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五十九章，崩溃
“令狐水连你这个禽兽！”这时，一直偷偷跟着鸾湮的百里慕冲了出来，拽起令狐水连就是一脚。
令狐水连被重重的踢到一边！可是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傻傻的看着百里慕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披在鸾湮的身上，那淡蓝色的衣领缓缓的遮住了女子胸前的那只没有完全露出的凤凰，那只蓝白相间的凤凰！
“令狐水连，以后你要是再跟欺负纱织，我一定要你的命，就是圣女再宠你，我也会杀了你，我说到做到！”百里慕说着扶着已经没有表情的鸾湮转身离开。
令狐水连还愣在原地，他的脑子一片乱糟糟的，那凤凰、那声音，那眼神……
这时，鸾湮突然回过头，令狐水连的心中一暖，可是紧接着他看到了她愤恨厌恶的眼神，他的心就在那一霎那突然被打入地狱！
“我要见丫头！”晚膳时令狐水连突然跑到圣女的寝殿，圣女本来是很高兴的，因为之前的令狐水连根本不陪她吃饭，除了晚上的侍寝，他根本不和她再做更多接触。此时见到令狐水连，她还以为他终于转变了，可是谁知他的第一句话还是在说那个丫头。
圣女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说：“水连你吃饭没有？若是没有就陪我一起吃吧。”
“我说了，我要见丫头！”令狐水连今天似乎特别的坚持。
“你不是前两天才看过她吗？怎么今天又要看？”圣女有些不悦的扔下筷子，“你不会是想要反悔吧？我帮你解了蛊，也答应帮那丫头恢复容貌，你不要逼我后悔。你也知道，外面还有很多那丫头的仇家，上次要不是我和醉月门的人有交易，他们绝不会留着那丫头的命，就连你的命也会一并取走的。你不要不知感恩！”
“我没有要反悔！”令狐水连笑的有些苦涩，“我只是要看看丫头，你也知道我不在乎能不能解蛊，我要是为了自己也不会在外面做了那么多年的‘玉蝴蝶’，我留在这里的全部理由就是丫头，就只有她而已。”
“好！”圣女站起身直视着令狐水连的眼睛，“明日，明日一早我就安排你去见她，今晚，我要你留下来陪我。”
“今天不行。”令狐水连想起了值夜的侍女是纱织，他现在不确定纱织到底是不是丫头，但是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他也不能让丫头看到那样不堪的画面。他还记得那一夜丫头为他擦拭身体时的眼神，这让他痛苦的快要不能呼吸。如果，她真的是丫头……如果，她真的是……她会原谅自己吗？
“为什么？你是我的第一凤君，你当时答应过我，只要我有需要，你都会陪我。如果你不按照约定，那么我也不会遵守约定了。”圣女怒火中烧，但她仍旧保持着冷静。他居然拒绝自己！他有什么资格拒绝？
“只今晚好吗？我今晚很累，”令狐水连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明天看过丫头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只是今晚，放过我可以吗？”
圣女看到令狐水连居然这样低声下气的和她说话，心骤时软了下来，“好，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安排你见那丫头。”圣女的声音温柔，仿佛是在哄着自己的孩子般。看着令狐水连孤寂失落的背影脱离自己的视线，圣女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眼眶有些湿润，但终究是没有流下泪来。从她四岁时被选为下任圣女接班人时，她就不被允许任性、脆弱了。她每天寅时（上午 3 时正至上午 5 时正）就要起床，练习书法、巫术、蛊术等一切该掌握的知识，直到夜里子时（下午 11 时正至上午 1 时正）才可以上床休息。别的孩子都在享受快乐童年的时候，她只能不停的忍受修炼和师傅的打骂。别的女孩子都在玩布娃娃的时候，她却每日和毒蛇、蜥蜴、蝎子一起玩。她在练蛊的时候一次次被咬伤，又一次次被师傅从生死边缘拉回，她的痛苦又有谁知道呢？别人只看到她作为圣女呼风唤雨、受人敬仰的光鲜，却不知道她为此付出了12年的辛酸。
当她16岁成为新任圣女的那一天，她就变得冷漠，没有感情了。她只知道她付出的太多了，所以她要把过去12年没有享受过的快乐统统找回来。只要是她看上眼的东西她就一定要得到，不管那是宝石、兵器还是男人。她搜集了很多的美男，她的后宫中差不多有一千多个面首，她是历任圣女中面首最多、生活最奢靡的一个，那些物质和肉、欲曾经一度让她快乐过，可是很快她就觉得乏味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利只是让她更加孤独寂寞而已。
可是令狐水连的出现却改变了她的心。那是四年前的一个繁花烂漫的午后，那一年，她19岁，令狐水连16岁。她在自己的后花园中散着步，突然就发现了一身红衣的令狐水连。他长着一张比女人还要绝美的脸，他在落花中舞着剑，配着慕奏出的古筝曲，居然犹如仙子落入凡间。她就那样如痴如醉的看着，她那颗本来已经如顽石般冷硬的心居然在那一霎随着那清风筝曲、红衣长剑开出了美丽的花朵。
之后，她用了各种方法想要让令狐水连留在自己的身边，她命令、她禁锢、她饿他、她对他动刑、她给他下迷药……可是这一切却让令狐水连离她越来越远。后来她答应放了他，但是却给他种上了最最恶毒的情蛊。如果她不能得到他的心，那么任何女人也不能得到他的心，他想要活着就只能无情。她觉得有一天他一定会厌倦这样的生活，他一定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恳求自己的疼爱。
她对他从未忘却，她每一天都在盼着他的到来，可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四年。如果不是自己和醉月门联手设计，他什么时候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呢？他终于成了她的第一凤君，可却是为了一个丑丫头，一个早已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丑丫头。她恨他，却无法不爱他。她痛苦，他也痛苦，可是她宁愿和他绑在一起痛苦也不能放他走，绝对不能！
鸾湮好容易才平复了心情，到了晚上值夜的时候她特别怕见到令狐水连，她根本无法面对他，她甚至怀疑令狐水连本来就是这副模样，之前在落日镇的种种大概都是自己的错觉吧。令她庆幸的是，今晚圣女并没有招令狐水连侍寝，甚至没有召见任何一个男人。她就那样沉默的独卧于床，偶尔会传来轻微的叹息。不知为何，鸾湮竟觉得那样的圣女很寂寞。
第二天一早，圣女果然很守约的带着令狐水连到了凤凰宫的禁地——魑魅殿。这里就是圣女用来关押“鸾湮”的地方，圣女当时和令狐水连的约定是令狐水连要成为圣女的第一凤君永远留在凤凰宫；而圣女负责为令狐水连解蛊，帮丫头续命并且恢复容貌。当时圣女说丫头受了醉月门很重的内伤，她需要用凤凰宫里的秘药才能保住她的命，所以她将丫头安置在魑魅殿的千年寒冰床上，允许令狐水连每个月来看丫头一次。
魑魅殿并不大，不知是因为安放了寒冰床还是因为久无人烟，整间大殿都透着阴森森的凉气，即使是在盛夏，这里也是让人直打冷颤的。
令狐水连看着寒冰床上丫头苍白的容颜，对圣女说：“请让我单独和她待一会儿好吗？我只需要一炷香时间。”
“好，我等你。”圣女说着转身离去。她不担心令狐水连单独和她相处会看出端倪，这个女子是她的手下花了好多天寻找出的替代品，无论从身形还是气质都和凤鸾湮很像。她的易容术可以和医圣莫家的相媲美，甚至还更胜莫家一筹，因为她的易容术还混合了巫术，所以她根本不担心会被令狐水连发现。呵呵，令狐水连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丫头是颂言国宰相的千金，醉月门的门主呢，他甚至不知道她本来的相貌就爱上了她。不过很可惜，那个倾国倾城的凤鸾湮已经顶着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永远的消失了……
听到殿门关闭的声音，令狐水连的视线聚集在“丫头”的胸口，他的手伸出没有一丝犹豫的撕开了她的上衣……
“哈哈哈……哈哈哈……蓝衣彩！……蓝衣彩！”圣女在殿外听见了令狐水连撕心裂肺的叫喊，顿时察觉出了不对劲，当她冲进魑魅殿就看见了令狐水连瘫坐在寒冰床旁，而冰床上的“凤鸾湮”被他扔出了好远。
“水连……”圣女有些心虚的开口。
令狐水连仍旧疯狂的大笑着，半晌后，他终于止住了笑声。他抬起头，眼睛赤红的瞪着圣女，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她不由得后退一步，可是令狐水连却猛的冲向她面前，狠狠的扼住了她的脖颈。
“蓝衣彩！你究竟要把我打入怎样的地狱？”他犹如疯了一样的嘶吼着，“蓝衣彩，你的心是什么做的？蓝衣彩，你就一定要我生不如死吗？你就那么恨我？你就那么恨我吗？”
圣女的脸已经憋得通红，她左手微抬，在令狐水连的右肋骨下一寸一点，令狐水连就瘫软到了地上。她心痛的看着令狐水连，声音颤抖的说：“你不明白吗？我都是因为爱你！我爱你！”
“哈哈哈……”令狐水连中了圣女的软筋咒，他无力反抗，只能那样无奈的笑着，“你爱我？哈哈哈……你爱我所以才要折磨我的吗？你爱我所以要将我彻底毁灭？你爱我？你爱我！哈哈哈……”
“水连！”圣女蹲下身，在四岁以后就没再流过泪的她此刻居然已经泪流满面，“水连！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你就不能试着爱我吗？那个丫头早就死了，早在醉月门袭击你们的那天她就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是我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我会让你成为西疆最尊贵的男人，我甚至可以将我的天下与你分享，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破例立你为王，只要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