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生死人为
第一百零一章生死人为
时至初冬，苍茫的白雾笼罩在整个凤凰山上下。
连绵千里，古木森林。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茫茫大雾，洒在凤冠峰峰顶。
那些死去的尸体早已被豺狼虎豹吞噬，到处都是断壁残亘。
唯有三个巨鼎依然呈三足之势立在汉白玉所铺的巨大广场上，只是上面洒满了纷落的叶子，荒凉一片。
广场前方是一座三丈高的石阶，石阶中央是一副欲飞的凤凰，振翅而飞。
据说三千多年前，凤凰就是在这里退去羽翼，修得人身。
石阶往上隐隐能看出一座宏大的殿堂，不过这一切早已是过雨云烟，恍如浮云。
虽已入冬，但在这高达千丈的凤凰山第一个峰顶，凤冠峰上却开着几朵异常娇美的菊花。
纯白如雪，细小的花茎却在凛冽的寒风中异常的坚强。
突然伸出一只芊芊细手，将那开得最艳的菊花给采摘了下来。
雪白的菊花，却美不过那如玉般的修长手指。
修长滑润的五指将那菊花凑近鼻孔，深深的吸允着菊花上散发的芬香，满脸的陶醉。
那如瀑布般的青丝直没到芊细的腰肢，在微风中纷撒开来，飘逸而绝美。
能够上得这凤凰山顶的绝非凡人，只是谁又会无端中来到这早已残破不堪的天仙门。
女子将手中的菊花迎向寒风，轻轻的放逐。
说也奇怪，本是微微细分，却能将那朵开得正艳的菊花平稳的吹向甚蓝的苍穹。
女子看着那远飞的菊花，而后把美若星辰的目光落在了那早已是一堆废墟的大殿。
良久，突然在白衣女子身后传来一道细微的温柔之声，关切的道：“你还是忘不了。”
又有谁真能忘记过去，无欲无求呢。
纵然可以舍弃，但也绝非可以轻易忘却。
那纤细的话语刚落，一个高挑的黑衣女子从白衣女子身后走了过来，与白衣女子并肩而立。
这黑衣女子要高出半分，一身紧裹的鱼尾黑裙，将那如若水蛇的腰肢展露无疑，那略显风韵的酥胸和精致的脸，对男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诱.惑。
白衣女子转头看着黑衣女子，道：“伊云姐，你怎么也来了。”
黑衣女子笑道：“当然是不放心你了，如今到处都是妖魔鬼怪，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平息。”
白衣女子也是黯然伤神，看着这残破的天仙门上下，不由得轻叹一声。
随后那一尘不染的雪白长裙在微风中轻拂而动，整个身躯漂浮而起向着远处飞去，如若仙子。
黑衣女子轻轻摇头，苦笑一身，也紧随而上。
半年前，天仙门遭玄月宗血洗一空，如今只剩下这幅惨淡模样。
自从天仙门被灭门之后，月无欢便消失遗迹，只是几乎每个夜晚总能听说某个修真门派被血洗一空，屠杀亦尽。
短短半年来，修真界门派几乎绝迹，纵然还有修真门派曾在，也不敢盘踞立户，只得遣散门人，各自巡游历练，也还有一些散修人士避居深山。
正因如此，众多妖魔鬼怪肆开始无忌惮涌入人间，贫民百姓亦不能幸免。
其实这一切早在三十多年前便已是不可更改的结局。
日落西山，又有一位不速之客飞身停在凤凰山巅。
云雾缭绕，晨夕间，凤冠峰顶，总是略显昏暗。
每到冬季，在这山巅总有化不开的云雾。
一个黑衣男子，纵然在着千丈高的山巅，周身依然有层淡淡黑云护在周身，使其身影看起来模糊不清，让人生畏。
男子负手而立，站在一处绝顶的山崖，眺然远望，古木森林上空仍是被一层厚厚的白雾掩盖，无法见识真容。
这大千世界能看透的又有几分呢。
男子目光转向那残壁，嘴角露出一丝轻笑，正欲离去，却突然看到那被折去的花茎。
男子眉宇微皱，清扫一眼后，长身而去，片刻间便消在白雾之中。
就在那男子离去之后，又有两道身影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出现在那黑衣男子所立的地方。
这两人一老一少，老者发须皆白，目光温和，神情淡若。
少者也有三十余岁，面容清秀，迎风而立，嘴角处仿佛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远远看去，就像是两个超脱世俗无欲无求的爷孙二人，若非站在这绝颠处，定以为不过是世俗的凡人。
老者远远看着无边的云雾，淡然道：“劫数难逃，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
少者迎风而道：“师傅长教诲徒儿，纵然可以超脱生死，却终究要顺势天为。但徒儿这些年，却始终无法揣摩，何为天为，何又为人为？”
老者含笑道：“这生死便是人为，劫数便是天为。”话语未落，老者的身影慢慢淡去，恍若云烟一般。
少者如有所思，迎着寒风似有所悟，浅浅一笑，像是豁然明了。
少者信手拈来，却是一片凋零的落叶，色泽枯黄。
少者口中颂道：“生死人为！”也不见少者有何动作，那片枯黄的落叶在少者手中突然焕发了生机，枯黄的落叶竟然慢慢转为青绿。
少者轻笑一声，将那落叶洒下空中，落叶迎风而拂，不消片刻，那青绿的落叶又变回了枯黄。
少者苦笑道：“劫数天为！”
少者转而看向那断壁残亘，轻叹一声，摇头道：“生死人为，可又如何摆脱轮回呢。”
“嘤……”突然一声苍劲的鸣啼从空中传来。
一只振翅一丈多宽的巨鹰，在少者头顶盘旋，突然疾驰而下，一道疾风掠过，周边纷落的叶子竟然在那疾风中碎如粉末。
而后又围绕在少者身边盘旋两圈，少者轻言一笑，伸出右手。
“嘤……”苍鹰欢鸣一声，收起翅膀落在那看似有些消瘦的右手上。
少者看着苍鹰，笑道：“你我相视已有三千年了，算起来，我应当叫你师兄才是。”
那苍鹰听到少者的话，似有得意的昂起头颅。
少者把目光转向远方，悠然道：“想必这些年来，你也不甘寂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