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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心伤

  知道倾城担心我的身子,可是这时候我却决不能再睡了。随时随地,都不知会出什么事情。
  有时我常想,要是我是梁皇,这种事除了肖宏宇我便不会疑心他人。可后来一想,这样想也许可笑,我本不是梁皇,我只是肖宏宇,站在我自己的角度上,我只看得到自己。
  这时候再这样想想,多少能宽宽心。
  我接任左丞相后接了我刑部尚书位子的侍郎陈春一心认定自己是我的人,这时候已经派人来问了宫中出了什么事。我命人回了句不知道而已,我虽知道出了什么事,自己也还在等后文。
  这时进来孩子回话,说暮春姑姑有要事禀报,我懒得动了,抱歉的对倾城笑笑,便让暮春进来回话。
  大约是那一年前见到子苏时开始,那时候起罗生门有什么事我已经不瞒着暮春了,因此也省心省力了不少。
  暮春进来行了礼,便过来附耳道,下边传话,宫中不止生了一事,文贵君也不见了。
  暮春神色倒还算平静,也许她已经惊讶过了。
  我什么都没说,挥手让她下去了。
  屋子里早已没什么人,倾城问道,什么事?是福是祸?
  我压着嗓子道,咱们去宫中接人,文贵君却也不见了,你说是福是祸?
  倾城皱起眉头,道,文贵君?那个几乎算是被打入冷宫的文沁儿?
  据传当日文贵君之所以恩宠不在,是因为在陛下的安胎药中掺入麝香,试图谋害陛下和舒贵君焦舒怜的孩子。继而又在他的寝宫之中发现了迷情香等宫中忌讳的东西,两罪并罚,禁足庄毅院。陛下更是不惜血洗庄毅院,一是为了惩戒,二来也是为保全文家的名声,否者这事要是泄露出来,谋害皇上,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就不止是名声的事儿了。可是他怎么会这么巧就消失了?
  宫中戒备森严,要是他趁内卫、侍卫都在皇上身边与罗生门的人缠斗而出逃,起码他自己要有这个本事。据我所知,文贵君并没什么武艺,几乎是独居庄毅院之后身子也大不如从前,这一、二年零零碎碎的新皇夫也没少给他罪受。宫里向来如此,墙倒众人推,皇父身子一下子也似垮了一般,说不上话了,皇上后宫大全从那次事乱之后竟一步步从文仪清、文沁儿手中滑向了焦舒怜,幸而文沁儿掌权时算是个仁厚的,树敌不多,不然也活不到如今。但是他当年和焦舒怜两头专宠,宫中失意平侍、侍君那么多,他日子也是难捱,本来注重保养,现在说一两年的功夫老了一二十岁也是有的。
  但是现在他突然失踪,倒是让这件事多了几分迷雾。让梁皇多一份气愤还在其次,文家卷了进来,这事更不会往大里闹了。
  我胡思乱想了一阵,中午时分,子云和非烟回来了。
  非烟亲自搀着子云,子云只是忍着,恐怕家里不安全漏了什么破绽,只是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众人都在绿蚁居,这里最小,又最僻远,暗卫眼线难于在周围隐身,所以倒还安全些。
  非烟凑过来低声道,还是有简容儿照看着,您且安心。
  我看着子云的样子,如何安心?
  我把子云揽进怀里,道,你要是伤心过度,就在我怀里低声哭出来,没人知道的。
  子云却忍住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哽咽道,奴儿并不知他受了那样的苦楚……
  我急忙道,都是我不好,其实也不该叫你这时候就去看的,你身子不好,现在去了只有更着急。
  子云道,奴儿着急有什么用?他现在那个样子,又不肯善自珍重……
  什么叫不肯善自珍重?我急忙问。
  子云哽咽不能语,还是非烟道,什么都不肯吃不肯喝,一醒过来就寻死,简容儿无法,只得封住了他的血脉,用汤匙喂些参汤吊着命,喂进去三勺吐出来两勺半。还不许人碰他的伤处,谁要碰就像要杀了他一样,就是封了血脉不能挣扎,只那眼神也够叫人心疼。
  非烟的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刺得我生疼,子云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好容易克制住自己,颤声道,现在还是如此?
  非烟道,到我们走时,也就这样了。
  我道,他性子直,哪里受得了这些屈辱。我还是要亲自去一趟才行。
  子云抬起头带着泪道,子苏如何就该遭这样的罪?为何就是我的子苏遭了这样的罪?
  我对倾城道,叫人去熬些安神的药给子云,喝了好好歇歇吧。
  子云道,求妻主,让奴儿去照看子苏吧,如今他虽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多些时日想来还是我的话管用。
  我道,这时候,保命要紧,我相信简容儿他们能保住他的命。他的心怎么补,来日方长,眼下,只能忍着。
  子云的泪又滚了下来,我只能忍忍心把他从我怀里推出来,交到非烟怀里,道,这事儿现在知道的人已嫌太多了,记得不能再往外说,中午我就不在府中用饭了,大爷身子不适,你们留在绿蚁居照看,各自院里用膳,也不必过去了。
  非烟突然不放心的问道,清诩那边,有旁的动静吗?
  我道,有人盯着,没别的动静,清诩,该和咱们是一条心的。
  说罢我便离了绿蚁居,不想却是赶巧,前脚刚到丞相府,皇上召见的圣旨就到了。
  紫英殿面圣,竟只有我一人,并无其他军机大臣。
  陛下好像在看折子,我在那儿垂首立了良久,她才缓缓的问道,宫里出事了,肖爱卿可知情?
  我道,作业御林军夜探诸位大人府邸,一直要查到床上才算完,微臣想不知道都难。
  陛下道,爱卿知道所谓何事吗?
  我道,微臣不知。
  陛下道,韩大人在时也是如此,外臣之中,朕独不瞒自己的左丞相。说来朕都觉得自己面上无光,作夜后宫之中,走失了两位侍君。
  我自然是一副震惊的样子,陛下却缓缓地吐着气道,肖爱卿记得,作夜宫中,朕两位爱君病故,文贵君盛年积疾,久病不治,七侍君韩氏少年暴毙,急症身亡。
  梁皇这几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我道,臣谨遵圣旨。
  梁皇道,虽然现在查不到人,但我终究要把这两个人送去阎王那儿受刑的。
  我行了一礼道,吾皇圣明。
  梁皇道,依肖爱卿看,这事是不是也是查不到了?
  我道,既然那些贼人有本事从皇宫消失,想来是极难寻找的,不过,暗中查访,也未必一无所获。
  梁皇道,这事自有朕宫中的内卫处理,外臣就不必插手了。
  我道,微臣遵旨。
  梁皇这时候才第一次抬眼正眼看了我一眼,道,这件事恐怕公主又牵扯进来了,宫内自然有人注意她,宫外你也替朕多留意。
  梁皇这一眼,竟有满满的失意和伤心,只是不知是为了子苏,还是为了文贵君。
  难道陛下竟比信任上林公主更信任我?我不太相信这回事,只知道陛下和上林公主的嫌隙应该更深了。
  又说了一遍臣遵旨,陛下竟愣了一会儿神,才道,你出宫办事去吧,虽说侍君治丧是礼部的事,少不了你也要忙一些。
  我领旨告退,走出宫门时还在回想刚才梁皇的眼神,第一次让我觉得她也是血肉之躯,不知道是不是只是一时之痛。
  从宫里出来,轿子里,暮春隔着轿子回了句,都准备好了。
  回到丞相府里间,那里已经有一个用过一次的替身,她已经换好了我的衣裳,我则简单的更换了一下衣饰,便带着暮春混出了丞相府,直冲兰若寺而去。
  兰若寺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一到兰若寺便去了灵山那里,她一面引我去密室一面道,主上千万克制,这时候不要误了大事。
  这时她说什么我心里都听不进去了,心里只有一个子苏。
  看到子苏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还要再怎么心疼。
  他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想是被点了穴,但是那空洞的眸子,让我的心顿时觉得无处安放了,没有泪,有泪让人心疼,可是没有泪让人怎么踏实啊?
  他上身还是穿着宫里出来时的白色睡衣,弄的有些脏了,下身盖着和纱被。只简容儿和寺里唯一的一个小和尚守着他,这孩子还是前几个月庙里的一个尼姑捡柴时捡回来的。
  我轻轻坐在他床沿,努力的控制着眼泪,道,你要是怨恨我,只管怨恨便是。但也要养好了身子,有力气好好恨我才好。
  还是那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地面,我看向简容儿,他摇摇头,道,没有点哑穴。
  我柔声道,你到底要不要听姐姐的话?今儿你哥哥回去,说你着实让人不放心。
  他还是没有话。
  我仍是柔声道,点穴时候长了不好,血脉不畅,伤怎么好的了?我给你解开可好?
  他没有答话,简容儿不放心已经向前挪了两步,我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感到他的身子动了动,刚有些欣慰,他便猛地抬起身子将头向床栏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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