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是的。”邓布利多承认。
“那么我是不是还可以假设，”斯内普抬手指向宠物蛇，“这个魂器活过来了也是波特的杰作，而你依然放任。”
蛇又变回了人，看着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挑眉。
“是的。”邓布利多依然承认。
“阿不思·邓布利多，你终于老糊涂了吗？黑魔王的生死你居然交给一个波特小鬼来决定？”斯内普低声嘶吼着，“那个小鬼他知道什么？战争、死亡、血腥、失去、恐惧、背叛、绝望，他懂什么，你就敢让他来判断？”
“哈利他懂得爱。”
斯内普喷出一口气。
“死亡、恐惧、背叛、失去、血腥、战争、绝望，”邓布利多以不同的顺序重复着相同的词语，“哈利确实不懂，我很高兴他不懂，也期望着他不会懂，他需要懂得的是他已经懂得的，什么是最重要的，什么是必须守护的，如此便已足够。”
“这跟黑魔王有什么关系？”斯内普的右手始终掩在袍子下，没有隐藏攻击的意图。
“对哈利来说，伏地魔必须死，因为他的存在毫无疑问会破坏哈利想要守护的，但是，艾登却是另一回事，他的存在与哈利想要守护的并不直接矛盾，虽然，也有隐患，但就我观察的结果是，这隐患微乎其微。”
“作为一个黑魔王，我想说……”
“抱歉，恕我打断一下，艾登，”邓布利多纠正，“事实上，你只是一位黑魔王的魂器之一，而且是在他年仅十六岁还没有成为黑魔王时分裂出去的那一片灵魂，即使你分享了他后来成为黑魔王时的记忆，但你并没有资格以‘我’来代指黑魔王。”
艾登咬牙：“那就不要再叫我汤姆。”
“那不是你从出生起就具备的名字吗？”格林德沃反问，顺便接着邓布利多的逻辑说，“分裂时你已经具备了汤姆这个身份，所以，允许你用‘我’来指代汤姆。”
“那还真是荣幸啊？”艾登昂头，可惜他那身高，再怎么昂头光靠站在桌子上也是不可能俯视任何一个海拔在平均身高以上的成年人的。
“够了，”斯内普一甩魔杖，定定地指着蛇魔王，“你说你没有能力反抗对吧？”
艾登扫了一眼魔杖尖，扯了扯嘴角，“对，我的魔力比哑炮强不了多少。不用那么紧张，西弗勒斯，连麻瓜都能一拖鞋拍死我，和平时期使用不可饶恕咒说不定会被魔法部那群废物找麻烦，所以，”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讽笑，“来个神锋无影？”
斯内普呼吸一滞，不是为了那个咒语的名字，分享了黑魔王记忆的黑魔王魂片当然会知道这个咒语，斯内普所惊愕的是，这位少年长相的袖珍人，让他一瞬间回忆起来自己最初被那个人吸引的理由。
强大，绝对的、压倒一切的强大。
这个最初的印象后来慢慢模糊了，黑魔王依然强大，但他的疯狂却掩盖了一切，即使是食死徒，大部分人看到黑魔王时都只有恐惧和戒备，想到黑魔王时只能记起血红的眼眸扭曲的面孔和阴晴不定的脾气。
斯内普慢慢放下了魔杖，他想他明白了邓布利多没有立刻除掉这个魂器的理由，如果这个魂器从出现起就一直是如此表现，那么斯内普也能明白邓布利多在监视观察判断后选择了相信的理由。
外显力量的强大只是一种形式，虽然也确实给人以震慑，但却远远不足以成为王者，黑魔王如果一开始就只有疯狂，那么无论他有多么强大，贵族们也不可能跟随，即使他的纯血理论确实为贵族所赞同，但只是一份赞同却根本不足以让他们献上臣服，更不要说食死徒中并不是只有纯血。
曾经的王
在偏执和疯狂之外，黑魔王的强大还在于他的内心，绝对的坚定，无可动摇，让周遭的人都被这种坚定所感染，不由得相信只要跟随他便必然会走向辉煌。
源于力量的自信，却比力量更加稳固。
这样一种坚定也感染了当时还是学生的斯内普，不甘心平庸渴望力量的他抛开几乎全部的羁绊走向他认定的王，甚至在王渐渐改变时也没有动摇最初的印象，直到那个预言的出现。
斯内普一直无法理解，那么自信的王者怎么会为了一个可笑的预言而作出种种布置，甚至顺应预言毁了自己，不是应该一笑置之然后看着被预言戏耍的人们围着救世主打转，黑魔王却依然站在众人之上接受恐惧与膜拜吗？
无法理解，但斯内普也无力探寻，他只知道黑魔王毁了作为王者的自己，顺便也毁了作为食死徒的他除了力量和出人头地外唯一的信仰，那唯一无法割舍的羁绊。
但是现在，斯内普有些明白这个他一直有意无意回避着的问题了，那时的黑魔王其实早已失去了坚定和自信，失去了最让人膜拜的特质，只留下恐惧在约束着手下恐吓着敌人，黑魔王，在被击溃前，就已经没有称王的资格了。
但是，现在这个据说是魂器的，据说几乎就是个哑炮的，宠物蛇，却让斯内普觉得那个王又归来了，并不让人臣服，但却可以追随……
斯内普用力抿唇，开口，声音嘶哑：“魂器、灵魂碎片为什么有实体？”虽然从尺寸到力量都残缺了太多，但精神和理智都是正常的，这是一个完整的人。
“魂器的残骸和福克斯的眼泪构造了这个身体，眼泪的力量也修补了艾登原本残破的灵魂，原本这些依然是不够的，”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但是，哈利在最初接触这个魂器时，稍微莽撞了些，让魂器吸收了他的一滴血，那是生气，然后哈利还将意外粘上他的灵魂的伏地魔的最后一片魂片推给了艾登，那片魂片，因为一直存在于活体之中，与哈利自身的灵魂有着某种连哈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交流和自我修复完善，于是，艾登，其实是两片魂片。一片是最初制造魂器的手法还略显生涩的魂片，于是保留了一些意识，甚至能感知到其他魂片包括主魂的经历；而另一片，形成于失败的谋杀，本身作为魂片就是不完整不成功的，于是反而被灵魂力量更完整更强大的哈利所影响了，这样两个魂片相融合，再加上主魂死敌的鲜血和灵魂的影响、成功的魂器的残骸，以及凤凰的眼泪，于是，便达成了复活，但由于材料还不足够，比如像是三强争霸赛中伏地魔本想用来复活的流程，至少还需要辅助的魔药，这个，艾登就并没有幸运到通过巧合再次凑得，于是，便如我们现在所看到的。”
“你的意思是，邓布利多，”斯内普怒极，“波特，”他抬手再一次用魔杖指向蛇魔王，“复活了黑魔王？在他二年级的时候？”
“容我插嘴一下，”蛇魔王坐在桌子上，对着面前的这三人只能仰视，但这并不影响他展现高傲，虽然他现在着实没什么可傲的，但架势不能随便忽略，“如果西弗勒斯你指的黑魔王仅仅是伏地魔，那么，救世主便只是复活了有着黑魔王两个魂片——两个都有瑕疵——的我，而我，并不是你曾追随的黑魔王，即使，我有这部分记忆，但于我，那不过是看电影一样的记忆，参与感还真不怎么多，所以西弗勒斯你的震惊我承担不起，不过，本着斩草除根的好意识，我建议你可以杀了我，因为本质上，我与你的黑魔王没有区别，给我足够的机会，我未必不能成为近代第三个魔王。”
说着，艾登挑衅地看了眼邓布利多，鉴于已存在过的两个魔王都败于此人之手，如果自己真成为了第三个，看邓布利多这活蹦乱跳精神抖擞的样子再活个百十年一点问题没有，与第三个魔王对着来也就是算几率都不需要的事情了。
这老头实在太碍眼了。当年初次见面不久汤姆就知道自己跟这老头不是一条道的，事实证明，他看人真准，敌我判断简直英明无双。伏地魔分裂灵魂时就是把这份英明全分给了他才导致一统天下的宏愿失败的，瞧瞧伏地魔后来都干了什么？养了西弗勒斯这么一大间谍在身边还想当然地以为人家死心塌地？
蠢材。
——蛇魔王殿下……好吧，我们就不指出你当了多久的宠物蛇后才发现这位前食死徒早就反水的事情了，好歹你最终也确实是发现了没错。
“邓布利多！”斯内普低声嘶吼着。
“好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呵呵笑着，“你说得没错，哈利当时确实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也依然没有意识到，芙丝蒂娜也许注意到了，但是，她并没有重视，因为她并不在乎。”
“格兰芬多。”斯内普鄙夷道，丝毫不理会面前的这个老头近代最伟大的巫师，就是毕业于格兰芬多学院，或者说，斯内普的鄙视中本来就包含了这个老头，也或者，这个老头就是他最想鄙视的人……之一。
——由于死去的波特、活着的波特，以及活着的布莱克的存在，邓布利多是排不到斯内普的最想鄙视榜榜首的，顶多就是个并列而已。
“重要的是，艾登，不是伏地魔。”邓布利多说道。
“我说过别提那个名字。”斯内普沉声道。
邓布利多依然忽略：“无论是野心还是执着，其实都没有问题，关键是，手段，实现的方法，艾登，不是伏地魔，他……不会成为第三个魔王。”
蛇魔王首先表示嗤之以鼻。
“你还打算借凤凰吗？”格林德沃看着勉强算是后辈的遗留物的蛇魔王挑眉温和威胁。
蛇魔王咬牙闭嘴保持沉默和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