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苏子涵挨着床坐下,陪伴着他。
  抬头看着透明的液体从滴管中有节奏地滴落,滴落的声音很轻,一下一下,带着希望,让人安心。
  看着一瓶水见底了,苏子涵探手触到那个白色按钮的时候,手又缩了回来。
  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回头看他那么无助虚弱地躺在那,心里总是不放心,还是退了回来,按下了那个铃。
  不过心里总是带着几分焦急,想起家里落魄后不久,那段时间流感很严重,自己和姐姐在街头浪荡,养尊处优的姐姐终于在第二晚病倒。
  拥挤的公立医院里人潮涌动,好不容易挂上水却没有位置,好不容易有人愿意让他们在观察室的床前拉张椅子坐下。
  那时也是姐姐的水差不多见底,按了铃,医生却好久不来,眼见着滴落的只有空气了,又不敢乱拔针头,自己急得只能四处寻找护士,只是可惜输液的人实在是太多,在走廊的尽头才找到一个护士,而还有其他的病人等着,总算在最后的关头给姐姐换上了另一瓶。
  每回记起那段纷繁黑暗的回忆,苏子涵总是筋疲力竭。
  每每遭遇类似的场景,这几年中痛苦的记忆总会不时地跳出来,提醒着自己曾经遭受过的一切,那一段过去就如血液般深深烙进自己的身体中,记忆中,与自己的灵魂纠葛难以割舍。
  看到以最快速度推门进来的粉衣温婉的护士,苏子涵长舒了一口气,之后嘴角牵扯了下,讽刺地笑了。
  她终究是会不由自主地忘记,和江意榕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笑容如此甜美的护士和如此高的办事效率,这么宽敞的病房,所有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杞人忧天,也似乎在讽刺着自己的那点不合时宜。
  护士换好了,对着她笑道:“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叫我。”
  苏子涵点了点头,看着他干裂的嘴唇,心头一动问道:“我好像听说过,胃出血后不能马上喝水,要是过会儿醒来干得厉害,那该怎么办?”
  护士笑了下,很好地掩饰去眼里八卦的神采,专业地道:“可以用棉签沾了水在唇上润润。”
  苏子涵笑着道谢。
  毕竟是年轻,多少总带着点八卦的本性。
  护士走到门口,推门的时候,用眼神掠过床上的江意榕,回头问道:“你们很相爱吧?”
  “怎么这么问?”苏子涵一时愣然,不过看着这张青春洋溢的脸,苛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还不知道吧,听参与救治的人说,他曾当中醒过来一次,让院长和谁说没事,不用担心之类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苏子涵心头巨震,没有接口,只是笑了下。
  护士没有再说什么,打了个招呼离开。
  苏子涵想着刚才的对话,心潮起伏。
  难怪刚才周沐辰对她的态度是那样的奇怪,似乎在压抑着某种的火气,原来都是因为他。
  就算那么痛苦之下,他想到的依旧是如何护她周全,如何不让她感动。
  执起他的手,依然是一片冰凉。
  液体的进入,似乎让他体内都结了冰,指尖泛白没有一丝血色。
  苏子涵无法为他痛,也无法替代他生病,只好站起来,走到洗漱间,取了干净的毛巾,在温水中浸湿,把毛巾取出来,拧得半干。
  苏子涵拿毛巾擦拭过他的掌心,感受着他掌心内的每一根线条,看着他左掌内的那一颗浅浅的痣。
  伸出自己的右手,赫然在相同的地方也是一颗大小形状颜色差不多的痣。
  苏子涵虔诚地把自己的掌心与他的相贴,似乎在感受着某种天地间不可言说的默契。
  曾听老人讲过,掌心有痣的人,来到人间,就是为了来寻找你前世的恋人,你的另一半他会和你一样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也隐藏着那一颗小小的痣。
  那是爱情的指引,将指引着你找寻到你真正的爱人,那也是前世今生相爱的印记,印刻着那段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刻骨铭心的记忆。
  有人说拥有这样记忆痣的人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说他们幸运是因为他们冥冥之中残存着那段必定难以忘怀的深刻爱恋,拥有着那一段动人缠绵的情爱;说他们不幸,是因为他们需要付出比他人更多的努力在茫茫人海中去搜寻着那一个飘渺的人。
  小时候,苏子涵记得父亲曾经执着她的手告诉她:“拥有这颗痣,她永远都能找到回家的路,不会迷路,不会找不到方向,会有那样一个和她有着相似印记的人爱护着她,陪伴着她。要是在西方,她会遇到一位骑着白马的真正的王子。”
  对于这些,苏子涵是不信的。
  只是如今,回忆像风景般在脑海里退后,一切都变得清晰。
  她和他紧紧交握着,十指纠缠,似乎在感受着那股冥冥之中的力量。
  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指尖,晶莹的泪珠从他的指尖滑落。
  毛巾已经发凉,苏子涵索性不再强求,把毛巾放在一边,就这么握着他,感受着他的气息。
  记得他们从伦敦回来见到那个黑衣人后,第二天他不知是旅途劳累,还是其它,倒是自己招了dr.ma过来。
  一边挂着水一边和自己说笑,也是这样,两人的手紧紧交握。
  那时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说:“要做你一辈子的暖手炉。”
  当时江意榕只是笑笑,眉眼弯弯,应了声:“好。”眉宇间却压制着浓得化不开的心事。
  而当时去沉溺在铁架桥的约定,还有那么多花前月下的浪漫。
  问了他几次不说,也只当他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烦心,也没太在意。
  如今想来,怕是那日他就想离开了吧。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床上传来细微的响动。
  像是心电感应般,苏子涵凑了上去。
  江意榕的睫毛颤动了两下,慢慢睁开眼睛。
  眼前还是一片迷离,过了一会儿才看到那个低声唤着他:“意榕。。意榕。。”的人,那是他的小涵。
  江意榕抬起手,手指无力地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颤动。
  苏子涵抓住他的手,话语里是满满地高兴:“你醒了?”说着按了床头的开关。
  “嗯。。”江意榕拉过她的手在胸前,清澈的黑眸专注地看着她,语声低微但是字字清晰真诚:“对不起。。”充斥着淡淡的无奈,胃里传来的钝钝地痛,眼前漂浮起来,手不自觉地搭向胃部,抿着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子涵看到他额头瞬间渗出的汗珠,想拿帕子为他轻轻擦拭。
  结果,江意榕却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动,灼灼地看着她,似乎想看入她内心的每一处犄角旮旯。
  “小心针头。”苏子涵想让他把手放下。
  江意榕依旧不放,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无休无止地疼痛,语声艰涩:“小涵,我。。”
  这时门被推开,周沐辰走了进来。
  走上前来,做了翻检查:“感觉如何?”
  “头晕,胃疼。”江意榕也不隐瞒。
  周沐辰点了点头:“正常的反应。”
  顿了下,又看着他正色道:“这次有点严重,你自己也感觉到了吧?”
  江意榕皱了皱眉。
  “明天可以吃些流质,这段时间必须住院观察,那个药真是。。”周沐辰抱怨道。
  “药?什么药?”苏子涵奇怪道。
  “意榕被。。”
  “我知道了。。。”周沐辰的话被江意榕打断。
  和苏子涵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周沐辰止住了话头,见他神情恹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你好好休息。”
  江意榕看他出去,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对上苏子涵有些疑虑的眼神,刚想解释。
  “别说了,先休息吧。。。”苏子涵帮他拉高被子。
  江意榕始终拉着她的手,直到苏子涵说:“我不走,一直都陪着你。”他才安下心来,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苏子涵的手被他紧紧握着,难以抽离,只能挨着床坐着。
  看着他安稳下来的睡颜,清俊白皙,眉眼都舒展开来,温润莹玉。
  把他的手抬起来些。
  他的手长得很好看,骨节修长分明,难得是白皙如上好的瓷器,柔软中又不失力度。
  老人常说:男子的手柔软分明必是好福气。
  可是苏子涵看着这双毫无瑕疵的手,产生了怀疑,在她眼中看到的分明是个经常在病痛中挣扎的普通男子,唯一的不同只是多了更多的责任。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
  苏子涵回头,江意铭拿着保温瓶走了进来。
  窗外夜色沉沉,敞开的保温瓶,飘出的阵阵香味,似乎让这个冰冷的医院多了几分温情。
  江意铭走过来:“大嫂,这么大半天累了吧,你先去吃点宵夜,大哥这我来守着。”
  苏子涵点了点头,只是试了几次,都无法脱离他的手心,只得抬头,无奈地笑了下。
  江意铭会意地点了点头,拉了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大哥怎么样了?”
  “之前醒过来一次,就又睡下了。”
  江意铭抬头看着她的精致妆容已经化开,话语中有几分唏嘘:“这次大哥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子涵问道。
  “是我不好,不肯听大哥的安排,被人暗算,大哥为了救我,连夜赶往大马,又和当地的大佬费劲心力周旋,一回来就支撑不住了。”
  “你还好吧?没受伤吧?”
  江意铭抬头对上的是赤诚的关心,下意识地心头一暖,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下了药,清醒过来就好,不然大早是该我去接大嫂的。”
  苏子涵笑了下,此刻再提那场订婚宴已经毫无意义。
  “但还是要恭喜你们,毕竟大哥自从三年前接手了那个大盘子,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现在有了你,这样才算是圆满。”江意铭下意识地去掏裤兜,一会儿有些沮丧道,“本是准备了贺礼,只是出门有点急,居然给忘了。”
  “没事。”苏子涵笑得宽容,“怎么好好的做生意会遇上这些,上次意榕也是被人围追堵截。”
  江意铭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诧异道:“大嫂,你不知道江家是。。”
  “我该知道什么?”苏子涵有些紧张。
  “知道江家是。。”
  “意铭。。”两人回头,发现江意榕居然醒了过来,打断了江意铭未尽的话。
  苏子涵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扶着他半靠起来,赶忙道:“还有哪边不舒服?”
  “你别忙,都睡了那么久了,哪会有事。”江意榕按住了她的动作。
  “大哥。”江意铭上前打招呼。
  “嗯。”江意榕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药效都退了吧?”
  江意铭点了点头,接口道:“大哥,我去沐辰那儿问一下情况。”
  江意榕点头。
  苏子涵见他嘴唇比刚才更是干燥,白白的,看了让人心疼。
  想着刚才护士的话,走到一边,倒了点温水在杯中,拆了新的棉签,蘸着吸饱了水,又在杯沿稍稍旋转了下,看着没有水滴落,才举着棉签回来,用棉签在他嘴边来回摩挲:“先忍耐下,护士说你还不能喝水,只能用这个解解渴。”
  “嗯。”江意榕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宠溺。
  苏子涵还要帮他弄,被江意榕拦住:“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先去吃点东西,过会儿,饭菜都要凉了。”
  苏子涵有些悻悻地收手,把头闷在他的怀里:“我不想吃。”
  “乖。”江意榕扶起她,眼里都是笑意,“我没事了,总不能我一不舒服,你就不吃饭吧,这个习惯得要改改。”
  苏子涵有些害羞地爬起来。
  两人都想起了从前,只是有着不同的心境。
  苏子涵别扭了一会儿,拗不过他:“好吧,可是出了那么大的事你都不肯告诉我。”
  江意榕笑笑,在她转身的刹那,脸上是毫不掩饰地痛楚,手向着胃部紧紧按压下去。
  他自己都有感觉到不同,这和以往的胃出血完全不一样,这次止血过后,胸口像是被压着块大石般,总有着挥之不去的室闷。
  苏子涵故意把菜端到他身边吃。
  阵阵的饭香让江意榕烦恶欲呕,只是看到她的笑颜,硬是生生压下不住上涌的浊气。
  苏子涵吃得很香,特意把鸡汤放到他鼻下,问道:“香吧?”
  江意榕配合地点头。
  “想吃吗?”
  江意榕再次配合地点头。
  “可惜你现在不能吃。”苏子涵故作心灾乐祸,“谁让你生病的,还不肯让我陪你一起。”说到后来,苏子涵转过身去,话语中带了鼻音。
  江意榕眼神一暗,积聚了些力气,俯身把她转过来,用指腹擦去她滴落的泪珠:“小涵,别哭。”话还没说完,就一手支着床沿,按着胃部,身体不住地抖动。
  苏子涵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扶住他,颤声道:“意榕,你怎么样?”
  一阵剧烈的疼痛涌了上来,江意榕眼前一黑,身子朝着一边歪去。
  苏子涵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手探向了他的胃部,轻轻地帮他在胃部按摩打圈。
  江意榕明显地无力,疼痛引发了咳嗽,靠在她身上咳得脸都发白。
  苏子涵帮他在胸口顺气。
  过了好久,才缓了些过来,两人的身后俱已经都是一身的汗了。
  苏子涵扶他在被褥间躺好,怕他出汗着了凉,不敢大意。
  走到衣柜那儿,取了另一件睡袍过来,帮着他换下。
  一番折腾,江意榕又有些恹恹的。
  靠在那不住地喘。
  眼光却随着苏子涵移动。
  见她在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吃力道:“让你姐姐今天也是白忙活了一天,等我好了,一定。。”
  苏子涵笑了下:“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姐啊,完全的艺术家性格,今天是日本哪个知名的漫画家过来办展览,我姐弄了门票,早早就出门了,到现在也没来个电话。”
  “这么晚了吗,要不要让司机去接?”江意榕征求她的意见。
  苏子涵有一瞬间的僵硬,敷衍道:“不用,子杰陪着去的。”
  敲门声传来。
  苏子涵过去开门。
  转过身去的时候,她没有看到江意榕微暗的眼神。
  江意铭进来,声音爽朗:“大嫂。”
  走过去喊了声:“大哥。”
  江意榕看着他,江意铭走近前去,帮他调了下点滴的速度:“刚才墨打电话来说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意铭。”江意榕冷声,话语中已经是警告。
  江意铭眼神微闪,第一次是无意,第二次是有意的试探,他能肯定大哥和苏子涵之间肯定互相隐瞒着很多事情,只是不知都这种隐瞒是好还是坏。
  苏子涵走过来,问江意铭:“想喝什么饮料?我下去买。”
  “可乐。”江意铭笑着回答。
  “好。”苏子涵应道。
  看着他出了房门,江意榕看着他,眼神微冷:“意铭,你又想做什么?”
  “哥,天珩说你被下了药,我从沐辰那儿也证实了,这次你才会这么严重。而且是慢性的,可以在你不知不觉间给你下药,你受过专门的训练,这不可能,除非你是自愿的,而且是要身边人。”江意铭见江意榕不说话,胆子大上许多,直接问道,“那个人是不是大嫂?”
  江意榕一个咯顿没打,斩钉截铁:“不是。”
  “那是谁?”
  江意榕侧头轻咳了两声:“我心里有数,你不要管。”
  江意铭不说话,看着他的眼神中写着不放弃。
  江意榕脸上多了几分疲倦,声音低微:“意铭,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不要再怀疑小涵,你要明白她是你嫂子,也是我一生相伴的人,容不得你如此信口开河,你应该对她有应有的尊重。”刚醒来,毕竟气力不继,江意榕按着胸口喘息急促。
  “我知道了。”江意铭不敢让他再说下去,只是道:“可是那个人必须。。”
  “我有分寸。”江意榕打断他的话,把头歪到一边,阖眼休息,明显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苏子涵不敢想他们未尽的话到底是何意。
  走在医院肃穆的走廊上,想着刚才周沐辰的欲言又止。
  问明了地方,走向周沐辰的办公室。
  敲门后,周沐辰请她进去。
  见是她,周沐辰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走了过来。
  帮她泡了杯茶,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很抱歉来打扰你,只是我想知道意榕的情况到底怎么样?问他永远是没事。”苏子涵道。
  “他就是这样的脾气,永远的叫人恨得牙痒痒,又不得不被他吃定。”虽然周沐辰是抱怨,友情却全在里面了。
  周沐辰呷了口茶,专业道:“这次很严重,胃上大面积的出血,幸亏不用手术,只是在抢救的过程中心跳一度出现了停跳的现象,之前他被迫长期服食某种药物。”
  “什么药物?什么时候的事情?”
  周沐辰看了她一眼,眼中多了几分审视,还是道:“难道你从未发现意榕前几次生病好得特别慢,症状体现得也特别明显。”
  苏子涵想起他前段迁延不愈的咳嗽,点了点头。
  “那都是因为有人给他下了一种长期的□□。”周沐辰看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震惊,嘲讽地笑了下,“那种药对心肺都有一定的影响,会造成心动过速等一系列连锁反应,特别是对胃部的影响尤其的巨大,要不是这种药物,意榕也不会这么大面积的出血,情况如此凶险。”
  末了,还加了句:“苏小姐对此一无所知?”
  苏子涵摇了摇头,讲话都颤抖:“那药下了多久了?”
  “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周沐辰的话一出口,苏子涵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抽干,勉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
  只是周沐辰接下来的话让她惊诧异常。
  “苏小姐,你要知道,意榕从小受过训练,要不是他甘愿的话,没有人可以给他长时间的下药。。。你就不对这个人好奇吗?”
  苏子涵猛地抬头,摇了摇头,尽量稳住声线:“不好奇,现在我只想好好照顾他。”
  周沐辰收回了探寻的目光,点了点头。
  “那我要照顾他,需要注意些什么?”苏子涵深吸一口气问道。
  周沐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语气平淡:“主要是一些日常的护理,不要让他太累,尽量让他心情愉悦。。。”
  “嗯。”苏子涵听得很认真。
  出了办公室的门,苏子涵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人的号码。
  “子涵,听说你今日没有订婚,江意榕也进了医院,大快人心啊。。。这么晚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顾子杰的声音是一贯的明亮,此刻听在苏子涵的耳中泛起了阵阵凉意。
  见她不说话,顾子杰收敛了些:“子涵,有什么事吗?”
  “你老实告诉我,那个药是不是有问题?”
  “什么药?”
  “就是你让我给他的药!”
  顾子杰一时不说话了,苏子涵心凉了半截,对着手机那方吼道:“你知不知道那个药对他造车了多大的副作用?你知不知道他。。?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到后来,苏子涵话语中带了哭音。
  顾子杰沉默了会儿,声音冷静:“子涵,你要明白他是你的仇人,我们这么做没有错。。。只是因为你的心态变了。”
  苏子涵平静下来:“我是想复仇,可是从未想用过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我要的是堂堂正正。”
  那方沉默了,好久才道:“我道歉,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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