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萧漠再次翩然闪过,且运劲让衣袖飘动,将毒粉回赠给对方。
「该死!」白衣年轻男子中了自己所撒出的毒粉,怒叫一声。
「初次见面,『唐门』门主就送萧某两份大礼,但萧某人微言轻,实在收受不起,唯有谢绝门主的好意了。」萧漠闪身来到方才被金针射中的门柱旁,掌心贴覆在旁运劲,逼出廊柱上的金针,再将之全部返还。
金针凌厉地钉在唐智棋的衣袍及身上,其中有两枚金针甚至钉在唐智棋脖子左右两侧,要唐智棋清楚地知道,他萧漠要取他唐智棋的小命易如反掌。
「唐门」门主唐智棋没料到萧漠竟能一眼看穿他的身分,大吃一惊,紧接着眼角看见金光闪烁,他所射出的毒针已飞驰而来!他先前已中了自己所撒的毒粉,身体无法灵活闪避,仅能迟钝地移动,这一迟钝,让半数金针全插在身上,使他疼痛难耐,整个人像只遭猎人捕获的动物般,被穿透衣袍而过的金针钉在地上。尽管钉在衣袍上的金针不足以牵制他的行动,可单单准确无误地钉在脖子两侧的金针便已让他惊骇得额际尽冒冷汗。
「好你个萧漠,想不到本门主居然会栽在你手上!你是如何知道本门主的身分?」唐智棋想不透,他甚少在江湖上走动,见过他的人也不多,萧漠是如何一眼就看穿他的身分?
「除了你一身白衣外,还有你眼底傲慢骄矜的光芒,让我确定了你的身分。」「唐门」中唯有门主能穿白衣,其他人不论单衣或外袍,都得避开,因此萧漠才能在唐智棋出手偷袭时,马上就确定他的身分。
「哼!想不到你好好的『萧家堡』堡主不做,居然当个小小的『堂门』门主,事情若传了出去,难道你不怕会贻笑天下?」唐智棋故意激他,要他放弃「堂门」门主之位,别再管「堂门」与「唐门」之间的恩怨纠葛。
「唐门」头一回被这么多人闯入,且被打得落花流水,唐智棋心有不甘,暗想倘若各堂堂主待在门中,今夜「唐门」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我既是『堂门』门主,也是『萧家堡』堡主,而我的妻子则是前任『堂门』门主,嘴长在他人身上,天下人如何评论,于我皆无关痛痒。」萧漠不在乎地摊开双手。
「你的妻子是『堂门』中人?!」唐智棋又是大吃一惊。
想到「堂门」的左右护法分别嫁给名扬天下的冷贯霄与皇甫朔已经够他头疼了,加上青龙堂堂主和皇甫朔有点交情,且对他前些日子的作为略感不满,虽然他贵为一门之主,但想要使唤四堂堂主对他唯命是从,却是比登天还难。四堂堂主在门中的权力虽然没他来得大,可是论毒技、论辈分、论威望却皆在他之上,他能当上门主皆因四堂堂主对门主之位不感兴趣,否则这门主之位岂轮得到他头上?
因此,这门主之位他始终都坐得不够安稳,只消四堂堂主有一人反对他,他就会失去门主宝座,现在再得知「堂门」与「萧家堡」已结为亲家,萧漠理所当然会为「堂门」出头,这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没错,所以你说,我会不帮『堂门』吗?」萧漠看着唐智棋难看的脸色,要他看清事实。昔日的「堂门」早已不复存在,现下的「堂门」可不是「唐门」惹得起的。
唐智棋全身发冷,浑身失了力气。当他成为门主的那一日,便认为自己会有本事将「唐门」发扬光大,让「唐门」成为江湖上人听人怕、响亮亮的使毒门派,怎料事与愿违,他不但找不到稀有的毒物震慑天下,还让萧漠等人如入无人之境地破解机关、闯入,他几乎可以预期当四堂堂主接获消息时会有多震怒,届时他这「唐门」门主之位,可还保得住?
「看我的『金灿琉光』!」堂玄月娇斥,足尖抵着唐季平的心口,淬毒匕首则抵着他的喉头,若他敢稍加妄动,绝对见血封喉。
唐正平与其他人也都被「萧家堡」护卫制伏,没人敢随便移动,胆颤心惊地看着对他们有生杀大权的「萧家堡」护卫。
「堡主,属下已成功救出德叔和德婶。」曹武和德叔、德婶一行人自右翼杀出,其余试图阻拦的「唐门」弟子根本就无力抵抗,全部受缚,鱼贯走出来。
「堡主,属下等人已成功制伏其余的『唐门』弟子!」另一队由左侧潜入的护卫小队长领人来报,更多的「唐门」弟子被制伏带出。
「唐门」上下所有人全都被萧漠带来的人所制伏,乖巧得像只小羊儿,再也不见平日的嚣张狂妄。
兵败如山倒的唐智棋眼见突然又冲出两队人马,且带着门中弟子出现,而最后的护身符德叔及德婶亦被救出,一股寒气瞬间由脚底窜升,整颗心都凉了。
「门主!堂玄月!你们俩没死?!」德婶见萧漠和堂玄月安然无恙,开心地流泪,奔至堂玄月身旁,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过,深恐堂玄月有着她所不知道的损伤。
被关在大牢里,心心念念要为他们复仇的德叔见他们俩完好如初,高兴得红了眼眶。自堂玄月与萧漠坠崖、他和妻子被擒带回「唐门」后,他就告诉自己,不管受到「唐门」多少折辱,他都要想办法活下来,唯有活着,才有办法为堂玄月与萧漠报仇。现下见他们俩不仅没死,还杀入「唐门」来救他和妻子,教他开心地笑得合不拢嘴。
「对,我们没死,这全是祖宗保佑!」一吐所有怨气,堂玄月开心地叫嚷着。
「从前我们的先祖带着满身屈辱离开,世世代代受『唐门』奚落与轻蔑,到了最后,他们甚至忘了有我们的存在,现下可好,让他们自食恶果,也让他们彻底明白,咱们『堂门』中人可不是无能之辈!」德叔恨恨地看着吓白了脸、倒坐在地的唐智棋。
「德婶,你受伤了?他们居然敢伤害你!德叔也和你一样伤痕累累是不?」堂玄月见到德婶脸上及手上的伤痕,猜想她没看见的地方,一定有更多伤势,顿时气得双眸喷火,以足尖点了唐季平的穴道,连忙要看清德婶与德叔身上的伤势。
「堂玄月,我没事,咱们『堂门』除了过人的毒技外,还有就是骨头特别硬,那个『唐门』以为伤害了我和你德叔的身体,我们就会屈服,哼!他们未免也想得太美了!」这几天她和丈夫被关在牢里,受尽「唐门」的折辱——不管是躯体或是言语,但她和丈夫皆咬牙忍下了,因为他们知道这笔帐终有天会向「唐门」讨回,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唐门」自个儿肯定也料想不到。
受尽委屈的德叔和德婶神色不善地瞪着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渴望复仇。
「你们……想怎样?」唐智棋干涩着声问。
萧漠看向堂玄月与德叔、德婶,交由他们自己决定。
堂玄月看着饱受折磨的德叔和德婶,再一次将偌大的「唐门」看过一遍,再次想到了无法回到「唐门」的先祖们,她的眼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德叔与德婶亦然,这是所有「堂门」人的梦,也是所有「堂门」人从小就被教导的事,这次端赖萧漠出手相助,他们绝对不会平白浪费这个好机会。
「我们要要回本就属于我们的。」堂玄月以清晰无比的声音说出他们的愿望。
「不错!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了。」德叔坚定地说道。
「我们不会再受尽屈辱、不为人知地活在深山之中了。」德婶相信先祖若地下有知,此刻已欢欣鼓舞地庆祝这一刻的胜利了。
在场的「唐门」人全都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全都倒抽了口气。
「可是……可是我们一直都是『唐门』中人,这里是属于我们的。」「唐门」在他手中被迫让出,教唐智棋吓坏了,他的骄矜自大让他成了「唐门」的罪人。
「现下不了。」堂玄月对他摇头。
「我们要回来了。」德叔附和。
所有「唐门」人的心都凉了,作梦也想不到他们会尝到惨痛失败的滋味,且遭受「堂门」先祖所曾遭遇过的耻辱,原来它是那样令人难以承受。
堂玄月热泪盈眶地感受着这一刻,她与萧漠四目相接,含情脉脉,眸中有着无尽的感激。因为他的帮助,所以她成功地救出了德叔和德婶,甚至能够和德叔、德婶抬头挺胸地踏进「唐门」。她不敢想像,倘若没有他在身边,她会如何慌乱,会作出错误的决定,反而害死德叔、德婶与自己。
这一刻的荣耀,该当属于萧漠!
萧漠微笑地看着她,她激动的情绪清楚地传达进他心底,她盼望这一刻已盼了许久,他的眼眸中有着浓浓的爱意,他告诉过自己,为了她,他愿意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眼下不过是帮她攻回「唐门」罢了,算不了什么。
「萧漠,谢谢你。」堂玄月衷心感谢他对她的付出。
「这不算什么,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包括我的性命。」萧漠深情款款地许下最真挚的承诺。
原本他来到蜀中,是为了教训她假扮新娘,害他跑了新娘,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孰料他不仅没能狠狠地教训她,反而将心给赔上,而且是赔得心甘情愿,这一趟蜀中行,来得真是对极了。
堂玄月扬着笑来到他身畔,双臂紧紧环抱他结实的腰杆,有满腔的爱语与谢意想要对他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