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直到筋疲力竭,眼前出现无数的星星,苏子涵才停止哭泣,扶着墙站了起来。
低着头快步走到卫生间,抬起龙头,掬起白色的水往脸上扑去。
当冰冷的水花漫布脸颊,抬起头,镜子中水珠顺着脸颊大滴地滑落。
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心里莫名地酸楚,逼回眼睛的泪水再次滑落。
害怕有人进来,苏子涵不敢哭出声来,只是快速地把水往脸上扑去,再用手把脸上的水渍抹干。
就这么机械地重复着扑水抹干的动作,直到手臂酸软地无法再抬起。
眼眶干涩地似乎已经流不出一滴泪来,她才重新用水把脸洗净。
刚才走的急,包还落在病房,苏子涵从裤兜里掏出手帕。
炽烈明亮的灯光下,那块紫色的绢帕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上面一朵朵红色的小花绣得栩栩如生。
苏子涵捏着手帕的指尖渐渐收紧,这是父亲留给她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
看了看空空荡荡的纸垫器,苏子涵叹了口气,把手绢小心地折好塞回裤兜。
靠着冰冷的墙面,等着水渍自动干涸。
过了好久,苏子涵转过身,对着镜子看了下,果然眼睛红肿,额头也是红的。
苦笑了下,心知得过了好久这些红晕才会退去。
只是已经出来那么久,怕就怕再不回去,江意榕会一直等着她,刚才离开时他苍白的脸色浮上心头。
犹豫了下,苏子涵还是向病房走去。
一鼓作气推开房门,隔着病房寂寥的空气,隔着几米的距离。
她看见了他,看见他穿着棕色的睡袍靠在床头,宁远清贵如一幅泼墨山水画卷。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纠缠、交汇。
就如电影的慢镜头般在那一刻定格。
她清晰地看到他看见她时眼中掠过的一丝欣喜、宽慰和释然,可以感受到他毫不掩饰地怜惜、宽纵、宠溺,那种浓的如酒浆般的情意似乎要把她吞噬。
苏子涵手僵在半空,嘴唇紧抿着。
看着他如以往般,向她伸出了手,嘴唇动了动,只是人太过于虚弱,声音轻地让她听不清楚。
只是看唇形,赫然是:“小涵。。。”
苏子涵忍着眼里的泪水,犹豫了下。
就看到他像纸片般向旁边软去。
苏子涵不再犹豫,立马冲了上去,把他抱在怀里。
江意榕抬起头摸了摸她的脸颊,眼里一片心疼,费力道:“别。。哭。。。”话未说完,身子就紧紧地蜷缩起来,手深深地向着胃部按了下去。
苏子涵看到他渗出大颗的汗珠,感受到他不住颤动的身体,心里闷胀地难受,其实也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只是本能道:“别说了。”手不自觉地探向了他的胃部,轻柔地打着圈,帮他温暖着那个冰凉地方。
话语的焦急和心疼自己都没有觉察,江意榕眼里滑过一抹释然的笑意,点了点头。
有了她的关心和照顾似乎连那样磨人的刺痛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了。
毕竟才刚刚抢救过来,全凭毅力强撑了那么久,江意榕早就支撑不住,此刻心弦一松,晕晕沉沉地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苏子涵被他靠着,很是心安。
周沐辰的话在她脑海里不断地回荡:“要不是他甘愿。。那个药对胃的影响尤其大。。”
呵,要不是他甘愿!
苏子涵想着嘴角微勾,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眉目如画,干净宛若少年。
也许是他真的这三年都没有变,变得是自己的心。
苏子涵用双手紧紧搂着他,把自己的头贴在他的肩头,鼻尖围绕的是他独有的深邃如海洋般的气息。
调暗了床头的灯,听得他虚浅的呼吸,心旌不免浮动。
苏子涵想起三年前每个相拥而眠的夜晚。
想起那个灯光未明摇曳满地冷清的夜晚,黑衣人走后,自己问他为何情愿深锁眉头却不肯说出心底的事情,他只是苦笑了下,并不愿给出答复。
那时的自己被宠溺惯了,不知是气的还是担忧,一时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哭着跑了出去,甚至开走了车库里那辆停着的蓝色如同一只张开翅膀大鸟的靛蓝色跑车。
那刻的她脑中已没有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猛踩油门,车子拐了个弯,上了高速。
在被紧随其后的几辆警车逼停后,才知道闯了大祸。
只是身子软得连车门都推不开,累得只想睡觉。
只是面对着警察的盘问和确凿的超速证据。
苏子涵只有无奈地苦笑。
国外的法律和我们不同,特别是瑞士,对于车辆的超速行为严格控制,并且惩罚手段极其严厉。
几个小时后,在警察局见到他匆匆而来的身影,身后跟着一名正装的中年男子。
那名中年男子自行绍介,不出意料是位律师,只是不同的是专攻棘手刑事经济案件的王牌大状。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再话下。
半个小时后,从警察手中接过差不多是车子市价三分之一的天价罚单。
苏子涵才被允许正大光明地走出警局。
整个过程中,江意榕只是冷淡地靠在墙上,没有看她一眼,甚至没有和她有一句的交谈。
她也知道做错事,不敢放肆,静静地陪他站着。
离开的时候,江意榕的身子明显地一晃,苏子涵赶忙要从旁相扶。
不过,江意榕明显地避开了,反倒是把自己摔倒了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全办公室都看过来,苏子涵吓得捂住了嘴,却怎么都不敢向前。
一步之遥,却像是隔着一道看不清的隔阂,难以跨越。
江意榕只是扶着墙,喘息了两口,艰难地站直,朝外面走去。
苏子涵紧咬着嘴唇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上了车,江意榕坐在窗边,不住地咳嗽,昏黄的灯光下,脸色很不好。
王律师频频回头。
江意榕咳了一阵,倒是平静下来,看着苏子涵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小涵,恭喜你刷新了华裔在瑞士超速所领罚单的新纪录。”
苏子涵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好。
那样的冷硬和客套让她感到害怕,只能在一边不说话,那句对不起却如鲠在喉。
回到家中,dr.ma就迎了上来,一叠声地抱怨他水都没挂完就出去。
江意榕收敛了刚才的冷淡,不好意思地道歉。
就是这样的夜色,就是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自己躲在卫生间哭完了却不敢出来。
只是那晚,他对着自己微微冷笑,语声淡淡:“知道出来了。”
苏子涵杵在门口,进退不得。
他也是那样向她招了招手,自己就走了过去,在床边站定,也不敢在上前一步。
低着头,半天才说了句:“对不起。”话刚说完,泪水就流了下来。
江意榕就这么看了她一会儿,态度软化了下来。
探身把她拉了过去,一接触到那个微凉的胸膛,苏子涵悬着的心总算落地,眼泪流的更凶了。
江意榕感受到胸前的一片濡湿,眼里的冷硬再也装不下去,破冰成一片暖暖春意融融。
“明日我会把罚单的钱打到你的账户上。”
听得怀中传来的抽泣着的声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拉起她正色道:“你以为我是为了那罚单的钱心疼?”
见她不说话,江意榕侧过头轻咳了两声,“那似乎还少了王律师的咨询费,□□费等各项费用,他是按小时收费的。。哦,对了王律师还有个不成文的收费习惯,就是帮你节省下来的费用中提成百分之五十当做佣金。”
“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看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江意榕笑了下,“我生气是因为你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你不知道我刚才听到你因为飙车被带到了警局,有多么的害怕,因为。。因为。。我的母亲。。就是因为。。因为车祸而过世的。”
江意榕试了几次,总算是说了出来,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
压制不住的哀伤回荡在房间中,苏子涵下意识地抱住他:“对不起”再次冲出了口。
江意榕回抱住她:“傻瓜,我从来都不要听你的对不起,我只是要你答应我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都不要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你要知道总
会有那么一个人不管你在何方做何事总会对你牵肠挂肚。”
苏子涵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拥住了他。
他身上传来的滚烫温度,苏子涵才惊觉他一直在发着热。
喊来外间的dr.ma为他输液。
想到这,苏子涵不自觉地把他搂得更紧了,一声如同叹息般地:“傻瓜。”冲出了口。
苏子涵看他靠着她,身体颤动了下,像是呼吸不过来似的微张着嘴喘息,一手不自觉地抓向了胸口的衣服。
苏子涵反射性地看向了输液管,调慢了点滴的速度。
过了一会儿,他才渐渐安静下来,靠着她,平稳地睡去。
那晚后来他沉沉睡去。
只是烧得昏沉,皱着眉头,一直呓语。
苏子涵只能把他抱在怀里,他才好些。
只是好几次睡梦中,都揪着胸口的衣服喘息地厉害,似是呼吸困难。
苏子涵不懂,喊他也没有回应,吓得喊dr.ma。
那时才得知,原来仅仅是因为点滴的速度过快,让他承受不住。
自己只是想让他快点挂完,可以安稳地休息,哪知好心办了坏事。
半夜,护士进来拿吊瓶,看着他们相互依靠的姿势,低头笑了下,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后半夜,苏子涵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侧头,就是江意榕,他还没有醒,就算睡了那么久,还是一副很累的样子,眼睑下一片青黑。
苏子涵动了下,才发现大半的被子几乎都盖在她的身上,他倒是有一半身子没有盖到被子。
苏子涵怕他着凉,起身把被子往他那边挪挪。
只是一动,他就醒了。
睁开眼睛,眼中还残留着几许迷离,不过很快清醒过来:“你醒了。”
“嗯。”苏子涵继续把被子往他那边挪去,“我吵醒了你?”
江意榕摇了摇头,探手按住她的动作:“你小心着凉。”
见她的动作不停,又补了句,“我不冷。”
只是手掌相覆间,传来的冰寒没有一点说服力。
苏子涵拉开他的手,把被子帮他盖好拉高:“手都凉成冰块了,还说不冷。”
“我一向都这样。”
苏子涵心里叹了口气,拉过他的手,捂在掌心,帮他取暖,顺势躺了下来:“时间还早,再睡会吧。”
江意榕笑意吟吟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闭上眼,睡得很舒坦。
等到早上做常规检查的护士进来,江意榕被迫醒了过来。
见是护士,眼里有几分不耐,不过还是很好地克制地配合着问题和检查。
看着护士留在床头的一堆药片,眼里充满着不耐。
苏子涵心里暗暗好笑,知道他的脾气,看似温润,其实骨子里带着些霸道。
这样平白地让人打断睡眠,拿来的还是一堆厌烦的药物,肯定不开心。
苏子涵掀开被子,江意榕拉住她:“你干嘛?”
“我得起来了,马上陈妈就要拿早饭过来,你也得吃药。”苏子涵一边回答一边手里的动作不停。
江意榕追随着她的视线,眼里竟是开怀。
来得匆忙,苏子涵没有合适的衣服,随手拿了江意榕的衬衫当作裙子。
江意榕看着已经是修身款的加小衬衣穿在她的身上还是空空荡荡,把她显得更是较小,露出的白皙修长的腿,头发半干披在肩头,干干净净,清纯依昔。
苏子涵见他一直看着她,走上前去,疑虑道:“很丑吗?”
见他不回答,心里也有些泄气,只要是女孩,对外貌总是重视的,更何况是心仪的男子的评价呢?
苏子涵有些赌气:“早知道我就不穿了。。算了,我还是去换回昨日的衣服拉到了。”
说罢,就要转身,江意榕拉住了她:“别,很好看,而且很适合,难怪那么多人都说这个牌子是男装中的女装呢!”
“真的?”
“嗯,要是有根编织的腰带那就更加的完美了。”
“你等下。”苏子涵松开他的手,来到衣橱那,果然找出一条大尺寸的幽蓝色为底的大号方形丝巾,上面是热闹的奔马在丛林中的图案,热闹中不失优雅。
苏子涵把丝巾在空中抖了抖,让它自由地垂坠,捏住一个头,在空中连打了两个结,然后把它缠绕在腰间,最后用丝巾扣固定住,走回到江意榕的面前转了一个圈:“怎么样?”
江意榕坐起来些,招手让她过去,手指解开了它腰间的丝巾扣,连带着把丝巾也扯了下来,苏子涵跟着转了一个圈,身资很是优美。
苏子涵看着他把丝巾解开,相对的两头两边各自对折,在整体对折,方形的丝巾长度立马增加,在他指尖变成一条长长的不宽不窄的带子,成了一条印花挑染的软质腰带。
江意榕帮她把丝巾随意地固定在腰间,把衬衣往上提了提,顺着形成褶皱的右下方手指灵巧地翻飞,打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拍了拍她:“去看看。”
镜子里的女孩,头发微卷,披散在肩头,穿着白色的衬衫裙,金色镂空的纽扣,腰间是若隐若现的丝巾变化而成的腰带,衬衫的上部自然地下垂,很好地遮住了腰带过于宽大的地方。
上下两层,不太明显的层次感却因为这条丝巾而出彩,右边蝴蝶结很好地显露出来,让她在优雅中多了几分俏皮甜美。
苏子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娇俏可人。
走了回来,赞道:“很好看,我很满意。”
“那是因为你漂亮,穿什么都好看。”江意榕对她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江意榕见她情绪不高,眼里闪过几抹复杂,问道:“怎么了?”
“没事。”苏子涵转开头去,“是我自己的原因。”
江意榕眉头皱了皱,心里隐隐猜到,只是没有说话。
苏子涵见他看着他,知道不说他怕是会闷着自己想,还是道:“只是三年没有接触到这些东西,都有些生疏了。。我在想是不是还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了。”
“小涵。。”半真半假的话听在江意榕的耳中却是实足地心疼,侧头咳嗽了两声,拉过她搂住,“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以后都将是新的开始,就让那些不愉快停驻在此刻好不好?”
苏子涵沉默良久,回了个:“好。”
“小涵,你的品位和三年前还是一样的好!”
听得他的夸奖,苏子涵眉眼舒展了许多,指了指桌上那个金色椭圆的丝巾扣:“那是肯定的,所以我很好奇你怎么会选用这样的丝巾扣,不觉得有些?”
“基本款嘛,总是得备两个的。”江意榕顿了下又道,“还有啊你刚才的旋转动作,流畅完美和三年前轻灵的跃动,月下的那场芭蕾相比没有丝毫的逊色!”
“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这么会讲甜言蜜语呢?”苏子涵笑道。
“你没发现的还多着呢?”听到这样的话,苏子涵心里一紧,连忙抬头,见他没有任何的探究意思,而且只是略微地停顿就续道,“难道你不中意?”
“怎么会,哪个女孩会不喜欢这样的绵绵情话啊!”苏子涵像是晃过神来地道,“你这么夸我,难道是想看我跳舞?”
江意榕往后靠了靠,笑道:“你说呢?”
“哼!”苏子涵侧过头去。
“那你跳不跳?”
苏子涵想了下,刁难道:“没有舞鞋,没有你的钢琴伴奏,我才不跳呢。”
“那好吧,等着下次都齐了,看你怎么赖!”江意榕宠溺地刮了下她鼻子。
苏子涵想了下道:“不过可以跳名族舞啦。”
“你还会这手?”江意榕略带诧异。
这下轮到苏子涵得意了:“你不知道的也多着呢!”
见他不说话“你不信?”苏子涵略略挑眉。
江意榕笑了下,保留意见。
苏子涵搬开些床前的椅子,开叉微折腰,手张开,两手一手一下相互呼应。
很快她就进入状态,眼角眉梢恰如其分地充满了期望,又带着些婉转的哀伤。
看她渐渐地起身,手开始转动,眼神也跟着手指跃动,感情渐渐开始变化。
江意榕知道她的功底极好,只是看她的架势竟是要跳陈爱莲的《春江花月夜》,还是吃了一惊。
她的柔韧度极好,各个骨节都打得很开,就算没有音乐,也不会跳错拍子。
江意榕含着笑意看着她,见她果真是跳这个,默算了下节拍,用手帮她打着拍子。
许是许久未跳,一场舞下来,苏子涵累得气喘吁吁。
江意榕心疼地为她拭去额头的汗珠,拉过她:“你真该专业地去跳舞!”
苏子涵笑了下,眼里流过不为察觉地失落:“我真走跳舞这条路,抛头露面的,我家里人都接受不了,你倒是可以?”
江意榕笑了下:“跳舞这些个主要是修身养性,不必真当作职业,那就少了几分乐趣。”
“切!”苏子涵不屑。
“不过啊,真的应该让意铭看看,省得他老在家里喊人回来唱堂会,要是看见你这样的舞姿估计是再也不好意思干这样的事情了。”
“万恶的资本家,我还没怎样呢,你就开始算计了。”
江意榕见她像是完全从昨天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折腾了一个早上,也是倦了。
这时,门被敲了下。
苏子涵走过去开门。
陈妈拎着东西走进来,看见苏子涵的打扮赞道:“苏小姐,真漂亮。”
“谢谢。”苏子涵帮着陈妈把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
“苏小姐,你先吃,我去看看大少爷。”陈妈道。
苏子涵转头看向江意榕。
“快去吃,再不吃就凉了。”江意榕指了指桌上对着她道。
苏子涵点了点头,坐到餐桌边吃饭。
江意榕见她专心地吃着东西,才把疲惫放任出来。
一手搭在额头,一手横在胸腹,闭目眼神,陈妈见他在休息,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去一边收拾衣柜。
苏子涵把最后一口粥喝完,用毛巾擦了擦嘴,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悄悄地走近江意榕,见他在闭目眼神,想起刚才不顾他的身体,竟是玩闹了半天。
见他锁着眉头,估计是头疼,伸出手指想要帮他按摩。
江意榕很快睁开眼睛,见是她,笑道:“吃好了?”心里却是暗暗惊讶,就一会儿,自己居然睡着了。
“嗯。”苏子涵看他的脸色除了有些苍白,倒是看不出痛楚来,略略放心,问道,“刚才闹了那么久,是不是累了?都怪我不好。。要不再休息会儿?”
“不用。”江意榕看着她,突然道,“从今天到现在还没和家里打电话吧!你姐姐估计要担心了。”
苏子涵这才想起家里的姐姐,赶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昨天匆忙改了静音,屏幕上都是未接电话,来自姐姐的,只是十二点后却没有电话,只有来自顾子杰的一条短信:子云没事,我都安排好了,我和她解释你要加班,你自己和她再打个电话解释下。
苏子涵站了起来,对着江意榕示意:“我去打个电话。”
江意榕点了点头。
苏子涵拿着手机急急向病房门口走去。
刚一打开门,就差点和人撞个正着。
苏子涵抬头见是江意铭,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想侧身而过。
江意铭却是不让,拦住她,低语道:“大嫂,谢谢你昨日的可乐。”
“不谢。”苏子涵怔了下,快速道。
“大嫂,大哥是那样的爱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苏子涵听着他不是很友好地语气,愣了下,只是道:“这个不用你来告诉我,我现在有个重要电话,请你让开。”
“那就适可而止吧。”说完,江意铭侧身让了开去。
听了这句话,苏子涵倒是不走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江意榕看到了门口的状态,喊了声:“意铭,你来了。”
“嗯。”江意榕提高声音应了声,侧身压低声音对着苏子涵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说着就朝着屋里走去。
缓缓关上的房门,苏子涵有些害怕和恐慌,江意铭的话再次让她感到不安。
手指机械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
“知道打电话回来了?”苏子云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不过见她不说话,反倒是焦急了,“子涵,是你吗?你在听吗?没出什么事吧?”
苏子涵这才回过神来道:“姐,我没事,就是工作忙地厉害,累得慌。”
“那就别做了,我们换家公司。”
苏子涵对着电话无声地苦笑,她没了兴致和姐姐去解释这些,也从来没有解释过,只是道:“再看看吧,这儿工资高,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的,知道吗?饿了,就喊外卖。”
苏子云应承下来,突然转了和话题道,“子涵,我和你说个好消息。”
病房内,江意榕沉下脸来问床边的江意铭:“刚才你和小涵说些什么?”
江意铭愣了下,知道瞒不过他,只是道:“就是说了句谢谢。”
江意榕完全不信他,苦口婆心道:“意铭,我昨天就和你说过,你有再多不满,再多猜忌,没有得到证实前都仅仅是假设,她是你的嫂子,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江意铭脸色一僵,见他这么认真也不敢再有异议,只是有些不满地喊了声:“哥,我。。”
“好了。”江意榕抬手止住他的话,“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试着和她相处,你会喜欢上她的。”
“嗯。”江意铭见他明显地声音低微下去,赶忙道,“大哥,你休息会儿。”
“姐,签约的事情要慎重,千万不要给人骗了,有时间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好吗?”苏子涵道。
“嗯,那你自己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啊!”
挂了电话,苏子涵在窗口站了会儿,才走回病房。
只是一打开房门,她就发现江意铭的态度转变了,不像刚才那样字字针锋相对,虽然还谈不上友好,但至少是坦诚了许多。
江意铭走后,苏子涵奇怪地问江意榕:“意铭的态度怎么转换得那么快?”
“那是因为你的魅力征服了他。”
苏子涵是不信的,不过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见他的气色明显又差了许多,算算时间,按着医嘱,喂他吃药。
见他吃完了药,扶着他在床上躺下休息。
很快,护士就进来为他输液。