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Chapter 41
阳光明媚的早晨,清风从阳台悄悄吹进来,帘帐随风飞舞,引入清晨的味道。
姚雨霏趴在床缘,已经醒来,却不愿起床。眼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轻轻颤动,如薄翼那般,小嘴粉红粉红,分外惹人爱。
半响,巫迪从厅外进来,将牛奶放在床头柜,然后蹲在床边笑着用手指摸摸姚雨霏的脸颊:“宝贝,起床了。”
但是姚雨霏完全没反应,装睡。
原本巫迪想忍忍的,可是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的唇,实在是忍不住,于是便覆了上去,先是轻啄,然后慢慢将舌头伸进去,吻越来越深。
姚雨霏本来就处于醒着的状态,巫迪一吻她便也就立刻睁开了眼睛,然后使劲用手推他,可是越推巫迪压的越紧,到最后她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慢慢开始回应着他的吻。
巫迪因为刚喝了牛奶,唇边还残留着很浓的牛奶味,倒让姚雨霏痴迷起来。
这个早安吻一直持续了很久才分开,分开后姚雨霏仍然不愿起来,反倒窝在巫迪怀里继续养神。
她不得不承认,昨晚元气消耗太大,得养回来。
可是窝了一会倒是她先讲起话来:“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一起去旅行了。”
“嗯,上次去瑞典还是一年前的事,是好久了。”
巫迪的声音轻轻的,就像是羽毛那样拂过姚雨霏的心里,她微微勾唇。
“你不是说很想去多伦多吗?我拍完这部戏就陪你去。”
姚雨霏说这话时声音也是轻轻的,阳光淡淡的洒在一旁的百合上,满室的芳香。巫迪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然后将一个戒指套在姚雨霏左手的中指上。
冰冰的感觉使姚雨霏睁开了眼,她把手拿到眼前,那是一个白金戒指,没有任何装饰,但是圈圈里刻着字母。
她在太阳下转转戒指,便看清了所有字母的拼写。
“di love fei”
巫迪紧紧抱着她的手臂:“我知道你不想那么早结婚,没关系,我会等,等到你想让我把它戴在这个手指的时候。”
巫迪边说边用食指抚抚姚雨霏左手的无名指,她立刻笑着道:“很漂亮,我很喜欢。”
姚雨霏微微仰头,便看到巫迪充满笑意的黑眸,伸手勾住巫迪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深吻道:
“我也爱你。”
微风伴着阳光围绕在蔷薇的附近,外面晴天一片。
接着的一天,姚雨霏就一直和巫迪呆在一起,两人手牵着手在风景如画的水乡散步,在画舫上面品茶,在水上亭中观灯,像普通情侣那样做着普通情侣都会做的所有事情,一天的时间很短,对他们来说,每一秒都很珍贵。
晚上姚雨霏搭十一点的车回小城,巫迪搭专机回澄海,在车站的时候,两人像是普通情侣那样热吻起来,姚雨霏也不管有没有狗仔,一想到有好多天不能见面心里就很不舍,吻的更加起劲。
当晚回到小城已经凌晨两点多,直奔宾馆倒头就睡,第二天六点多继续拍戏。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里,姚雨霏都没有再离开小城一步,精力全用在拍戏里,而戏拍到八月份的时候,也终于引来最高\潮的那一场,经过历时五个多月的磨合和融入,姚雨霏已经能自如的掌握安安性格,在拍摄时也能将情绪控制的很好。
最高\潮那场戏也差不多算是整部戏的最后一场,后面可能还有些要补拍的。因为是最后一场,又是最高\潮的一场,所以整个剧组都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吴导更是对这场戏重视的很,放了姚雨霏和吴丽华一天假用来酝酿情绪。在那一天里,姚雨霏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都不做,就是看剧本,看高\潮,培养感情。
那场戏是讲安安继父变成植物人,纪纲即将接受审判前一天发生在安安和她母亲两人身上的事。
拍摄的地点还是那个阴暗的小屋里,姚雨霏靠在床边席地而坐,脸上毫无感情,而吴丽华则一直用手抓着桌面,与姚雨霏背对而站,她此时脸上的表情是坚毅的,可是眼睛里却溢满了眼泪,没有掉下来。
几台摄像机从各个角度拍摄着,屋内寂静无声,大伙都睁大眼睛看她们两个的表演。
吴丽华使劲咬着泛白的嘴唇,指节泛白,可是眼泪却还是一直没掉,她闭闭眼睛,硬将眼泪给逼回去,然后回头,慢慢走到姚雨霏身边,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全然不是刚才那样,而是如慈祥的母亲那般,温柔至极。
“安安,妈妈想好了,我们明天就离开小城,到杭州去生活,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杭州的吗。咱们把在这里发生的事全都忘了,重新开始生活,就咱们两个,再也没有其他的人。”
“我明天要出庭,只要我出庭,纪纲就不会有事,我们是正当防卫。”姚雨霏表情不变,眼睛似乎在看东西,又似乎没有。
“你要出庭,你要出庭,呵呵,你要出庭。”吴丽华突然就笑了起来,眼中慈爱眼神也不再,“你出庭之后要说什么,你要跟法官说什么,你要跟法官说你被你继父强\奸了,你要告诉全天下的人你母亲嫁给了一个强\奸你的禽兽,并且一直都幸福的生活着。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让我的脸往哪里放,让你自己的脸往哪里放。”
吴丽华说完这些话,姚雨霏就抬头,像看陌生人那般看她:“妈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脑子不清楚了。如果,如果我不跟法官说出这些,他们就会告纪纲故意杀人,纪纲会被判死刑的。”
“他本来就是个小混混,现在不死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人在大街上砍死的,况且他是自愿救你的,那是他的命。”
“不,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是我害了他。”
姚雨霏一直捂住自己的耳朵,狠狠的摇着,眼泪从眼眶里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吴丽华却突然走上去握住了她的下巴,姚雨霏眼中的眼泪还是使劲的掉。
“安安,你听妈妈说,这件事如果你不说出去,你不出庭,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死了,他躺在床上,一辈子都醒不来,一辈子都不能再说话,那是他的报应。至于纪纲,只要我们不出庭,警察就会认定他是因为骚\扰你而和那个男人起了冲突,失手把他打成植物人。你被强\奸的事没有人会知道,你还是原来那个干干净净的安安,以后还能快快乐乐的嫁人生子,还能有个幸福的家。而妈妈,妈妈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一辈子做牛做马好好补偿你,只要你不把这事说出来,怎么样都随你。”
吴丽华脸上有紧张,害怕,但是更多的却是希翼。
“可是如果你将这些话说出去,你的一辈子就完了,没人会看的起你,外面全部人都会认为你是不干净的,他们全都会看你的笑话,全都会看咱们母女的害怕,你知道吗安安,他们全都会看咱们的笑话,想想以前那些日子,相想以前咱们孤女寡母的日子,那些日子你还想要过吗,就当妈妈求求你,安安,什么都不要说,妈妈求求你了,安安。”
吴丽华一边说一边给姚雨霏磕头,她用的力气很大,额头已经开始泛红,姚雨霏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然后哭的撕心裂肺,接近崩溃。
“妈,我害怕,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之后是姚雨霏和吴丽华抱着一直在哭,其实这场戏到这里已经完全可以喊咔了的,可是屋里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有这个反应,很多人已经开始拿手去擦眼泪,抽泣的声音压抑着。
摄像机后的吴导手中的烟一直燃着,眼睛却没有离开屏幕一刻,直到烟燃到他的手指边,灼伤的疼痛才将他拉回现实中,而姚雨霏和吴丽华还在哭。
吴导喊了一声‘咔’,两人才慢慢分开,助手们一个一个上前去递水和毛巾,小琳一走过来就顶着泛红的眼睛:“你演的太好了,我都被感动的哭了。”
小琳一边揉眼睛一边嘟嘴,姚雨霏被她的样子惹笑,眼眶里还滴着眼泪,鼻子红红的,可是眸子里却有很浓的笑意。
吴导过来先跟吴丽华拥抱,然后再过来抱住姚雨霏:“演的很好。”
全场工作人员开香槟的开香槟,欢呼的欢呼,撒花的撒花,一片吵闹,庆祝终于完工了。
吴导将姚雨霏抱起来,让她站立在地上,然后跟着周围的人一起欢呼,香槟的泡沫飞了整个屋子。
姚雨霏站在热闹的人群里,心里却一直有一处在叫嚣着,在蹦跶着,全身都被一种发掘宝藏的喜悦给填满。
就在刚才那场戏里,她第一次,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真真正正的融入了角色,正正真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安安,用她的思想思想,用她的呼吸呼吸,那些在脑袋里背的滚股烂熟的对白,刚才说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安安从心底说出来的那样,她第一次在摄像机面前有了如此真实的感觉。
人如戏,戏如人。
以前拍戏虽然也能很好的融入,可是没有一次犹如这次这般的真实深刻,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完全成了戏里的人,没有姚雨霏的思想,只要安安的思想,不用刻意的去演,只需要将内心的情绪表达出来就好。
以前陆文涛也跟她说过这种感觉,可是她一直不明白,可是今天,仿佛像是练武的人突然找到了那打通全身经脉的通道,脑子里豁然开朗。
她缓缓伸出手,抓住屋顶飘落的一片花瓣,然后将它握劳,脸上笑容不断加深。
原来,真正的演戏就是这样。
不需要演,不需要扮。
因为你就是人物。
人物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