只有嫂嫂会对这些娱乐版大事漠不关心到这种程度呢。我跟你介绍哦，泉姐姐，‘达尔文’是去年出现在歌坛上的新双人组，自己作词作曲，一个19岁，一个……”
“17岁。”泉接口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新涉及到的动漫/小说有：
东京巴比伦——clamp
华丽的挑战（skip beat）——仲村佳树
银色舞台——北川美幸
骚扰电话
“……比吕士哥哥的担心是对的，”音玲郑重拍了拍泉的肩膀，“泉姐姐你应该跟雅治哥哥保持距离，看，已经被带坏了，居然欺骗这么纯真的我。”
“谁纯真啊？”
音玲和泉抬头看向突然出声的方向。
“雅治哥哥，你怎么跟比吕士哥哥一起过来？”听声音就知道说话人是谁，音玲只是好奇居然不止一个人。
“碰巧。”柳生回答。
“真的？”音玲追问。
柳生扶了扶眼镜，拒绝纠缠于这个蠢问题。
听到音玲说骚扰电话的事情，仁王摸了摸下巴：“要不然让他活见鬼试试？我想想，通过电话线反溯过去，不过要说奇形怪状产生足够的惊悚效果，也许请妖怪更好，我记得浦饭是有接这种委托的吧？”
“那我们现在就去浦饭的拉面馆吧，”音玲兴冲冲地说，一点不见有被无聊电话败坏了心情，“正好我饿了。”
“好啊，”仁王同意，“浦饭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那么先走一步了，搭档，泉。”
“再见。”叶月笑着说道。
“雅治，别闹得太过分了。”柳生告诫。
“对那种人还用手下留情？”仁王耸肩，“反正不会出人命，不用担心。”
“说起来，”仁王和音玲走远后，柳生看向叶月，“雅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直接叫你的名字的？”
“哎？啊，这么说来……”叶月回忆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这么叫了吧……”可能是因为遇到仁王时通常音玲都在，而音玲从一开始就叫她作‘泉姐姐’，所以泉也没有太注意仁王在称呼上的改变，倒是泉自己一直就是以学长称呼对方没变过。
所以说简言之就是那痞子的亲和力特别强吗？柳生不得不说他有点嫉妒了。
“那么，”柳生试探着开口，“我可以称呼你为泉吗？”
“哎？”泉吃惊，脸红，张口结舌，“那个，啊，我是说，嗯，当然，可以……”最后两个字小声又小声，几近气音，但还是被暗暗屏息等待答案的柳生听到了。
“泉，”柳生唤到，看着女子通红的面容，也不再继续挑战她的头部供血，“说到骚扰电话，我倒是想起来，最近有通过热线派对进行的恶作剧电话，似乎还出了不少事。”
“热线派对？”叶月稍稍镇定了些，“就是只要拨指定的电话号码就可以进入线路中，跟多个人同时通话的那种吗？”
“是的，”柳生点头，“听柳说有某个热线派对线中打出的电话，不明所以的人接到时仿佛只是普通的恶作剧，但过后接到这些电话的住宅或者公司却受到了灵异问题的困扰，似乎是咒术。”
“有危险吗？”
“不太清楚，不过似乎是有专家正在处理，总之小心一点吧，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告诉我或者幽或者雅治都可以，”柳生说道。
“好，啊，”叶月突然想到，“其实今天早上我就接了一通奇怪的电话，我说了‘这里是叶月家’后对方一句话没说就挂断了，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打错的。”
“你记得那电话号码是什么吗？”
“记得。”叶月点头，“因为当时就觉得奇怪便特意记了一下。”
“写给我，我去问问柳，看他那边有没有新收集到什么情报。”
“好。”
当天晚上，叶月看书看得稍晚了些，去厨房拿宵夜的路上看到自家电话有轻微的发亮，并没有铃响，但仿佛是在呼唤人来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